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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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停頓了一下,她繼續(xù)和朋友們講著什么事情,臉上掛了笑。 謝隨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抽不回來了。 寂白從他身邊經(jīng)過,望了他一眼,卻沒有打擾他。 謝隨突然有些上火了,他抬腿朝著禮堂走了過去,方悅白在他身后,不解地喊了聲:“哎,謝隨。” 別說,這方悅白不僅長得像寂白,名字像,就連嗓音都挺像。 這一聲“謝隨”,叫得他脊梁骨竄起一陣激靈。 他微微側過頭,沉聲說:“不是看電影?” 方悅白大喜過望,連忙追了上去:“你等等我?!?/br> 進教室前,寂白忍不住朝著cao場上望了一眼,少年背影挺拔,方悅白跟在他的身后,乖巧得宛如小媳婦似的。 寂白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轉身回了教室。 寂白認得方悅白,光榮榜上還貼著她的照片呢,年級前十的常駐人選,非常優(yōu)秀,平日里溫文爾雅,連說話也是輕輕柔柔。 謝隨或許會喜歡她吧。 殷夏夏在寂白身邊絮絮叨叨:“哎呀哎呀,剛剛還說誰誰不配跟誰誰比呢,這還沒過半小時呢吧,誰誰就勾搭上別的妹子了,嘖,變心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寂白推開她的臉蛋,漫不經(jīng)心道:“看你的電影去吧,就快開始了?!?/br> “你真不去啊。” “不去了,我寫作業(yè)?!?/br> 她現(xiàn)在過去瞎湊熱鬧,剛剛的謀劃便付諸東流了。 殷夏夏和朋友們一塊去了大禮堂,沒多久,給寂白去了一條短信:“謝隨跟方悅白坐了還沒兩分鐘,走了,方悅白現(xiàn)在一個人抹眼淚呢!” 寂白知道,謝隨一貫如此,他的脾氣是真的壞透了。 但即便如此,寂白還是討厭他不起來,所有人都對她好的時候,只有謝隨對她不好,欺負她。 可是在全世界都拋棄她的時候,也只有謝隨,張開雙臂緊緊地護著她。 ...... 果然如寂白所料的那樣,寂緋緋收到這封充滿少女心的電影票,臉上浮現(xiàn)了滿意的微笑。 縱使她對電影和陳哲陽都不太感興趣,但虛榮心作祟,她也一定會答應下來。 從殷夏夏發(fā)回來的現(xiàn)場“直播”里,事情的走向和寂白所預想的一樣。 寂緋緋來到大禮堂,按照票根上的位置坐下來,陳哲陽看到來的人是她,相當驚訝,甚至回頭望了好幾眼,尋找寂白的身影。 “緋緋,是你???” “對啊,怎么了?” “這張票...是寂白給你的?” 寂緋緋一下子怒了,站起來沖他道:“你什么意思?” 陳哲陽想到在飯桌上寂緋緋的驕縱盛氣,以為是她拿走了寂白的電影票,所以臉色冷了下來—— “這票是我送給寂白的,怎么會到了你這里?” 寂緋緋看到周圍同學交頭接耳的樣子,感覺臉都丟盡了,氣得渾身發(fā)抖:“陳哲陽,這明明就是你給我的,你還是不是男人了!喜歡我都不敢承認!” “我…...” 陳哲陽也是非常要面子的男孩,當眾被戳破心事,他羞憤地脹紅了臉,壓低聲音質問道:“寂緋緋,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你喜歡我的事人人都知道,寂白也知道!你還裝什么啊?!?/br> “寂緋緋,你是不是瘋了!”陳哲陽死不承認,惱羞成怒道:“我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你,以后也不會喜歡你,這張票是我給寂白的,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這樣盛氣凌人的女孩!” 陳哲陽說完這話,氣沖沖地離開了大禮堂。 大禮堂的同學難以置信地看著寂緋緋,很難想象,平日里陽光又勵志的寂緋緋女神會這般失態(tài),可是仔細想來,自從那日微博炮轟寂白,結果自己崩人設上熱搜以來,寂緋緋就真的完完全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又或許,過去的一切都是偽裝,現(xiàn)在的她才露出了其本質的冰山一角。 寂緋緋見有人拿出手機對著她拍照了,她沖那人吼了一句;“拍什么拍!” 而這樣的厲聲質問換來的是更多人摸出手機,拍下了她的丑態(tài),開始發(fā)微博了。 寂緋緋只能捂著臉,氣急敗壞離開了大禮堂。 透過模糊紛亂的視頻,寂白冷眼看著這一切。 上一世她所遭受的一切,她會讓寂緋緋一一體驗一遍。 ** 謝隨緩步溜達到籃球場,叢喻舟扔下籃球,笑著對謝隨道:“隨哥,不是和‘小白’去看電影了嗎,怎么,‘小白’把你甩了???” 