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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十九年間謀殺小敘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那時約十一點,已經熄燈,寢室里還亮著幾盞應急燈。劉小悠約會回來,帶了熱騰騰的小餛飩。她就是典型北方女孩的性格,沒心沒肺,大方好客。一進來她就招呼大家吃小餛飩,趙芹睡得早,文秀娟也在床帳里沒有聲響,其他人都被香氣引得爬下了床。看見裝餛飩的長方形半透明塑料盒,柳絮就一激靈。她想起來了,自己也有這樣一個盒子。

    她草草吃了幾個,沒心思和劉小悠她們閑扯,爬回自己的鋪子,拉嚴床帳。

    明天必須找個機會,好好和文秀娟談談。她想。

    柳絮把自己的應急燈關了,床帳外人影晃動,低語淺笑聲切切。她心里冰到極點,比起白天的將信將疑,她此時已經有六七分的把握,那個下毒者真的存在。

    過了一會兒,聲音淡下去,應急燈一盞一盞熄滅,黑暗從未如此黏厚,吞沒了整個屋子。今夜沒有星光,玻璃窗上響起噠噠聲,下雨了。

    3

    組織胚胎學的實驗室有許多陳列品,一律浸在廣口瓶里。那是各種器官,以及二十三個胎兒——柳絮數(shù)過。最大的七個月,和正常的初生兒大小仿佛,最小的六周,長不到十厘米,有五官。柳絮每一次進實驗室,總感覺置身于包圍中。第一節(jié) 課的時候,老師說,看見吧,他們在審視著你們。這大約算是個笑話,但說完后臺下一片寂靜。醫(yī)生需要這種被審視感,柳絮想,死者還在。

    在顯微鏡下觀察腎臟切片的時候,柳絮約文秀娟去逛四川路,下午沒課。她用了最漫不經心的口吻,但還是意識到自己技巧拙劣。

    文秀娟答應了。

    尖叫聲響起之前,柳絮正在認真地看顯微鏡。

    腎臟切片經染色后,在顯微鏡下呈紅紫相間。柳絮仔細地觀察那一小團一小團的腎小球,其中扁扁的細胞是血管壁,中間還裹了極少量的紅血球。那是曾經的血液,如今枯竭得只剩幾個細胞。想想它們的主人,那些血管也曾富有彈性,在一個健康的腎臟中,位于某人脊柱的一側。是啊,它們竟組成過一個人。

    這時,一聲歇斯底里的叫喊刺進耳膜,短促,銳利,驚恐。柳絮背上炸起了一片小疙瘩,她駭然轉頭去看文秀娟。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文秀娟露出這么恐懼的表情,五官糾結在一起,脖子上的青筋鼓出來,手里握著的礦泉水瓶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捏爆。顯微鏡是一種能讓人全神貫注的器具,所以柳絮不知道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隱約覺得文秀娟才回到座位上,可能剛去過廁所。

    這叫聲顯然把所有人都嚇到了,但在任何人做出反應之前,文秀娟就急步跑出了實驗室。

    “她怎么了?”教授問道。

    沒人知道。

    柳絮站起來說去看一下,走出門,就瞧見文秀娟正從走廊遠處走回來。那是廁所的方向。柳絮著緊地問她,她頭動了動,分不清是搖頭還是點頭。柳絮注意到她雙手空空,往她的桌上看,水不在那兒。她確信自己沒記錯,文秀娟剛才是帶著那瓶礦泉水沖出去的。

    文秀娟向教授道歉,說自己昨天沒睡好,剛才迷糊過去,做了個恍惚的噩夢,現(xiàn)在洗了把冷水臉,好多了。

    先前所有人都盯著自己的顯微鏡,教授則在看書,竟沒人懷疑文秀娟的說辭,一片大笑。柳絮看了文秀娟一眼,站起來,走出實驗室。

    那瓶水在女廁所門口的垃圾筒里。柳絮把它撿出來,表面有點濕,她本以為沾到了臟水,可垃圾簡里幾平是干的。這是瓶沒喝過的水,瓶蓋只被旋松了一點點,還未完全起封。那么,瓶身的水是從哪里來的?

