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春梅見他這樣，誤認(rèn)為小虎也不同意，便笑著說：“我還以為什么事。小艾，二十歲不小了，可以見見。”

    小艾張了張嘴,想說不是，一看田蓉走過來，瞪一眼小寒，你行！

    “不喜歡？”樊春梅問，“那個(gè)小伙子是干什么工作的？”

    小虎看向小寒，我看你怎么編。

    小寒是干什么的？演員。上輩子看過的劇本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隨口說，“個(gè)體戶。”

    “個(gè)體戶？”樊春梅搖頭，“不行，不行。別說小艾，我也不同意?！?/br>
    小寒挑了挑眉，“為什么？”

    “還用問？”樊春梅道，“咱家小艾畢業(yè)后是大學(xué)老師，找個(gè)個(gè)體戶都不夠街坊四鄰笑話的。更別說你們家老太太，知道了又得罵你?！?/br>
    小寒想一下：“手下有幾十號人的個(gè)體戶呢？”

    “幾十號，幾十號人還是個(gè)體戶？”樊春梅睜大眼，你逗誰呢？

    小寒笑著說，“不說這事了。二嬸，回頭你的自行車借給小艾騎兩個(gè)月?！?/br>
    “行啊。”樊春梅應(yīng)下來，想到不對，“兩個(gè)月？”

    小寒點(diǎn)點(diǎn)頭，跟她說小艾和小虎打算賣雪糕。而她還沒說完，樊春梅就瞪大眼，比剛才還要震驚。小寒明知故問，“怎么了？嬸子?！?/br>
    “他，他倆還是學(xué)生。”樊春梅驚呼道。

    小寒：“正是因?yàn)槭菍W(xué)生才能賣雪糕，以后當(dāng)了老師搞副業(yè)，會被舉報(bào)的?！?/br>
    “不是，我的意思他們還小。”樊春梅道。

    小艾翻個(gè)白眼，“二嬸剛才還讓我去相親。”

    樊春梅噎住了。

    小寒笑道：“二嬸，借不借？”

    “二嬸不想借?！毙“溃敖?，你的車子借我騎吧?！?/br>
    小寒：“我騎什么？”

    “你坐公交或走著去劇組?！毙“?，“晚一會兒導(dǎo)演也不會說你。jiejie，大姐，好不好？”

    樊春梅：“別纏你姐，我的借你騎。”

    “小虎呢？”田蓉問。

    小寒笑看著她，“正想找大嫂說這事，他們放暑假，大哥也放暑假，大哥用不著車子，借給小虎/騎兩個(gè)月。”

    “可以。”田蓉說出來，一頓，“不，不行，你得問他?！?/br>
    小寒：“肯定會問他。但你和大哥是兩口子，我也得問你一聲不是么。你沒問題，大哥那邊就好說了?！?/br>
    “他出去了?！碧锶氐馈?/br>
    小寒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就讓小虎把洗衣機(jī)弄出來。

    小艾往洗衣機(jī)里倒水的時(shí)候，夏明仁回來了，小寒并沒有問。傍晚，立夏回到家，小寒把借自行車和小虎讓田蓉賣雪糕的事一并告訴立夏，晚上吃飯的時(shí)候，立夏開口找夏明仁借車子。

    夏明仁猶豫片刻，“騎兩個(gè)月？”

    “舍不得？”立夏道，“不舍得就算了，回頭我給小虎買輛新的?！?/br>
    夏民主扭頭看他大兒子。

    夏明仁連忙說：“沒有。我那個(gè)車子好些年了，我擔(dān)心——”

    “擔(dān)心被小虎/騎壞？”立夏打斷他的話。夏明仁張嘴想解釋。立夏抬抬手，“別說了，我們買新的。虧得小虎覺得大嫂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想讓大嫂跟他一起賣雪糕?！彪S即哼一聲，看看夏明仁，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夏明仁卻顧不得跟他計(jì)較，“你說什么？”

    “我賣雪糕？”田蓉跟著問。

    立夏：“沒有，聽錯(cuò)了?！?/br>
    田蓉呼吸一窒。夏民主放下筷子，“立夏，好好說話。”

    “我在吃飯，沒空?！绷⑾牡?，“等我吃飽了再說。”

    夏民主張嘴想說什么，瞥到小虎正打量立夏，“小虎，你來說?！?/br>
    “說什么？”小虎一臉無辜。

    夏民主莫名想笑，“賣雪糕。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給你買輛自行車?！?/br>
    “你有錢嗎？”立夏開口問。

    夏民主噎著了，“……現(xiàn)在才三月初，到放暑假還有四個(gè)月，你說我有沒有錢？”

    立夏夾一塊rou放小寒碗里，“媳婦兒，多吃點(diǎn)，吃飽了我陪你去鍛煉?！?/br>
    “小虎，說吧?！毕拿裰髌骋谎哿⑾模D(zhuǎn)向小虎，“你一開始怎么想的？”