說起這個謝隨就是一肚子氣,抬腿對著叢喻舟屁股就是一腳,幸而這家伙閃得快,不然還真得結結實實捱他一記“奪命腿”。 “隨哥,這也不能怪我啊,誰讓她名字跟1班的小白這么像呢。”叢喻舟嬉皮笑臉地說。 “以后少給我提這兩個字?!敝x隨在籃板邊坐了下來,黑漆漆的眸子里浮起一絲暴躁的戾氣。 “又怎么了?!?/br> “看明白了?!?/br> 就在剛剛,謝隨從寂白那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里,看明白了,她好像是真的不喜歡他,無論他和什么女孩一起看電影,她都不在乎。 因為不喜歡,所以不在乎,他做任何事,都無法在她心底掀起半寸波瀾。 “媽的。” 謝隨躺在了cao場上,雙手打開,任由刺目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有些頹喪。 是他魅力不夠嗎?不會啊,他給自己的外表還是能打98分,剩下2分是謙虛。 因為他窮嗎?這倒有可能,但是他絕對不會窮一輩子,謝隨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他甚至都下定決心了,只要小白愿意接受他,他掙100絕對給她花90,剩下十塊錢給自己買包煙。 蔣仲寧拎著一口袋蘋果走過來,對謝隨道:“我女朋友的愛慕者送給她的,她讓我分給哥幾個吃。” 叢喻舟咧咧嘴,翻了翻口袋里那幾個包裝精美的紅蘋果:“情敵的蘋果你都吃,還有沒有骨氣了?” 蔣仲寧毫無心理壓力,抓起蘋果洗也不洗,一口咬了下去,囫圇道:“現(xiàn)在知道你仲寧哥魅力無邊了?” “你女朋友都名花有主了,還有人給她送東西呢,別是背著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吧。” “那不能,撬我墻角的家伙多了去,你嫂子搭理過誰?!?/br> “你還挺狂,墻頭一片綠的時候別來跟哥幾個哭訴。” “呸,烏鴉嘴?!?/br> 謝隨心情煩悶,懶得聽兩人打嘴巴仗,他起身離開。 不過走了幾步,某人又暗搓搓地折了回來,悶不吭聲地從蔣仲寧的口袋了順走了一顆又大又圓的紅蘋果。 1班是整個德新中學最牛逼的火箭班,即便是全校同學都放假了,1班教室里還剩了不少同學,正埋頭苦干,奮筆疾書地寫習題。 寂白也是其中之一。 她坐在靠走廊這一面的窗邊,正低頭在草稿紙上演算著數(shù)學公式,看起來相當專注,長長的睫毛濃密卷翹,辮子耷在肩頭,小耳朵略有些泛紅。 謝隨敲了敲窗戶,女孩恍然間抬起頭,看到是他,眼底略有詫異之色。 他似乎有話要說,于是寂白站身從里面將窗戶推開。 “謝隨?!?/br> 她嗓音帶著一點晨間初醒的迷蒙感,似還沒從復雜的數(shù)學題中回過味來,黑漆漆的鹿眼帶著些茫然—— “你有事嗎?” 謝隨晃了晃手里包裝精美的紅蘋果:“吃不?” 寂白眨巴眨巴眼睛,看見花花的透明袋里塞著一張便箋紙,寫的是—— “親愛的微微,圣誕快樂,我永遠愛你。” 寂白:...... 不知道他從哪兒搞來的蘋果。 “不吃了,謝謝?!奔虐鬃聛恚瑴蕚淅^續(xù)做習題。 謝隨知道她會這么說,他也懶得廢話,從包里摸出了一把折疊刀,站在窗戶邊就開始削蘋果了。 刀鋒尖銳,發(fā)出沙沙的清脆質感,薄薄的蘋果皮一層一層地掛了下來。 寂白忍不住朝他望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手是真的漂亮,手背皮膚很白,因此皮膚下的淡青色脈絡很明顯地凸起,隨著他手指的動作,指骨輕微地起伏著。 很難想象,這一雙漂亮的手,曾在拳擊臺上擊敗了無數(shù)挑戰(zhàn)者,沾滿鮮血。 “吃吧?!敝x隨將削好的蘋果從窗邊遞了進去。 寂白沒有接。 他見寂白怔怔地盯著他的手,頓了頓,耐著性子補充了一句:“我洗手了,不臟?!?/br> 洗手了,不臟。 上一世,每次他工作回來,給她剝水果的時候都會說這樣的話,他好像總是覺得自己臟,上床前會洗一個小時的澡,才敢抱著她睡覺。 這種自卑的執(zhí)念似乎根植在了他的骨髓中,哪怕寂白無數(shù)次說過,沒有關系,我不覺得你臟,也從不嫌你。 可是在謝隨眼中,她太過美好,仿佛只要自己碰一碰她,都會玷污她。 寂白搖搖頭,將腦海里的雜念驅逐了,她不應該再過多地去回想過去的事情,因為對于現(xiàn)在的世界來說,那些都是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情。 看著謝隨真摯的目光,寂白接過了他手中那白皙剔透的蘋果瓤,輕輕地咬下了一口,甘甜的汁液迅速漫過舌尖味蕾。 “甜嗎?”謝隨期待地問。 寂白咬著蘋果,輕輕地點了點頭,抬起水潤的眸子看著他:“謝隨,你削的蘋果特別甜。” 她嘴角有清淺的梨渦,仿佛盛了陳年的甜酒。 在那一刻,謝隨感覺自己的心都被甜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