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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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棚里放著一排排的竹木桌椅,簡陋,邊緣還有毛邊,是新打制出來的。陸璟看了眼坐位牌號,是在大棚最后的左邊角落。這里離著前面的縣令遠(yuǎn),就是巡視的衙役也隔了段距離。 果然是打點(diǎn)好了。 不一會兒,陸璜快步跟了過來,手里拿著卷子和號牌,也在找座位。 陸璟坐了下來。 一看位子是在陸璟邊上,陸璜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還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手在桌邊上一捋,低聲叫了起來:“這桌子上有毛刺,扎我手了?!卑咽纸o陸璟看。 “你還能寫字嗎?”陸璟瞥了眼陸璜的手。 “能,這個(gè)自然能?!标戣ビ冒咽衷系拿叹玖顺鰜?。 坐下的童生不時(shí)有說給扎到的。衙役叫了起來:“不許吵鬧、交頭接耳?!?/br> 貧家的童生安靜下來,規(guī)矩地坐正,兩只眼睛只盯著桌面。富家的則一臉無所謂,仍舊東張西望。 陸璟老實(shí)地準(zhǔn)備,把筆、墨、硯臺拿出來,擺好。 陸璜想跟陸璟說話,可一看陸璟的臉,閉緊了嘴,跟著陸璟一樣。他心里有些打鼓,就怕到時(shí)陸璟不幫他。 童生都進(jìn)了考場,縣官出來了。童生站起來,施以一禮。等縣官坐下,再坐了下來。試院的門封了起來,這下開考。 考題藏得地方,各人不同,且題目不同,就在各人的座位下面。 陸璜摸得時(shí)候,手又給扎了下,又叫了聲。 陸璟把他的考題仔細(xì)看了,是《四書》和《五經(jīng)》中各一句做文一篇,再論一篇,策問一首。 算不得難,提筆就寫。 陸璜看著題,卻有些撓頭,低聲喊陸璟:“五弟,這個(gè)怎么寫?” “你先隨便寫。等我做好,幫你再做了,你抄就是。”陸璟也壓低了聲音。 陸璜不敢再吱聲,就拿了張剛發(fā)的紙中一張,想不出該寫什么。 陸璜偷偷抬眼往前看,看到縣官邊上站著的岳父陳富,頭大四肢短小,穿著綠色補(bǔ)服戴著烏紗帽,怎么看怎么像只綠烏龜。 把筆一拿,陸璜就在紙上畫起烏龜。畫了一只大烏龜,心里默念了句:“這是岳父?!痹佼媰芍恍觚敚@就是陳冬梅和岳母了。 陸璟已經(jīng)答好,一氣呵成,沒有一處涂改,不用再謄抄。 “把你的題目給我?!?/br> 陸璜嚇了一跳,手里的筆都掉了,紙上一攤墨。 陸璟偷眼看了眼陸璜畫得一紙烏龜,面上不動,心里卻是搖頭。二叔硬讓一個(gè)不愛讀書只知玩樂的四哥考上秀才,又能有多大的作用。若是行差半步,日后有了什么,不還是害了陸家。 陸璜偷偷把題目遞了過來。 陸璟接過便做。答時(shí),只求文理通順就可,并不多出彩。沒等陸璜要在第二張紙上畫烏龜,就遞了過去。 不等陸璜抄好,陸璟拿著考卷就上去。 縣官看了看時(shí)間,打量著陸璟:“都答好了?還有一半的時(shí)間,不急著交。” “學(xué)生已經(jīng)答好了,請老公祖點(diǎn)評一二。”陸璟雙手把答卷恭敬遞了過去。 縣官接過來一瞧,這文章可是寫得文從字順、筆底煙花??h官抬起頭,再把陸璟一打量,青布的道袍倒有些道骨仙風(fēng),有看殺衛(wèi)玠之勢。 