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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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婉跪在地上,一個(gè)不屬于她的陌生記憶,像決堤一般向她腦子里洶涌灌輸,還有不屬于她的情感,悲傷的,屈辱的,不甘的,也一起向她腦子里灌。 她頭痛欲裂,巨大的痛苦,讓她渾身直冒冷汗。她能聽到周圍的聲音,看到周圍的情景,卻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生生受著巨大的痛楚。 “小姐是被冤枉的?!?/br> 畫眉雇不得小腹疼痛,跪走了幾步,來到林舒婉身邊:“小姐,您告訴老夫人和三爺,您是被冤枉的,被陷害的,小姐,您句話呀,您怎么了,您說話了。” 柳玉蓮身子往薛柳氏側(cè)了側(cè),輕聲道:“姑母,那男子已經(jīng)招供了,想來小表嫂是無話可說了。” “不說話就是承認(rèn)了,”薛柳氏沉聲應(yīng)道。 “老夫人三爺容稟,”畫眉膝蓋挪了兩步,跪著正面薛佑齡和薛柳氏,“那男子說了謊,今天,小姐帶著我,在那間廂房附近的小林子閑逛,碰到了裘mama。裘mama說小姐今年的冬衣已經(jīng)制好了,可以去領(lǐng)了。 小姐想早些看到新制的衣裳,就命婢子去繡衣坊領(lǐng)衣裳,還讓婢子領(lǐng)好衣裳之后,直接回聽濤院,小姐說她會自己先回聽濤院的。 婢子去了繡衣坊,繡衣坊的繡娘說小姐的衣裳還沒有制好,婢子只好回去。路過那間廂房的時(shí)候,看到表小姐正在廂房門口喊叫。 婢子說的是真是假,老夫人三爺找裘mama一問便知?!?/br> 說罷,畫眉又“咚”的一聲磕了一個(gè)響頭,額頭上的紅印變成紫黑,赫然一大塊烏青。 屋子里安靜了一瞬,薛佑齡冷著聲音:“那就找裘mama對峙。” “小表哥,我到外頭叫個(gè)丫環(huán)去把裘mama喊來?!绷裆徴酒饋?,纖腰款擺,不盈一握,婷婷裊裊走出了門, 過了一會兒,柳玉蓮帶著裘mama進(jìn)了屋子。 “佩如,你去哪里了,怎么過了這么久才來?”薛柳氏問。 裘mama欠著身:“老夫人,老奴去花園看看桂花開得如何了。您是最喜歡吃桂花糕的,老奴想等桂花開著最盛的時(shí)候,稟告老夫人,也好及時(shí)摘桂花,免得花開過頭了,再摘就遲了。 昨兒一場秋雨,打下了好些花骨朵兒,看得老奴真是心疼?!?/br> “你有心了,”薛柳氏說道。 “伺候老夫人是老奴份內(nèi)的事?!?/br> “恩,”薛柳氏應(yīng)了一聲,“叫你過來,是想問你,畫眉說今天薛林氏帶著她在小林子里閑逛的時(shí)候,碰到了你,你跟她們說,今年冬衣已經(jīng)制好了,可以領(lǐng)了?” 裘mama噗通一聲跪下:“老夫人明查,畫眉說了謊話,老奴今天沒有去過小林子,更沒有見過三夫人和畫眉。” “沒有?”薛佑齡眉心微蹙。 “絕無此事,”裘mama肯定道。 “你說謊,明明是你告訴我們,小姐的冬衣已經(jīng)制好。你還說新制的冬衣十分好看,料子好,款式也好,小姐這才忍不住叫我立刻去秀坊取衣裳的。我去了繡坊,秀坊的繡娘卻告訴我,小姐的冬衣跟本沒有制好。 是你,是你想法子把我支開的。 