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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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番纏斗,云皓竟然沒法近戚碧樹的身。 他探手差點摸到桌上的布巾,被戚碧樹撲過來一口狠狠咬住。 這一口著實不輕,云皓“嗷”地嘶叫一聲,連忙抽手:“不打了不打了!戚碧樹,你狗變的嗎?” 戚碧樹叼起師父的東西,竄到床上去,塞進枕頭下蓋起來,回過身來警惕地盯著云皓:“你想要,自己去找?guī)煾敢ィ@是師父給我的,你別碰!” 云皓真是怕了他了,甩著手吹冷氣,不服氣地冷嘲道:“我真羨慕你,得到師父如此偏袒。” 戚碧樹一愣。 偏袒?原來不是他的錯覺,三師兄也覺得師父偏袒他。自上山以后,他剛開始惶恐度日,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師父將他趕下山??珊髞頋u漸發(fā)現(xiàn),師父對他極好,甚至,偶爾比其他幾個師兄還要好。 他還以為是自己太過渴望,而出現(xiàn)錯覺了。 可…… 戚碧樹突然眼眶一紅。 他道:“可我反而羨慕你?!辈粫蔀閹煾傅耐侠邸?/br> “我有什么好羨慕的?你嘲笑我?”云皓惱羞成怒,正要提劍揍人,可戚碧樹這小子眼眶說紅就紅,瞬間就眼淚汪汪,不給人半分反應(yīng)的機會,他手中劍不由得一頓,真是怕了,怒道:“算了我出去了,你可別哭了,待會兒師父又要罵我了!” 云皓從窗戶跳了出去,戚碧樹沒有理他,趴回床上,將頭埋在師父的布巾上,蹭掉眼淚,半天沒動。 二人纏斗鬧出動靜不小,容完和解滄川自然發(fā)覺,只是容完習(xí)以為常,并知道云皓和戚碧樹不會真的打起來,便沒有去管。 這日,解滄川怒氣沖沖地拂袖離開了飛羽山,可未過兩日,便又回來了。 他對容完的決定無法理解、完全不贊同、并感到憤怒!可若是離了他,這事也成不了。于是,接下來幾日,他還是精心開了藥方,讓云皓協(xié)助他煉藥,幫助容完與戚碧樹早日恢復(fù)元氣,只是見到戚碧樹便沒什么好臉色。 云皓覺得非常奇怪,解谷主一貫好脾氣,每回來山上,偷吃雞之后被趕下山都笑瞇瞇的,到底和師父談了什么,竟然生這么大的氣,好幾天還沒解,并這么討厭戚碧樹? 而戚碧樹知道這位谷主為何這樣對待自己,每日在這山上,都覺得如坐針氈。 容完看在眼里,則無奈至極。他將戚碧樹帶到自己房間內(nèi),趁著這陣子有閑暇,便將洵毓君壓箱底的功夫與招式全都教給戚碧樹,先讓戚碧樹滾瓜爛熟地背會,回頭再慢慢消化。戚碧樹在他房間里多待,便能避免遇到解滄川,也能避免遭到冷眼。 戚碧樹原先看不清許多事情,但現(xiàn)在卻能明白了。他自小便是在別人的白眼和輕侮中長大,解谷主的那點冷臉對他來說算什么?甚至還算不上家常便飯。再說了,解滄川為何這樣對待自己,自己也完全能理解——師父卻連自己受這點欺負都舍不得。 戚碧樹只覺得,好像遇上了一個比自己還要愛惜自己的人,這恐怕是他貧瘠的人生里迄今為止唯一的光亮。 他在讀書中分了神,默默看著師父的側(cè)臉,心頭滋生出許多情緒來。他若留下來,是真的太過自私。 容完察覺到這幾日戚碧樹都魂不守舍,便放下書卷,問他:“你怎么了?” 戚碧樹沉默半晌,道:“師父,幾位師兄師姐到了年紀,都會下山歷練,我如今也算死里逃生,有了些經(jīng)驗,我也想獨自下山一趟,可以嗎?” 若是師父首肯,他便離開這里,屆時無論死活,都不會牽扯師父,而且,他還會提前寫很多信,到時候每月一封寄上山來,師父便不知道自己行蹤,不知道自己死活,也不會擔憂。 容完端詳他片刻,見他神情凝重,好像不是隨便說說,問:“你怎么突然想下山了?