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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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主任心里暗罵了老梁幾句,頓了頓,終于還是直言相告:“雖然是你和寂緋緋共同表演的節(jié)目,但是教育部對加分項目考察很嚴格,所以這次演出的成績?nèi)绻嬋敫呖挤謹?shù),就...只能加一個人的分?!?/br> 寂白秒懂了秦主任找她來談話的意思,敢情是想用這五千塊的所謂“獎金”,買她的高考加分。 她放下水杯,臉色沉了下去:“秦老師,如果您看過這場演出,就應(yīng)該知道,拿下第一名究竟是寂緋緋的舞蹈還是我的大提琴。” “這個...”秦主任心虛地說:“寂白,雖然你大提琴確實拉得不錯,但是也不能驕傲嘛,兩個人配合表演,大家都有功勞,你說是不是?” 寂白順著他的話說:“您說得對,既然兩個人都有功勞,為什么只給寂緋緋加分?而且她還答應(yīng)過我,加分是我的?!?/br> “你們口頭的約定,不算數(shù)。寂緋緋是你的親jiejie,你也知道,她身患疾病,這些年一直在頑強地和病魔作斗爭,你怎么好意思和她爭高考加分呢?” “因為她有病,我就應(yīng)該讓著她嗎?” “當然啊。” 寂白看著教務(wù)主任那理所應(yīng)當?shù)纳袂?,突然什么都不想說了。 他和那些人一樣,覺得寂緋緋可憐,因為可憐,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搶奪屬于別人的東西。 “梁老師,你怎么說?” 寂白寄希望于自己的班主任,班主任老梁卻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我當然希望你能考上好大學,不過寂白,我相信你的能力,就算不加那幾分,你也肯定能考上重點大學?!?/br> “梁老師!” 秦主任打斷道:“好了,寂白,你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已經(jīng)定下來了?!?/br> “梁老師,就因為她生了病,所以學校就能放縱她所有的行為嗎?之前安可柔人rou搜索事件,還有我大提琴丟失事件,包括這次加分事件,都是這樣...” 寂白也是被逼急了,口不擇言,沉聲質(zhì)問道:“學校還要包庇她到什么時候?” 秦主任臉色一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學校對每一個學生都是公平的!” “真的公平嗎。” 寂白憤憤道:“你們這樣做,只會讓寂緋緋越陷越深,你們是把她推向萬劫不復(fù)的地步的罪魁禍首。” “你胡說什么!沒大沒小,連基本的尊重老師都不會了,出去!” 寂白都快被辦公室沉悶的空氣憋得喘不過氣來了,她憤怒地奪門而出。 她頭重腳輕走了沒幾步,班主任也追了出來,想安慰安慰她。 “寂白,前兩天學校開會研究這個事情,我內(nèi)心當然是不愿意的,因為我知道,那場比賽是你贏回來的?!?/br> 寂白心里很難受:“梁老師,你不用說了?!?/br> 作為寂白的班主任,梁老師對學校領(lǐng)導(dǎo)的決定沒有質(zhì)疑的權(quán)利。 “申報文件已經(jīng)提交到教育部了,過兩天就會有一場關(guān)于寂緋緋的訪談節(jié)目,屆時教育部也有領(lǐng)導(dǎo)下來考察,主要是…寂緋緋是咱們學校的勵志形象代言人,選她的話,社會影響更大,能夠增加咱們學校的宣傳力度?!?/br> 班主任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寂白全都明白了。 寂緋緋的血友癥病患身份,是她人生贏家暢通無阻的綠色通行證。 而學校,也在利用這張通行證為自己營利。 班主任輕輕地拍了拍寂白的肩膀,無奈嘆息道:“寂白,這件事老師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現(xiàn)在還小,不懂,人生有很多無法改變的事情,我們只能妥協(xié)?!?/br> 寂白的手揣在兜里,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rou中。 身體禁不住一陣陣地顫栗著,后背冒著冷汗... 所以重來一次,有些事真的...永遠都沒有辦法改變嗎,她學著比過去更聰明,也更努力,可是她依舊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的一生都要活在寂緋緋的陰影之下? 不,她不甘心,也不想妥協(xié)! 寂白憤然離開,經(jīng)過cao場,深紅色的籃球慢悠悠地滾到了她的腳邊。 她聽到一聲清脆的口哨聲,抬頭,只見幾個男孩沖她招了招手,謝隨站在他們中間,倚著籃球桿。 陽光下,他微微抬起了下頜。 他穿著黑色的短袖籃球衫,挑著眉懶洋洋地笑著,斷眉的冷戾被柔和的笑意所融化了,透著幾分風流。 “小白,踢過來。” 寂白心情極其糟糕,不想搭理這幫男孩,沉著臉走向教學樓。 見她冷漠地離開,叢喻舟同情地望了望謝隨:“蘋果也送了,雪人也堆了,看來都是白搭啊?!?