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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清宮謀(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96節(jié)

第96節(jié)

    孝莊笑意更濃:“經(jīng)過這場風波,皇上、皇后和福貴人都成長了?!?/br>
    蘇麻喇姑也是喜滋滋的:“真是好啊,皇上和皇后龍鳳和睦,皇后與妃嬪貴人們太平,太皇太后也就省心了。眼下就等開春,新一屆的秀女大選,咱們好好挑幾個乖巧伶俐的,這后宮團圓和美,讓她們多給太皇太后生幾個重孫子,太皇太后得多開心??!”

    孝莊聽了,笑意卻收了起來:“新人?新人來了,多增事端,說不定又惹出什么亂子,原本依哀家的意思,今年的秀女大選,就給宗室多選幾個福晉罷了,還有福全,也該拴婚了,倒不用給宮里再添新人。可是呢……”

    “可是今兒是皇上親政以后的第一屆秀女大選,理應(yīng)隆重,這樣才能彰顯天子龍威。而且老實說,上一屆這皇后與幾位主子都是看著母家身份,為著朝堂上的打算選出來的,還真沒太多考慮皇上自己的意思。太皇太后不是早就說了嗎,這一屆一定要讓皇上自己挑,讓皇上選自己喜歡的,萬別委屈了皇上。”蘇麻喇姑有些著急,她可怕太皇太后一個不高興,就免了此次秀女入宮遴選。

    太皇太后淡淡一笑:“就你心疼皇上,哀家就不疼他?其實冷眼看著,這孩子在這方面倒是讓人省心,比他阿瑪強多了。哀家是想,畢竟歲數(shù)還小,不要弄那么多女人在他身邊,省得跟他阿瑪似的,早早地弄垮了身子,也分了神。”

    蘇麻喇姑臉一紅:“太皇太后交代的事情,奴才都吩咐顧問行了。如今皇上行房,敬事房都有人在外面聽房,時間都是算好的,有人專門提醒皇上,萬不會讓皇上虧了身子。再說了,如今敬事房的記錄太皇太后也是??吹模@一個月里也只不過三四次?;噬蠈嵲谑侵垒p重進退,這要跟先帝比起來,真算是禁欲了?!?/br>
    “禁欲?”太皇太后笑了,“算了吧,他們愛新覺羅家的男人,我倒不信了?!?/br>
    蘇麻喇姑也笑了,想起當年為了董鄂氏進宮,先帝也曾經(jīng)鬧過一段禁欲,那也是明著禁暗著偷,真讓人哭笑不得。

    正想著往事,忽聽得太皇太后聲音又起:“你去看看東珠現(xiàn)在怎樣,是時候該讓她出來了?!?/br>
    蘇麻原本正咧著嘴笑,聽孝莊這言,卻不由得便怔住了。

    第一百零七章 景山觀雪初定誓

    景山。

    走過平橋小徑,穿過長廊樓閣,迎著早春的第一場小雪,東珠一步一步走到景山中脈,眼前便是那所紫禁城最高建筑萬春亭。

    這亭子遠遠看去就像一把華麗的大傘,飾以龍鳳圖案的瓷黃色竹節(jié)琉璃寶頂如同傘罩,油飾彩繪云紋花樣的柱、額、斗拱如同傘柄和傘骨,掩映在松濤、秀石、白雪中,四面皆景,倒真應(yīng)了“萬春亭”這個名字。

    跟在東珠身后的寧香呆呆地望著亭子,只覺得這亭子比紫禁城中任何一座建筑都要華美神奇,最重要的是那亭子中玉樹臨風的皇上。

    皇上今日穿了一件寶石藍色描金織錦九龍袍,頭上戴著朝冠,身上披著一件黑狐貍皮大氅,這身裝扮與平日上朝的正裝不同,輕便了許多,也更出塵如仙。

    此時皇上正背對著她們,仿佛全神專注于眼前的景致。他的背脊挺直,好像這園子里的松柏一樣挺秀,那俊朗身姿中仿佛蘊含著巨大無比的堅韌力量,立于萬春亭中襯著亭外飛舞的雪花如同披了一層金暈的仙君。

