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關靜怡雙手垂在身前,以為說通了江禮,聲音滿懷期待:“是的?!?/br> 江禮點頭,嘴角勾至涼薄的弧度:“那還不滾?” 關靜怡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教授,你!你不信我?” 江禮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我的學生,可能并不了解我?!彼麘械迷倏此?,“我最討厭搬弄是非的小人。尤其是,到我面前自作聰明的那一種。” 關靜怡面色一白。 隔著金絲邊眼鏡,江禮眸光攝人心魄:“所以,你還不滾?” 關靜怡千想萬想,都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可是看著江禮這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她知道,不管再說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因此,她保留著最后一絲得體笑容,艱難地邁步離開這里。 直到關靜怡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nèi),江禮的目光落在陳助理身上。 他問:“她說的,可是真的?” 陳助理頓時汗如雨下:“回江總,之前在論壇里,確實看到有人這樣說,但我當時以為,就跟她與您的謠言一樣,全不可信,所以就……沒當回事。” 江禮靠在車門上,從兜里掏了一根煙出來,點燃。 煙霧繚繞間,他想起來上周她突然出現(xiàn)在辦公樓前,張院長朝她招手,帶她去一邊講話的樣子。 態(tài)度熟而親密,尤其是,遠不似普通的師生關系。 她跟張院長講話時,還在偷看自己。 當時他還以為,她是有話要跟自己講,所以才把她叫住。 原來是……怕他發(fā)現(xiàn)么?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燃著的煙草猩紅,青煙在指間升騰。 他又想起當初把電話打到她的分院,院長接起電話,得知消息后喜不自勝的語氣。 一切的一切,早有含義在。 而他就像一個傻子一樣,被這樣一個看似單純的小女生狠狠擺弄。 可笑至極。 江禮緩緩抽了一根煙,他從未覺得抽煙是這樣漫長的事情。 漫長到眼尾燃盡,燙到了他的手指,他都渾然未覺。 他將煙頭掐滅在一旁的垃圾桶中,轉(zhuǎn)身走回江氏集團大樓。 陳助理看著江禮的背影,猶豫半晌,還是問了一嘴:“江總,您不是……” “不必了?!苯Y頭也未回,語氣微冷,“繼續(xù)開會?!?/br> 陳助理想說點什么,張了張嘴,發(fā)覺自己啞口無言,只得點頭。 “是,江總?!?/br> * 林朵這次比賽很是心不在焉。 備場時,就總?cè)滩蛔∠蛲鈴埻?,總是帶著希望向外看,最后失望而歸。 她等來等去,都沒有在觀眾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江先生。 即使稿子已經(jīng)背熟,可他不在,她總覺得心里不踏實——他說過會來的。 一直等到主持人叫到她的名字,她握著話筒,用熟練英文介紹自己的時候,眼睛卻在四處搜尋。 可是沒有。 她想起他說的,開完會就會過來,也許他還沒開完會,也許在來的路上,他的公司離a大也不算很近…… 她也說了,正事要緊,讓他先忙,她不是不懂事。 只是他沒來,她還是會失望,她承認,在內(nèi)心深處,她是期待能在臺下見到他。 嘴上背著演講稿,心卻飄到了別處,林朵鞠躬下臺,很想給他發(fā)個短信問問他到了哪里,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可又擔心他在開車,看信息不方便,于是作罷。 林朵壓下心緒,聽完其他同學的演講,也沒仔細去評判這些人演講水平的高低,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幾個小時的比賽很快過去,這次的比賽結(jié)果并不會立即出來,結(jié)束時,已是下午五點鐘,正是夕陽西下,晚霞鋪上天空,一天中太陽最美的時候。 a大門koujiao通擁堵,不少豪車停在校外,多的是有錢人追求漂亮的女大學生。 林朵在門口等待江禮時,甚至還有不少人過來搭訕。 她一一拒絕,四處尋找江禮的車。 