    水是從瓶子里來的。在礦泉水瓶靠近瓶嘴的地方,有一個小孔。針孔。

    柳絮想,如果是自己,大概不會發(fā)覺??滋×?,而且在這個位置,如果不是很用力地捏瓶子,不會有水滲出來。等打開喝上幾口,水位降到針孔下方,就更難被發(fā)現(xiàn)。但文秀娟不是自己,她是一個日夜擔心被下毒的人,懷疑一切。她是對的。

    柳絮捏著瓶子發(fā)抖。

    這個新的證明,把她昨夜還存有的一絲僥幸徹底擊潰。

    她怕得牙齒都在打戰(zhàn),牙根都松了。

    4

    自行車停在魯迅公園門口,兩人沿路往南逛去。柳絮初中時,四川路還掙扎著要和南京路齊名,如今已遮掩不住頹勢。但在楊浦虹口一片,這依然是首屈一指的商業(yè)街。

    柳絮一直在想,該如何開始??伤務摰氖虑檫^于巨大,以至于每一次都噎在喉嚨口。

    永安電影院門口貼著幾個月前的《有話好好說》電影海報。柳絮在這里看了第一部 電影《畫皮》,一個半小時里有一小時藏在指縫后面哭。還記得姜文那句話不,文秀娟問。安紅我愛你,兩個人一同回答一同笑?!队性捄煤谜f》旁邊噴著《甲方乙方》的預告,冠著新鮮的賀歲片頭銜,其實也不新鮮,這概念是從香港電影學來的,文秀娟語氣里沒多少期待,因為導演沒名氣。馮小剛,柳絮也是頭一回聽說這個名字。

    過兩天美國要放《泰坦尼克號》,兩億美元的大制作呵,如果能引進就好了,文秀娟說。柳絮連連點頭,實際上她對此一無所知,并且沒有了解的欲望,她一直在琢磨,該怎么把話題自然地轉過去。

    四川路上多的是布店、鞋店或服裝店,往常柳絮總是樂于在每一家店里兜兜轉轉,今天她哪家都沒進去,只是愣愣地往前走。文秀娟就這么陪著她,在工人俱樂部前停住。前面是橫濱橋,過了橋,就開始進入四川路最繁華的路段了。

    柳絮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可笑,居然指望話題能夠自然地過渡,自然過渡到——謀殺?

    “我們回去吧,我有點累了?!蔽男憔暾f。

    柳絮涌起極度的挫敗感,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性格??伤植唤等?,畢竟才走了這么點路。隨即悲傷把她攫住,文秀娟的身體,已經衰弱到這種程度了。

    她們搭上21路電車,兩站后抵達終點站魯迅公園。

    柳絮覺得自己必須開口了。

    “你撿走了那瓶水?”文秀娟突然問。

    柳絮話到嘴邊,被這個問題活生生頂了回去,表情古怪極了。

    “我知道是你撿的?!蔽男憔暾f,“我下課后去廁所時,水已經不見了,中間只有你離開過教室?!?/br>
    柳絮點頭。她本就不打算否認,只是對話沒以她想象的方式展開。永遠的被動者,她想。

    文秀娟忽然笑了笑,說:“其實最想要這瓶水消失的,應該是那個人才對?!?/br>
    柳絮愣住,隨后反應過來“那個人”指的是誰,急著分辯:“不是我,你別誤會呀,不是我。”

    文秀娟的笑容變得溫和,“當然不是你,唯一沒有嫌疑的,就是你啦?!?/br>
    柳絮心頭一暖,然后“哎呀”叫起來:“我不知道你是要引那個人出來的。真糟糕,否則……”

    文秀娟搖搖頭,“我可沒想那么多,當時發(fā)現(xiàn)的時候嚇得我,你也聽見我那一聲了,腦子里一點主意都沒有,只想把它扔掉。逃過一劫就是萬幸,我運氣好?!?/br>
    水是早晨上課前在學校超市買的,除了上廁所那一小會兒,從沒離開過文秀娟的視線。但柳絮當時的注意力都在顯微鏡下的腎臟切片上,完全記不起那幾分鐘里誰曾在文秀娟的座位前逗留過。顯而易見的是,只有在實驗室里的人,才有這個機會。去掉教授,一共十個。

