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妞妞使壞

    蔡紅英張嘴想說,懷孕了不起？！隨后想到，家里幾個長輩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孩子,還真了不起,“關(guān)心小寒就自己做?！?/br>
    “他要自己做,我沒讓?！碧锶氐?。

    蔡紅英噎了一下,“為什么不讓？你來。”

    “威脅誰啊。”立夏嘖一聲，卷起袖子,“二嬸，大嫂,都出去。”

    樊春梅：“行了，知道你會做飯，你二嫂說的是氣話,去陪小寒吧?！?/br>
    立夏聳聳肩,瞥一眼蔡紅英，可不是我不做。

    “就應(yīng)該讓他做?！辈碳t英生氣道。

    樊春梅想笑，“他做好，你吃了心里舒服不？不舒服,他還得擠兌你,不是給自己找罪受么?！彪S后就讓田蓉炒菜。

    飯畢，小寒照舊走到公交站牌就回來，如此過了四個月，小寒顯懷，時間也到農(nóng)歷小年。三十集長篇電視劇《春妮進城》在小年這一天晚上播出。

    小寒為了這個電視劇還跟孫大明和田蓉進過貨,以致于夏家人對這部戲十分好奇。電視劇還沒開始，一家老小就坐在屋里等著看。

    電視劇開頭便是春妮一個人領(lǐng)著仨孩子站在對她來說又高又大的首都火車站，滿臉茫然，孩子一臉不知所措，緊張且害怕，不需要說話，也不用旁白，只憑母子四人的表情，觀眾就能看出春妮和孩子們第一次進城。

    隨后窩在春妮懷里，六七歲左右的小女孩說出本劇第一句話，“娘，爹呢？”

    “娘帶你去找?！贝耗萑绱嘶卮?。

    到此，觀眾知道春妮進城是來找丈夫，找孩子的爹，為什么要找爹？春妮走出火車站，拿著她男人留下的地址挨個問，挨個解釋她為什么要找她丈夫，然后找到她丈夫的學校。

    春妮的丈夫上的大專，此時已畢業(yè)三年，老師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就把檔案上的地址給她。春妮領(lǐng)著孩子出了校門，拿出包里的雜面饅頭，跟孩子們一人吃半塊雜面饅頭，又繼續(xù)找。在尋找的過程中，險些被車撞，還迷幾次路，孩子還險些走丟，可以說跟唐僧取經(jīng)差不多

    唐僧取經(jīng)最終取到真經(jīng)，春妮找到她丈夫家，卻是人去樓空。春妮一下就哭了，三個孩子看到娘哭也跟著哭，觀眾也忍不住流出眼淚。

    哭著哭著，小女兒的肚子叫了，春妮收起眼淚，又給孩子半塊饅頭，娘四個吃好，天黑了，該睡覺了。春妮帶著孩子去招待所，一問價格，春妮和幾個孩子選擇去公園湊合一宿。

    第一集到此結(jié)束，導演在拍攝的時候特意用遠鏡頭，空蕩蕩的公園，娘四個緊緊挨著，除了沙沙的風聲，再也沒別的，不需要語言描述，觀眾也能體會到有多凄涼。包括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夏民主，看到這里也忍不住罵春妮原來的丈夫不是人。

    立夏聽他這樣說，笑道，“我知道那個人現(xiàn)在在哪兒?！?/br>
    “你知道？”夏民主驚訝，“首都？”

    立夏：“之前不在，現(xiàn)在在首都。周琰知道他的名字，有一次聽到朋友說起他，又找他朋友打聽一下，確定那個人就是春妮的丈夫原型?！?/br>
    “在哪家單位？”夏民主問。

    立夏：“宣傳部?！?/br>
    “叫什么名字？”夏民主問。

    立夏：“你的手能伸到宣傳部？”

    夏民主噎了一下，“伸不到，我不能跟人家聊聊我兒媳婦拍的電視劇？”

    “這個可以有?！绷⑾目吹狡睬€沒完，“你不講，你的那些同事真不見得能認出小寒?！?/br>
    劇中的小寒蓬頭垢面，臉色蠟黃，有三十好幾，一開始樊春梅就沒認出來，聽立夏這樣說，不禁感慨，“你們那個化妝師真厲害，能把你化成老太太，能把你化成仙女，還能化成這樣?！?/br>
    “我小嬸是國家電視劇制作中心當家花旦，她主演的電視劇，從導演，到化妝師，乃至場記都是最好的。”囡囡解釋道。

