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年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楚楚嘆氣：“唉，你不懂小女生的樂趣。”

    張嘉年：“……”

    張嘉年：對不起，我并不想懂。

    張嘉年的預(yù)測果然沒錯，胡達慶對楚楚的仇恨值簡直寫在臉上，完全不加掩飾。年度財經(jīng)大會的首位發(fā)言者是帝奇的副總，他算是代替董事長出席，屬于四位發(fā)言者中權(quán)力最低的人物。

    副總發(fā)表漫長講話時，胡達慶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傾聽。然而，楚楚剛剛上場，還沒有講兩句，便被胡達慶頻頻打斷。

    因為現(xiàn)場有交流環(huán)節(jié)，胡達慶的行為還真不算違規(guī)。他握著話筒，直接發(fā)問道：“我剛聽到小楚總說院線的全面布局，齊盛會往里面投入更多的資金，你覺得壟斷行為對市場會好嗎？”

    張嘉年見胡達慶來者不善，不由微微凝眉。他干脆看向身邊的王青，低聲確認道：“楚總戴耳麥了么？”

    王青趕忙道：“她戴了，上臺前我檢查過。”

    張嘉年松了一口氣，他心中思索，楚楚要是被逼問得答不上來，好歹還能有場外支援環(huán)節(jié)。

    楚楚身著正裝，站在發(fā)言臺上，她笑了笑，不緊不慢道：“國內(nèi)的市場非常龐大，我想胡董的壟斷論有些言之過重。如果您覺得齊盛違背《反壟斷法》，大可以聯(lián)系相關(guān)部門讓其判決?！?/br>
    胡達慶笑里藏刀，意有所指：“楚董和小楚總聰明絕頂，熟知《反壟斷法》，我們哪里告得過？”

    胡達慶在眾人面前有所收斂，沒有臺下撕破臉的態(tài)度，但措辭仍帶著一絲□□味兒。臺下人都不是傻子，見兩家突然針鋒相對，原本的困倦一掃而空，瞬間打起精神看熱鬧。

    “沒關(guān)系，不是還有您替天行道，搞了個文娛三大家計劃，為大伙兒打抱不平?！背H有風(fēng)度，被他暗諷一句也不氣餒，半開玩笑道。

    臺下眾人發(fā)出小小的笑聲，胡達慶見狀不怒反笑，反問道：“總有人認為我們的文娛三大家計劃是針對齊盛，莫非小楚總也是這樣覺得？”

    眾人聽到胡達慶的問題，不由將視線投向發(fā)言臺后的楚楚，皆屏氣凝神地等待答案。這個問題有點微妙，楚總?cè)绻隙c頭，就顯得齊盛小家子氣，不許三家聯(lián)合對抗；如果否認搖頭，就顯得過于虛偽，畢竟誰都能看出三家聯(lián)盟的對手。

    楚楚云淡風(fēng)輕地笑笑，禮貌道：“當然不是?！?/br>
    臺下眾人看她回答周全，雖然在意料之中，但仍難免失望，卻又聽她慢悠悠地補上后面的話。

    “大家都知道都慶、帝奇、筑巖最近聯(lián)合做文娛大三家計劃。我們直接取其首字，簡稱‘斗地主’組合，比較容易記住?！背┵┒?，語氣輕松而幽默，“我腦子笨，只能取巧記憶。”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便發(fā)出哄笑。

    “都”、“帝”、“筑”還真諧音“斗地主”，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胡達慶臉色卻是青白交加，原本高端有逼格的名字，怎么瞬間土味十足?。?/br>
    楚楚望著臺下眾人，頗有深意道：“我們應(yīng)該都玩過斗地主，這個游戲很有趣。因為就算斗倒了地主，剩下的人也并不會富，最多再開一局?！?/br>
    “因此斗地主組合當然不是針對齊盛?！背冻鲂σ猓耙驗榫退銢]有齊盛，還會有其他的集團或企業(yè)出現(xiàn)，地主是斗不完的，一個齊盛倒下去……”

    臺下有人跟著她的話接茬：“……還有千千萬萬個齊盛站起來！”