待在山上不好?” 戚碧樹回答不出來。 他心中苦楚,想到,如果能留在山上自然是好,他愿意一輩子留在山上,陪在師父身邊??呻x開這里自然是對師父和三位師兄師姐最好的選擇。初離開時,師父自然會不舍得自己,但時間一長,師父便能將自己忘了。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不甘,可理智強行將那點不甘壓了下去。 “倒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在蓬萊宗待了許多年,又在飛羽山上待著,有些想山下各種好吃的好玩的了?!逼荼虡浣吡p松地道。 容完道:“那有什么難的,再過段時間便是元宵節(jié),叫上云皓,一起下山玩就是了?!?/br> 戚碧樹不知道該說什么:“……” 容完見戚碧樹一直欲言又止,卻以為,他是在螣蛇的識海中被螣蛇的那番話刺激了,此刻想要離開飛羽山,哪里是想下山玩?而是急著想報仇!怪不得他這幾日沉默許多,大約是惦記著殺害他父母的人,想要去蓬萊宗,找東方若虛算賬。 可是他現(xiàn)在別說軀殼沒恢復(fù)了,就算恢復(fù)了,剛剛死里逃生,大傷未愈,容完怎么可能放他下山? 容完蹙眉想了想,把話挑明:“我知道你其實是想去報仇?!?/br> 戚碧樹一愣。 容完便道:“但這事不能心急,東方若虛背后是有靠山,他才敢如此行事,即便他沒有靠山,他已經(jīng)元嬰后期,以你尚未痊愈的修為來說,也是打不過他的?!?/br> 戚碧樹心知師父誤會了,可這誤會他自然也不便解開,只好聽著。 見戚碧樹不說話,容完更加篤定他的心思,便嘆口氣,揉了揉他的頭,溫聲道:“你別急,師父會給你想辦法的,不會這么放過壞人,欺負過你的人,師父肯定會叫他們付出代價?!?/br> 戚碧樹心中一暖,又是一酸,眼睛便紅了。 從沒人對他說過這樣維護的話。有時候不過乞求一碗水罷了,可有人卻給了你一碗粥,又給你補了鞋,讓你填飽肚子再好好上路,還叫你帶上傘,一路上便能風雨無憂。這話重若千鈞,印在他靈魂上,叫他今后許多年,不敢忘卻。 第122章 師徒養(yǎng)成 與此同時,蓬萊宗卻是安靜得很。 容完先前分析, 螣蛇已經(jīng)被封印了數(shù)百年了, 消息不通, 是如何知道戚碧樹身上有神骨,并不惜冒著被封印反噬的危險,來此試圖奪走神骨的呢?必定是有人特意告知了的。 這人不必多說,自然是想螳螂捕蟬, 黃雀在后, 知道螣蛇會和洵毓君兩敗俱傷,便等著漁翁得利,好得到戚碧樹的神骨。 只可惜他千料萬料,萬萬沒想到最后飛羽山上的一師一徒能活著回來。 此時, 應(yīng)該正躲在蓬萊宗上心懷惶恐。 即便不是因為這件事,容完也認為東方若虛這人不可不除。他知道當年事情的所有原委, 也識破戚碧樹有神骨, 更是對戚碧樹懷有非同一般的仇恨, 這回能夠與惡靈螣蛇聯(lián)手,下一回只怕還會做出更窮兇惡極的事情來,如果不除,才真是后患無窮。至于蓬萊宗上其他幾位長老,不知道他們的立場,暫時還不必動, 也動不了。 戚碧樹年紀太小, 不擅長偽裝心思, 這幾日,他的心事重重全都寫在臉上,容完看在眼里,以為他是報仇心切,便也替他著急。修煉最忌諱心里裝著事情,溫思甜便是前車之鑒。 因此,翌日,容完特地將飛羽山上數(shù)人叫到院子里來,開會。 容完道:“螣蛇百年沒出現(xiàn)過了,此次竟然提前布下陷阱,誘我和戚碧樹進去,若非他被封印后靈力實在大減,只怕即便是我,也無法死里逃生。我懷疑和蓬萊宗的人有關(guān),打算前去找掌門談一談,你們暫時守在山上?!?/br> 云皓此時也反應(yīng)過來,震驚道:“師父,你是說二師姐走火入魔極有可能是神識受到螣蛇控制,這才心性不穩(wěn)生出心魔?!