    而此時,仿佛被東珠拾階而上的步子聲驚動,他回轉(zhuǎn)過身,黑瞳微閃如同星河般璀璨,他下巴微揚,似乎是笑了??墒菍幭闱宄乜吹?,皇上并沒有真的展開笑顏。即使如此,寧香感覺天地萬物都如同沐浴在明媚的春天里,因為他的眸子里蘊著柔柔的笑意,那笑意可以將冰封千年的天山冰峰融化,可以為干涸百載的河床里注入淙淙清泉。

    寧香忍不住心中的悸顫,她為眼前這個人震撼,并不因為他天子的身份,而只是因為當下,他如同尋常男子一般流露出來的溫情與陽光。他眼中的溫柔、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可以讓任何女人在不知不覺間被他吸引,與他同醉。

    就這樣,寧香悄無聲息地跪了下去,在青石臺階上,她甚至沒有讓自己發(fā)出半分動靜,她聲怕打擾了眼前的一切。她的眼睛緊緊盯著面前的青石階,她不再敢去偷窺天子龍顏,她生怕再看一眼,自己的心會跳出來。

    而東珠卻是半分意外也沒有,當皇上向她伸出手,準備拉她走完最后一階臺階時,她照例想也未想便推卻了??墒腔噬蠀s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依舊攥緊她的手,并順勢一帶,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東珠皺眉,皇上笑意更濃,擁著東珠,低頭湊在她耳邊低語:“你可知我們已經(jīng)多少日子沒見了?”

    東珠想了想:“不過三四個月?!?/br>
    皇上搖頭:“是一百二十三天?!?/br>
    東珠詫異,皇上微笑,用手指輕輕在東珠的秀鼻上一點:“好個沒良心的人?!?/br>
    東珠大窘。

    皇上卻刻意與她調(diào)笑,只見皇上低聲誦道:“桃源憶故人,玉樓深鎖薄情種,清夜悠悠誰共。羞見枕衾鴛鳳,悶即和衣?lián)??!?/br>
    皇上的意思是,每每總是思念東珠,以至于長夜漫漫無人相伴,寂寞冷清之際心灰意冷,連枕上的龍鳳合歡繡樣都不忍去看,唯有和衣悶睡,實在是寂寞無趣。這本是訴說相思之意,可東珠聽了便不高興了。

    她立即用力相掙,想把皇上推開,嘴里哼道:“清夜悠悠誰共?后妃貴人常在,嬌眉醉眼歡無限,瓊臺花好君心足,何以損人無事忙?”

    “哈哈!”東珠的嘲笑在康熙聽來,多少有幾分怨、幾分醋,于是難得開懷一笑,“后妃貴人常在,偏少了你東珠,又何談瓊臺花好?君心只為你一人。只可惜,你既不解情,我便神魂迷亂獨徘徊了?!?/br>
    “皇上,正經(jīng)點!”東珠忍不住抗議。

    康熙笑了又笑:“這么久沒見到朕,你怎么一點兒都不想朕,不僅半分思念之情也沒有,似乎還很是不耐煩?”

    東珠氣得直跺腳:“大清早,叫我來這里做什么?走了這么遠的路,腳也疼,口也渴,當然不耐煩了。”

    “哦,朕知道了,朕的東珠是累了?!被噬险f著便往亭子里的椅子上一坐,又順勢把東珠拉在懷里,如此,東珠便坐在了皇上的腿上。

    東珠十分不情愿,皇上低聲說道:“這里怪涼的,椅子上也沒放棉墊子,你穿得單薄,朕給你當墊子還不好,真是不知好賴!”

