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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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焱點頭,跟在陳星身后,似乎有什么為難的事,兩人走過金黃色的草原,酒桶已搬了出來。拓跋焱小心護著陳星,不讓他被碰了,陳星看他臉色,料他有話想問,遂道:“有什么想說的么?” “呃……”拓跋焱想了想,索性問道,“陳星,我能成為驅魔師嗎?” 陳星:“……” 拓跋焱說:“我想像你們一樣,學習法術。也許未來能幫上你的忙?!?/br> 陳星本想打消他的這個念頭——你好歹也是苻堅身邊最得倚重的武官,事出突然,苻堅喪心病狂,但假以時日,終究會恢復,屆時待驅逐了王子夜,回去當你的散騎常侍不好么? 但有謝安的先例在前,陳星反而覺得,興許每個人都抱有自己的愿望。見過天地,便不愿回到原本的生活之中,倒也尋常。 “當驅魔師可是很累的,”陳星說,“你當真這么想么?為什么想學法術呢?” 拓跋焱笑了笑,說:“離開長安,才知道天地原來這么大。我想為陛下盡點心力,報他的知遇之恩,待得此間事了,便不再留在朝廷中了,反倒想去四處走走?!?/br> 陳星知道拓跋焱一向是個很灑脫的人,若他當初沒有被苻堅收養(yǎng),也許如今過的將是另一種生活吧。 拓跋焱:“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收我為徒……” 陳星一聽頓時魂飛魄散,忙道:“我沒有這個資格收你當徒弟。但我可以介紹我?guī)熜纸o你認識,他在南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們也許會很投緣,他最喜歡研習法術了?!?/br> “好??!”拓跋焱馬上道,“你給我寫封信,暮秋節(jié)后我就動身南下去找他?!?/br> 拓跋焱是見過謝安的,但那時情況混亂,尚不知謝安是陳星的便宜師兄。陳星沒空教他法術,也不會教徒弟,恐怕耽誤了他,讓他去找謝安想必正好。是要拜師收徒,還是平輩論交,便由得謝安去了。 于是兩人議定,陳星來到匈奴人營地外,朝里頭喊道:“肖山!” 肖山正在與陳星的狗玩,教它跳圈,看見陳星時便笑了起來,“哎”了一聲。 陳星不悅道:“你有了陸影,就不理我了么?” 肖山說:“我昨天想去和你睡覺的!被哥哥趕出來了?!?/br> 拓跋焱與肖山也算認識了,笑著過去,說了幾句話。陳星朝帳篷一側的樹林中看去,似乎聽見重明與陸影的低聲交談。 “我過來了。”陳星提前預警道,免得撞破重明在說自己的壞話,才徑自進入林中。 這是敕勒川的偏僻角落,項述特地為他們安排了一處有樹叢、有溪流的住所,遠離諸胡營地,免得令陸影被吵擾。 陸影正在摘一棵樹上的葉子,重明則抱著手臂,倚在另一棵樹旁,朝他說著話。 樹林內天光柔和,如神光聚為一道道有形的光柱照下。陸影一襲白袍,手里捏著一把樹葉,那模樣猶如遠古的森林之神。 “醒了?”陸影說,“睡得好么?昨夜我們還去特地看過你,予你一個無夢的夜?!?/br> 陳星的精神已完全恢復了,這一次用起心燈,不必燃燒魂魄,也更無節(jié)制,但用多了,終究會消耗他的精神。昨夜睡得甚好,遠離了各種光怪陸離的夢,令他一時神清氣爽。 重明看見陳星過來,便一臉不自在。陳星猜測進來時,兩人多半正在商量有關“第三個愿望”,說不定重明還在朝陸影訴苦,當初為什么要將存有自己涅槃灰燼的琥珀交給陳星,導致如今被抓住了把柄。 “先確認一下,”陳星笑道,“妖王陛下,第三件事,還不算完成吧?” 重明怒道:“孤一介妖王,豈會食言?” 陸影忍不住笑:“你究竟要許下什么心愿?不如看在我面子上,早日放他離去罷?!?/br> 陳星狡黠一笑,事實上這第三個愿望,他已經想好了。 “那么等暮秋節(jié)過后,我再做安排?!标愋菃?,“陸影,你如今作何打算?你在做什么?” “摘一點樹葉當草藥,”陸影答道,“給敕勒川的凡人們治病?!?/br> 陸影巧妙地繞開了話題,并未正面答復陳星。站在陳星的立場上,自然巴不得陸影跟著他們一行人,看肖山那模樣,鐵定也不愿與他分開。但上一次,陸影在散作星塵前,提及想離開中原世界,前去追尋佛的蹤跡。蒼狼的徹底離去,想必也給陸影留下了許多遺憾,到得此時,陳星寧愿尊重陸影的選擇,讓他自己決定。 肖山又帶著拓跋焱進了樹林,說道:“陸影,他是拓跋焱,是我的朋友?!?/br> 陸影摘下最后一片草藥,朝拓跋焱一笑,點頭。 其時,陸影沐浴在斑駁樹影之中,俊美的臉龐籠罩著一層柔和的光,長發(fā)垂在鬢畔,側臉輪廓精致而完美,膚色白皙,一身青白色長袍,如同謫仙一般俊秀飄逸。 “承蒙你照顧了?!标懹皽厝岬卣f。 拓跋焱:“……” 拓跋焱怔怔看著陸影,兩人對視。 陸影看拓跋焱,忽然也有點出神,纖細白皙的手指間,一片樹葉飄開,落了下來。 彼此安靜了數(shù)息,拓跋焱馬上一個箭步上前,躬身撿起樹葉,遞給陸影。 陸影于是笑了起來。 陳星介紹道:“這位是陸影,拓跋……你……” 拓跋焱的臉剎那通紅,下意識地看了眼陳星,又看陸影。余人滿臉疑惑,打量拓跋焱。尤其肖山更是一頭霧水。 陸影:“到帳篷里坐坐?” “好……好?!蓖匕响兔Φ溃斑稊_了?!?/br> 陸影忽然覺得這人很有趣,轉身走在前頭,忍不住笑了起來,回到帳篷中坐下,親手為他們煮奶茶。嘴角仍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得陳星也呆了,曾經在卡羅剎時匆匆一面,未曾察覺,如今與他熟悉后,竟覺得這白鹿所幻化的古老神明,自然而然地有種神奇氣質。 仿佛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周遭竟是猶如春回大地,生機盎然。 拓跋焱:“我……我……陸影,你好?!?/br> 陳星也隨即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聯(lián)系到上回在宇文辛府上,初見拓跋焱時的場面,內心不禁“咯噔”一聲。 拓跋焱又一見鐘情了! “我……出去走走?!蓖匕响途故怯悬c傻了,轉身離開帳篷。 肖山:“???” 重明:“……” 陳星撫額,實在不忍卒睹,也不知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陸影說:“他是你們的朋友?” 肖山疑惑道:“他平時不是這樣的啊,拓跋焱?” 陳星深呼吸,笑著說:“陸影,你似乎讓他……有點……有點……” 陸影明白過來,頓時大笑。陳星心想這下麻煩了,可憐的拓跋焱,你該怎么辦? “不要緊,”陸影帶著醉人的笑容,說道,“他很快就會忘了我。” 陳星說:“你還是……哎,算了,你自己看著辦罷?!?/br> 重明喝著奶茶,沉吟不語,卻似乎想起了別的事,繼而起身,離開了帳篷。陳星想起來時的目的,朝陸影問道:“項述的記憶怎么辦?陸影,你一定得幫我這個忙?!?/br> 陳星本想在石塔一事后,等待項述問起,便順勢告訴他,他們曾經發(fā)生過的所有事,但項述的迷茫與不安卻打了個岔,看他的反應與心情,陳星有點擔心他想不開,現(xiàn)在好不容易暫時放在一邊,于是猶豫起來,要不要朝他和盤托出曾經發(fā)生過的所有事? 