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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做貞節(jié)婦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孔老太爺掀起已經(jīng)打了好幾層褶皺的眼皮子,看著眼前這個,孔家如今最有出息的孩子,不覺從胸腔里頭,發(fā)出了深深的一聲喟嘆。

    若是孔軻不死,或者孔軒能夠成材些,只怕也不會鬧成了如今這種,兩房爭一子的局面。

    “坐吧!”孔老太爺沙啞著嗓子,目光從孔轍年輕的面容上掠過,而后又是一聲沉沉的嘆息。

    雖然窗紙很厚,因著孔老爺眼睛不好,怕見光,又糊了好幾層,可即便如此,仍舊阻擋不了,外頭女人們此起彼伏的嚶嚶哭泣聲。

    孔老太爺聽得腦子發(fā)蒙,本想和孔轍說的話,也想不起來了,于是忽然暴怒:“來人!”厲聲道:“把她們都給我轟出去!不管是上吊,還是喝藥,都滾回自己屋里去死!再跑到我的院子里哭鬧,惹我惱了,都趕出了孔家去!”

    傳話的小廝弓著腰小心翼翼退出了屋子,很快,外頭起起伏伏恍若蒼蠅般“嗡嗡”不住的啜泣聲戛然而止,孔轍聽得一陣細碎凌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后終于消失了。

    孔老太爺這才心滿意足地在大引枕上動了動,抬起眼皮,看面前這個少年郎,猶自微垂著臉,昏暗的光線叫他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孔老太爺卻是心知肚明,這孩子不高興。

    “我知道,你不快活。”孔老太爺蒼老的臉上露出深深的痛苦和酸澀來,泛黃混濁了的眼珠子轉(zhuǎn)向孔轍,說道:“可如今家里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你大伯死了,你大哥也死了,若是他們沒死,或是還活了一個,也不會鬧到這地步。大房驟然沒了兩個頂梁柱,你大伯母又死盯著你,非你不可,我也是無奈,只得把你過繼給她,做了嗣子。畢竟是你生父放了把火,燒死了他們爺倆兒。這是三房欠大房的。你既是三房的嫡長子,父債子還,你無話可說?!?/br>
    孔轍想起那場熊熊烈烈的大火,一把火燒起來,大房的男人死了個精光,二房的二伯父,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養(yǎng)傷。不但臉毀了,身上也沒幾塊好皮rou。整日里窩在屋子里,除了二伯母,誰也不肯見。每天夜里就要大喊大叫,那凄厲的慘叫聲,隔了那么老遠,他都能聽得清楚。

    “過繼給大房,孫兒心甘情愿無怨無悔??蓪O兒還有弟弟,除了三弟,還有四弟五弟六弟,并非只有孫兒一個男丁,何苦非要孫兒兼祧兩房。二伯父二伯母要選嗣子,在三弟四弟還有五弟六弟里面選,難道就不成嗎?”

    孔老太爺想起自己的二兒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禁心下一酸,這個孩子,自來溫良寬厚,卻是命運不濟。

