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這么說，這書生還挺聰明的？”

    鳳笙但笑不語。

    她收攏折扇，敲了敲手心，站起來：“好了，都收拾收拾去，換身衣服，等會兒我們?nèi)ビ蔑?，吃了兩日的白水配饅頭，今日我要大吃一頓。”

    見她這樣，不光禹叔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知春和知秋都笑了。

    “你們笑什么？”

    “沒、沒什么?！?/br>
    等鳳笙邁出門，知春和知秋才在后面說公子現(xiàn)在活潑多了。

    *

    雨勢未停，反而有越下越大之勢。

    客店的掌柜站在門里，憂心忡忡地看著外面大雨，嘴里念念叨叨說，千萬別被大雨沖垮了山坡。

    一旁的小二聽了，笑嘻嘻地朝大堂里瞅了瞅：“掌柜的，你就喜歡多cao心，咱們這兒地勢平穩(wěn)，就算滑坡也沖不到這兒來，頂多把路給堵了，如此一來反倒好了，這種生意可不常見?！?/br>
    掌柜拍了他一巴掌：“還不干活去，臭小子！”

    轉(zhuǎn)頭看著人聲鼎沸的堂中，倒也有幾分喜悅之色，可轉(zhuǎn)念又想如果真的路被堵了，店中的菜食又夠撐上幾日，所以說小二還真沒說錯，這掌柜天生就是cao心的命。

    不過老掌柜的擔(dān)心并不是沒有道理，果然第二日有客人退房離開后，又無功而返，說雨把路給沖垮了。

    這樣一來，大家只能等著雨停后，路完全曬干才能走，免不了有人抱怨，畢竟會走這條路的大多都是客商腳夫，都是趕著時間，可是抱怨也沒用，只能杵著。

    是夜，一道尖叫聲劃破長夜。

    出事了，客店里有人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給女師爺改個名。

    咳咳，已經(jīng)被人吐槽過n次起名不走心，起名太隨意，起名太俗氣。我這兩天反思了下，好像真有點不走心。女主前期會把師爺當(dāng)做一個跳板，但后面不是師爺，叫女師爺太不切合題意了。

    改個《鳳笙傳》怎么樣？我有限的腦容量，只能想出個這么來，雖然不夠新穎，但這個故事確實是講方鳳笙的故事，以她名字為題，似乎也不錯。如果覺得還行，我就改了啊。

    第16章

    這聲尖叫在半夜徒然響起，著實讓人毛骨悚然。

    又聽見外面腳步聲凌亂，有人喊著死人了，很多人都匆匆而起。

    鳳笙也聽見了。

    但她沒打算起來，可房門卻被人嘭嘭敲響。

    “誰？”

    “方賢弟，是我。”

    敲門的人是范晉川。

    “店里好像死人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知春和知秋已經(jīng)起來了，但方鳳笙還不想起。

    她夜里很難安睡，如果睡不好就被叫起，會頭暈不適，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她的耐性會非常不好。

    知春和知秋都知道，看著她的目光猶豫：“公子？”

    鳳笙坐了起來，心里一面想著這人真八卦，死人了就死人了，去看什么熱鬧，一面應(yīng)道：“你等我一下。”

    等她穿好衣服，知秋去打開門，范晉川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小七。

    更深夜重，范晉川匆匆而起，但衣衫卻并不凌亂。發(fā)髻整齊，一身洗的有些泛白的青袍，也是板板整整穿在身上。

    “方賢弟請恕愚兄深夜打擾，但客店里出了這種事，我們還是去看看情況的好，剛好彼此之間也可當(dāng)個佐證?！?/br>
    “范兄倒是挺仔細?！?/br>
    “愚兄曾遇過類似的事，因不想多惹是非，就閉門不出，誰知恰恰是獨善其身惹上了一身麻煩。”范晉川苦笑說。

    “也是在客店里嗎？那范兄有點倒霉了?！?/br>
    鳳笙發(fā)現(xiàn)范晉川沒有看自己，目光遲疑地落在床榻上。

    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兩間房四個人，禹叔又是個男人，所以知春和知秋是跟她同一間房的。本來二人要打地鋪，可連日多雨，地面濕涼，她就讓二人跟她同塌而眠。

    這種事沒有什么好稀奇的，因為以前就這么干過?？稍谕馊搜劾锞筒灰粯恿?，三個大男人同睡一張床榻，未免惹人遐思。

    再去看兩個婢子，尤其是知春，雖一身男裝，但小臉?biāo)猛t，發(fā)髻凌亂，引人遐想。

    鳳笙忍不住咳了一聲。

    范晉川愣了一下，忙道：“方賢弟，走吧？”

    不知為何，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目視方鳳笙，這和他素來的習(xí)慣可不同。鳳笙猜到他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不過她也沒打算解釋。

    她點點頭，又對知春知秋說：“你二人也同來，無端生出了人命案，小心為上的好。”

    出門時碰見禹叔，一行人便同朝人聲喧囂處去了。

    *

    死的人是那個胖客商。

    此人姓王，姓名不可知，他身邊的下人都叫他王老爺。

    王老爺死狀其慘無比，竟是被人用鈍器砸在頭上，當(dāng)場斃命而亡。

    方鳳笙一行人到時，正有人找了塊布蓋在王老爺?shù)念^臉上。知春看了個猝不及防，嚇得就往方鳳笙身后鉆去，抱著她衣袖不丟。

    鳳笙感覺范晉川的目光落在她手臂上，咳了一聲，將手臂從知春手里拿出來：“沒事，已經(jīng)蓋住了，不信你看看。”

