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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清宮謀(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那么先帝去時,為何又有那《罪己詔》?”康熙面色不變只一味發(fā)問。

    東珠把心一橫,也罷,今日也是良機,是交心還是交惡就在今夜吧?!斑@正是先帝之大智慧。先帝一生,文略遠謀不輸于人,只可惜時不我予,一切皆因cao之過急才使改制收效甚微。一份《罪己詔》便給皇上爭取了時間,也留下了開啟盛世之鑰?!?/br>
    康熙聽后微微一愣,似乎想要說什么。然而此時仿佛聽到屋外有些動靜,于是立即沉下臉來,剛剛的柔和轉(zhuǎn)瞬即逝?!罢彦?,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妖言亂政?朝堂之上的事情也是你可以妄議的嗎?難道這些都是遏必隆教你的嗎?”

    “皇上。”雖然想到了這種可能,但當他突然翻臉,東珠還是有些難過,他竟如此不堪,難為自己一腔真言。罷了,東珠面色微暗連忙起身下跪:“東珠胡言,與阿瑪無半分干系,要打要罰聽憑皇上,萬不要連累旁人?!?/br>
    “好?!笨滴鯖_屋外喊道,“曹寅回來了嗎?”

    “是?!蔽萃夤豁懫鹆瞬芤穆曇?。

    “速去備車,送昭妃娘娘回宮?!笨滴蹴缟詈?,盯著東珠,“罰你回宮閉門自省?!?/br>
    “皇上?!睎|珠狠了狠心,突然壓低聲音道,“那女子,還有口氣兒?!?/br>
    “還不快滾!”康熙仿佛怒意難平,大吼一聲,炕幾上的茶盞等物一下子被他劃落到地上摔成萬千碎片。

    不是說為君者應(yīng)當喜怒無形嗎?東珠疑從心起,終究還是忍下了。

    夜色正濃時,南苑濕地亂墳崗,兩名兵士抬著女刺客扔到一處草坡上。

    兵士甲啐了一口,一臉懊惱:“真她娘的晦氣,原本睡得正香,卻偏偏領(lǐng)了這個差事。哎,你拿鎬了嗎?”

    “拿什么鎬,憑她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還配讓咱們給她挖墳建墓?扔到這兒,不到天亮就讓野狗叼干凈了?!北恳腋敲嫔珣崙?。

    兵士甲應(yīng)了句“說得也是”,兩人說完,即快步離去。

    不多時,一個黑色的身影悄悄靠近尸體。

    第十一章 幽居靜宮嬌客訪

    事情出人意料的發(fā)生,又出人意料的收尾。

    東珠不知道事態(tài)最終是如何演變的。當天夜里,她便被送回宮里,而皇上依舊帶著后妃在南苑行獵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躺在承乾宮的暖閣內(nèi),東珠無所事事,忽聽侍女如霞來報說福貴人來訪。

    東珠眉頭微蹙,自己進宮月余一向不與人相交,她深知禁宮深苑醋海生波乃是非之地,所以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她幾乎是足不出戶,從不與后宮的妃嬪嬤嬤們搭訕聯(lián)絡(luò),而宮中妃嬪自然也不與她往來。這承乾宮里除了仁妃偶然過來坐坐便從無訪客,今兒才一回來,就有人上門,竟然還是福貴人,不由暗自思慮。

    “娘娘,這福貴人,還是見一下的好。”說話的是云姑姑,這承乾宮里有六名宮女,原是以云姑姑為首,只是東珠偏看木訥老實的春茵順眼,常把她帶在身邊,如今春茵整夜未眠又累又困,所以一回到宮里,東珠便命她下去休息了。

    “哦?為何?”東珠打量著云姑姑,心中雖然明白還故意相問。

    “這道理娘娘自然是知道的。福貴人雖然如今只是貴人,可是娘娘應(yīng)該知道她跟太皇太后、皇太后的淵源。有的時候,與人相交,表里都要照顧?!痹乒霉靡荒樚谷弧?/br>
    這樣明白了然的說法,自然是一種示意,示意她真心為我??墒?,想想入宮前瑪嬤對自己的叮囑,東珠又暗自狠了狠心,她歪躺在炕上只淺淺一笑露出一副小女孩的嬌憨任性,仿佛根本聽不明白這話里的意思。“可是本宮入宮以后,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若是今兒見了她,日后賢貴人或是其他人,便不能不見,否則別人便會說本宮捧高踩低,所以為了避免麻煩,還是統(tǒng)統(tǒng)不見的好。”

