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那匣子涂得了澄明發(fā)亮的黑色油漆,孔轍打開了上頭的小鎖,卻是一根紅寶石赤金長簪子,雕得了比翼雙飛燕的樣式,很是精致貴重。 這東西本是要留到蕭jiejie生辰時候再送給了她的,如今為了賠罪,也只得提前拿了出來。 孔轍又叫丫頭拿了紙筆過來,雪白的花箋黑墨滲透,很快就歇了筆,轉(zhuǎn)頭吩咐道:“去把這東西拿去姑娘的房里給你家奶奶,就說,我身子不適得很,心里很是想她,盼著她快些家里來。” 等著丫頭去了,孔轍才沉沉嘆了口氣。 他那親娘—— 一串子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孔轍心想,他的心果然是硬了,也偏了,可他也沒法子,他想好好的過日子,也想有個家,等著一日里忙碌下來,家里去了,也會有個知疼知暖,憐他愛他的人在。 見得了那簪子,林嬌的一顆心才算是安穩(wěn)了下來。再去看jiejie的臉色,卻仍舊是和方才一般模樣的波瀾不驚。 “jiejie,你……”林嬌有些遲疑,她本想問問jiejie,這般的鎮(zhèn)定不驚,是不是因著jiejie的心里,其實(shí)并沒有她那新姐夫的。 蕭淑云手拿著簪子,抬頭疑惑地看著林嬌。 林嬌只好一笑,說道:“瞧著jiejie這般穩(wěn)重的模樣,倒是顯得我很是不知輕重了?!?/br> 蕭淑云敏銳地覺察出林嬌這話說得言不由衷,她沉默片刻,將簪子反手戴在了頭上,說道:“你覺得我不該這般鎮(zhèn)定無驚,覺得,我心里其實(shí)并不在意他對嗎?” 林嬌臉上一紅,心里卻是一駭。 蕭淑云只瞧了一眼,心里就肯定了,嘆氣道:“一則我身懷有孕,無論何何時,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最重要的。我是當(dāng)娘的,我絕對不能心神不安,叫孩子在我腹中,就不得安生。二則,我的心意如何并不重要,關(guān)鍵是他的心意如何。我是和離過一回的人了,要把心給出去,也得先確定,這心給了出去,會被人好好收藏憐惜,而不是似之前一樣,就那般全心全意交付了出去,卻是竹籃打水,到底落得一場空的下場。” 林嬌聽在耳里,面有所思。 蕭淑云忙點(diǎn)了點(diǎn)林嬌的額角,面露殷切凝重,說道:“你這丫頭,以前倒還看著穩(wěn)重大氣,如今卻是哪里學(xué)得了不好的東西來,喜形于色,實(shí)在是不好得很?!闭f著緊起眉頭:“說來,我得快些尋個好些的女先生才是,你的規(guī)矩,實(shí)在是不能荒廢下去了。” 一聽得又要請了先生過來,林嬌頭都大了,不禁叫道:“我都兩個先生了,jiejie行行好,且放過了我,叫我喘口氣兒,歇一歇?!?/br> 蕭淑云抿著唇笑著站起身,眼神戲謔,笑道:“這可不行,你這丫頭,可得把緊箍咒好好戴上了。沒得像個無法無天的孫猴子,誰也管不得你!”說著轉(zhuǎn)過身,就扶了丫頭往自家院子里走去。 夏氏還坐在外廊下的地上哭得死去活來,蕭淑云緩緩而來,見得她這副模樣,只把眉頭緊緊皺起。心思她這輩子,如何也不能變成了這般模樣,好好兒的一個高門貴女,倒比之市井婦人也不如。 眼見著那賤婦在自己跟前徐徐而過,腳步卻是半點(diǎn)的遲疑也沒有,夏氏直恨得心里要死,牙齒咬得咯“咯嘣”,突的嘴里一痛,就嘗到了滿嘴的鐵銹味兒。 