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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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姜淑云突然的轉變就讓她手足無措,現(xiàn)在居然毫不掩飾地談到這種話題,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只想找個地方鉆進去。 “阿姨你放心?!毙睦锩靼走@是完全接受自己的意思,陸決正色道,“我一定會好好對溪溪?!?/br> 少年語氣認真,姜淑云也沒說什么,隔了半晌淡淡地笑:“好,那我就等著你以后改口叫我?!?/br> 這句話說得很突然,程溪和陸決都是一怔。 隨后,兩個人悄悄紅了臉。 *** 寒假過的很快,崇禮正式開學的前幾天,姜淑云正式啟程去往國外。 進入高二下半學期,冰雪融化,天氣漸漸轉熱,學習進度和計劃也越來越緊張,日程都被排得滿滿的。 在原來期初期中期末三次考試的基礎上,年級組增加了每月一次的月考。聽說等到高三,還要變成周考。 每周考一次試。 “這不是要命嗎?” 上學期期末考得太差,寒假在家里被mama痛罵了整整一個月,蔣軒現(xiàn)在看到卷子都心有余悸:“那也不是人人都跟嫂子一樣會讀書??!” 他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人。憑什么書呆子和嫂子能邊談戀愛邊考第一,他一個單身狗還得每次都跟決哥堅守后門的這片陣地? 懶得聽蔣軒喋喋不休的抱怨,陸決掃了一眼剛發(fā)下來的試卷。 鮮紅的數(shù)字41。 卷面滿分一百五。 而這還是最容易拿分的語文,壓在底下的數(shù)學卷子則更慘,連兩位數(shù)都不到。 天生頭腦和學習不搭,那些選擇題他蒙都蒙不對。 不想再看見這凄慘的分數(shù),他索性把卷子撕成兩半,開始疊紙飛機。 “我說決哥?!弊灶欁员г沽艘淮蠖?,難得歇下來喝水喘口氣,蔣軒一抹嘴,“你要申什么學校?” 一直被母親痛罵成績,卻也始終死性不改,這么有恃無恐,就是因為后路早已經(jīng)準備好。 崇禮像他這樣不愛學習的二代不少,基本上都是走砸錢出國刷個金漆,然后回來繼承家業(yè)的路子。 所以抱怨歸抱怨,他一點兒不擔心。 聽見蔣軒這么說,陸決挑眉。 他沒應聲,而是先對著紙飛機呵了口氣,隨手一擲。 紙飛機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利落弧線,隨后方向一轉,竟然又慢慢悠悠回到他的桌面上。 “不知道?!睋芘獌上录堬w機,少年語氣漫不經(jīng)心。 陸老爺子跟他提過這件事兒,方秘書還專門請了有相關經(jīng)驗的中介。畢竟以他的成績,在國內想考大學就是癡心妄想。 對那些學校一無所知,看著外文名字就一陣頭疼,他壓根不想搭理。 只是...... 還在等著回應,過了一會兒,蔣軒眼睜睜看著紙飛機被揉成一團。 媽誒! 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他縮回墻角,大氣都不敢出,努力裝死。 嫂子成績那么好,肯定要考國內的大學。 他在這個時候跟決哥提這種敏感話題,不是明擺著找抽嗎? *** 對于這件事,程溪倒是一時沒注意。 開學以來學習壓力比較重,大考小考一場接一場,她無暇顧及許多,心思基本都放在了學習上。 直到崔天星在第二次月考后哭著來找她。 從來在人前都是明艷動人的形象,崔天星很少哭成現(xiàn)在雙眼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狼狽模樣。 “溪溪?!边煅屎冒胩?,她抓住程溪的手,“我跟他可能要分手。” 不知所措,反應幾秒,程溪才明白崔天星的意思。 “為什么呀?”她完全不能理解。 明明這兩個人看起來感情一直很穩(wěn)固。 一直都是那副冷淡不愛說話的樣子,但沈杭對待崔天星和對待別人從來都不一樣。前幾天上自習的時候,她還不小心瞥見對方拿紅筆認真地給崔天星的月考卷子做批注。 換作其他學生,絕對沒有這個待遇。 “我下半年要出國?!苯K于哭夠了,崔天星的眼睛已經(jīng)紅腫一片。 她輕聲說:“你知道的,我想去學音樂劇?!?/br> 嗓音沙啞。 拿著紙巾,正想替崔天星擦眼淚,程溪的手停在半空中。 過了好一會兒,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她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背。 