    東珠只覺得這些日子沒見,皇上怎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感覺說話十分孩子氣。正想著,只聽皇上指著亭子南面,讓東珠看:“你瞧,在這里俯瞰整個皇宮,是不是覺得心情特別豁亮?!?/br>
    東珠抬眼望去,果然,整個皇宮盡收眼底,東西六宮、前朝三大殿看得清清楚楚,不僅如此,就是皇宮外面那些星羅棋布的王府、民宅也看得很是清楚。如今,這些房舍景致全都浸潤在洋洋灑灑的小雪中,朱紅色的禁城襯著星星點點的雪白,說不出的一種澄凈之美。

    置身其中,人一下子變得自由了,仿佛身處浩瀚的天地之間,穿梭于無窮的宇宙時空間,那份感覺真的很是奇妙。

    “皇上為何帶東珠來這里?”東珠問。

    “東珠,其實你心里想要的,何嘗不是朕想要的?”康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態(tài)度極其凝重認真。

    “東珠想要的?”東珠詫異,“皇上知道東珠想要什么?”

    康熙點了點頭,凝視著東珠的眸子:“你聽好,朕知道你的心,你卻從來不知道朕的心。你想要的是自由?!?/br>
    東珠愣住了,是的,她想要的正是自由,是天大地大的世界上,隨自己的心,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

    康熙繼續(xù)說道:“朕也想要,想在這天地間,由著自己的本意說話、行事,不拘其他。可是,朕做不到。以前朕以為,是自己沒親政,所以才做不到。但是現(xiàn)在朕明白了,只要朕坐在這龍椅上,終此一生,便不會得到真正的自由?!?/br>
    “皇上?”東珠意外。

    “天下叢林飯似山,缽盂到處任君餐,黃金白玉非為貴,唯有袈裟披肩難。朕為大地山河主,憂國憂民事轉(zhuǎn)煩,百年三萬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閑。”康熙道,“這是父皇當年留下的詩句,以前朕不解其中真意,只覺得父皇懦弱,一心避世。今天朕才明白,坐上這龍椅,掌天下事,是多大的責任、多大的羈絆。所以朕才會說,終此一生,朕不會得到真正的自由?!?/br>
    東珠對上天子的龍目,這幾乎是她第一次仔仔細細地凝視著他,在那雙眼睛中,她看到了與十四五歲少年完全不同的眼神,那樣深邃,那樣豐富,仿佛是可以洞穿前世今生一切事非的澄明。東珠在這一瞬間真的有些疑惑了,真龍?zhí)熳?,原本就不?yīng)與凡人一樣嗎?

    “所以,朕了解你的心思,想給你自由,可是作為朕的妃子,你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有時候朕很矛盾,在你的身上承載著一些朕心里的東西,所以有時朕很想放縱你去得到你想要的??墒请抻趾茏运?,想把你牢牢縛在身邊,只屬于朕?!笨滴跽f著,便緊緊抱住了東珠。

    他的話很低沉,很柔緩,應(yīng)當發(fā)自內(nèi)心。

    “不要想著逃走,也不要避開朕。朕雖不能給你天地間真正的自由,但是在這皇城之中,朕愿意為你破例?!笨滴跽f。

    東珠越發(fā)疑惑。

    “這里,曾經(jīng)叫萬歲山,是父皇將它改名為‘景山’,是帝、后觀景之意,也是天下景仰的意思,但朕覺得這些并不重要。在這里,你可以看到外面的天大地大,可以獲得片刻的自由。這里,是你的,也是我們倆的。你懂嗎?”康熙問。

    東珠搖了搖頭,思緒有些混亂。

    康熙卻伸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說好了,不再逃避,你懂的?,F(xiàn)在,你愿意要嗎?”

