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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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敝x隨閉上了眼睛,抑制著喉嚨里上涌的酸澀:“你不用來醫(yī)院了。” 寂白將手伸進(jìn)被窩里,摸到了謝隨那緊握成拳頭的手,繃得像石頭一樣硬。 她軟軟的手掌就這樣輕輕地握著他,良久,啞著嗓子問:“謝隨,你能再叫我一聲小白嗎。” 謝隨的喉結(jié)滾了滾,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喃了聲:“小白?!?/br> 她忽然抬頭吻住了他干燥的唇。 謝隨本能地后仰,眼淚沾到了他的臉上,他望著女孩緊閉的濕潤眼睫,心疼得仿佛要炸裂了一般。 “那你還喜歡小白嗎?!彼K于繃不住,捧著他的下頜哭了出聲,邊哭邊吻他的下唇:“如果你還喜歡小白,就不要分手,好不好?!?/br> 眼淚落進(jìn)了他苦澀的唇里,正如那個大雨天,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拖著行李離開家,離開他,留他一個人站在大雨中,哭得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或許他真的就像程瀟所說的那樣,是會傳播的病毒,任何遇到他的人,都不會好過。 他應(yīng)該把自己封閉起來,永遠(yuǎn)不要接觸任何人。 良久,謝隨伸手握住了寂白的肩膀,抑制著嗓音里的顫栗,沉聲說:“小白,未來很長...” 但是他只說了這幾個字,就說不下去了,他要怎樣告訴她,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他要怎樣說,我再給不了你任何東西了... 當(dāng)初是他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當(dāng)初是他信誓旦旦地說,跟我在一起你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現(xiàn)在他卻要告訴她,未來很長,時間會改變一切…包括自以為深刻和不能忘懷的愛。 “謝隨,未來很長,可我只想要你。” 她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將臉貼著他硬邦邦的胸膛,說什么也不肯松手:“你別推開我,行嗎?!?/br> 謝隨強(qiáng)忍著胸腔里撕心裂肺的疼意,將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扯下去:“寂白,我有點(diǎn)累了,你先走吧?!?/br> 寂白預(yù)料到讓他接受這一切有多難,但是她不會輕易放棄,她站起身,替他捻好了被單,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 謝隨閉上眼睛,感受著印在額間的溫柔。 待她走出房門的那一刻,謝隨忽然開口問:“多少分?” 她知道,他問的是她的分?jǐn)?shù)。 “能上s大?!?/br> 謝隨微垂了垂眸子,心里的一塊石頭算是落地了。 只要她能好,一切都能好。 他只要默默地望著她,平平安安,得償所愿,這個世界就算沒有薄待他。 ** 晚上,寂白回到家,奶奶看到她紅彤彤的眼睛,預(yù)料到有事發(fā)生了。 庭院的花架邊,她對寂白招了招手:“白白,過來?!?/br> 寂白走到藤椅邊,奶奶牽著她的手,讓她坐下來:“小白,怎么了?” 寂白緊緊咬著唇,低聲道:“謝隨,他說要分手了?!?/br> 奶奶沉沉地嘆息一聲:“未來的路上,還會遇到好多好多的苦難和挫折,但是那些都不值得你掉一滴眼淚,你努力攀上高峰,是為了見證長風(fēng)萬里,見證人生的另一番廣闊天地。再回首,你的青春歲月里遭遇的失意,都不足掛齒?!?/br> 寂白抱住了奶奶軟軟的身子,終于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可是我還是很難受?!彼槠f:“我不想離開他,我應(yīng)該好好照顧他,把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一切都給他?!?/br> 就像…上一世他對我那樣。 “可你想給他的,或許并不是他想要得?!?/br> 奶奶低頭,慈祥地看著寂白,用褶皺的手背替她擦掉眼淚:“或許他想要的...只是看見你幸福。” 寂白拼命搖頭:“我不會改變心意?!?/br> 奶奶輕拍著她的背:“愛是軟弱,愛也會讓人變勇敢,他是這樣,你也是?!?/br> 寂白抬頭,淚眼婆娑地用力點(diǎn)頭:“我會勇敢?!?/br> ** 晚上,叢喻舟打開了病房門,謝隨聽到響動,睜開了眼睛。 “沒想吵醒你。” 叢喻舟調(diào)暗墻上的壁燈:“再睡會兒吧?!?/br> 謝隨艱難地支撐著身子,坐起來,沉聲問:“你們幾個,考得怎么樣?” “也還行吧,上本科了?!眳灿髦坌χ牧伺乃募绨颍骸澳阏嫘?,少考一科都能上二本,你的英語成績?nèi)5臅r候多少來著,129吧,你要是去考了英語,這還不是全國重點(diǎn)大學(xué)隨你挑啊。” 謝隨垂了垂眸子,沒有說話。 他已經(jīng)作出了選擇,沒有必要再去想如果,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沒有如果... “這幾天報志愿,咱們好好商量商量,看報什么學(xué)校比較穩(wěn)妥?!?