    小寒笑著說，“化妝師一開始化的不好，她在火車站待好幾天才化成這樣?！?/br>
    “我就說么。”樊春梅瞥一眼囡囡，“你也去過？”

    小寒：“我不用去。我和立夏從東北回來，雖然沒春妮這么夸張，但也差不多。春妮這個頭發(fā)弄的亂糟糟的，其實是為了影視效果?！?/br>
    “這個我懂?！狈好返溃暗鹊?，這身衣服，我怎么覺得有點眼熟。”畫面定格，春妮拉著板車，應(yīng)該是去賣東西，還想看仔細一點，畫面一閃——沒了。樊春梅不禁問，“一天幾集？”

    立夏笑著說，“一集?！?/br>
    “那你笑什么？”樊春梅不解

    立夏：“笑你眼尖，衣服是她奶奶的?！?/br>
    眾人齊刷刷看向小寒。

    小寒道，“小虎跟奶奶講，我和立夏今年打算要孩子，他們年初來的時候，就把舊衣服全背來了，說是剪成尿布給孩子用。

    “她的衣服都是幾十年前的，有些還經(jīng)歷過硝煙，我心想不能給孩子用，又不敢說不要，不然又該罵我不會過日子，就跟她說我拍戲用，讓她給我穿?！?/br>
    “這回事啊?！狈好芬矘妨?，“明天把老太太接過來，也看看你拍的這個戲，讓她高興高興?！?/br>
    小寒：“她來的話，都得跟過來。”

    “來就來，人多熱鬧。”樊春梅道。

    小寒轉(zhuǎn)向立夏，“明兒上班的時候——”

    “不用叔叔，我和妞妞去找老太太?！编镟锏?。

    囡囡和妞妞放假了，小寒笑道，“行，你倆去。”

    快過年了，哪怕師大的學生都放假了，小虎店里生意也挺好，因為老師和四周街坊會光顧。

    韓高氏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人有錢沒錢?？吹接绣X人，她就招呼人家看貴衣服，沒錢的，也是來給她送錢的，她也不嫌棄，就讓人看便宜的，不提質(zhì)量，就說衣服跟人家般配。

    囡囡和妞妞到的時候，看到小虎和小艾倆人在柜臺后面，韓高氏招呼客人。囡囡皺了皺眉，走過去小聲問，“怎么讓她一個老人招呼？”

    “她高興?！毙』⒌?，“我干兩年生意，還說我什么都不懂。既然我不懂，就讓她來?！?/br>
    今年暑假，小艾和小虎就畢業(yè)了。小虎是讀研，將來留校，小艾原本打算大學畢業(yè)后做生意賺錢，計劃趕不上變化，小虎買下兩間店鋪，家里不需要她賺錢，小虎還說買店鋪的時候找她借的錢還給她，小艾突然就不想做生意了。

    做生意得去羊城進貨，來回五六天，受罪不說，火車上的氣味難聞，小艾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就選擇跟小虎一起讀研，兩年后再看。

    韓高氏認為女孩子大學畢業(yè)就成了，小虎說是夏民主建議小艾讀研，還要幫小艾安排工作，將來不進教育局，也能進文/化部，韓高氏一聽小艾能當官，就讓小艾好好讀書，平時也不讓他倆看店。

    今天韓老頭帶著兒子和兒媳婦去蔬菜批發(fā)市場拉菜，小艾和小虎看店，韓高氏嫌他倆賣東西磨嘰，讓他倆滾一邊去，她招呼客人。

    囡囡聽小虎這樣娘，扭頭看韓高氏，見她收了錢放自己兜里，“這才是老太太的真實目的?！?/br>
    “順便?！毙』⒌馈?/br>
    囡囡不禁翻個白眼，“你們還有沒有錢進貨？”

    “抽屜里有?！毙』⒌?，“你倆怎么來了？”