    東珠心里亂極了。

    說實話,身為天子,能對她說這些話,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雖然一早得到消息,知道自己已經(jīng)獲釋,可以重新以妃位回到后宮生活,可是她還是想要拒絕。皇上說的話沒錯,是逃避。雖然已經(jīng)入宮兩年,可是她從心底還沒有做好準備去當皇上的女人。

    然而此時此刻,皇上把她帶到這里,對她說上這樣一番話,再想起兩年間自己闖下的禍,以及每一次皇上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得為她周旋應(yīng)對所做的那些事,她不是不清楚,也不是不感動。

    可是每到這個時候,費揚古的身影便不知不覺悄悄出現(xiàn),橫亙在自己和皇上中間,讓她的心一點點硬起來。后來,再加上瑪嬤意外離世,遏必隆家族與皇家的糾葛矛盾,更讓她必須為自己筑起堅硬的外衣,遠離皇上,拒絕皇上。

    于是,她讓自己狠下心來,對著皇上,她說:“皇上知道東珠的心,也知道自己的心,可是皇上知道嗎?在你我之間,有些東西橫在那里,是永遠不可能消失的?!?/br>
    康熙似乎并不意外:“朕知道,在你心里藏著很多人、很多事。但是,那些人和事是阻隔不了我們的?!?/br>
    東珠秀眉緊蹙:“可是……”

    康熙搖了搖頭:“沒有什么可是的,你心思有時候太重了,擔心的都是未曾真正發(fā)生的。有些事情,沒發(fā)生前,我們不必擔心懼怕。發(fā)生了,直面就是。若是為了些捕風捉影未曾發(fā)生的事情,就左思右想,連眼下的日子都過不好,豈非庸人?”

    “皇上。”東珠狠下心,“那些事情不是捕風捉影,是真實存在的。”

    “那么,你現(xiàn)在就告訴朕,你在咸安宮也待了那么些時日了,你告訴我,你查清了嗎?你瑪嬤之死與太皇太后有關(guān)系嗎?”皇上雖未惱,但也有些氣急,直接問道。

    東珠沒料皇上直接至此,一下子答不上來,只好老實回道:“現(xiàn)在還沒查清。”

    “你這是疑心生暗鬼,到現(xiàn)在還沒查清。朕相信三十年之后,你仍會這樣答朕。可是中間這三十年的光陰,你就打算這樣過了?”天子臉上的執(zhí)著神態(tài)很是讓人感動。

    東珠不好將在咸安宮搜集來的那些支離破碎的信息告訴皇上,她并不想打草驚蛇,也不想以自己揣測的結(jié)果告訴皇上,因為那樣沒有半分好處,也不可能捍動那個人。于是她打算換個話題:“不論這件事,東珠只問皇上,現(xiàn)在,皇上對我阿瑪可真正放心?”

    出人意料,皇上不假思索地回道:“朕不瞞你,對遏必隆、鰲拜,朕不能放心?!?/br>
    東珠嘆了口氣:“這不就得了,你對我阿瑪不放心,嘴里卻口口聲聲對我如何如何,身為遏必隆之女,這是此生也改不了的事實,血濃于水,你讓我如何自處?”

    皇上并不氣餒:“那么,你信你阿瑪要謀反嗎?”

    “謀反?當然不會!”東珠高聲反駁。

    皇上笑了:“這不就結(jié)了嗎?朕對遏必隆、對鰲拜不放心,并非因為與他們有私仇,他們位高權(quán)重,掌國家神器,一舉一動要么造福百姓,要么禍害千秋。其實不只他們,只要是身處關(guān)鍵位置的高官權(quán)臣,朕都不可能真正放心,都會防著。但只要他們不造次,不謀反,朕自會禮待?,F(xiàn)在又不是兩下里要血濺當場,你又何必耿耿于懷?”

    聽皇上如此一番話,東珠確實心安多了,幾個月沒見,皇上于政治上倒真是長進頗多,這番話真像仁君所為。

    “可是……”東珠仍然呢喃著。

    “好了!”皇上不禁伸手在東珠額上輕叩了一下,“哪有你這樣的,挖空了心思要拒絕朕,提出的問題朕都解決了,你還不認命,還要倔,你要倔到什么時候呢?”