可她又覺得,江禮到了之后,是一定會找她的,于是她又找得沒有那么積極。 她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等到車輛減少一半,她還在等。 夕陽又下沉了幾分,晚霞愈發(fā)紅艷,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暖色,她的百褶裙都變成了緋紅色。 她坐在校內(nèi)進門不遠處的噴泉邊上,欣賞a大內(nèi)的假山流水,還有校內(nèi)走來走去的情侶。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個小時。 門口的車輛已經(jīng)很少了,天色漸暗,林朵換了個坐姿,掏出手機給江禮發(fā)短信,問他開完會了嗎,她就在校門口等他。 或許是今天太忙了,林朵暗暗猜想。 她一邊等,一邊哼歌,同時想起之前網(wǎng)上有一段流行的表情包對話。 “別的小朋友都被人接回家了,你怎么還不來接我?” 好想發(fā)給江禮哦。 林朵晃了晃她的腿,覺得這種表情包撒嬌意味太強烈,他們還沒到這樣的關系,有些不妥。 可又覺得很符合當下情景,于是去微博上搜了半天,看到那個可愛小人打電話的樣子,每一張放到自己跟江禮身上,都很適合。 “歪?在嗎?” “我想你了?!?/br> “今天也很喜歡你////” “你不來接我,我就跟別的小朋友回家了?!?/br> …… 林朵看著看著,忍不住笑出聲,每一張都存在手機里,打算待會見到江禮,當面給他看。 于是又這樣渡過了一個小時。 等到天都黑了,a大門衛(wèi)都懷疑她是不是過來踩點的,她只得解釋。 最終,她給江禮發(fā)了一條短信。 “江先生,你不用來接我啦,開完會直接到餐廳吧,我在餐廳等你喔。” 她打車去了那家早就訂好的西餐廳,里面可見各種名媛淑女,與伴侶們有說有笑,也有好姐妹來此聚會。 里面有人拉著悠揚的小提琴曲,環(huán)境雅致,氛圍好極了。 報了江禮的名字,服務生立即把她帶到指定位置,靠著窗。 這個早就訂好的桌子上,有一朵盛放的玫瑰插在透明花瓶里,為這張桌子添了些許情致。 林朵四下看了眼,好像只有這間桌子有,不禁問:“這是餐廳送的嗎?” 服務生尊敬地回道:“這是江先生特意吩咐我們準備的?!?/br> 林朵心下一甜,點了一杯飲料,就坐在窗邊靜靜地等。 時不時拈起玫瑰,放在鼻下輕嗅,是玫瑰特有的芬芳,就像愛情一樣。 發(fā)出去的短信始終沒有回音,她也沒有不耐,只是在等。 這么久的相處經(jīng)驗告訴她,江禮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她有這個自信。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這個西餐廳過了用餐流量最大的時期,等到小提琴手下班,等到餐廳服務生開始閑聊,等到外面馬路上的車輛都變得稀少。 她還在等。 她就如同透明花瓶里的這朵玫瑰,盛放著,等待它的主人。 可離了泥土的玫瑰,盛放再美,總有枯萎之時。 餐廳服務生走到窗邊來,面含歉意地說:“對不起,小姐,我們這里準備打烊了?!?/br> “哦……”林朵覺得有些尷尬,“這么早啊?!?/br> 服務生忍不住提醒:“小姐,已經(jīng)十點了。” “是嗎?!痹瓉聿恢挥X,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 她站起身,只覺腹中饑腸轆轆,連走路都有點沒力氣了。 服務生提醒道:“小姐,您的花……” “哦?!绷侄湔f好,把玫瑰拿在手里,去吧臺結(jié)了那杯水錢,出了餐廳。 晚風吹在臉上,她撫了撫手臂。 也許江禮下午真的很忙吧。 她打車回了c大,下車時,見c大門口有一家面攤尚未關門。 肚子不住在叫,餓了一天,林朵還是坐進面攤里,點了一碗素面。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一臉憨厚,一邊煮面一邊問:“姑娘,玩這么晚才回來,餓壞了吧?往常我早就關門了,你運氣好,就今天想晚關,不然啊,你可吃不上我這口?!?/br> 林朵笑瞇瞇地說:“真的嗎?那我運氣確實不錯呢?!?/br> 一碗面很快端上來,老板笑呵呵的,露出潔白的牙齒。 “姑娘,慢慢吃,不著急哈,叔叔等你吃完再關。你看你這么瘦,叔叔給你加了個蛋,多吃點,不跟你要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