    “娘娘。”云姑姑定定地望著東珠,“不與人相交固然能減少麻煩,可這面子功夫若不做,麻煩更是會接踵而來?!?/br>
    沒想到一向謹慎從不多言的云姑姑竟然把話說到這個分上,東珠突然覺得索然無趣,于是說道:“好,就聽你的。就在流花廳相待!”如霞立即下去傳話。云姑姑則上前幫她打點衣飾,稍加修整之后扶著她走出暖閣。

    穿過雕花玲瓏的隔扇、花罩、博古來到廳里,心事有些浮游,想這承乾宮里外表看起來樸實謹肅,內(nèi)里卻別有洞天。正殿五大間經(jīng)過隔扇、博古的分割又成為十間獨立的居室,書房、琴室、暖閣、寢區(qū)、廳堂樣樣周全細致,木材皆選用上好的南海黃花梨,又配以精湛的蘇繡帳幔坐褥,點綴著山石布景更顯得生趣盎然,盡掃帝宮高大肅穆呆板之氣。

    這,應(yīng)該說明帝王對她的用心。

    難怪她要為這段情送上性命,若是自己心愛的人對自己這般用心,我也會像她一樣生死追隨吧?

    東珠又有些恍惚了,不知道費揚古聽說獵場遇襲之事,會怎么想?會不會牽掛自己?

    與此同時,立于堂下的福貴人博爾濟吉特烏蘭也深深吸了口氣,這便是那個女人住過的房子嗎?對面墻下立著五扇繡屏,前邊是一個黃花梨木羅漢床,鋪著水藍色的坐褥引枕,床邊有腳踏,鋪著厚厚的氈毯,那顯然是主人坐的。

    羅漢床下首東西相對的是兩組小巧的藤心座椅,也鋪著水藍色同花樣的坐墊,椅前有腳踏,椅邊有高幾,幾上茗碗、瓶花俱備。屋角與門窗之間的香幾上擺放懸崖式的山石盆景。高大的落地博古架與書櫥成為客廳東西兩側(cè)的屏障,重重疊疊,虛虛實實,讓人看不真切。

    “這便是那個女人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备YF人看到木隔后面人影閃爍,立即收回了思緒,還未等東珠開口,便熱絡(luò)地說道:“昭妃jiejie,你可回來了。這宮里悶的實在無趣,烏蘭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說著,便欲上前行禮。

    東珠微微一愣,算上在慈寧宮里那次見面,兩人不過數(shù)面之交,哪里熟悉至此?

    心里雖是這樣想著,面上卻不能有絲毫流露,一面伸手將福貴人扶了,一面說道:“怎敢當?福貴人應(yīng)當比東珠還大一歲,怎么敢以jiejie相稱?!?/br>
    “在宮里不講年紀的,只講位份。”烏蘭笑了,“嬤嬤告訴我的。”

    她爽朗的性子一時間讓東珠心中敞亮不少。

    “咦,jiejie的手!”烏蘭瞪大眼睛盯著東珠包裹重重的手。

    一時之間,東珠也不知該如何說。

    昨夜之后便沒有見過皇上,不知他究竟如何處置此事,也不知他想如何對外間宣布,所以自己是否該說,又該怎樣說,她心里著實沒底。不禁想到,此時自己這是對著福貴人,若是對著太皇太后,又該如何回話?

    皇上還真是丟給自己一個道題。

    “兩位主子,請坐下再敘吧?!痹乒霉媚昙o稍長,如今已過雙十之際,做事自然老成。

    經(jīng)她提醒,東珠才淡淡一笑:“無妨,還不是騎馬不小心摔了?!?/br>
    說著,便與烏蘭一同坐下。

    自有宮人們捧上待客的茶點,烏蘭捏起一塊杏仁酥放在口中嚼了,待服侍的宮人們退出,方又說道:“jiejie真太不小心了,若是我在就好了,我們一起策馬狂奔,該是何等的痛快。jiejie不會騎馬嗎?怎么還會摔了?而且居然是摔到了手?”

    烏蘭面上一派純真,對于東珠的說法仿佛有些莫名。

    東珠突然發(fā)現(xiàn),烏蘭那對神采奕奕的美目竟與太皇太后十分相似,看似純凈如水波瀾不驚,而眼眶寬大襯著那對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游離之中精光微閃。

    “jiejie的傷,好生奇怪?”烏蘭眼中閃著笑意。

    東珠也覺得難以自圓:“馬跑驚了,我使勁拉著韁繩,所以傷了手。本無大礙,只是……隨行的人太過小心,便讓太醫(yī)包了起來。”

    烏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東珠,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太過小心的人,怕是皇上吧。定是皇上心疼jiejie,所以才讓太醫(yī)如此謹慎的?!?/br>
    東珠心道,哪里是你想的這般。有心解釋又恐越描越黑,便不想與她多說。畢竟她身份特殊,又不知今日之訪來意如何,所以還要謹言。