    先是騎馬狩獵時,為了搭救老三被馬踩了腳。最后老三啥事沒有,他卻是跛了一條腿。大燕律法有云,身殘者,不許參加科考??上Я怂欢亲拥膶W識抱負,最終化為烏有。

    好在孔家家大業(yè)大,不科考也不算什么,可他于子嗣上,卻是又踢上了石板。生了四個女兒出來,卻是半個兒子也沒見。

    眼見著四十的人了,便是二兒媳再給他買了丫頭回來,說要生兒子,他也不肯再進那些女人的屋里半步。暗地里過來央求他,要他把三房的孔轍過繼給他做嗣子。

    孔家到了孔轍這一輩兒,除了大房的孔軻外,其余的男丁,全都出在了三房里頭。偏二房不肯過繼了庶出,只肯要嫡出。

    可三房已經(jīng)成人的兩個嫡出兒子,排行老二的孔轍不必說,文武雙全,腦子靈活,為人又正直可靠,是個有良心有能力的孩子。

    可行三的孔軒卻是和孔轍云泥之別,雖是同胞一母,孔軒也不是不聰慧,可他讀書不成,經(jīng)商也沒天分,卻又自恃才高,自以為是得很。

    孔軻還沒死的時候,帶著他做了一單生意,便是因著他喝酒鬧事兒,叫人抓住了把柄,最后錢沒賺到,還虧了好大一筆銀子。

    于是二房想要過繼嗣子的時候,就只盯住了孔轍,根本不考慮孔軒。

    老三媳婦自然不肯,她生了三個兒子,幼子還小,二兒不爭氣,唯大兒子聰慧能干,哪里舍得,當時很是大鬧了幾回。

    可老二卻是把老三叫了去,喝了頓酒,啥也沒說,就坡著腳在老三跟前兒來回走了幾趟,然后捂著臉,嚎啕大哭了起來。

    老三打小就背靠大樹好乘涼,靠著父兄,他就做了個散仙,平日里好吃好喝,貪玩耍弄了一輩子,過得十分輕松快活。

    如今見得自來剛強的二哥哭了,又看著二哥那條為了他才坡掉的腿,轉(zhuǎn)頭就來了自己這里,認下了二房過繼孔轍這回事兒。

    老三媳婦知道大兒子是留不住了,整日里哭哭啼啼和老三過不去??偸沁@回事兒已然定了,不管是二房,還是他自己,都知道這是剜了人家當娘的心肝子了,也就不做聲,任憑她耍性子,鬧得三房整天的雞飛狗跳,沒一日安寧。

    可老三順風順水享受了一輩子,這般鬧了幾日后,受不住了。于是某一晚,搬了幾壇子女兒紅,躲在書房里頭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攆走了小廝丫頭,把門從里頭拴起來,只說沒法子活了,倒了一壇子酒,就把燭臺扔上去了。

    把之前這回子糟心爛事兒想了一通后,孔老太爺嘆氣道:“你二伯父的腿,是為著你生父瘸的,他那張臉,那副身子,又是為了你生父毀的,如今半死不活的,這也是三房的債。”

    孔轍哪里不知道這回事,可是——

    “那也不能都叫我一個人擔了這所有的債吧?”孔轍氣苦難耐,巴巴地看著孔老太爺:“二伯父二伯母看不上三弟便罷了,可四弟五弟不都是好的,如今也長成了,如何就不行?”

    孔老太爺眼皮子動也未動,死氣沉沉回道:“他們是好,可并非嫡出?!?/br>
    孔轍便惱了,站起身,在屋子里團團轉(zhuǎn):“他們雖是庶出,可四弟讀書好,只等著今年下場,必定能得了秀才回來。五弟雖是不好讀書,可腦袋瓜子靈,眼睛也毒辣,若不是他經(jīng)手了幾單大生意,賺得了大筆的銀子。咱們家那場火,幾乎燒了半拉的房屋,這修房新建一串兒的事情下來,早就把家里掏成了空殼子。兩個弟弟哪一個拉出來都是咱們孔家的好二郎,祖父便去勸勸二伯父和二伯母,英雄不問出處,何苦糾結(jié)于嫡庶之分?”

    孔轍說到了最后,幾乎是憤然怒吼??僧斔穆曇絷┤欢购螅葑永飬s依舊是以前那副黑沉沉的模樣。

    孔老太爺?shù)难燮ぷ舆@會兒都不往上翻了,只冷漠道:“他們爭氣,以后若能出去立一番事業(yè),是他們之幸,也是孔家家門之幸??勺怨诺帐袆e,你二伯父和二伯母非嫡不要,就認定你了!”

    孔轍無奈至極,只覺氣力一瞬間從身體中抽離,慢慢在繡墩上坐定,語氣疲倦道:“非嫡不要,那不是還有六弟嗎?為何不過繼了他去?”