蕭淑云進(jìn)得了屋子里,就見得那床上之人眼睛一望見自己,立時就喜笑顏開起來。心里登時一酸,心說他也是為難,眼下這情形還能顧著自己,待自己也真真是一番真情實(shí)意了。 如此一想,倒是有些后悔方才對那三太太不理不睬,確實(shí)是有些清冷過分了。想了想,蕭淑云吩咐道:“去尋了一床厚軟的被褥,給太太蓋上,就說我說的,地上涼,鬧個脾氣罷了,不至于再把身子的康健也賠了上去。不然受罪的人是她,我這里可是半點(diǎn)子壞處也沾不上的?!?/br> 孔轍一聽這話,先是心里一滯,后又覺得又酸又澀中帶了點(diǎn)微甜。雖是這話不中聽,可總歸是掐住了他那親娘的七寸,想來她必定是要進(jìn)套兒的。 果然,不一會兒,就聽得外廊下一直不曾停歇的哭泣聲,終于消失了。 孔轍無奈一笑:“你這狡黠的女子,真是拿你沒法子?!?/br> 第087章 自打夏氏進(jìn)得府里后, 蕭淑云一直回避著夏氏肆無忌憚的鋒芒, 并非她心中有怯, 實(shí)在是她不愿意扯破了那層薄如蟬翼的臉皮。然則如今算是扯破了去,僅此一仗,夏氏徹底敗北。 當(dāng)面懟不過, 孔轍也壓根兒不偏著她,到是叫那個小狐貍精給迷惑的, 一顆心全都偏到她那兒去了。 夏氏氣不忿兒, 也沒法子, 回去沒幾日,就把自己個兒給慪病了。依著夏氏的脾性, 自是想著要趁機(jī)磋磨一回那把她氣病的狐貍精。 然而蕭淑云懷著身子,根本就不搭理她,回頭兒和孔轍說了一回,孔轍便借口胎氣不穩(wěn), 干脆把蕭淑云送去了清心觀,小住了幾日。 這回可是把夏氏氣得要死要活的,反而叫她心里憋足了一口氣兒,心思她得養(yǎng)好了身子, 非要叫那蕭氏女不得好死才行。于是那身子骨, 反而很快便恢復(fù)了。知道了蕭淑云是去了清心觀享清福去了,就立刻收拾了一番, 也坐了馬車去了道觀。 她便要看看,當(dāng)著那許多外人的面兒, 那個小狐貍精,就膽敢對她不敬? 道觀里,蕭淑云跟著道長學(xué)習(xí)了吐故納新的養(yǎng)生之術(shù),這幾日倒是難得的渾身舒泰。 自打懷了身子,她便吐得厲害,如今倒是胃口大開,瞧見什么都想吃。她倒是吃得開心了,卻是嚇壞了身邊兒跟著伺候的朱嬤嬤,唯恐她吃得太多,到時候孩子長得太大,倒不好生產(chǎn)了。 便是這時,蕭淑云才美滋滋吃完了一塊兒雪花糕,正要抬手再去拿一塊兒,那盤子就被虎視眈眈已久的朱嬤嬤搶了過去。 “奶奶吃得可真是不少了。”朱嬤嬤把盤子往懷里塞了塞,皺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可是不能再吃了呢!” 蕭淑云嘴饞得不得了,就軟綿綿哀求道:“就再吃一塊兒成不?”見朱嬤嬤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就愈發(fā)的撒起嬌來:“好嬤嬤,你就行行好,再給我吃一塊兒吧!我這肚子還沒飽呢!” 林嬌立時就心疼起來,一旁撅起嘴巴來,眼睛“骨碌”轉(zhuǎn)了一圈,就竄過去和朱嬤嬤搶盤子。被朱嬤嬤眼疾手快躲開了去,然而林嬌哪里會罷休,就水蛇一般纏了上去。 朱嬤嬤沒法子,就喊了起來:“姑娘啊,你這可是要害了奶奶的,你是小姑娘不知道輕重,我可是老人家了,這生孩子可是要人命的事情,你可想好了,是要順著奶奶的意思,由著她胡吃海喝,還是依著老奴的法子來,等著生產(chǎn)時候,也好順順當(dāng)當(dāng),母子平安?!?