    “我?”東珠無言以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喊了一句,“我不要侍寢!”

    此句一出,不僅皇上,就是東珠自己也愣住了,立即面色飛紅,窘在當場。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逼得如此窘迫,想不到最后自己脫口而出的竟然是這句,原來自己一直擔心和抗拒的正是如此啊。東珠懊惱不已。

    “哈哈。”康熙忍不住大笑起來,他雖覺得意外,但絲毫也沒有責怪東珠的意思,因為在他自己在被逼和秋榮、皇后圓房之前,他也很別扭、很介意這件事,并不是介意圓房的對象,而是介意這件事本身,想來正是一種成長的煩惱吧。

    而此時此刻東珠的拒絕,在他看來可愛極了,也單純極了。于是,他低下頭在東珠耳邊低語了一句,東珠面色更紅,越發(fā)臊得不行,一面用力推開他,一面扭過頭不去看他。

    亭下的寧香看了,心里跳得更是厲害。

    她只覺得,東珠太幸福了,能得到皇上如此對待,普天之下,她正是所有女人中最幸福、最讓人羨慕的。

    第一百零八章 仁妃宮里親情匯

    景仁宮,正殿,室內(nèi)鋪滿紅氈又生著暖龍更是溫暖如春,因仁妃一向畏寒,宮人們又特意在臨窗的炕沿下面放了兩個鎏金琺瑯大火盆。

    仁妃佟佳錦珍靠著大紅牡丹繡錦的引枕,腿上蓋了一件白狐皮搭子,手里拿著繡花繃子正一針一線認認真真地繡著。

    聽得外面似有動靜,拿余光一掃,只見碧落領(lǐng)著人從外面進來,她也沒在意,隨意問了一句:“東西都送過去了?昭妃看著可還好?”

    話間落了,也不見碧落答話,錦珍這才放下手里的活計,抬眼一看,立時便呆住了。

    原來跟著碧落進來的不是隨侍的小宮女,而是自己的瑪嬤佟老夫人和額娘佟少夫人。錦珍一掀皮搭子,趕緊下炕,走到近前扶住祖母,急切問道:“今兒早上才下了場雪,外面正是濕滑,這會兒,額娘和瑪嬤怎么進宮來了?”

    佟老夫人面上肅然,領(lǐng)著兒媳婦鄭重其事地給自己的孫女行禮請安,錦珍一向溫柔孝順,見此情形更是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攔下:“這是怎么了?額娘,可是咱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佟少夫人搖了搖頭,拿眼色使給仁妃看,自己則伸手將婆婆扶住。

    “瑪嬤何須多禮,快,炕上坐?!比叔H自將佟老夫人讓到炕上,又趕緊張羅著從炕柜里拿了新的皮褥子鋪了,還放上厚厚的引枕讓她坐得舒服些,又命人端了腳爐,準備茶點,好一番忙亂。

    佟老夫人也不推卻,只待得喝了口熱茶,又見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這才認認真真打量起自己的孫女來。老太太眼光犀利,盯著錦珍有些發(fā)毛。

    “昨兒晚上聽你阿瑪說你身上不爽,這不一早,我和你額娘就巴巴趕過來瞧瞧。”佟老夫人說道。

    “原來是這樣?!卞\珍這才放下心來,笑了笑,“阿瑪也太多事了,昨兒錦珍在乾清宮外看見阿瑪當值,便閑聊了幾句,中間咳了兩聲,阿瑪就緊張起來。原沒什么事,怎么回去還跟您老人家說了,這濕滑的天氣里還讓您跑這一趟,真是錦珍的不是?!?/br>
    佟老夫人搖了搖頭:“你是有不對,可不是為了這事?!?/br>
    錦珍意外,拿眼睛偷偷看著自己的額娘,佟少夫人只得說道:“娘娘如今身為皇妃,身份貴重,您自己可得萬分當心。昨兒你阿瑪回到家中把你的事情一說,額娘和老太太是一宿都沒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