提起筆來,縣官就想把陸璟定為案首。 陳富在邊上一瞧,在縣官耳邊附耳低語:“這位陳縣氶也相當(dāng)看好?!?/br> 縣官的額頭抬了抬,手里的筆放回到了筆架上:“既然都沒有考完,你出去休息吧,回頭再來看榜?!?/br> 陸璟施了一禮出去了。 等陸璟走了,縣官把陸璟的卷子再看了次:“陳縣丞也識得他?!?/br> “老公祖還記得前陣傳的那個(gè)有人舉著個(gè)人來縣衙告狀嗎?” “是他?” “自然不是,那是他家?guī)凸??!标惛槐闾碛图哟渍f了,把陸璟表現(xiàn)優(yōu)越的地方全給去了,反倒說了許多陸璟的壞話。 縣官點(diǎn)著頭,又把手里的卷子看了看,嘆了口氣。 童生們開始交卷,每交一份,縣官都要看看看,在說幾句,這么著差不多取中的名額也可了。 陸璜拿起來抄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發(fā)的紙不是給他畫了烏龜,就是污了。只能再問衙役要紙來。 幸好衙役也知道他是陳富的女婿,沒說什么就又給了幾張紙。 陸璜匆忙抄好,遞了上去。 陳富看到陸璜過來,反面避到了一邊,似乎是避嫌。 縣官拿起來看卷,點(diǎn)了點(diǎn)頭:“語句通順,條理清楚?!痹谏厦鎸懥藗€(gè)“拾陸”字,這就是取中了。 陸璜咧著嘴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試院外,陸琥和陸珍先看到陸璟出來了,問下考得如何。陸璟只說交了卷,旁得就聽天由命吧。 這話讓陸琥聽得心驚。五弟可不是這種人。 再后來陸續(xù)出來的童生,好些興高采烈說取了。 陸琥和陸珍越聽越慌,看陸璟倒是風(fēng)輕云淡吧。不過這個(gè)弟弟天大的事也藏心里不外露的,可說不好。 現(xiàn)在看到陸璜出來,陸琥和陸珍也問了句:“四弟,考得怎么樣?” “取了?!标戣靡獾卣f。 陸珍不相信再問:“四弟,你可別吹年,五弟可都說‘聽天由命’,你倒說取了?” “當(dāng)然了。我親眼看到縣令在我的卷子上寫了個(gè)‘拾陸’,可不是取了?!标戣樇t了起來,心虛地往陸璟看了眼。 陸珍還要說,陸琥拉了把:“咱們等看榜吧?!倍亲永飬s有些氣。陸璜也是陸家子孫,可到底希望是陸璟中了,這才對得起父親的在天之靈。 縣官把卷子都看完了,再無一篇比陸璟的那篇好。 取還是不取呢? 陳富過來:“老公祖,是不是該寫榜了?天還黑得早,離得遠(yuǎn)的童生還要趕回家?!?/br> 縣官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了眼陳富,把陸璟的卷子放在了最上面,提筆寫了個(gè)“壹”,把一摞取了的卷子交給了書吏:“按著這個(gè)寫榜吧?!?/br> 陳富呲了呲牙,他給陸璟下了那么多眼藥,居然沒用? 縣官卻有縣官的道理,陸璟的才華擺在那,遲早要出頭。他不給陸璟過,下任來了一樣給過,他倒平白得罪了一個(gè)官場中人。若是結(jié)了這段善緣,日后官場上反倒多個(gè)照應(yīng)了。 把陳富看了眼,唉,到底不是科甲出身,眼界不寬,當(dāng)個(gè)典史已經(jīng)到頭了。 衙役出來喊了聲:“放榜了?!本妥吡嘶厝?。 外面的童生又沖回了試院里,那張榜正擺在大棚的第一張桌子上。陸璟沒擠,不緊不慢走進(jìn)去。 若是縣官精于人情與事故會取他,若是縣官有愛才之心會取他,只有糊涂人才會聽陳富的。