陸影卻笑道:“不要擔憂,很快將會有結果,關于你們的往事,述律空已經在與你一同經歷的這些日子中,一件一件地想起來了。三道龍力重新調和后,假以時日,必能幡然記起。” 陳星道:“可時間不等人?。 ?/br> 陸影神秘一笑,豎起食中二指,做了個“噓”的手勢,說道:“順其自然,說不定很快就有解決辦法了呢?”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拓跋焱又進來了,動作略顯生硬地坐在肖山身邊。 “我……陳星?陸影?”拓跋焱說,“你們……在聊什么?方才那位兄臺出去了,他是誰?” “沒什么。”陳星無聊地答道。 “沒什么?!标懹岸嗽斖匕响偷谋砬?,笑吟吟道。 拓跋焱被陸影這么看著,突然又臉紅了,陳星看他頭頂都快冒煙了,陸影身為活了幾千年的大妖怪,看拓跋焱就像看小孩兒似的,興許根本就沒當回事,絲毫不覺得有任何尷尬。這對拓跋焱來說,實在是要命。 “好吧?!标愋钦f,“那么……索性這兩天,就在敕勒川過節(jié)吧。這么一路走來,實在太累了,我只希望明天能什么都不想,先告辭了,我還得去阿克勒族那邊看看?!?/br> “留步,”陸影忽然說,“明日暮秋節(jié),如果你不忙的話,能不能與我們,嗯……我與肖山,共度一段時間?” “可以!”拓跋焱馬上道,“我總是很閑,明天我來找你們?” 陳星:“別人沒問你!好吧,陸影,如果項述不忙,我就……” “太陽下山前,我與肖山,在柔然人的火龍前等你。”陸影溫柔地說,“若事與愿違,不妨將述律空也帶過來。” 陳星:“?” 陸影卻做了個“請”的動作,陳星也沒細究那句“事與愿違”是什么意思,便禮貌起身告辭。 拓跋焱依舊坐著,與陸影對視,現(xiàn)出明亮俊朗的笑容。 陸影:“你……你的朋友已經走了,你不跟著他?” “啊,是??!”拓跋焱馬上反應過來,說,“他今天很忙,但我不忙?!?/br> “拓跋焱!你給我出來!”陳星略帶怒意的聲音道。 陸影又笑了起來,拓跋焱才意識到陸影的意思是送客,忙點頭道:“那我,明天來找你們。” 肖山目送拓跋焱背影離去,忽然察覺了一股巨大的危機,轉頭審視陸影。 “怎么?吃醋了?”陸影帶著笑意,朝肖山說。 帳篷外。 “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家伙!”陳星簡直哭笑不得。 拓跋焱忙分辯道:“我沒有,我只是突然間,不知為何,覺得他特別親切。我絕沒有別的意思……” “你心里想的,全寫在臉上了好嗎?”陳星無奈道,“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俊蓖匕响驼局?,說,“這么明顯嗎?” 陳星沒脾氣了,轉身下了山路,拓跋焱忙追上去,說:“等等,陳星,天馳!他是什么人?他姓陸,是漢人嗎?” 陳星:“他不可能答應你的……” “驅魔師?!敝孛鞯穆曇敉蝗豁懫?。 重明背靠路邊樹木倚著,抱著手臂,修長手指頭不耐煩地點了點,朝陳星投來一瞥,目光中似有深意。 陳星停下腳步。 重明說:“明天傍晚,柔然人的火龍前等你,有空就過來一趟?!?/br> 陳星“哦”了一聲,忽然覺得怎么似曾相識,上次秋社仿佛也是這樣。 “他是哪里人?” 重明離開后,拓跋焱又不死心地追問道:“是你的朋友嗎?你們認識多久了?” 陳星本想告訴拓跋焱陸影的身份,但轉念一想,卻道:“你有這些問題,為什么不自己去問他呢?從他那里得到的答案,總好過問旁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