    孔老太爺終于抬起臉來,枯若干皮的臉上露出憐憫,認真地看著孔轍:“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二房如今的情形,已然沒精力再去養(yǎng)育一個五歲的小娃娃長大成人。你那四個meimei,最大的月英,明年就要出閣了。老二月紅,也該給她尋門兒合適的親事了??赡阋部匆娏?,你二伯父如今的樣子。二房不需要一個奶娃娃,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能替他們撐門立戶的男人。而咱們孔家,除了你,就再沒有合適的人了?!?/br>
    從孔老太爺?shù)奈葑永锍鰜淼臅r候,那天際的霞光還不曾完全淡去,孔轍遙遙看著那連成一片的暗紅,只覺得自己連喘氣的力氣,都要消失不見了。

    同一片天空下,連晚霞都是一模一樣的碧溪鎮(zhèn)里,林榕站在洪府大門前,牽著馬韁,根本就不愿意回去。

    可門子卻是瞧見了他,遠遠的就招呼:“姑爺回來了,小姐派人問了好幾回了,這回可算是把姑爺盼回來了。”說著就叫人傳信給內(nèi)宅去。

    林榕臉一沉,心中立時不耐起來??墒撬植桓也换厝ィ碌煤楝L瑩夜里守空房叫洪老爺知道了,他又得吃苦頭。正是滿心郁結(jié),忽的有人在背后扯他的衣袖。

    “真?zhèn)€是大爺??!”那人低聲驚呼著,等著林榕嚇得渾身起涼發(fā)寒地轉(zhuǎn)過頭去,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大伯母跟前兒,最得臉的一個婆子。

    那婆子雖是滿臉震驚,嘴上卻是沒停,低聲說道:“太太已經(jīng)到了碧溪鎮(zhèn),如今在雙福樓住下了,大爺?shù)每樟?,一定要去見見太太?!?/br>
    第019章

    直到容氏親眼見到了林榕的時候,她仍舊不敢相信,這孩子,他竟還真的活著,還真是做了洪家的上門女婿。

    按著阮嬤嬤打聽出來的,這孩子也是真?zhèn)€改名換姓,拋棄了祖宗,拋棄了林家,拋棄了云娘,把自己個兒當成了另外一個人,成親生子,真成了個負心薄情的人了。

    容氏緊緊攥住了手中的絹帕,好半晌,才指了指桌旁兒的凳子,滿臉的驚疑不安,說道:“你,你坐下吧!”

    林榕的身上一陣熱一陣涼的,不過短短片刻,額上便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他不敢去看容氏的面兒,臉上火辣,心中羞愧難當,頭也不敢抬,就那么立在門口,也不敢往里面走。等著聽到了容氏叫他去坐,遲疑片刻,才終于抬起仿佛墜了千斤重錘的雙腿,磨磨蹭蹭挨了過去。

    這孩子顯然過得不好,人瘦了許多,臉色也不好,不似往日在家中時候,意氣風發(fā),君子如玉的模樣。

    “你這孩子,既是活著,怎么也不捎個信給我呢?”容氏心里藏了一肚子話要說,憋到了最后,還是先埋怨了這孩子心狠。雖他不是親生的,可到底是她養(yǎng)到了一歲,親力親為,再不曾叫丫頭婆子沾過手的。當初以為他沒了,可知她心里多難受。

    林榕順著凳子就跪在了地上,依舊沒抬頭,哭得鼻子一把淚一把的:“是榕兒不好,可大伯母該知道,榕兒心里是想的,可榕兒,榕兒有苦衷……”話未盡,人卻嗚咽了起來。

    容氏見他哭得可憐,瘦瘦高高的個子佝僂成一團,牽起慈母心腸,忍不住起身走了過去,將林榕的腦袋攬在懷里,下顎抵在林榕頭頂,便“嗚嗚”哭了起來。

    林榕只覺這懷抱竟是如此的溫暖,他那顆早就被生母傷透了冰冷了的心,一瞬間竟是被撫慰了。他伸出手抱住了容氏的腰,藏在她那如慈母般溫暖的懷抱里,終于將自己這隱藏起來,卻又無處宣泄的悲慟委屈,一股腦兒都哭了出來。

