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抹完了藥油,武儀春洗了手,從廚房里拿了一盆子切好的冰西瓜出來,“喏!小吃貨!昨天不是吵著要吃西瓜?” 眼淚汪汪的王瓔見了,立馬破泣為笑! 小丫頭拿了一塊西瓜吃了起來,只咬了一口就眉開眼笑,連忙又拿了一塊西瓜跑去找王老太,“阿奶!阿奶吃西瓜啦!好甜呀……” 武儀春看著活潑可愛的女兒,笑著搖了搖頭,又招呼武媛,“阿媛吃西瓜?。e客氣啊,在二姑家你還想做客么!” 武媛笑著拿了塊西瓜,見屋里也沒別人,忍不住開口問道,“二姑,你認(rèn)得……在廠子門口賣冰棍兒的阿嬌嬸子么?” “寡婦嬌?” 武儀春愣了一下,說道:“認(rèn)識??!她在我們廠子門口討生活已經(jīng)好幾年了!以前剛來的時候那叫一個年輕漂亮!廠子里好多光棍都想討她做老婆,人不干??!她冬天就賣烤紅薯、夏天就賣冰棍兒的……哎,一個女人啊,又沒有一技之長,還要養(yǎng)活她自己和一個女兒,真心艱難喲!” 頓了一頓,武儀春又問,“你問她干什么?” 武媛猶豫了好一會兒。 自家老爸對寡婦嬌的想法…… 到了這地步,就連瞎子也能看出來了。 本來武媛是不想干預(yù)的。 可今兒整整一天……武媛都在想,要是她老爸真看上了寡婦嬌、想跟阿嬌結(jié)婚什么的,真的跟她無關(guān)么? 既然躲不過去,還不知道知己知彼呢! 二姑在汽配廠十幾年了,她去打聽一下阿嬌的情況、比武媛自己出面強(qiáng)。 于是,武媛就俯耳在二姑的耳說了幾句。 “……你說什么!”武儀春瞪圓了眼睛,驚呼了一句! 這時,王瓔捧著已經(jīng)啃得只剩下白瓤的西瓜皮進(jìn)來了。聽到她娘驚呼了這么一句,小丫頭就順口答了句,“我沒說什么啊!” 武儀春一噎。 武媛笑瞇瞇地捧著西瓜吃了起來。 “沒說什么就好!”武儀春嘀咕了一句,見小女兒作勢要拿兩塊冰西瓜,連忙又道,“你拿你自個兒吃的哩!你阿奶胃不好,這冰的只讓她吃一塊!廚房里還有不冰的,我都切好了,你給她捎的話就拿那不冰的……” 王瓔聽了,果然放下了一塊冰西瓜,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武儀春這才轉(zhuǎn)頭看向了武媛。 見武媛一副笑瞇瞇的模樣,武儀春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63章 在二姑家吃完了西瓜, 武媛就背著書包回了家。 半路上, 她還去廚房拿了飯打了菜。 可當(dāng)她回到家里的時候…… ——寡婦阿嬌和妞兒居然都在家里?! 阿嬌甚至還圍著武媛干活時圍著的圍裙! 可能是看到了武媛驚詫的眼神兒, 阿嬌和妞兒都很不自在。一大一小都沒吭聲,齊唰唰地低了頭,兩人都用手不安地絞起了自己的衣角。 武媛又轉(zhuǎn)頭看向了自家老爸。 武向東更是一臉的心虛, 而且比那母女倆還要不自在些! “那個、那啥……姑娘啊,是、是這么回事兒!那、那胡麻子的西瓜攤兒……昨晚上不是被刀疤和盤子給掀了嘛!然后咧,那胡麻子他、他干不過我們, 就、就大晚上的……他、他他他、他跑去找阿嬌的麻煩了,那啥……阿嬌和妞兒住的那個破棚子都被胡麻子給拆了!” “我找了一整天,才在橋洞底下找到了她們娘倆兒……”武向東期期艾艾地說道。 聞言, 武媛看了阿嬌和妞兒一眼。 阿嬌低了頭, 妞兒咬著唇。 武向東又鼓起了勇氣, 繼續(xù)說道,“女人孩子是不能住橋洞的, 連個門都沒有哩, 半夜來個壞人……躲沒得躲、擋也沒得擋滴,我、我就做了主, 讓、讓她倆上咱家來……避避哩?!?/br> 說著, 武向東小心地打量著女兒的臉色, 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啊,她、她倆就在咱家住兩宿!等、等她們找到了去處就搬走哩!姑娘……成嗎?” 武媛看了看阿嬌和妞兒。 阿嬌和妞兒大約是壓根就沒想到……看起來兇神惡煞的武向東在對著女兒說話的時候,居然會是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不由得都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其實,在聽到父親解釋說,胡麻子半夜去sao擾阿嬌、阿嬌母女住的破棚子已經(jīng)被毀,并且無處可去的時候…… 武媛就已經(jīng)認(rèn)可了父親的做法。 