    烏蘭吃完一塊杏仁酥,又喝了半盞茶,環(huán)視室內(nèi)的陳設(shè),由衷地贊道:“jiejie好福氣,咱們一同進宮,時日雖短,可是皇上對jiejie的用心,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不說別的,就說這承乾宮的舒適精巧在這后宮之中當是之最了?!?/br>
    “不過是個住處罷了?!睎|珠隨意應(yīng)道。

    “jiejie錯了。在這宮里,吃穿用度特別是這居所關(guān)系可大了。樣樣皆不能小視,每一樁都連著榮寵與位階。jiejie可知道,這宮里原先住的是哪位妃子嗎?”烏蘭目光如炬,直視著東珠。

    東珠對上她的目光,心中滿是疑惑,原本毫無交情的她此番來訪究竟為何?她的目光中透著真摯與坦白,自己反倒不好閃爍其詞再敷衍相對了,于是她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睘跆m收斂了面上的笑容,一瞬間如同出征之士一般,“這里曾經(jīng)是奪去先帝全部寵愛的皇貴妃董鄂氏烏云珠的寢宮。這個女人,身上流著漢人的血,是個地地道道的南蠻子。就是她奪去了先帝的寵愛,毀了我博爾濟吉特氏兩位皇后的幸福,更讓后宮無數(shù)的女人紅顏未老恩先絕?!?/br>
    東珠非常驚詫,驚詫于烏蘭竟然這樣就將那樁宮廷秘聞肆無忌憚地說了出來,她竟然如此毫不掩飾自己對承乾宮、對烏云珠的痛恨。

    “作為博爾濟吉特家的格格,我不是第一個入宮的,也必將不是最后一個。但是,我希望自己是最幸福的?!睘跆m注視著東珠,“坦白說,我慶幸自己在這一代不是正宮嫡配。這樣我就不用像我的姑祖母、姑母那樣隱忍、委屈,我也可以像別的妃子那樣取寵爭寵。我應(yīng)該痛恨那個女人,可是,今天來到這里,看到承乾宮中的陳設(shè),我突然不恨了。我敬她。因為,她得到了。也許那一生,她對不起很多人。但是她對得起自己的心,她抓住了她的幸福。作為女人,她成功了?!?/br>
    “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東珠問出心中所疑。

    “因為……”烏蘭笑了,“你是我的對手?!?/br>
    東珠哭笑不得,她簡直就要脫口而出,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想跟你搶皇帝了?我的心根本不在這里,哪里能和你對決呢?

    “你別否認。我們心里都明白。這一屆的秀女當中,無疑你是最出色的。選赫舍里為后,自然有老祖宗的深謀遠慮。但是她能否堪此大任暫且不說。單憑她在這個時候坐上了這個位子,就永遠失去了得到皇上真心相待的機會。仁妃、賢貴人……還有那個妍姝,或者別的什么女人都不足懼。我只認你是我的對手。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博爾濟吉特烏蘭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你明白嗎?”

    “原來,你是來下戰(zhàn)書的。”東珠笑了,“烏蘭,我喜歡你的坦白??墒?,我不要我們做對手,我要我們做朋友?!?/br>
    “為什么?”烏蘭愣住了,“你哄我?”

    東珠搖了搖頭:“狹路相逢,你亮劍,我讓路。你信嗎?”

    烏蘭滿眼疑惑。

    東珠直視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這里是你的歸宿,是你認定的,你可以為此披荊斬棘,而我,我只是個過客?!?/br>
    說罷,她伸出自己纏滿布帛的雙手,目光中唯有期待。

    烏蘭擰眉思忖,良久之后,才握住了她的手。

    第十二章 策馬問信殊心同

    慈寧宮延壽堂內(nèi),臨窗大炕的炕桌上架著一個精巧的小爐子,那上面煮著的奶茶飄香四溢。屋里靜靜的,除了水聲和徐徐的熱氣,沒有半分的聲響。

    蘇麻喇姑靜立一旁,凝視著端坐炕上的孝莊,只見孝莊面色沉靜仔細地看著一封密函,她無喜無悲的神情讓室內(nèi)氣氛更顯靜寂。半晌之后,她才不聲不響地用帕子墊著提起爐上的茶壺,將手中的密函丟進爐火之中,火焰瞬時吞沒了紙張,兩聲過后又重歸平靜。