我就說,二師姐修煉穩(wěn)打穩(wěn)扎,怎么可能……” 解滄川指尖轉(zhuǎn)著茶盞,沉吟道:“這倒極有可能是螣蛇所為,他身軀被封印,若想見到你和你身邊這小子,便只能通過識海。然而你們不主動進入他人識海,他又怎能將你們困于他的識海中?因此便利用了思甜?!?/br> 溫思甜聽見這話,臉色一時之間又添了幾分愧疚:“都怪我?!?/br> “這和你無關(guān),該來的總會來的。”容完擺擺手,道:“不過也只是懷疑罷了。” “師父,若是為了我,你不必去的。”戚碧樹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師父突然提出要去蓬萊宗,是否和昨日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有關(guān),想要為自己報仇。 這仇并不是那么簡單便能報得了的。 即便以師父的修為,捏死東方若虛如同捏死一只螞蟻。可東方若虛死了之后,事情卻不是那么簡單。他不僅是堂堂名門正派的長老,有幾百名弟子,還無比道貌岸然,在外頭被稱為德高望重的道長,也有一群追隨他的修士。若莫名被問罪,還不給個說法的話,修仙大陸只怕要亂套。 因此,他也并不想讓師父牽扯進自己的仇中來。 “和你無關(guān)。”容完猜到他心中所想,但打斷了他,道:“你不要多想,和我一起去。” 戚碧樹只好將話咽了下去。 云皓聽到溫思甜走火入魔極有可能是受到螣蛇控制時,便已經(jīng)極為憤怒,拍桌道:“師父,我也和你同去!” 容完道:“不必了,此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不必將你牽扯進來,況且,蓬萊宗戚碧樹也比你熟得多?!?/br> 云皓嘀咕道:“他熟倒是熟,可現(xiàn)在人不人獸不獸的樣子,怎么離山?” “這個我倒是有辦法,可以叫他暫時恢復(fù)。”解滄川抱著手臂,扯起嘴角,道:“以及這一趟你師父非去不可。” 容完瞪了解滄川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說,可解滄川置若罔聞,自顧自地道:“瞪我干什么?說不得了?” 容完腦袋疼,道:“行了。” 解滄川繼續(xù)道:“你的傷勢和真氣損耗倒是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螣蛇在你背后的那一擊,帶了劇毒,即便已經(jīng)用深厚真氣逼出,可最后一點沁入血液的毒素卻還沒能逼出來。我聽說蓬萊宗絕塵長老手里有一株千年雪蓮天冬,剛好是我給你煉藥所需的藥材,你不妨去一趟,取回來?!?/br> 說罷,他眼神輕飄飄地落在戚碧樹身上。 洵毓君自從修為步入氣神階段之后,天底下便極少有人能夠傷到他,更別說是讓他去鬼門關(guān)走一遭,這回可真是為了個徒弟損失重大。 戚碧樹垂著腦袋,自知罪孽深重,心中宛如壓著一塊巨石。 這千年天冬,他定是要為師父取回來的。 當夜,戚碧樹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睡。他先前的軀殼損耗太嚴重,若是沒有深厚修為與真氣維續(xù),他便一直無法恢復(fù)原先的軀殼。解滄川給了他一顆珍藏多年的丹藥,是當年在妖獸森林中,拿幾百只九階獨角獸的內(nèi)丹煉制而成的,可以暫時為他補充真氣,叫他短暫幾日內(nèi)恢復(fù)原來的模樣。 可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丹藥藥效一過,他便還是不得不連累師父。 他掌心攏著那丹藥瓶,心中愁緒萬千,忽然,他手指觸摸到瓶內(nèi)似乎除了丹藥之外,還多出個別的東西。他翻轉(zhuǎn)藥瓶,倒了出來,是一張小紙條:今夜藥潭見。 解滄川找他有事? 