秀坊的幾個(gè)繡娘都是看到我了的?!碑嬅颊f道。 “我今天根本就沒見到你們主仆二人,又何曾想法子把你支開?定是你們打著我的旗號去了繡坊,”裘mama道。 林舒婉頭痛的幾欲炸裂,耳邊的爭吵聲變成“嗡嗡”巨響,讓她難受到極點(diǎn),她的眼前發(fā)黑,視線也開始模糊。 第2章 腰帶松散,露出一片肚兜 “老夫人啊,”裘mama喊道,“老奴今日真的沒有見過三夫人和畫眉啊,怎么可能支開畫眉?好端端的,老奴做什么支開畫眉?畫眉這是想為了給三夫人開脫,往老奴身上潑臟水啊,老奴冤枉啊,求三夫人為老奴做主?!?/br> 柳玉蓮從座位上站起來,輕移蓮步,走到裘mama身邊:“裘mama,您是府里的老人,在府里那么多年,盡心盡力的,又是姑母的陪嫁丫環(huán),自然是可信的。 畫眉是小表嫂成親時(shí),從相府帶過來的陪嫁丫環(huán),現(xiàn)在也是小表嫂的貼身丫環(huán),她想為自己主子開脫也是有的。大概畫眉是亂了方寸,這才胡亂攀咬了您。 您別難過,老夫人一定會明辨忠jian,為你做主的?!?/br> “恩,”薛柳氏點(diǎn)了下頭,“佩如,你放心,我雖然年紀(jì)大,腦子卻不糊涂,倒底誰可信,清楚得很。你起來吧,秋日地上涼,你膝蓋又不靈便。” 柳玉蓮把裘mama從地上攙扶起來,她幽幽嘆氣:“唉,這件事大概都傳開了,小表哥丟了這么大的顏面?!?/br> 何止失了顏面,男人被戴了綠帽子簡直是奇恥大辱。想到自己小兒子莫名奇妙受此大辱,薛柳氏恨得牙咬:“娶妻不賢,家門不幸。早知今天,三年前,我就是拼死也不能讓你嫁進(jìn)我們薛家。你十五歲就知道設(shè)計(jì)陷害佑齡,讓別人都以為佑齡和你有私情,可見是個(gè)什么貨色。只是相府勢大,沒辦法,我們也只能娶你進(jìn)門。不曾想,三年之后,你這賤蹄子下賤本性不改,不甘寂寞,竟然和府里的下人私通。” 她轉(zhuǎn)向薛佑齡:“這事情真相已經(jīng)很清楚了,佑齡,你打算如何處置這薛林氏?!?/br> 薛佑齡鳳眸一垂,掩去眸中嫌惡,冰冷的聲音,讓人聽著就像掉入冰窖:“一紙休書,送回相府吧。這樣的相府小姐,我薛佑齡要不起?!?/br> “那我出去拿紙筆。”柳玉蓮說道。 柳玉蓮出門張羅了一會兒,手里捧著文房四寶,重新進(jìn)了屋子。 她把筆墨紙硯放到薛佑齡和薛柳氏中間的小幾上。 薛佑齡提起筆,在硯臺里沾了點(diǎn)墨,在空白的宣紙上寫字。 筆尖落在紙上,如行云流水一般游走。 出現(xiàn)在宣紙上的字和薛佑齡的人一樣,俊秀清逸。 看到薛佑齡在寫休書,畫眉又撲到薛佑齡的腳邊:“三爺,三爺,您不要休了三夫人。您休了三夫人,讓三夫人以后怎么活?” 畫眉在地上“咚,咚,咚”一個(gè)接一個(gè)的磕響頭,沉悶的聲音傳到林舒婉的耳人,讓她心中莫名一痛,這大概是原主的感情。 畫眉再抬頭時(shí),額頭的烏青,皮rou磕爛,鮮紅色的血液慢慢流淌而下。 林舒婉跪在地上,身子越來越虛弱,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在模糊的視線里,一張宣紙慢悠悠的在空中飄蕩,再慢慢落下,落在她的腳邊。 林舒婉用模糊的余光瞥了一眼那宣紙,恰巧看到“休書”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