    隨將茶壺微傾,香濃的奶茶便緩緩注入碗中,隨即再重新放回爐上。

    “蘇麻,你也過來嘗嘗?!毙⑶f示意,蘇麻喇姑盤腿上炕,坐在孝莊的下首,端起碗來喝了一口,“真香?!?/br>
    “再香,也不是當初在科爾泌的氈帳里的味道。”孝莊仿佛陷入了回憶,“一早起來,混著草香,在裊裊炊煙中,喝上一碗奶茶,那才叫是香呢?!?/br>
    “所以,格格喜歡煮茶,卻不怎么喝?!碧K麻喇姑面上是一如往昔的平靜,只是她心中稍稍不安,每當孝莊遇到難題的時候,便會親自煮茶。在煮茶、品茶的間隙讓自己的思緒回到故里,在對故鄉(xiāng)與往事的回憶中,找到答案??磥磉@一次的事情,還真是有些棘手。

    “你呀。又瞎cao心了不是?!币娞K麻一臉凝重,孝莊反而笑了,“跟了我?guī)资炅耍裁搓噭輿]見過,眼下這點小事,還忐忑不成?”

    蘇麻喇姑嘆了口氣:“奴婢不是怕了,而是心疼,格格這一生遇到過的溝溝坎坎太多了,仿如草原上的牛羊、天上的星星,奴婢都數(shù)不清了。到了如今,剛太平了沒幾日,又出了這樣的事,格格又要cao勞……真不知什么時候才是個頭?!?/br>
    “cao勞?”孝莊輕哼一聲,“cao勞好啊。cao勞證明我還活著?!?/br>
    “格格!”蘇麻喇姑眼中閃過一絲驚悸。

    “沒事?!毙⑶f道:“這信,你也看了,你怎么說?”

    “奴婢覺得奇怪。先不說那人當年是怎么從刑部大牢逃脫的?就算是僥幸逃脫,又如何能隱身在南苑,竟然還能行刺皇上。這太蹊蹺了。”蘇麻面色沉重,“一想起來,就覺得心驚rou跳。若不是當時昭妃在身邊,皇上可能就……這是天崩地裂啊?!?/br>
    孝莊如如不動,蘇麻喇姑更感事態(tài)嚴重:“皇上會如何做?”

    見孝莊唇邊露出一絲笑意,蘇麻喇姑不禁揣測道:“留下活口,恐怕輔臣們不依,因此產(chǎn)生嫌隙便不好了。若是處死,反倒好些,一來可以給輔臣們留下個教訓(xùn),當年莊家之事乃鰲拜主辦,出了這樣的紕漏便是一個污點,他日漸囂張,此事正可讓他檢點些。這人處死了,也算給他留了臉面,他自是感激皇上的??墒侨暨@人死了便斷了線,余黨就無從查起。若不殺,又恐輔臣們多疑。想來著實難辦?!?/br>
    孝莊看了一眼蘇麻喇姑:“這件事兩種做法,雖有不同的結(jié)果,但卻是殊途同歸,不管怎樣做,對輔臣們都是一個信號,他們做事并非滴水不露,也可警戒警戒?!?/br>
    “格格說得是?!碧K麻喇姑松了口氣,“如此,皇上怎么做,都是有利的?!?/br>
    孝莊輕嘆一聲:“且看看再說吧?!笨吭谝砩希⑶f不禁眉頭微蹙,出事的時候為什么昭妃會在場?幸虧昭妃在場?她唇邊不禁浮起一絲冷笑,真是這樣嗎?

    蘇麻喇姑從旁扯過一條白熊皮圍搭在孝莊身上,正要悄悄起身下炕,不經(jīng)意間被孝莊抓住手:“蘇麻,太平日子沒過兩天就到頭了。咱們又得打起精神來了。”

    蘇麻喇姑一驚,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似的,痛得難以呼吸,只緊咬著嘴唇應(yīng)了一個字:“是?!?/br>
    此時,被她們念及的皇上正在南苑與人把臂同游,此人正是前日得到黃馬褂的費揚古。

    身處一片濕地草灘,平靜的水面上間或有一兩只野鴨,周圍并不寧靜,從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廝殺聲,時時提醒人們,這是獵場,也是戰(zhàn)場,這里前一刻是動物們寧靜的生存家園,而后一刻便會是它們永久的墳冢。

    回想剛剛在龍帳內(nèi)的爭執(zhí),費揚古不禁對眼前這位少帝心存敬意。

    龍帳之中,康熙在輔臣與親貴面前召見了他,也因此引來了新的紛爭。

    “皇上可知他是誰?”第一個發(fā)難的是莊親王博果鐸。

    康熙答道:“費揚古,正白旗董鄂氏、內(nèi)大臣三等伯鄂碩的老來子,順治二年生,順治十四年襲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