    案幾上的青瓷蠟臺上,燭火跳躍出明亮的光輝,容氏拿著絹子拭干了淚痕,又去扶起林榕,啞著嗓子哽咽道:“孩子,來,坐下說?!?/br>
    容氏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大概,但對于此事的來龍去脈,仍舊是不清不楚,她需要林榕給她一個解釋。于是問道:“可以和我說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嗎?”

    林榕紅著眼,就把當初他是如何貪圖近道走了小徑,卻被剪道的強人給劫了財物,又被推進了深溝里頭,摔到了腦袋。后頭又是如何在昏沉不知自己是誰的時候,和洪家的千金生出了情誼。然后又在婚期將至的時候,想起了一切,匆忙逃回了家中。

    “我不敢直接跑回林家,害怕再給林家惹了禍事來,就在外頭找了個小乞丐,叫他去后巷子里尋了長生過來。再后來,我和母親就在邊郊的莊子里頭見了面。母親一聽那看上我的竟是洪家的女兒,就非要我回去,一定和洪家結(jié)了這門兒親事。說是等著生米煮成了熟飯,洪家也不能反悔,到時候我就是回了林家,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見得林榕一面哭一面說,形容蕭索,面露可憐,容氏拿了帕子給他擦臉,憐惜地看著他:“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爛了心肝兒的人,你和云娘當初如何的恩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會轉(zhuǎn)過頭去就變了心,就去娶了旁人?!?/br>
    林榕一聽,愈發(fā)的眼淚滾瓜似的跌落:“我心里只有云娘,便是當初我和洪琇瑩有了感情,那也是因為她那雙眼睛。她那眼神,純澈干凈,宛如琉璃,和云娘是一模一樣。我當初撞到了腦子,糊糊涂涂的想不起來前事,可我一瞧見那眼睛,我當時就呆了,我——”

    說到這里,林榕揪住了自己的頭發(fā),哭道:“可是,這事情本來不至于到了這地步的,是我母親,母親她,她以死相逼啊,持刀架于頸上,只說我要是敢鬧崩了和洪家的這門親事,她就血濺三尺,死給我看??!”

    林榕想起往事不堪,激動得渾身都抖了起來,起身跪在了容氏跟前,將頭埋在她的雙膝上,哭得難以抑制。

    容氏面上流著兩行淚,一面心中氣惱,那祁氏,果然眼界小又迷了心竅兒,以為和人家女兒成了親,便萬事大吉了?她掂起帕子擦去了淚,說道:“我雖是宅門婦道人家,可我也聽說過,那洪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家。你怎么不和你母親說,那洪家勢大,怕是以后知道了實情,反而怨恨了林家?!?/br>
    林榕欲哭無淚:“我說了的,我和母親說了的,可母親卻說,便是自此不能相認,只要我以后能得了好前程,也是值得的。又說,我可以把四弟當做了在外結(jié)識的好友,借著洪家的勢給四弟搭橋鋪路,對二房就只有好處沒壞處。我不肯,母親就拿刀往脖子上扎。你知道的,她向來都是個厲害的人,我看她脖子上流出了血來,我不能也不敢不從啊!她可是我的母親,我又能如何啊!”