戚碧樹心中閃過幾個念頭,幾乎已經(jīng)猜出了解滄川找他所為何事。他并不怪責這位谷主,甚至感激這位谷主處處為師父著想。站在這位谷主的立場,自己必定是討人嫌的包袱,今夜即便解滄川是要趕他走,他也能理解。 只是,他心中一陣澀意涌上來,他還希望在師父身邊多留幾日?,F(xiàn)在天都還沒亮,師父明早起來見不到自己,會是何表情? 他咬咬牙,將藥瓶重新塞入枕頭下,翻身下床。 解滄川果然在藥潭邊等著,見他如約來了,開門見山道:“我沒時間與你細說,你可知我找你來所為何事?” 戚碧樹道:“能猜到,谷主直說。” 解滄川道:“你的軀殼無法恢復(fù),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想要恢復(fù),便需要修為極其深厚之人為你順骨,助你軀殼順利承受神骨,你師父打算消耗他自己的修為,被我阻止了。你應(yīng)該知道修煉到氣神這一步,其中需要耗費心血多少,許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企及這個高度,因此,你萬萬不能讓他為你做出這種事情?!?/br> 解滄川見戚碧樹半張臉隱在暗處,雖面有傷心難過之意,但似乎對自己的話并不意外,不由得有些奇怪。 還沒待他多想,戚碧樹便道:“谷主放心,我不會在山上賴著不走的?!?/br> 說出這話,戚碧樹心中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他雖舍不得,但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師父對他好,他絕不會成為師父的拖累。他只是感到有幾分空蕩蕩的寥落,不知道離開這里,又該去哪里,也不知道天底下到底哪里才能容下他。 解滄川倒是神色一頓,對戚碧樹多看幾眼,原本對這小子沒什么好感,可如今瞧來,他倒是灑脫,也算沒有忘恩負義。 “走去哪里?我的意思可不是叫你走,萬一今夜你見過了我,明日便消失不見,你師父戚碧樹要把我生吞活剝了?”解滄川撇下嘴角道:“我是來告訴你,還有最后一種辦法,只是,此法窮兇極惡,一旦用了,便是半只腳踏入魔道,你師父倘若知道,必定不許你做?!?/br> 戚碧樹本已萬念俱灰,突然聽說還有一種方法,眼睛頓時一亮,急道:“谷主,還有什么辦法?” “你可聽說過冥域鬼訣?” 戚碧樹瞳孔猛縮,他倒是在禁書中看到過。 解滄川負手道:“修仙大陸的修士可奪取靈獸兇獸的內(nèi)丹,煉為己用,人殺獸,也算是天經(jīng)地義??扇羰侨艘獖Z取人的內(nèi)丹,煉化對方軀殼血rou,將對方活生生逼成孤魂野鬼,那便是歪門邪道的功法,不為天地所容的!一旦用了,將來天劫之時,天雷必定是尋常人的數(shù)十倍,因為有債要還!而且,此種強行奪取他人修為的功法,也能助你修復(fù)軀殼,只是過程中你會痛苦萬分,因為那人心不甘情不愿,修為會與你排斥?!?/br> “我……”戚碧樹心緒劇烈動搖。 他自然知道此種功法是魔修的禁術(shù)!連窮兇惡極的魔修都將其廢除,禁止后人修煉,可見冥域鬼訣的兇煞程度!若是一旦用了,叫師父知道,師父必定不會饒恕??纱藭r他進退兩難,若不用,便終其一生都無法恢復(fù)軀殼,還要被迫離開這飛羽山。 他不想離開! 無論如何都不想離開! 解滄川倒也不強求,只是不愿看到好友一生修為葬送在這小子手里,便特意來給他一個選擇而已。無論是否誤入魔道,都只因人的選擇,功法只是功法而已,哪里有錯?這小子若是修習(xí)了此功法,而心性不穩(wěn),欲念橫生,踏入魔道,只能說這小子命中有此一劫,而怪不得功法。而若是此功法能助這小子擺脫此次危機,或許,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