/br> 林嬌這么一聽,就停住了手來,纖長細(xì)眉擰了擰,一臉不相信:“你沒騙我?” 朱嬤嬤累得直喘氣,氣道:“這是什么話,我可是蕭家的老人兒了,奶奶是我瞧著長大的,我便是害誰,也不能夠去害奶奶呀!” 蕭淑云眼睜睜看著林嬌臨陣倒戈了,于是饑腸轆轆地扶著額角,哭笑不得地看著林嬌將她剛剛包在帕子里頭,藏在了袖筒里的一塊兒雪花糕給掏了出來,然后趾高氣揚(yáng)看著她,說道:“以后我就來盯著jiejie,再不許jiejie吃個沒完沒了了?!?/br> 正是蕭淑云滿臉無奈的時候,三朵跑了進(jìn)來,氣喘吁吁道:“奶奶,那個三太太來了,說是走到半路了?!?/br> 蕭淑云還沒什么反應(yīng),林嬌一雙眉毛就已經(jīng)死死擰了起來,恨恨跺著腳,罵道:“簡直狗皮膏藥一般,怎的也甩不掉了還?!?/br> 蕭淑云瞪了她一眼,叱道:“說的什么混賬話?!庇洲D(zhuǎn)過臉淡定吩咐道:“叫人備車,聽說道觀三里地外有處風(fēng)光極是秀美的所在,咱們且去瞧瞧新鮮?!?/br> 林嬌氣道:“jiejie好性子,就這么躲著,還真是厲害了。” 蕭淑云睨了一眼林嬌,無可奈何地嘆聲道:“是哪個前幾日還和我說,姐夫是個好人,為了姐夫,便是忍忍,也是值得的,如今卻是忘到了九霄云外。我瞧你年級尚小,怎的記性卻好似七老八十了一般?!?/br> 林嬌臉上一紅,隨后不依了,跺著腳道:“jiejie向來喜好欺負(fù)我,倒是把這厲害勁兒,都使到那婆娘身上去呀!” 蕭淑云一聽“婆娘”兩個字,就扯過了林嬌的手打了幾下手心,罵道:“看來還是先生功課布置得太少,不夠嚴(yán)厲,就縱得你無法無天胡說八道了起來。且等著我得了空,去和文先生說道說道?!?/br> 文先生是蕭淑云為林嬌新請的教習(xí)規(guī)矩的女先生,甚是厲害苛責(zé),林嬌深受其苦,又不敢頂撞,心里甚是畏懼,只得住了嘴巴,滿臉委屈,卻也不敢再去惹怒了jiejie。 于是等著夏氏到了道觀,尋到了蕭淑云借住的地方,卻已是人去屋空,蕭淑云一行人,早就從后門溜走了。 夏氏氣急敗壞,就拿了那守門兒的小廝出氣,一個嘴巴子打了上去,便把那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子打得唇角泛紅,眼中流淚。 正是氣得厲害,忽聽得一旁有人問了一句:“可是清河縣孔家的三太太?” 這聲音好聽得很,宛若黃鶯曼妙低吟,溫溫柔柔的,倒是叫夏氏心里一怔,還以為遇上了哪家的熟人,忙就斂了身上的戾氣,一轉(zhuǎn)頭,就見得一個妙齡少婦正含笑盈盈,見她看過去,立時綻開一張笑臉,蹲了個萬福禮。 這女子銀盤玉臉,雙目含情,細(xì)看去,倒是頗有幾分姿色,兼之身形勻稱,倒是頗合了夏氏的眼緣。心思這女子長得有福相,不似那個蕭氏女,一副裊裊娜娜的狐媚樣子,懷個孩子還吐來吐去的,就她嬌貴,就她事兒多。 “你是?”夏氏忙堆了笑問道。 來人卻是小龍氏,忙又福了福,笑道:“說起來,我和孔家的二奶奶還是有些親戚情分在的?!?/br> 夏氏一聽此話,臉色就不好了,淡淡瞥了那小龍氏一眼,也沒接話,轉(zhuǎn)過身就要走。依著她的想法,能和蕭家有些親戚情分的,必定都是些門楣低的下等人。如此,理會她做甚! 