    楚楚面露嚴肅：“不?！?/br>
    眾人：“？”

    楚楚義正言辭地糾正：“還有千千萬萬個銀達站起來?！?/br>
    眾人：果真是清新脫俗、毫不造作的夾帶私貨！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大家皆對楚總的臭不要臉甘拜下風(fēng), 發(fā)出善意的笑聲。胡達慶卻看不慣楚楚嘩眾取寵的樣子，冷笑道：“小楚總在臺上這么說, 不怕楚董生氣？”

    楚楚聳聳肩, 輕松地笑笑：“我覺得胡董跟老楚關(guān)系不好的謠言，今天就可以正式破除。我只是提了句銀達, 南董都在臺上靜靜坐著，胡董卻第一個跳出來為齊盛打抱不平。這絕對是真愛，一般人沒法比?！?/br>
    臺下又是一陣笑聲, 這回連南董都被逗笑，他宛如好脾氣的彌勒佛，配合地擺擺手：“比不了，比不了?！?/br>
    胡達慶被楚楚的反諷膈應(yīng)得半天沒說出話來，深感她的嘴欠程度遠超楚彥印。他以前還能在跟楚彥印的口舌之爭中占上風(fēng), 但現(xiàn)在碰到如此無恥小輩，簡直是遇到刺猬, 無從下手。

    胡達慶心里惱火，本想繼續(xù)為楚楚的發(fā)言挑刺，卻被她接下來的一番話徹底堵住。

    “如果胡董沒有其他問題, 那我就接著往下講。我理解您年紀漸長, 所以記憶力稍微下降，沒法將問題都堆在最后, 只能采用隨時發(fā)問的形式……”

    楚楚剛剛平均每說35句, 便會遭胡達慶打斷一次, 她善意道：“您要是實在感到吃力, 我可以直接把稿件給您，方便您更好地提出疑惑，免得胡董十秒后就忘記前一句?！?/br>
    胡達慶：“……”

    胡達慶：豈有此理！

    兩人如此不給對方面子，眾人自然窺探到玄機。胡達慶不好跟楚楚繼續(xù)撕，他面色僵硬地強充風(fēng)度，陰陽怪氣道：“謝謝小楚總，不過不必了。”

    楚楚滿意地看著胡達慶黑臉靜坐，順利地完成后半段的發(fā)言，胡達慶再沒提過問題。

    楚楚完成自己的國旗下演講，她回到座位上，繼續(xù)接棒的人是南董。她剛開始還努力正襟危坐，但很快便有點昏昏欲睡，覺得身下的沙發(fā)過于柔軟，恨不得陷進去。楚楚勉強坐直，卻被會場的燈光照得眼花，一時有些打不起精神。

    南董的發(fā)言時間很長，說出的艱澀術(shù)語過多，底下人也懨懨起來。大家都穿著正裝，僵硬而麻木地坐在椅子上，屋內(nèi)的空氣一時有些封閉窒息。有人偷偷地打起哈欠，無奈楚楚坐在臺上引人注目，連小動作都不敢有。

    這類會議的發(fā)言大都是走過場，真正有價值的是互動交流和社交環(huán)節(jié)，是建立人脈的重要時刻。

    臺下，張嘉年看她似乎上下眼皮打架、眼神漂移，不由頗為憂慮。此時，南董正好發(fā)言結(jié)束，他在眾人的掌聲中下場，緊接著輪到胡達慶上場。

    張嘉年抓住時機，小聲地提醒道：“楚總，楚總？”

    楚總佩戴著耳機，可以跟臺下的張嘉年等人取得聯(lián)系、進行溝通。

    張嘉年：她要是真在會議上睡著，絕對是翻車現(xiàn)場。

    楚楚戴著無線耳麥，她聽到張總助清晰而低沉的聲音，宛如瞬間服下沁涼的冰水，頓時精神一振，強撐著繼續(xù)坐直。

    楚楚將會場的手持話筒放得遠些，避免自己的聲音傳出去。她不由微微低頭，悄聲道：“聲音還挺好聽？你再說兩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