    話至于此,容氏全然明白了。只是既是如此,少不得,她要對這孩子狠一狠心腸了。

    容氏拿了帕子將林榕臉上的淚擦干,又扶他起來,在凳子上坐定。看著他仍舊年輕,卻已然沾染了風雪苦澀的臉,雖是心知他心中,必定還是念著蕭淑云的,但是,別人家的孩子也是父母生養(yǎng),心肝兒寶貝兒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已經(jīng)對人家不住了,決計不能繼續(xù)這般昧著良心了。

    容氏微垂眼睫,終于說道:“此番前來,并非是我窺得了你的秘密,卻是云娘告知于我,你未死,還身在碧溪鎮(zhèn)?!?/br>
    林榕猶自抹著眼淚,這般一聽,登時身子一顫,驚恐道:“云娘竟是知道我沒死?”然而下一刻,卻又面露狂喜,拉住了容氏,急不可耐地問道:“她,她可有話叫伯母捎給我的?”

    第020章

    面對著林榕毫不遮掩的期待,容氏一時噎住,竟是有些狠不下心腸來。

    可一想到她來碧溪鎮(zhèn)之前,又聽說了,西院兒那兒鬧了一場,云娘那孩子,只因著來了東院兒她這里,就在那女人跟前,很是受了些委屈。

    若是有丈夫的疼惜,或是有孩子的牽絆,便是婆母厲害些也是可以忍耐的??赡呛⒆用?,丈夫和別人成親生了孩子,她卻是孤苦一個,形影伶仃的。

    容氏臉上驀然一燙,不,不該是這樣子的,林家不能這么無恥,已然做錯了事情,必須要及時補救才是。

    不覺心中一定,伸手撫了撫林榕的臉,容氏嘆道:“云娘是有話要我捎給你。”

    林榕眼睛立時變的晶亮起來,容氏瞧著那雙隱有狂熱,帶了期盼的眸子,狠了狠心腸,快速說道:“她讓我告訴你,她想問你討一張和離書?!?/br>
    恍若晴天霹靂,林榕一時間根本無法相信,竟是愣怔著臉,好似耳聾了一般,皺著臉皮,反問了一句:“什,什么?”

    容氏有些不忍,卻還是回道:“和離書?!?/br>
    和離,和離書——

    林榕驀然猙獰起來面孔,一下子彈跳起來,雙目圓瞪,沖著容氏大聲吼道:“你不要騙我,云娘怎么會要和我和離。我們夫妻和順,再是恩愛不過了,她怎會要和我和離?”

    容氏皺起眉,驚疑地打量著林榕,說道:“你們之前的確夫妻和順,可你已經(jīng)離家八年了,她以為你沒了,情真意切的留在林家當了寡婦,為你守貞??赡隳兀瑓s還活著,還另娶妻室,生了孩子。如今那孩子想要一張和離書,依我來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該利利索索的,把和離書寫了才是。”

    林榕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立時炸開了毛兒,漲紅了臉龐,滿臉的獰惡,憤怒咆哮道:“我不寫,我不寫!她是我的妻子,既是嫁給了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便是我在外頭另娶生子,她也只能呆在林家,決計不能給了她和離書!”

    林榕的反應著實出乎了容氏的預料,按著她所想的,便是這孩子舍不得云娘,也只會好言相求,或是再想想法子,不論如何,也不該是如今這種混賬不堪的模樣。

    容氏揪住了帕子,站起身嚴厲地看著林榕:“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什么話?你若是舍不得云娘,這八年來,你為何不想了法子,夫妻重聚。你當女人的一輩子有多長?她已然為了你,在等待中耗費了女人最好的歲月,她對得起你了。反而是你對不住她。你既是不愿意和離。那你說,你待如何安置了云娘?”

    林榕又哪里能安置好蕭淑云,可當著容氏的面,他又不能直白的說,就讓她呆在林家,好好的呆著就好了,于是臉一喪,瞬時間變了個表情,窩囊又委屈地看著容氏,哭道:“不是我不想把云娘接過來,我也盼著夫妻團聚的那一日,可洪家的岳丈脾性實在是厲害,我哪里敢說我家中還有妻室?!?/br>
    容氏氣得沒話說,厲聲道:“若是你懼怕洪家家勢,既是脫不得身,你便好生放了那孩子一條生路。憑人家或是再嫁,也算是你難得的良心了?!?/br>
    林榕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又變了,他仿佛一只充滿了憤怒的雄獅,瞪圓了眼睛,露出了里頭爬滿紅血絲的眼白,狠狠地瞪著容氏,磨著牙道:“她是我的,誰也不能妄想著把她從我的身邊拉走?!?/br>
    容氏看著這個,她打小也當做了自家孩子來疼惜的孩子,根本不能相信,那從前溫潤如玉,彬彬有禮的人,竟還有如此不堪入目的一面。