    知春連連搖頭：“少爺，我害怕?！?/br>
    “瞧你那膽小的樣子，少爺都不怕，你怕什么?！敝镄λ?。

    “你陪她在外面站一站，就不要進去了?！?/br>
    ……

    房間里已經(jīng)圍站了不少人，都是住店的客人，還有老掌柜和兩個小二。

    老掌柜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嘴里不斷地喃喃說，這幾日感覺一直不好，總覺得要出什么事，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

    這一看就是故意害命，一般客店攤上這種事，也是倒了大霉。

    “掌柜的，你可不能慌，你忘了官爺是怎么說的？”

    這種荒郊小店，最易出事，若是小事也就罷，若是出了人命案子，如若抓不到真兇，客店就會被追責(zé)。畢竟人是死在店里，以前可沒少發(fā)生過黑店謀財害命之事，所以官府對這種荒郊小店核查極為嚴格。

    一旦發(fā)生命案，輕則賠銀子了事，重則被官府查封了店。

    “是的，我不能慌?！?/br>
    老掌柜略微振作了一番，就恢復(fù)了冷靜，對圍觀眾人拱了拱手：“小老兒在此地開店，經(jīng)營數(shù)十載，不為掙錢，只為給南來北往的大伙兒提供便利。這還是第一次發(fā)生這等慘事，還望大家給予配合，盡可能及時找到真兇。如若不然，只能等雨停后去報官，等官府的人前來查清案子，諸位才能離開。”

    “死了人關(guān)我們什么事，憑什么讓我們浪費時間耗在這兒？”

    “就是。”

    也有人幫著替老掌柜解釋，說一般碰到這種事，都是這么解決。估計也是南來北往走慣了，知道些里面的路數(shù)。

    就在大家一片吵嚷之際，陳四突然說話了。

    “我知道殺人兇手是誰，肯定是他?！?/br>
    “誰？”

    陳四指著不知何時去了尸體前，正在翻看尸體頭上傷勢的范晉川：“就是他！昨日老爺搶了他的房，還當(dāng)眾起了幾句爭執(zhí)，無緣無故的，怎會有人無端殺人，肯定是他懷恨在心，趁我去廚房端水，對老爺下了毒手。”

    說著，他一頭撞了上來：“你別動我家老爺?shù)氖w，是不是想毀滅證據(jù)？”

    *

    范晉川錯愕。

    小七一把推開撞上來的陳四，不忿道：“你們瞎胡說什么，我家公子怎么可能殺人？”

    “怎么不可能殺人？那他為何去翻看尸體，旁人看了都是避之不及，就他往上湊？”

    “我家公子是……”

    “你怎么不說了？你肯定是幫兇，這下不小心說漏了嘴吧？”陳四一面哭，一面對圍觀眾人說：“住在這里的人都是素未謀面，無冤無仇，我實在想不出除了他，還有何人會殺了我家老爺。老掌柜，快把他抓起來送官，替我家老爺討回一個公道?！?/br>
    小七著急看著范晉川：“公子，你快說句話?！?/br>
    范晉川卻沒有說話，也不知皺眉在想什么。

    方鳳笙看不下去了，她見這位范兄也不蠢，怎么每到關(guān)鍵時候就掉鏈子。這人也是倒霉，好生生的又招上這種事。

    她站了出來，道：“大家先安靜一下?！?/br>
    又對老掌柜說：“老掌柜，我因家學(xué)原因?qū)π堂逻€算有些涉獵，如果不嫌棄，這件事我?guī)湍鷧⒅\參謀如何？”

    雖接觸不多，但方鳳笙一派讀書人的模樣，為人又謙和禮讓，在這一群客商腳夫的粗人中，十分醒目。時下人都尊重讀書人，總覺得讀書人就是比別人聰明，如今方鳳笙主動攬下這事，老掌柜自是樂意之至。

    “不嫌棄不嫌棄，如果少爺能查出真兇，這位慘死的王老爺和小老兒都會十分感激您的?！?/br>
    “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尚早。接下來，還望大家多多給予配合?！彼龑Ρ娙斯傲斯笆?，這也是俗稱的禮多人不怪。

    “現(xiàn)在，請老掌柜命可靠之人，去每個房中清點一下住客，看是否有人不在房中。如若在房中，請將人請到大堂中聚集。”鳳笙邊說邊解釋道：“路被大雨沖垮，兇手跑掉的可能性不大，應(yīng)該還在店中。而且殺人總要有個殺人的意圖，或者泄憤殺人，或者謀財害命。所以第二步就是清點王老爺?shù)呢斘?，看是否財物有失?！?/br>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方鳳笙不過短短一段話，條理清晰，邏輯分明，比那些剛才在旁邊亂插嘴的人強多了，一看就靠譜，所以老掌柜忙讓人下去清點人數(shù)去了。

    “是誰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人死了？”

    *

    經(jīng)過一番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差不多就清晰了。

    最先發(fā)現(xiàn)死者的是王老爺?shù)男P陳四。因為下雨行程受阻，王老爺心情十分不好，在大堂里喝了酒后，就帶著人回房休息了。

    只有兩間房，他和陳四一間，兩名隨扈一間。不過兩名隨扈要看守貨物，都是換班歇息的，留在房中的那個因為太累，回房就睡死了。

    半夜，王老爺口渴要喝茶，陳四就去廚房找水，誰知端著水回來，卻發(fā)現(xiàn)王老爺死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