/br> 謝隨原本還不錯的心情,煙消云散。 蔣仲寧將籃球扔給他,也被他抬手擋開了。他撿起自己的外套,一言不發(fā)地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了過去。 上課時間,樓道間沒有人,寂白聽到身后傳來清晰的腳步聲,謝隨追了上來—— “站住?!?/br> 寂白偏偏沒停,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 他三兩步跨上樓,一把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沉聲道:“知不知道,剛剛你讓我很沒面子?!?/br> 男孩都要面子,寂白當著那么多人直接不理睬謝隨,顯得清高又驕傲,也很不禮貌。 但是她自顧不暇,煩心事多得都快溢出來了,分不出心思招架他。 “謝隨,你先放手。” 寂白用力扯了扯手,不過他攥她很用力,根本掙脫不開,她又焦急地喊了聲:“謝隨...” 謝隨看著少女細密睫毛之下,那冷淡的褐色瞳子,感覺心里就像被貓爪子撓了一爪,滲出了血。 “蘋果很甜對不對?!敝x隨將她按在墻邊,嗓音帶著低醇的啞感:“雪人你也很喜歡,還對它笑了,為什么不能試試喜歡我,對我笑笑?” 寂白眉頭蹙成了小山丘:“謝隨,我現(xiàn)在笑不出來,我很忙,短時間內(nèi)不考慮任何感情的事情,你要是不這樣,我們能當朋友。” 謝隨冷笑:“你一中學生,除了學習,你還能忙什么事?!?/br> “我說了你也不懂?!?/br> “你可以試試?!?/br> 寂白也是被他逼得不行了,她抬眼望向他。 天窗折射著一縷光影灑在他高挺的眉間,通透的的淺咖色眸子里滿是困惑。 寂白咬了咬粉白的唇,帶著點賭氣的情緒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謝隨。” 她聲音壓得很低很沉,卻讓謝隨的心尖末梢都顫栗了起來。 “謝隨,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著,自由自在地活著,這就是我現(xiàn)在做的事情...” 她話音未落,謝隨突然湊了過來,死死地咬住了她的左耳垂。 一個激靈從寂白的脊椎骨竄上天靈,她猝不及防間猛地瞪大了眼睛,男孩溫軟的舌尖舔舐著她的耳垂,啃噬,撕咬,有些疼。 她伸手推他的胸口,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了頭頂。 “謝、謝隨...”她又羞又急,臉色脹得通紅:“你松開...” 謝隨熾熱的呼吸撩撥著她耳際的發(fā)梢,嗓音卻冷得快結(jié)冰了:“永遠,不要跟我提這個字?!?/br> 她能夠感覺到此刻他情緒的爆炸,他用這樣暴戾又溫柔的方式,懲罰她說出“死”這個字。 “誰敢傷害你,我讓他下地獄?!?/br> 謝隨發(fā)狠用力地攥著她纖瘦的手腕。 寂白的眼睛突然紅了,所有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繃不住,頃刻爆發(fā)了。 謝隨感受到女孩肩膀的顫抖,他緩慢地松開了她。 寂白用袖子使勁擦了擦緋紅的眼角,慢慢地蹲了下來,抱著腿,將臉埋進了膝蓋。 “謝隨,你總是這樣…”她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帶著哭腔。 看到她哭泣的樣子,謝隨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揪緊了,仿佛全身的力氣都沒地方使,堵在身體里難受至極。 輕不得也重不得...他真的不知道該拿這女孩怎么辦了。 “別哭了。” “不哭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br> 謝隨從來沒安慰過女孩,更沒求過人,但他現(xiàn)在很不得給她跪下了。 他用掌腹去擦拭她的眼淚,結(jié)果粗礪的硬繭把她的臉蛋擦得紅紅的。 “疼...” 寂白別過臉,躲開他的手掌。 謝隨滿手濕漉漉的眼淚,胡亂地摸在自己的衣服上,又換了細膩的手背去給她擦眼淚。 其實寂白不是因為他才哭的,她只是太委屈了,謝隨突如其來的招惹和他說的那些話,讓她所有的情緒積壓在一起,終于繃不住了。 謝隨偏頭看到她左邊的耳垂,乖巧的耳垂紅得不像話,還刻著他淺淺的牙印,昭示著他剛剛“禽獸”的行為。 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耳垂。 寂白身體又敏感地顫了顫,下意識地躲開他。 “小白,你可以揍我?!?/br> 謝隨抓起她的手,語無倫次地說:“我絕對不還手。” 男孩子的思維總是特別直接,也很簡單,好像在他們的世界里,拳頭能解決所有的事情。 “混蛋?!?/br> 寂白站起身,捶了他肩膀一下。 那一拳頭的力度很柔,落在他身上就跟輕拍了一下似的,但那代表了她原諒他的意思。 寂白是想到那天晚上在巷子里,他都醉成那樣子了,吻她的時候卻還知道用手隔著…… 謝隨是最英雄最好漢王八蛋的家伙,野性不馴。 但他愿意為她控制自己沖動的行為,所以寂白也會包容他偶爾的壞脾氣。 “謝隨,我們試試暫時當好朋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