    囡囡：“爺爺說晚上去我們家吃飯?！?/br>
    “有啥好事？”韓高氏送走客人回來就問。

    囡囡跟她解釋，還沒說完就看到韓高氏咧嘴笑，連忙解釋，“今天不一定能放到穿你的衣服，但是放片尾曲的時候能看到?！?/br>
    不論是正片還是片尾，對韓高氏來說都是電視里，“沒事。你倆晌午在這里吃不？”

    “不了?！编镟锏溃拔覀兓厝投棠套鲲??！笨吹接钟锌腿诉M來，囡囡正想提醒，見其往另一邊走去，這才看到韓來玉，“韓叔叔怎么還沒回家？”

    “后天回去。”韓來玉說著話，遞給來人兩本書和一盤磁帶。

    妞妞好奇，“什么書啊？”

    “瓊瑤?！表n來玉到。

    妞妞走過去，“好看嗎？”

    “好看，你不適合?！毙“馈?/br>
    妞妞不解：“為什么？”

    “跟咱們所受教育不符?！毙“馈?/br>
    韓來玉險些笑噴，“因為她的好幾部的女主角明知道男主角結(jié)婚了，還跟男主好。別人說女主角破壞人家家庭，女主角說，她和男主角才是天生一對，才是真愛?！闭f到真愛倆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知道為啥不適合了？妞妞?！?/br>
    “知道了?！辨ゆさ溃芭鹘钦娌灰?。我還以為蘇靜怡是最無恥的人?！?/br>
    小虎：“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br>
    “蘇靜怡是誰？”韓高氏忙問。

    妞妞心中一突，下意識看囡囡。

    囡囡：“害怕什么，你又不是蘇靜怡?！彪S后解釋給韓高氏聽。

    韓高氏怒問，“那個蘇靜怡現(xiàn)在在哪兒？”

    “嫁給一個日本人，應(yīng)該在日本。”囡囡道。

    韓高氏眉頭緊鎖：“小鬼子？”

    “是的?！编镟锏?。

    韓高氏忍不住罵：“真他娘的不要臉，居然嫁給小鬼子?！彪S即就問，“她還回來不？”

    “你還打算找上門打他她一頓？”小虎說著，看到她一副“我就是這么打算的”，頓時哭笑不得，“不用你打，日本人會打她。”

    韓高氏：“為啥？”

    “我知道?！编镟锇岩郧靶『f的事講給韓高氏聽，韓高氏心里痛快了。

    韓來玉忍不住說，“那個日本人真打她，她會回來吧？”

    “應(yīng)該會?！毙』⑾胍幌?，“前提是得能回來?！?/br>
    小艾：“我聽說日本那邊的公司都是把員工工資傳到他妻子賬號里，蘇靜怡有錢的話，隨時能回來?！?/br>
    “聽誰說的？”小虎問。

    小艾：“咱們學校想嫁日本人的啊?！?/br>
    “咱們學校也有？”小虎不敢置信，“咱們學校的學生不要交學費，國家還給補貼，畢業(yè)后不留在國內(nèi)，想跑去日本？”

    小艾：“她們覺得資本主義國家好。我跟她們說，國外遍地大學生，人家用人單位還不一定承認咱們國家的學歷，咱們國家的大學生到國外只能當普通工人，結(jié)果沒人信?！?/br>
    “都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表n高氏冷哼一聲，“沒錢到哪里都一樣。資本主義國家的人也是人，有錢人不可能給沒錢的發(fā)錢。”

    小艾樂了，“奶奶說得對。像我們學校，只要考進來，無論成績好壞都能領(lǐng)到補貼，因為補貼是國家統(tǒng)一發(fā)放，到國外就沒這么好的事?！?/br>
    “對！”韓高氏道，“就說那日本鬼子，以前那么壞，現(xiàn)在能變好？不可能的?！?/br>
    韓來玉：“那咋還有那么多人去？回來的人還都說外面特別好。”

    “也沒人會說不好?！毙』⒌?，“國人愛面子，在國外乞討，回來能說自己在國外吃香的喝辣的，住別墅，開林肯?！?/br>
    韓來玉想象一下，要是有親戚問他首都咋樣，他肯定也會撿好聽的說，“對！”

    “不過，國外也有值得學習的?！毙』⒌?，“但這是國家領(lǐng)導人cao心的事。”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囡囡，你倆啥時候回去？我送你們?！?/br>
    囡囡：“不用。我倆走著一會兒就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