    “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蔽男憔陣@息。她的表情鎮(zhèn)定得不像個被謀害的人,正是這樣的文秀娟讓柳絮欽佩不已??偸怯行┤?,令你只能仰望。

    當然,柳絮能覺察出文秀娟隱藏著的恐懼。她就像個有裂紋的瓷人兒,表面堅硬,虛弱卻一絲一縷從縫隙里滲出來,難以遮蓋。

    “我起先還不相信。昨天解剖課上你對我說的時候,我一直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你是疑心我瘋了吧?深更半夜爬起來擦杯子,忍不住地要去看那些臉,每一張都像是要殺我的?!?/br>
    “你沒瘋,真的是有人要害你!報警吧,秀娟,我們報警吧。你看看你自己,虛弱得走這點路都累了,上次你去醫(yī)院,真的沒查出什么嗎?但最最緊要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逃過了這一次,那個人會罷手嗎?下一次呢?一定要報警了!”

    柳絮說得越來越急,越來越大聲,文秀娟卻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搖。

    “不,不?!蔽男憔暾f,“別報警。柳絮,這件事情,你當作不知道行不行?或者,我們再等等,等一等?!?/br>
    “什么!”柳絮瞪著她。

    “你聽我說,這段時間,我的身體的確是一天不如一天,我也的確疑神疑鬼,覺得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下了毒。但上次我進醫(y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身體沒事,只是有點虛。如果被下了毒,那次就應該能查出來的。有些事情,在心里想想沒關系,真的要說出來,一定要有證據(jù)?!?/br>
    “那瓶水不就是證據(jù)?”

    “這是第一次,我第一次真的發(fā)現(xiàn)喝的東西被做了手腳。但也可能是個誤會,也許那個瓶子在超市里就被弄破了,我買來就那樣呢?”

    “買來就那樣?有誰沒事會給一瓶礦泉水扎針?”柳絮發(fā)現(xiàn)原來文秀娟也有這么軟弱猶豫的時候。但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必須要說服她捅出去。

    “也許不是扎針呢?!蔽男憔甑穆曇舻拖氯?,她大約也覺得難以說服自己。

    沉默了一會兒,她問道:“那瓶水,你后來怎么處理的?”

    “拜托了一位師兄,送去毒理實驗室了?!?/br>
    文秀娟一驚,問:“就這么拿過去了?”

    “我把水倒在另一個瓶子里拿過去的。你放心,我說自己有一個被迫害妄想癥的長輩,逼著我拿去做檢查。”

    “這就好,那結果很快就會出來的。如果……確定了,是真的,我就報警。我只是擔心,萬一是我搞錯了,會弄得很難看?!?/br>
    柳絮點點頭,她看著文秀娟,唉了一聲,說:“這個委培班啊,人人都想擠進來,進來以后還要面臨甄別,競爭太厲害。我進班的時候就發(fā)覺了,這兒的氣氛,和普通的臨床班不太一樣,大家都待你客客氣氣的,但總覺得隔著一層,心里想什么,不會真的對你講。只有你是不一樣的。我就想不通,什么人會對你下這樣的毒手?!?/br>
    文秀娟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我也想不通。還是等檢驗結果出來再說吧?!?/br>
    “也行。但其實,不用等結果,我就已經能確定了今天上午這瓶水,并不是我知道的第一次?!?/br>
    這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一句話,文秀娟的臉孔板結起來,她盯著柳絮,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柳絮的尋呼機在此刻響起。她看了眼號碼,心頭一沉,是柳志勇。她本該在更早的時候主動打過去,匯報半周來的生活學習情況。這是不成文的定規(guī),她就像是柳志勇帶的兵,唯一的兵,永遠的兵。

    從昨天到今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讓柳絮忘了打這個電話。入學以來,第一次。

    總有第一次,柳絮想。她一點都沒有急奔電話亭回電的沖動,對此,她自己都有些驚訝。

    “記得前天我給你的銀耳紅棗羹嗎?”柳絮問。

    文秀娟點頭。

    “那是我在家熬好了,特意帶給你的,裝在塑料盒子里。我午飯前把羹給你,你是午飯后喝的,對不對?”