小龍氏卻是盤踞在這鳳凰縣許多日子,因著典當(dāng)了臨行前,在她jiejie龍氏那里偷來的一根紅寶石赤金長簪,她手里還是有些錢財(cái)?shù)?,于是便拿了這些錢,往縣衙的下人身上扔了不少。 而夏氏在府里大鬧那些事情,畢竟是遮不住人耳目的,于是小龍氏便知道得清清楚楚,心里暗自竊喜,終于被她尋到了能助她乘風(fēng)直上的貴人來! “太太留步?!毙↓埵闲∷椴骄蛿f了上去。 伸手不打笑臉人,夏氏瞧著那張臉,倒也一時間,說不出難聽的話來。 小龍氏笑道:“瞧著太太這模樣,想來是那位給了太太很多的委屈吧!” 打蛇打七寸,小龍氏這話,偏偏說中了夏氏的心頭痛,她沒吭聲,只是臉色愈發(fā)的陰沉起來。 小龍氏又笑道:“這倒也難怪,她在家里頭的時候便是個不好相與的,只是不曾想,嫁了人去,竟還是那副臭脾氣。”瞅得夏氏的臉上微微變色,小龍氏再接再厲,一臉的惋惜嘆氣道:“說來可惜了孔家的二爺,那般的人物,就是配個天仙,也是能夠的,卻是糊涂了一顆心,偏要娶了蕭家的女兒去!” 夏氏終于是忍不住了,一拍手氣道:“可不是這個理兒,當(dāng)初我就不肯,偏他吃了豬油蒙了心肺一般,死活擰著要娶???,娶進(jìn)門的,可不就是個母老虎,把我那兒子吃得死死的,人也變了副模樣,以前多孝順的一個人,如今卻是狠心得不得了?!闭f著就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沁出的淚珠來。 小龍氏盼著就是現(xiàn)在的情形,立時就湊了上去,陪著那夏氏,就一同說起了蕭淑云的壞話來,又去不停的恭維夏氏,說那蕭淑云不知好歹,這么好的婆婆,竟是那般不知禮數(shù),不講孝道。 如此下來,不過半日的功夫,小龍氏便成功俘獲了夏氏的一顆心。 夏氏臉上笑得跟朵兒花兒似的,她這半輩子,被家中的那兩位妯娌比得是一無是處,跟那爛泥坑里頭的爛泥一般模樣。可今日卻被面前這女人夸成了一朵兒鮮花,心里頭也跟著自得起來,只覺得自己本就是要在天際翱翔的鳳凰,如今成了兩腳雞人人踐踏瞧不起,卻都是那些人有眼無珠。 因著舍不得小龍氏,夏氏就決定在道觀住上兩日。 山腳下,蕭淑云聽得消息,知道那夏氏竟是有常住的打算,轉(zhuǎn)頭就吩咐打道回府。 三朵急著喊了一聲:“奶奶且先等等?!币娛捠缭瓶此?,就忙回道:“說是那位太太在道觀里頭碰上了一個熟人,很是親密。我遠(yuǎn)遠(yuǎn)兒瞧了一眼,那身形模樣,倒是眼熟得很,恍惚是家中二奶奶那個和離在家的meimei?!?/br> 蕭淑云一聽是小龍氏,只覺是那三朵看花了眼睛,笑道:“這么千里迢迢的,她無緣無故跑來這里做甚,既是來了,自當(dāng)來尋我,為何跑了那道觀里去,怕是看花了眼?!庇中Φ溃骸把垡娞焐辉缌耍M快啟程,怕得城門到時候閉了,倒是不好?!?/br> 府里沒了夏氏,頓時清凈了不少。蕭淑云如今也是吃得香甜,每日里除下忙碌,孔轍便是想著法子,來滿足蕭淑云層出不窮的各種小要求。 “這個味兒好,你哪里尋來的?”蕭淑云捏著手里的雞骨頭,吃得滿嘴冒油光。 孔轍只笑瞇瞇看著蕭淑云吃得滿臉含笑,聽得蕭淑云發(fā)問,抿唇一笑,道:“你只管吃就是了,莫要費(fèi)什么心思去想這些,都交給我就好了。” 朱嬤嬤剛巧抱著疊好的衣物走了進(jìn)來,聽得這話眉頭一皺,嘆道:“老爺便總是這般寵著由著奶奶吧,孩子長得太大,可是不好生的?!?