    當(dāng)著夏明仁和田蓉的面，小虎不能說實(shí)話，看一眼妞妞，就說，“她越來越大，以后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夏大哥那點(diǎn)工資不一定夠他們一家三口用。大嫂這個(gè)歲數(shù)，太累的工作不能做，太輕松的，一個(gè)月頂多三四十塊錢。跟我一起賣雪糕，一個(gè)月就能賺一百多，比在廠里上班自由，還不用看領(lǐng)導(dǎo)臉色。”

    “等等，多少？”蔡紅英忙問。

    小虎：“一百，除去陰天下雨。”

    “這么多？”小艾不禁說，“你之前不是說一天兩塊？”

    小虎：“那時(shí)候我想的是在二哥廠門口賣，忘了下午還能再賣一箱?！?/br>
    “下午擱哪兒賣？”小艾好奇道。

    小虎：“故宮。”

    “故宮？！”

    眾人齊刷刷看向小虎。

    小虎點(diǎn)頭，“就擱故宮門口。我之前沒想到，來到這邊才想起來，去年咱們陪爹娘去故宮，那邊連賣水的都沒有。供銷社里的大雪糕一毛二，咱們完全可以賣到一毛五?！?/br>
    “如果進(jìn)價(jià)是七八分，你能賺一半？”立夏不禁問。

    小虎：“能賣出去，就能賺這么多?！?/br>
    “不錯(cuò)，不錯(cuò)?！绷⑾牟涣呖滟潱鞍?，剛才說的話沒忘吧？”

    夏民主白了他一眼，“沒忘?！鞭D(zhuǎn)向大兒媳婦，“小田是怎么想的？”

    “我，我沒賣過東西?！碧锶鬲q猶豫豫道。

    夏民主以往看到立夏翻白眼就想揍他，此刻他也想翻白眼，“小田，小艾二十，小虎十八，他倆加一起還沒你大。你沒做過，他們就干過？”

    此話一出，田蓉的臉一下紅了。

    夏民主：“兩個(gè)孩子都不擔(dān)心，你怕什么？一箱冰棒多少錢？小虎?！?/br>
    “按照一毛錢一個(gè)，一百個(gè)十塊錢。”小虎道。

    夏民主有些意外，“才十塊錢？賣不出去，咱家有冰箱，也不會浪費(fèi)?！?/br>
    “二哥廠里多少人？”小虎問。

    夏明義知道他什么意思，“我們廠里沒多少人，不過我們那邊有好幾個(gè)廠，一箱兩百，你們每人弄一箱過去也能賣完。不過，我建議你買棒冰，那個(gè)便宜，好賣?！?/br>
    “謝謝二哥。”小虎道，“等我賺了錢，給囡囡買兩本故事書。”

    囡囡抬起頭，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小虎說什么，“我不要故事書?！?/br>
    “那你要什么？”小虎道，“裙子？”

    囡囡搖頭：“不要。你請我看電影。”

    “看電影？”小虎忍不住問，“你確定？”

    囡囡：“看到放寒假?！?/br>
    小虎樂了，“好。不過有個(gè)前提——”

    “你賺到錢，我知道。”囡囡道，“我相信小虎叔叔一定能賺到錢?！?/br>
    夏民主：“對他這么有信心？”

    “對！”囡囡道，“小虎叔叔是我見過第，第三聰明人?！?/br>
    夏明義好奇，“第一第二是誰？”

    “當(dāng)然是——”囡囡故意停頓一下，見她媽看過來，笑瞇瞇道，“我小叔和小嬸啊?！?/br>
    蔡紅英好生失望。

    夏民主樂不可支。

    立夏放下碗，挑挑眉，“又闖禍了？”

    “什么？”囡囡不自在地眨了眨眼，“人家在夸你，小叔叔?！?/br>
    立夏哼一聲，“妞妞——”

    “我吃飽啦?！狈畔峦?，妞妞就往外跑，“我去洗臉?biāo)⒀馈！?/br>
    囡囡只覺得腦袋翁一聲，天旋地轉(zhuǎn)，天昏地暗，萬分想揍人，“夏妞妞！”

    “夏妞妞沒聽見，不要喊她?！?/br>
    妞妞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M(jìn)來。囡囡站起來，立夏咳嗽一聲，悠悠道，“想跑？”

    “站??！”蔡紅英一看她閨女這樣，就知道她又犯錯(cuò)了，“你叔問你話，沒聽見？”

    囡囡僵住，第一反應(yīng)是找爺爺。夏民主反問，“咱家誰最厲害？”

    “小叔叔?！编镟锏溃坝酶舯谥茉迨宓脑拋碚f就是牛逼倒灶。”

    夏民主笑道，“既然知道還想跑？”

    “爺爺，mama，我沒想跑?！编镟锟蓱z兮兮道，“人有三急，實(shí)非我愿?！?/br>
    立夏樂了，“故事書沒白看啊。說起話來都文縐縐的，不錯(cuò)，再接再厲?！?/br>
    囡囡臉色驟變，扭頭看小寒。

    立夏不禁問：“看你小嬸干什么？”話說出口，福至心靈，“你又偷看小人書？”

    蔡紅英和夏明義不約而同地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