    文秀娟看著柳絮,又慢慢點了點頭。這是兩天前的事情,她還記得相當清楚。

    “很好喝的羹。那里面……有問題?”

    其實文秀娟原本不想喝這羹湯的,柳絮回想起來,意識到了這點。文秀娟先是隨手把湯盒放在自己床鋪上,午飯后在自己獻寶般的催促下,卻不過情面才喝了湯。

    她認為自己不會是那個下毒者,才會把湯喝掉的呀。柳絮懊惱地想。

    “裝湯的塑料盒是用繩子綁好的。我記得,你一下子就把繩結解開了。”柳絮說。

    “那不就是個普通的……”文秀娟回憶了一下,“蝴蝶結嗎?”

    “那不該是個蝴蝶結。我原本打的,是我爸教我的繩結,他當兵時學的。那種繩結不常見,一般頭回碰到的人,會研究一會兒怎么解。你一下把繩結拉開的時候,我就有種感覺,好像那盒子上不是我原本打的結了??墒俏覜]往深里想,直到昨天晚上重新把這個細節(jié)記起來,才……”

    文秀娟沉默不語。她的臉上褪了血色,顯出一種沒有生機的白,像是假的。

    任她百樣小心千般提防,那毒卻早已經下了肚。而且不知多少回了。

    再堅強的人,也會有深深的挫折感吧。柳絮想。她不堪面對此刻的文秀娟,逃開去回電話了。

    撥柳志勇號碼的時候,柳絮覺得自己是一只牽線木偶。她聽見了父親那嚴厲的聲音。

    她假裝自己正在宿舍樓下打電話,說前晚沒睡好,中午在寢室里補了一覺。然后,她把這幾天的課程情況說了,著重講了解剖課上的進展。

    下周一定要把進展趕上去,柳志勇命令。你真不像是我的女兒,他又一次這樣說,我可是從諒山的尸山血海里活下來的。

    柳絮終究還是沒有把下毒事件告訴柳志勇。

    盡管謀殺不是針對自己的,但這依然是柳絮人生中曾遭遇過的最嚴重事件。從通話的第一秒鐘起,她就在猶豫怎么說,要不要說,直至她意識到,當?shù)谝幻霙]說,時機就已過去,除非坦承說謊。

    那么,就隱瞞下來!如此決定的那刻,她覺得人生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心臟的鼓點隆隆響起。

    那個屬于自己的沙漏,仿佛從這一刻才開始流出時之沙,意識到這點的柳絮深感荒誕,好友的生命正被嚴重威脅,而這竟成為自己的一個契機。

    一個契機,讓自己成為自己。但不管那意味著天堂還是地獄,文秀娟絕對一定必須要沒事。

    她忍不住想,如果是柳志勇會怎么做。他會報警的,毫不拖延,把問題交給值得信賴的專業(yè)人士解決。他喜歡警察,作為一個對部隊有深厚情結的人,這再自然不過了。

    也許的確應該報警,但正如文秀娟所說的,未嘗不能稍等一等。

    電話的最后,柳志勇告訴她,郭慨周末會從學校回來,星期六一起吃午飯。你們有陣子沒見著了吧,柳志勇說,這是個有志氣的小子,像我。他看不見女兒在電話那頭的表情。

    或許應該想個理由,這星期不回家。柳絮想。打完電話,文秀娟已經回過神來。她詢問關于塑料食盒的細節(jié),確認了食盒真的被動過之后,兩個人根據(jù)記憶,開始排查誰有接近食盒的機會。

    她們很快明白這是無謂的努力。文秀娟吃飯慢條斯理,每一口都要咀嚼透了才咽下去,這導致她和柳絮吃飯的速度落后于所有人,誰都有作案時間。更棘手的是,司靈總喜歡拉其他室友一起吃飯,像是要建立一道針對文秀娟的壁壘。前天中午就是這樣,寢室里的其他五個人,并未和文秀娟柳絮在同一個食堂吃飯。她們何時吃完,其中有誰缺席或提早離開,無從得知。

    關鍵在于,文秀娟無法詢問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如果那人真的就是寢室中人,意味著文秀娟有五分之一的機會向兇手打聽兇手。

    “也許我有一個辦法”文秀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