一直都想當音樂劇演員,崔天星從小便學習各種唱跳表演課程,假期還會專門去國外請專業(yè)老師指導。家里做地產不缺錢,父母又支持,這條路基本已經(jīng)定下了。 只是...... 盡管一開始再怎么不熟,那次評三好學生后,她也能從對方的衣著和平時在食堂基本不點葷菜的習慣看出來,沈杭家里的經(jīng)濟條件不是很好。 或者換句話說,應當是很不好。 不然也不會像瘋了一樣拼命地學習,因為市級三好學生多出來的獎金感謝她,眼鏡碎了都舍不得換,在冬天還穿著單衣。 甚至明明喜歡崔天星,當初卻拼命把人往外推。 大概是覺得自己配不上。 眼下,崔天星即將出國,以沈杭的家境,肯定不能跟著一起。 而異國戀...... 光是這么粗略地想了想,程溪就明白了崔天星的意思。 “呃......”她結結巴巴地找著話安慰,“他可以大學申請全獎去找你......” 雖然她也知道這種安慰沒什么用,且不論沈杭到底能不能申到全獎,等拿到名額后,大概已經(jīng)是大三大四。遠一點的話,估計要到碩士或者博士。 動輒分隔三四年甚至五六年,再堅固的感情也禁不起這么耗。 況且對于沈杭而言,讀個相對容易賺錢的專業(yè),挑起家里的擔子可能更為重要。 顯然早就考慮過這一點,崔天星擺擺手,阻止程溪繼續(xù)往下說:“算了,他也很不容易,我不能這么逼他?!?/br> 眼眶通紅,她沒有再說話。 *** 自從崔天星跑來哭了一次,這一周,程溪發(fā)現(xiàn)沈杭居然破天荒地在上課時間走神,盯著講臺怔怔地發(fā)呆。 以往絕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而現(xiàn)在基本每天都有放空的時候。 她心里難受,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 還在高中,正是沒有步入社會的年紀,全然不會想到這么快就要面臨如此現(xiàn)實的問題。 沒等難受多久,很快,崔天星又來找她。 “我提了分手?!毕啾壬洗蔚睦仟N不堪,這一次,崔天星異常鎮(zhèn)定,一滴眼淚都沒掉:“下周我要回家準備考試,以后估計就不來學校了。” 性格干脆利落,第二天,崔天星就真的沒有再來上課。 和小時候搬家一樣,她消失得很快很徹底。 仿佛從來未曾出現(xiàn)過。 對此,沈杭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 程溪甚至沒再見過他上課走神,寡言的少年恢復成以往淡漠的模樣,似乎只是消失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直到期中考試,他一下掉出年級前十。 “這是涂錯答題卡了吧!”以蔣軒為首的吃瓜群眾紛紛驚訝,“書呆子怎么會考這么差!” 絕對是答題卡的問題! “是因為你朋友走了?”原本并不關心沈杭的事兒,但這實在是太罕見,放學回家的路上,陸決難得多問一句。 身側的小姑娘低著頭,并不說話。 很不開心的模樣。 “好了好了,不說他倆?!币庾R到說錯了話,陸決趕快往回找補,“這次你考得很好啊,又是第一?!?/br> 他也發(fā)揮得很穩(wěn)定,還是倒數(shù)第一。 春日正盛,純白的柳絮乘風飛舞,枝頭青蔥,露出嬌嫩的綠芽,新鮮可愛。 萬物生機盎然,程溪卻還是不高興。 低頭走了好一會兒,快到家,她才開口:“那......那你呢?” 陸決一怔:“我?我怎么了?” 咬著唇,程溪愈發(fā)沮喪,有柳絮飛到眼睛里,扎得生疼。 她偏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她眼眶泛紅的模樣:“你是不是也要去國外念書呀?” 崔天星走后,她模模糊糊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這幾天聽到蔣軒跟楚行之嚷嚷,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以陸決的成績,基本不會留在國內。大概會跟蔣軒他們一樣,挑一個容易留學的國家讀書。 崔天星和沈杭分開已經(jīng)夠讓人難受,沒想到她和陸決也會面臨這種現(xiàn)實的問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沈杭那么多顧慮,可以在大學期間申請交換去找他。 但最起碼也要分開一年,光是想到這一點,程溪就難過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