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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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樣,不像是吃飯,倒像是機械地往肚子里塞東西。 戴星冶從來沒見謝隨慌成這樣過,那雙血絲滿布的眸子宛如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般。 究竟能有多絕望,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不人不鬼的模樣。 ** 黑暗,周圍靜得讓人害怕。 寂白恍恍惚惚睡去又醒來,摸出手機看著手機時間,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手機屏幕顯示依舊沒有信號。 “姐...” 她喚了寂靜一聲,良久,沒有人回應(yīng)。 寂白慌了,她爬到寂靜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嗓音帶著恐懼的顫栗:“姐,別睡,求你了,快醒醒?!?/br> 她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了出來,“啪嗒”,落在了寂靜臟兮兮的臉上。 “姐,你快醒醒,別睡,我們很快就得救了?!?/br> 寂靜緩緩睜開了眼睛,虛弱地說:“你好吵啊。” 寂白松了一口氣,她從包里摸出牛軋?zhí)牵诸澏嫉貏冮_了糖衣,塞進寂靜的嘴里。 “你別睡,咱們說說話?!?/br> 她好怕寂靜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 寂靜舌尖嘗到甜味,精神稍稍好了些,她努力想要撐著手臂坐起來,可是身體下半部分就像不存在一般,沒有力氣。 “小白,我們會死了。” 寂白揉著鼻子,帶著哭腔說:“你別亂講?!?/br> “沒人會來救我們了,我們一定會死的!” 這無邊的黑暗,已經(jīng)讓寂靜的情緒有些崩潰了,她抓著寂白的手臂,慌張地說:“寂白,你…你怕不怕死,我好怕,我不想死啊?!?/br> 寂白緊緊地抱住她,拍著她的背:“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他們很快就來救我們了。” 寂靜在她的懷里崩潰地哭泣著,從來未曾有一刻,她感到這般絕望。 “噓。”她斷斷續(xù)續(xù)安撫著她:“別怕…” 寂靜哭累了,總算安靜了下來,心灰意冷地靠在寂白的肩膀上。 寂白害怕寂靜睡過去,時而會拍拍她的臉,讓她清醒。 “姐,你別睡?!?/br> “小白,我好不甘心。” 寂靜的聲音干啞,帶著絕望的哭腔:“我那么努力,我籌謀了那么多,我好不甘心!我真的不想死??!” 寂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抱緊了寂靜漸冷的身子:“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br> “嗯?!?/br> “很久很久以前,花果山下有個小猴子,它很笨很笨,總是被別的猴子欺負,有天,另一只大猴子被妖怪追殺,它為了活命,于是將這只小猴子推給了妖怪?!?/br> “后來呢?”寂靜顯然已經(jīng)被她的故事吸引了,情緒也漸漸平復(fù)了很多。 “后來小猴子就死了?!?/br> “這算什么故事?!?/br> “你聽我講。”寂白又剝了一顆牛軋?zhí)?,放進了自己的嘴里:“后來,孫大圣扯下汗毛一吹,小猴子又活過來了,不僅活過來了,它變得更強,更有力氣,它氣沖沖地回到花果山,去找那個害死它的大猴子復(fù)仇。” “后來呢,它復(fù)仇成功了嗎?!?/br> “預(yù)知后事如何,等我們出去再告訴你哦。” 寂靜悲愴地咧咧嘴,良久,她沉沉說:“謝謝你?!?/br> 寂白見寂靜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她摸出了手機,打開備忘錄,開始編輯信息。 寂靜靠在她身邊,問道:“你在做什么?” “打游戲?!?/br> “別騙我了?!奔澎o說:“你自己都開始寫遺言了,還安慰我一定會得救?!?/br> “哎......”寂白無奈地抬頭:“別胡說好嗎,我哪有寫遺言?!?/br> “敢不敢給我看?。坎粫菍懽约哼@些年攢的小金庫密碼吧?!?/br> 寂靜努力將腦袋伸過去,看向她的手機屏幕。 