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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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碧樹又繞到樹下,軟軟地喚道:“師父……” 容完拿他沒有辦法。 雖然生氣他修煉了冥域鬼訣也不告訴自己,可看著面前少年的一張臉,心里那股氣就像打進(jìn)了棉花,彈出來的盡是無奈。 他嘆了口氣:“我沒生氣?!?/br> 戚碧樹一喜,道:“師父沒生氣,那為什么兩天不出門,也不和我說話?” 容完繞過他,在院中石凳坐下:“我不喜歡吃甜的,你自己吃吧?!?/br> 戚碧樹看著他背影,睫毛顫了一下,亦步亦履地跟過去:“師父還是在生氣。” 兩日前,師父正在氣頭上,他便在師父還沒看到那封信之前,將那封信拿了回來。師父心情好的時候,他都不敢將心意說出口,生怕師父一個嫌惡的眼神拋過來,何況師父還正大發(fā)雷霆。 信剛寫好的時候,勇氣最足。但這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師父連續(xù)兩日閉門不出中,慢慢地焉了下去。 信上的油墨漸漸干了,又在自己煎熬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擦拭中,起了毛邊。 容完見戚碧樹垂著眼睛,一副快要紅了眼睛的樣子,心里嘆了口氣,還是拿起一塊糕點(diǎn),吃了一小口。 戚碧樹見師父吃了,連忙問:“怎么樣?” 容完感覺不出來什么味道,這桂花糕什么的做法都比較樸實,沒放什么糖精,導(dǎo)致味道也就一般般,但還是擠出一個平和的表情:“還不錯?!?/br> 戚碧樹這才松了一口氣,埋怨道:“師父,你以后要是生氣,要打要罵都隨意,可別再不理我了?!?/br> 容完本來還在生他的氣,但他這話又讓容完心頭生出淡淡的愧疚感。兩天沒理他,他肯定心慌意亂了。容完揉了揉他頭,語氣柔和:“以后不會了?!?/br> “對了,師父,你讓云皓收拾行李,是要去哪里?我也收拾收拾?!?/br> “妖獸山北脈,去找一樣?xùn)|西,你……”容完尋思,戚碧樹最好還是留在穿云山,畢竟他在一時,山上這么多人的性命或許還能有幾分保障,若是白虎突然沖破北境封印,穿云山也不至于絲毫無法抵擋??蛇@樣一來便要分開幾日了,“我?guī)г起┤?,你留在山上?!?/br> 戚碧樹臉色都變了:“為什么帶云皓去,而不是我?師父,你還在生氣是不是?” 容完勸道:“不過幾日而已,你同去的話,若——” 話還沒說完,戚碧樹打斷他,聲音帶了啞:“好,聽師父的?!?/br> 他站起來,回了房間。 容完:“……” * 向司空祝請辭之后,容完和璧玄一行人即刻動身,前往妖獸山北脈,此地也隸屬于妖獸山,可全然不是百藥谷旁邊那一片,而是妖獸山最最深的腹地,修為高深的修士也很少去此地修煉,只因兇險萬分。 云皓得知那兇神真實身份之后,心情復(fù)雜,臨走之前都不敢看戚碧樹的眼睛。 快馬加鞭,連帶騰云飛行,容完等人快速抵達(dá)此地,與解滄川會和。 此處樹葉遮天蔽日,幾乎不見陽光,地上全是藤蔓糾纏,與濕潤沼澤。沼澤中時不時有巨型爪印,單是爪印,都比妖獸山其他地方的要大,可見妖獸全都是最高階的。 不過一路向深處去,尚未碰見兇狠妖獸。 有幾只帶劇毒的,無需容完出手,云皓就能解決。 只是,容完原以為螣蛇的神骨能感應(yīng)到那封印他多年的神器,可進(jìn)妖獸北脈已經(jīng)整整兩日,卻沒有任何感應(yīng),于是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按照解滄川的星盤前行。 夜里極冷,火光燒著,云皓和璧玄以及其他幾個穿云山弟子都睡著了。 解滄川閉關(guān)許久,出來后便忙于尋找封印,身上衣裳看起來微微凌亂,他挑著火,抬眸看了容完一眼,忽地笑出聲來,低聲道:“你沒有感覺?” 容完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自然感覺到了?!?/br> 進(jìn)妖獸北脈以后,他們身后一直有只‘小尾巴’。 解滄川:“你那徒弟還真是——”他竟找不到形容詞。 