不為別的…… 昨天傍晚當(dāng)她和王家兄妹們被胡麻子欺負(fù)的時候,身單力薄的阿嬌明知自己不是胡麻子的對手,卻也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了。 現(xiàn)在阿嬌母女倆無處可去,難道真要去住橋洞? 萬一胡麻子心懷不軌?又或者是,這母女倆又遇到了別的歹人呢? “先吃飯吧!”武媛說道,然后把手里拎著的飯鍋和裝了菜的鋁飯盒放在了飯桌上。 武向東和阿嬌、妞兒對視了一眼。 半晌,武向東又鼓起勇氣問道,“姑、姑娘……那,那晚上……” 武媛轉(zhuǎn)頭問阿嬌道,“你們有鋪蓋么?” “有、有的!”阿嬌連忙指向了一邊的角落。 武媛看到了兩個用舊床單打好的大包袱。 “今晚上我爸爸要上夜班兒,你倆就在這兒打個地鋪吧!”武媛說道。 阿嬌明顯地松了口氣,隨即一臉的感激,“謝、謝謝了!” 武向東喜道,“以后你叫她阿媛就好!她就單名一個媛字,就、就是‘愛女’的那個媛!” 武媛白了父親一眼。 ——能幫上你的心儀之人,就開始得意忘形了?笑成這樣,就不管你的齙牙了? 她剛這么想…… 大約武向東也想起了他的齙牙,連忙閉上了嘴巴,像個大家閨秀似的,斯斯文文地笑,連眼睛都變成了瞇瞇縫兒! 武媛忍俊不禁。 只是—— 她低頭看了看桌上的飯菜…… 就一鍋飯外另一個菜,四個人怕是不夠吃。 武媛卷起了袖子,“我再煮點(diǎn)兒掛面吧!” 阿嬌連忙說道,“哎,阿、阿媛你做功課去,我、我來!我來……” 想著人家母女倆畢竟是客,武媛便不允,“哪有這樣的事,嬸子你坐,我來……煮把掛面也不費(fèi)什么事兒?!?/br> 可能是因為先前看到了武向東對待閨女的態(tài)度,所以阿嬌也不敢造次,武媛說不讓她做,她就退到了一邊兒。 武媛麻利地煮好一鍋掛面,打了四個荷包蛋進(jìn)去。 四人圍著飯桌,開始默默地吃飯。 阿嬌母女拘謹(jǐn)?shù)煤?,武媛也沒吭聲、主要是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大約只有武向東稀里呼嚕地吃得最開心。 吃完飯,武媛就張羅著洗碗。阿嬌有心想說我來洗……可看著沉默的武媛,她到底不敢,只得訕訕地站在一邊兒。 這時武向東拎了塑料桶和水瓢,沖著女兒說了聲,“姑娘我澆菜去了??!給我泡壺茶水我?guī)У綅徫簧先ズ攘?!我澆完菜回來拿……?/br> 武媛應(yīng)了一聲。 阿嬌猶豫了一會兒,沖著遠(yuǎn)去的武向東喊了聲,“大、大哥!你、你等等我唄,我、我……我也去看看!” 武向東應(yīng)聲回頭。 他看著她,先是笑得見牙不見眼、隨即又緊緊地閉上了嘴巴,靦腆地笑。 武向東和阿嬌一前一后的走了。 妞兒捱了過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武媛,“哎,你、你家里……呃,你爹就你一個女兒么?” 武媛“嗯”了一聲。 妞兒又問,“那為啥昨天那兩個小丫頭都管你叫二姐哩?” 武媛道,“我家里還有個二叔,嗯,除了二叔啊,還有個五叔,叔叔家里還有其他的jiejiemeimei,我在族里排行第二?!?/br> 妞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 過了一會兒,她又小小聲說道,“二姐,我、我?guī)湍阋黄鹣赐?,好么??/br> 武媛轉(zhuǎn)頭看向了妞兒。 她其實已經(jīng)見過妞兒好多回了,每一次,妞兒身上穿的衣裳總是破破爛爛的,但臉和手腳卻一直挺干凈…… 想了想,武媛點(diǎn)點(diǎn)頭。 妞兒喜道,“我洗碗動作最快!” 說著,她撩起了袖子,自然而然地接過了武媛手里的洗碗布,動作麻利地洗起了碗。 武媛忍不住笑了起來。 妞兒洗油碗、武媛過清水。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碗給洗得干干凈凈。妞兒又道,“用抹布洗碗不合適……要是有個曬干的老絲瓜嚢的話,用那個洗碗才是又快又好還容易去油膩呢!” 武媛道,“爸爸在河邊開了菜地,種了絲瓜呢,到時候留一個老絲瓜……” 兩人一邊說、一邊回了屋。 武媛開始給爸爸泡茶。 泡茶的方子還是王老太教的。 前些天當(dāng)王老太聽說武向東總上夜班兒的事兒以后,就在武媛面前嘀咕了幾句,說年輕人總熬夜是要不得的,內(nèi)火大,所以得多喝兒菊花枸杞水什么的。所以武媛就買了一大包干杭菊和枸杞回來,只要爸爸上夜班兒,她就給泡上一大壺,讓他帶到門衛(wèi)室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