之前,聽到的都是這位縣官如何精明事故。陸璟倒是不擔(dān)心會落榜,只是想著會是第幾。 等陸璟走到擺放榜單的桌子前,正看的童生讓了開去。 陸璟看到了第一個(gè)就是他的名字,唇角微微翹了翹,想到了清晨徐惠然的唇角,也是這樣翹起的。 他的唇角又翹了翹,再慢慢拉平,恢復(fù)了此刻最需要的榮辱不驚淡然處之的態(tài)度。 縣官和陳縣丞都看到了陸璟的表現(xiàn),兩個(gè)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此子前途無量,得好好結(jié)交一番。 一直提著心的陸琥和陸珍知道陸璟中了個(gè)案首,陸璜真中的是十六名,要一路喊著擁著陸璟和陸璜上了船。 倒是陸璟提醒了句:“大哥、三哥,縣試都算不得舉業(yè),不過是小試牛刀,不值一提。” 陸琥點(diǎn)了點(diǎn)頭:“五弟說得是,等四弟、五弟考中了秀才,可得好好慶祝下。趕緊回家,讓爺爺、奶奶和娘知道了,也高興高興?!?/br> 杜阿福聽著也笑了,搖得櫓飛快。 第46章 不擔(dān)心 陸李氏在家里等得心急,跑到門前的河邊張望,看陸璟什么時(shí)候回來。 徐惠然不能不跟來,站在邊上陪著,心里懷念廚房的溫暖。 陸李氏瞥了眼面色平和的徐惠然:“你倒是一點(diǎn)不著急。” “五郞讀書好,有什么可著急的?!毙旎萑坏χf,攏在袖子里手搓了搓。太陽下去,河道上的風(fēng)一起,一陣陣風(fēng)往衣服里鉆,就覺得冷了。 陸李氏聽著挺順耳,嘴上還是:“那也出去要一天了。男人在外,當(dāng)老婆的自然得擔(dān)心?!?/br> “五郞跟大伯、三伯、四伯在一起,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毙旎萑恢?,她要是說擔(dān)心,陸李氏又會說別把男人拴身邊,男人是要做大事的。 徐惠然模糊記得陸李氏說過,只是她想不起來什么時(shí)候說過。 “你這媳婦……”陸李氏瞅著徐惠然,再要說幾句。 徐惠然指著遠(yuǎn)處:“大伯他們回來了?!?/br> 船離著碼頭還有段距離,陸珍就站在船頭,兩只手?jǐn)n在嘴邊喊:“娘,三弟和五弟都中了,五弟是案首!” 陸李氏聽得不明白:“什么?” “娘,是縣試考過了,五郞是頭名。”徐惠然解釋了句。 “我知道。你還不快去告訴爺爺和奶奶去?!标懤钍吓聲汩T第出來的兒媳婦笑話她不識字見識少。 徐惠然正好回去,不用在外面給河面上的冷風(fēng)吹。 陸源聽徐惠然一說陸璜和陸璟縣試都中了,陸璟還是頭名,高興地大笑。 小陸蔡氏關(guān)心陸璜:“四郞是幾名?” “三伯沒說。”徐惠然不記得陸璜前世是幾名。有陸璟的光環(huán)在,通常人們是很難記住旁人的。徐惠然能記住陸璜考中,也是因?yàn)殛惗贰?/br> “管它幾名,中了就好?!标懺醇敝鋈?,看看是不是披紅掛彩的進(jìn)來,跟他戲文里看到的一樣。 “爹說的是。”陸構(gòu)也站了起來。屋子里的人往外涌。 陸琥帶著弟弟們已經(jīng)來了。陸李氏給陸璟攙著進(jìn)門時(shí),笑得合不攏嘴。 “爺爺、奶奶,五弟中了頭名,是‘案首’,三弟中了十六名,這回縣試兄弟倆都中的就我們家?!标戠靡獾卣f。 “好,好,趕緊告訴祖宗?!标懺搭I(lǐng)著去給祖宗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