/br> “我不報?!?/br> 叢喻舟詫異地看著他:“什么?” “當(dāng)初我就說過,除了s大,我不會念別的學(xué)校?!?/br> “謝隨,你別這樣固執(zhí)...” 謝隨抬起漆黑的眸子,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堅定,他決定了的事,從不改變。 叢喻舟換了個說法:“不念大學(xué),你打算做什么呢?” “之前有車隊請過我,我準(zhǔn)備試試賽車這條路,掙點(diǎn)錢?!?/br> 他頹然地冷笑一聲:“現(xiàn)在老子這樣子,除了錢,沒別的指望了。” 叢喻舟嘆了聲,又問:“那你真的要和小白分手?” “嗯?!?/br> “她這幾天一直在醫(yī)院照顧你,她對你真的好。” 謝隨頹然地?fù)P了揚(yáng)嘴角,還能不知道她對他好么,可是他又能怎么樣,他能給她最好的報答就是…放她走。 忍痛一時總比一輩子糾纏折磨要好。 山長水闊,任何傷痛都會有痊愈的那一天。 “她是我喜歡的第一個女孩?!敝x隨抬頭看看叢喻舟,勉強(qiáng)地笑了笑:“我從來沒有這么喜歡過誰。” 叢喻舟望著謝隨,眉宇間透著復(fù)雜的神情。 他壓抑地說:“她跟了現(xiàn)在的我,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老子想都不敢想,只要一想到...” 他會嗅到死亡的氣息,來自他內(nèi)心深處的...腐朽與死亡的氣息。 叢喻舟想到這兩天的謝隨,他很難想象,謝隨居然會這樣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shí)。 換了任何一個年不過十九的少年,聽到這樣的消息,恐怕都會瘋吧,更何況那人是謝隨。 可是并沒有,他沉默隱忍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提及此事也絲毫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就像是對待普通疾病一樣。 他一夜之間仿若變了一個人,或者說,一夜之間忽然長大了。 直到現(xiàn)在,叢喻舟才明白,謝隨一直忍著,壓抑著不發(fā)瘋。因為他一旦崩潰,寂白肯定哭,肯定比現(xiàn)在難過十倍百倍。 他寧可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的一切,也不想讓她難受。 ** 八月下旬,謝隨出院了,而寂白也收到來自s大的錄取通知書。 這段時間,她平靜地接受了謝隨的所有決定,包括放棄填報志愿,準(zhǔn)備加入車隊,在賽車這塊搞點(diǎn)事情。 寂白都接受,因為她知道,謝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寂白愿意讓他去試著做任何自己喜歡的事情。 但寂白唯一沒有接受的...是謝隨說要和她分手。 謝隨一而再地提出來,被寂白一而再地拒絕,只要他稍稍態(tài)度強(qiáng)硬一點(diǎn),她就會哭。 看到她哭,謝隨會難受得恨不得殺了自己。 后來,謝隨索性便不再見她了。 六七月整整一個月,寂白都無法聯(lián)系到謝隨,而她又面臨著填報志愿的事情,同時奶奶又讓她到公司里來實(shí)習(xí),她每天連軸轉(zhuǎn),忙得昏天黑地。 忙碌似乎的確有幫助,可以讓她暫時忘卻傷痛。 可是每每夜深人靜的m,思念也會如浪潮般襲來。 奶奶不忍見她意志消沉,于是遣她去郊外云水臺看看樣板房,回來寫一份報告。 水云臺那邊是郊區(qū)湖畔,環(huán)境清幽寧靜,建的是高檔別墅區(qū),奶奶的本意也是接著工作的名義,讓寂白過去散散心。 水云臺的負(fù)責(zé)經(jīng)理帶著寂白去看了樣板房,介紹道:“北區(qū)還出于規(guī)劃建設(shè)中,但是南區(qū)的環(huán)湖別墅一開盤便已經(jīng)全部建好出售,那邊的環(huán)境很好,綠植覆蓋率高達(dá)百分之八十,二小姐要去看看嗎?” 秦助理事先已經(jīng)跟經(jīng)理打過電話說明了情況,不必要真的帶她去看樣板房,讓她一個人到湖邊走走,散散心。 “湖畔邊有俱樂部在開游艇party,都是年輕人,寂小姐也可以過去湊湊熱鬧?!?/br> 寂白淡淡地應(yīng)了聲,也不知道聽進(jìn)去了沒有。 經(jīng)理見她一個人走上了湖畔的石徑小路,也沒有再跟上去。 微風(fēng)和煦,湖面泛著宛如金色魚鱗般的波光,視野無比開闊,寂白的心情似乎也舒暢了不少。 遠(yuǎn)處的確有人在開游艇party,能聽見年輕男女的歡笑聲。 寂白不想過去湊熱鬧,她走下了湖畔的草坪小道,準(zhǔn)備從橋下繞行,草坪小道似乎并未修繕妥當(dāng),看著是青青綠草,下面卻掩著挺深的泥坑。 寂白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左邊整個小腿都已經(jīng)踩了進(jìn)去,提起來的時候,帶出了褐色的淤泥和草莖。 心情不好,做什么都倒霉。 她穿的是高跟鞋配白裙子,現(xiàn)在可好了,左腿沾滿了泥濘污垢,臟得不忍直視。 寂白強(qiáng)忍著喉嚨里的酸澀,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臉頰上也帶了點(diǎn)淤泥,看起來狼狽不堪。 好像全世界都不要她了似的。 寂白緊咬著下唇,起身離開,恰是這時,溫厚有力的手掌忽然拉住了她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