/br> 孔轍面上就有些訕訕的,這些日子,朱嬤嬤這話卻是沒少在他耳根子旁邊念叨。 “只吃了這么多,怕是不礙事的?!笨邹H有些底氣不足,話越說越輕,最后幾近低語。 朱嬤嬤卻是聽得清楚,立時板起臉回道:“只吃這么多?你瞧那只雞,全都被奶奶吃進(jìn)了肚皮里去了。” 這話說得蕭淑云也跟著不好意思了起來,如今她著實(shí)是貪吃了些,于是臉上也有些訕然,就把剩下的雞腿兒遞給了孔轍:“好了,我飽了,你來吃,味道極好的?!?/br> 孔轍忙接了過去,再去偷偷瞥那朱嬤嬤,見她面色有所舒展,這才把那雞腿兒遞進(jìn)了嘴里,咬了一口,頓時滿口清香,rou質(zhì)又是酥軟香爛的,真真是好吃得不得了。 如今蕭淑云的肚子也日漸隆起,行動有所不便,夜里要泡腳,見得三朵端了腳盆過來,孔轍就伸手接了過去。 三朵有些遲疑,然而也不過一瞬,就忙把腳盆遞了過去。總是老爺愿意寵著奶奶,愛著奶奶,比什么都好。 蕭淑云有些臉紅,不肯把腳伸進(jìn)水里,笑道:“你這是做什么?還不趕緊走開,沒得叫人看見了,背后嚼舌根,說我不規(guī)矩張狂?!?/br> 孔轍笑道:“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妻子,相公要給妻子燙腳這不是合情合理的,哪個來嚼舌根,被我聽見了,看我不把他流放三千里。” 蕭淑云捂著唇兒笑:“什么話都敢渾說,還流放三千里,叫人知道了去,看上頭治你個昏聵不公的大罪?!?/br> 孔轍愈發(fā)笑得開心:“那都是小事情,只要到時候娘子肯陪著我一道,便是被罷職免官,我也全然不放在心上?!?/br> 蕭淑云笑著撇嘴:“油嘴滑舌?!?/br> 等著蕭淑云二人上了床榻,朱嬤嬤才落了帳子,領(lǐng)著一干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留下一盞小燈,擱在了床頭的梅花小幾上。 帳子里頭,孔轍側(cè)躺著,手里一下一下的摸著那高隆的肚皮,他摸一下,蕭淑云就忍不住抖一下,抖了幾次,孔轍奇怪道:“你怎的了,為何發(fā)抖,可是身子不適,要叫個郎中來看看嗎?” 蕭淑云沒好氣地將孔轍的手從肚皮上拿開,嗔道:“還不是你,弄得我好癢?!?/br> 孔轍這才恍然,訕笑后殷勤道:“我來幫你捏捏肩吧,今個兒瞧你揉肩,是肩頭兒不適嗎?” 蕭淑云點(diǎn)頭含笑道:“你倒是心細(xì)?!闭f著動了動脖子,困惑道:“也不知道是如何了,這幾日肩頭酸疼得厲害?!?/br> 孔轍回道:“明個兒我讓雙瑞去尋個會推拿的丫頭回來,到時候?qū)iT來伺候你。” 蕭淑云笑著抿嘴:“相公真是愈發(fā)的貼心了,倒叫我有些受之難安了。” 孔轍就笑:“為何要難安,我是你相公,如今你懷著我的骨血,正是難受,我身為你的夫君,肚中孩兒的父親,若是不體恤于你,悉心照顧于你,豈非連畜生都不如?你便坦然接受便是?!闭f著,就愈發(fā)手下用力,為蕭淑云捏拿起來。 如今蕭淑云食量大增,整個人雖還纖弱,但是比之以前,卻是豐腴了不少??邹H本是殷勤捏拿著雙肩,可是捏著捏著,手速就慢慢緩了下來。透過有些松散的前襟,那動人心魄的弧線,好似一雙頑皮的小手,把他的一顆心,撥弄得瞬時間就瘋狂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