容完沒有朝后面看,但戚碧樹這幾日一直跟在他們后頭,云皓和璧玄修為稍淺可能感覺不到,但他始終是有所察覺的,在穿云山腳下便感覺戚碧樹跟過來了,距離一直不遠(yuǎn)不近,保持著跟不掉,但又很難讓人發(fā)現(xiàn)的距離。 容完心情復(fù)雜,可到底沒有勸他回去。若是勸他回去,只怕他要更加傷心。 戚碧樹這人,一如既往的偏執(zhí)。 兩人自冥域鬼訣一事之后,一直有些別扭,容完自然想要解決,可許多事情堵在心里,又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天戚碧樹想要表白,他也有所動容,打算就此剖白心意,可誰料變故突生,察覺戚碧樹修煉了冥域鬼訣,心中生氣,便口不擇言。 氣氛一旦毀了,很多話就很難說出來。 但這樣不行,容完心道,還是得找個機(jī)會,和戚碧樹說說清楚。 戚碧樹大約也生著氣,氣容完不帶他來,因此這幾日,容完有意朝后看去,想停下來叫戚碧樹過來,可每當(dāng)他視線朝后,戚碧樹便消失在他視野當(dāng)中,竟是故意不讓他找到。如此一來,容完心中也生出幾分被貓爪撓心的感覺。 戚碧樹這家伙倒也懂了欲擒故縱…… 可戚碧樹哪里會什么欲擒故縱,他跟在后頭,不想讓師父看見自己,哪怕師父已經(jīng)覺察到自己跟來了——只是因為,他覺得難堪。 他百般討好,沒用,求不來師父的一句喜歡。他鬧個情緒,轉(zhuǎn)身就走,師父卻也不追來,到頭來還是得他眼巴巴的跟上來。因為如此,他覺得難堪。 少年人有少年人的自尊心,這讓他主動求和一次之后,即便心里百爪撓心,也拼命忍住不去二次求和。 太丟臉了。 * 這夜,妖獸山中忽然平地一聲風(fēng)雷,眨眼便下起了大雨,石塊盡數(shù)滾下,在空中狂飛亂舞。云皓燒起的柴火頃刻間被大雨澆滅。 解滄川就住在妖獸山南邊,許多年前見過這樣的景象,擰眉道:“大約是天氣異象,這倒不要緊,只是亂石一滾,這些妖獸恐怕要亂了。” 果然,不出片刻,轟隆轟隆,遠(yuǎn)處無數(shù)只妖獸朝著這邊瘋狂奔來。在一個接一個的閃電驚雷之下,倉促逃竄,踐踏無數(shù),甚至顧不上他們幾個。 可這些妖獸有的身上帶毒,容完等人只好騰空而起,暫時躲到樹上去。 云皓頭一回見此壯觀景象,劍插在樹上,還在感嘆。 容完卻忍不住朝后面來時的路看去,以戚碧樹的修為,躲避這些猛獸沒問題吧。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但容完卻還是放心不下。一時之間,他有些怪責(zé)自己,干什么非要和戚碧樹置氣呢,早就應(yīng)該主動去把他叫回來的,現(xiàn)在他一個人在后頭,也不知如何了,怕不怕。 正這么想著的時候,他體內(nèi)的螣蛇神骨猛然一竄—— 那是某種被壓制的感覺。 但只是片刻,那感覺便漸漸減弱,緊接著消了。 難道是,有封印碎片在這群亂獸中間的某只體內(nèi)?那倒也十分可能,若是當(dāng)初封印螣蛇的神器碎裂之后,被某只妖獸不慎吞入體內(nèi),那便很好解釋為何解滄川的星盤感應(yīng)總是方位不準(zhǔn)了。 因為神器根本就是一直在移動! 容完頓時一喜,若真是能找到,若真能找到,那這場戰(zhàn),也不是全然沒勝算,他問解滄川:“這些妖獸是要朝哪里躲?” “幾里之外,有個山凹,是一片很大的平地,這群妖獸應(yīng)該是沖著那邊去的?!?/br> 容完對解滄川道:“你們先過去,在那里匯合。” 云皓一愣:“師父,你和我們分開走?” 解滄川見他極速朝后掠去,就知道他去干嘛,翻了個白眼,說:“整天cao老媽子心,你那徒弟如今修為和我都差不多了,能有什么事?即便有事,八成也是裝的?!?/br> 第143章 師徒養(yǎng)成 獸群來時, 戚碧樹臉色一變, 毫不猶豫朝前掠去數(shù)里, 想要得知師父安危。隨即見師父等人早有準(zhǔn)備, 已上樹躲避,他才放下心來。 只是, 他這么一鬧出動靜, 立刻吸引了還在倉皇逃竄的幾只卷毛青鬃獸。 那幾只卷毛青鬃獸已因為天降大雨, 餓了幾天了, 猛然嗅到凡人修士細(xì)皮嫩rou的味道,登時眼冒綠光, 顧不上逃命,朝著他這邊橫沖直撞而來。 戚碧樹因為著急師父安危,并沒注意所處位置,此時才發(fā)現(xiàn)周圍竟是一片沼澤空地,沒有可以暫時躲避的巨樹。 眼見幾只巨獸已經(jīng)饑不擇食到眼皮子底下, 戚碧樹肅容, 抽出劍來,決定扒了這幾只的皮。這幾只卷毛青鬃獸遇上他, 算是倒霉,未經(jīng)幾番纏斗, 便輕易被他幾劍捅了個對穿。 