    她痛心疾首地看著林榕,啞著嗓子喊道:“榕哥兒,你不能這樣子。你在此地已然有了妻子,又有了孩子,一家團圓,多么的美滿幸福??赡呛⒆?,自打你沒了蹤影后,她苦熬著日子,不說夜夜孤枕的凄涼,便說你那母親,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你比我清楚。她連你都可以舍棄,都可以如此苛待,你覺得云娘那孩子,能在她的手心里頭過得好日子嗎?你若是心中有云娘,對她是真心一片,你就該舍棄了你的不舍,放她歸家,另擇夫婿,生兒育女,讓她也能得到幸福?!?/br>
    林榕猩紅著眼,瞪著容氏的眼睛里,慢慢地淌出了兩行淚。他知道,他當然知道,他母親那人,早在云娘才剛嫁進門沒幾天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起了云娘嫁妝的主意,只怕他走后,她就更會肆無忌憚的霸占了去。

    只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寫了和離書,云娘離開了林家,她若是轉(zhuǎn)身另嫁了他人,又該如何是好。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林榕伸出指頭抹去了淚水,將視線挪開,看著一旁桌子上的那點燭火,冷冷說道:“伯母,榕哥兒自來敬重你,親近你,雖是喊你一聲伯母,心里頭,也是把你當母親看的。兒子如今舍不得云娘,若是云娘走了,兒子生不如死。若是伯母心里頭,也把榕哥兒當兒子看,就回去打消了云娘和離的念頭。叫她好好呆在林家,等我尋了機會,就回去看她。”

    容氏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孩子,明明長著熟悉至極的臉,可如今卻仿佛陌生人一般,叫她從里到外,都不認識他了。

    “回去看她?你要是能回去,八年了,你哪一天不能回去?”容氏失望至極地看著林榕:“你也撫著良心好好想想,云娘她無兒無女的,她那嫁妝,值錢的又都被你母親霸占了去,都給了林松,等她老了,她該指望誰,依靠誰?”

    林榕依舊看著那燭火,眼神冷漠,淡淡道:“到時候洪家那岳丈年紀大了,也管束不得我了,到時候,我就搬回林家去,有我在,云娘自然指望我,依靠我便成了。”

    容氏看著林榕,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悲痛,她心中十分痛惜,這孩子,終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學壞了,骨子里流露出來的無情,自私和狠毒,竟和他那親娘變得一模一樣了。

    可容氏的心里頭,也在了然的這一瞬間,愈發(fā)的堅定了,她要幫那云娘脫離了苦海的決心。

    慢慢收斂了臉上的各種情緒,容氏看著林榕,心說那洪家勢力頗大,能不招惹還是不要去招惹得好,總是榕哥兒這孩子如今懼怕他那岳丈,有他那岳丈震懾著,想必他也是不敢輕易回了林家去的??此Ьo了舌頭就是不肯吐口要寫和離書,那么,不如掉轉(zhuǎn)矛頭,就讓二太太,替他兒子,寫了這和離書吧!

    容氏既是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和那林榕較勁兒,往窗外看了看,已是夜色彌漫,溫聲道:“晚了,你且回去吧,別被洪家的人瞧出了破綻,再惹出了亂子來?!?/br>
    林榕以為他這大伯母終究還是偏向了自己,不由得臉上浮出了欣喜的笑來,抹了抹臉,和容氏又說了些軟話兒,眼看著時間確實不早了,只得戀戀不舍的,轉(zhuǎn)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