上面只有兩個字—— 謝隨, 光標(biāo)停留在那一個逗號邊上。 寂靜側(cè)開了目光:“你寫給他留言吧,我不看。” 寂白垂著眸子,微弱的光映照在她溫柔的臉上,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要說什么?!?/br> 有好多好多的叮嚀和不放心啊。 好好活下去,努力努力再努力,千萬不要去賽車... 可是啊,如果她真的不在了,謝隨會變成什么樣子,他會聽她的話么? 不,他絕不會。 因為...上一世的謝隨看到寂白留給他的那封遺書,遺書上歪歪斜斜寫著三個字—— 活下去。 他復(fù)仇歸來,看到遺書的那天下午,抱著她的骨灰盒,臥軌了。 ** 早上六點,謝隨的吉普車駛?cè)朐缫炎兂蓮U墟的平?jīng)龃濉?/br> 村里大部分房屋都已經(jīng)坍塌了,周圍空地上搭建了部分帳篷,地上隨處可見淋漓的鮮血,醫(yī)生和救援人員奔走在廢墟之上,將一個又一個血rou模糊的受困者救出來。 看到那些人身體仿佛被淋漓的鮮血浸透過一般,有些殘肢還掛在身上,搖搖欲墜。 謝隨瘋了,踉蹌地沖出吉普車,四處尋找著寂白的身影。 戴星冶看著他這無頭蒼蠅的模樣,心說這樣能找到就怪了。 他跟人打聽了回來,對謝隨說:“咱們?nèi)ゴ鍠|頭臨時搭建的醫(yī)院找找吧,聽說被救出來的傷患都在哪里,說不定她已經(jīng)得救了...” 謝隨轉(zhuǎn)身朝著剛剛路過的醫(yī)院跑去。 醫(yī)院是在衛(wèi)生所殘損的院子里臨時用帳篷搭建起來,現(xiàn)在病患已經(jīng)爆棚了,同時還有源源不斷的傷患被送進來。 院子里有很多村民掀著地上??康氖w白布,尋找親人,找不到的松口氣,找到的…捂嘴嚎啕。 人間地獄。 謝隨看也沒看門口橫陳的那幾排白布尸體,他不相信… 剛走到衛(wèi)生所大門,便有醫(yī)護人員抬著擔(dān)架走了出來,白布里滑出了一截纖瘦的手腕,手腕上系著紅繩,繩上掛著一只白瓷小胖狗。 他腦子“轟”的一聲炸開,險些摔倒,戴星冶眼疾手快撐住他:“怎么了?!?/br> 謝隨踉踉蹌蹌地撲到擔(dān)架前,顫巍巍的手落在白布上,卻遲遲沒有勇氣,掀開那層白布... 眼眶頃刻紅了。 “小…” 他的嗓音就像枯葉被碾碎時的沙啞,卻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她的名字。 戴星冶站在邊上,見他跪在地上,背躬成了沉沉的山脈。 他眼底的光在那一瞬間徹底寂滅,剩下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戴星冶終于受不了了,他走過去,一把掀開了白色的遮布,看到那不過是個年不過十歲的小女孩。 “隨哥,你...你女朋友不是她吧?” “......” 他沉著臉將周圍的幾具遮掩的白布全都掀開找了一個遍,沒有找到寂白。 謝隨松了一口氣,起身的時候感覺頭重腳輕,走路都是輕飄飄如墜云端。 聽說慈善基金會的人好像都在村小學(xué),他一路詢問著朝學(xué)校方向跑去。 學(xué)校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廢墟,搜救人員帶著搜救犬在廢墟上四處查探。 謝隨站在廢墟之上,迎著朝霞熹微的晨光,太陽xue突突地跳著。 周圍哭聲和喊聲交織一片。他放開了嗓子喊著她的名字。 就在這時,戴星冶側(cè)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謝隨,她是寂氏集團的人?!?/br> 謝隨沖過去抓住那人:“寂白呢!寂白在哪里!” 那女人拿著沒有信號的手機,崩潰地說:“她們在音樂教室排...排練,都沒有逃出來...她們死了...” 謝隨難以置信地往后退了兩步,轉(zhuǎn)身跪在地上,開始瘋狂地扒著土堆。 戴星冶跑過來拉住他:“你亂挖什么啊,這能挖出來嗎?!?/br> 謝隨似乎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瘋狂地扒著手底下的碎石塊,哪怕手被鋒利的玻璃渣劃傷出血,他都已經(jīng)沒有了感覺。 “謝隨!你別這樣??!咱們還是等消息吧!這里...隨時可能發(fā)生余震,很危險啊?!?/br> 謝隨那沾滿鮮血的右手忽然攥住了戴星冶的衣領(lǐng),將他往外面推了推。 “哎,你別這樣?!?/br> 謝隨早已經(jīng)喪失了理智,他不要命地到處扒著土礪。 “行吧,老子幫你一起挖?!?/br> 戴星冶也蹲了下來,和謝隨一起刨著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