這皮藏污納垢, 臭氣熏天……戚碧樹有些嫌棄的蹙眉, 沒有處理尸體, 便躍上樹。后頭獸群千軍萬馬, 一時半會兒,下不去。 他身形掩藏在樹影里,這才有功夫檢查一番自己身上,因為事態(tài)緊急,只把包袱抓在了手里,引火的折子全都丟在了原地。身上已經(jīng)被大雨濕透,頭發(fā)黏在臉上異常不舒服,從穿云山跟下來時,并沒帶什么衣服,此時與卷毛青鬃獸一番纏斗之后,衣裳上已全是泥水,狼狽至極。 戚碧樹將衣裳下擺的水稍稍擰干,嘴角浮現(xiàn)自嘲,真是關(guān)心則亂。師父既然是自己的師父,怎么可能自己察覺到獸潮,而師父沒察覺到呢。 耳邊忽然聽到前方有動靜,他猛地警覺抬頭,這獸群難道還會逆道而行的么? 白色衣袂朝這邊來,不是獸群,竟是師父! 師父大約是怕自己有危險,返身來找自己。戚碧樹頓時驚喜萬分,嘴角不受控制地?fù)P了起來,察覺這一點(diǎn)之后,他連忙伸手把嘴角壓平。 他早就不想和師父冷戰(zhàn)了,一分一秒都很煎熬,可怎奈拉不下那個面子三番五次去求和。此時心中窘迫,不知道待會兒該如何面對,但又隱隱期待師父快點(diǎn)找到自己。 戚碧樹瞧了眼自己身上,臟兮兮的,但安全無恙,只有胳膊上一道淺淺被樹刺擦破的皮外傷。他忽地瞧見地上一灘卷毛青鬃獸的血,轉(zhuǎn)眼來了主意。 他閉上眼睛,悄悄將手臂上傷口撕得更大了些。 * 獸潮朝著那山坳而去,所經(jīng)之處,樹木倒塌,亂石踏平,一片瘡痍。但是獸潮已過,便沒什么阻礙,因此容完一炷香的時間內(nèi),便找到了想見的人。 那身影蜷縮在樹上,容完心中一喜,正要叫他下來,卻有幾滴鮮血順著戚碧樹的手臂淌到自己臉上,冰涼一片。容完一驚,這才意識到樹底下幾只巨獸,這幾只卷毛青鬃獸個頭極大,已經(jīng)達(dá)到頂階妖獸的狠戾程度,方才竟然一起圍攻了戚碧樹么? 受傷了? 容完頓時憂心如焚,踩在樹干上,將人抱了下來:“醒醒?!?/br> 戚碧樹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面色慘白,眼睫緊閉,嘴唇干涸。 容完急得伸手探向他脖頸,卻見脈搏和氣息都平穩(wěn)正常,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可為什么人昏迷了?難道是一路上馬不停蹄趕路,再加上與這幾只巨獸纏斗,損耗真氣過多嗎? 容完并指點(diǎn)在他胳膊上猙獰的傷口上,給他止了血,這才用衣服裹著他,朝前方掠去。戚碧樹已經(jīng)長大成人,個頭比不得小時候,他負(fù)重起來也非常吃力,只是,若是扛著,戚碧樹腰腹肯定會不舒服,于是他只好還和小時候一樣,將人抱在懷里。 戚碧樹嗅著容完身上的味道,感受著師父久違的關(guān)心,不易察覺地彎起嘴角——倒也不是久違,他明白師父即便對他沒有那層意思,心里也始終有他,始終關(guān)心他,畢竟他是徒弟。然而他貪婪地覺得太少了,若是能夠再吸食多一點(diǎn)師父的在乎,他心里的忐忑不安,空蕩蕩,才能少一點(diǎn)。 他有時候感覺自己像是個無底洞似的,索取無度實在惹人厭,拼命從師父身上汲取溫暖,不惜一切手段。若自己是師父,肯定不會喜歡自己這樣的人。 想到這里,他手指忍不住動了動,攥緊容完的衣裳。 他倒是忘了,他還在容完懷里,一動,就露餡兒了。 容完關(guān)心則亂的腦子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不對,戚碧樹手臂上的傷口雖然猙獰,但看起來分明是劃傷,也有可能是劍傷,但那幾只巨獸個個獠牙兇猛,一口咬下去,怎么可能不把手咬斷,傷口都對不上! 他極速朝前方山洞掠去,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 戚碧樹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睫毛抖了抖,一心虛,眼皮子下意識地閉得更緊了。 “……” 容完登時火冒三丈,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道:“戚碧樹,你再不睜開眼睛,我就把你扔下去了?!?/br> 戚碧樹閉眼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