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不多久,一輛豪車緩緩地駛?cè)?,西裝革履的男人下車,他的身后,還真的一位不茍言笑的保鏢。 言修齊的視線凝了凝,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位保鏢絕對是個練家子。 黃偉下車后,便環(huán)視四周,最后把視線落在了言修齊的身上,他笑著過來,打了聲招呼,同時道,“言市長,今天這么有閑情逸致到這里來體察民情?” 言修齊的神情有些凝重。 能知道他的身份,依舊如此談笑風(fēng)生,可能今天這樁事情,不可能那么輕而易舉的了了。 他的心里有些沉重,旋即開口道,“是啊,然后發(fā)現(xiàn)了違規(guī)cao作。老太太現(xiàn)在還在急救室里,難道你不怕鬧出大新聞?” 黃偉不欲與言修齊起沖突。 在電話里,他就知道了言修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不過就是替一戶人家打抱不平罷了,他笑瞇瞇地看著羅斯祥,“既然對拆遷賠償款不滿,那就給你一個滿意的數(shù)字。你看怎么樣?” 他不想和言修齊起沖突,但拆遷勢在必行,如果能用錢解決,他樂意之極。 說完后,他用手比了一個數(shù)字。 羅斯祥有些吃驚。 他沒想到,黃偉竟然會跳過了所有人單獨給他一個豐厚的賠償。 當(dāng)然,黃偉說話的聲音并不算小,所有的人都聽見了,一時間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羅斯祥。 羅斯祥進(jìn)退兩難。 事實上,他的確因為拆遷款不公平所以才一直拒絕拆遷,但是,當(dāng)著大伙的面接下這筆錢,他又實在是做不到。 是他把大家都聚在一起,是他告訴大家市長會做主,要是他拿了這筆錢,一定會被戳脊梁骨。 良久,羅斯祥咬了咬牙,“那他們呢?” 黃偉面上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意,“他們的拆遷合同都攥在我手里,早已經(jīng)銀貨兩訖。又關(guān)我什么事?” 這話一說,頓時引起了大家的怒目而視。 “放屁,要不是因為你用下作手段,我們又怎么會簽合同?” “是啊!畜生?!?/br> “你這樣會遭天打雷劈的。” 黃偉充耳不聞。 他遭受的罵聲遠(yuǎn)不止這些,要是個個都去計較,那生活就甭過了。 羅斯祥又問道,“難道不能按照正常行情把拆遷款給我們嗎?” 黃偉覺得這羅斯祥真是天真的可愛,他要是能正常的給,又何必大動干戈整這一出? 心里有想法的同時,他的臉上浮出些許的不耐煩,“對于我剛才的條件,你到底覺得怎么樣?” 只是看在言修齊的面上和他講了兩句話而已,竟然還得寸進(jìn)尺。 羅斯祥搖了搖頭,同時小聲地對著言修齊開口道,“你能替我們做主嗎?” 雖然黃偉給的價錢讓他覺得很心動,可是他覺得,大家應(yīng)該一起收賠償才對。 黃偉察覺到了羅斯祥的眼神,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言修齊。 言修齊眉心跳了跳,同時開口道,“既然你們不按規(guī)程辦事,那只能跟著進(jìn)去調(diào)查?!?/br> 他拿起手機(jī),給手底下的人打了一通電話,按照規(guī)矩吩咐了一通,可話還沒有說完,手就被黃偉摁住了。 黃偉瞇了瞇眼睛,旋即道,“我知道每一個當(dāng)市長的,都想要替百姓做些實事??墒?,不是每一件事情你都能管得了,你一定要好好掂量一下,為了這群人,耽誤你的前途,到底值不值得?!?/br> 說完,他湊到言修齊的耳邊,悄悄的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言修齊面色大變。 省里的直系領(lǐng)導(dǎo),不容小覷的那種,幾乎直接捏著他的前程,他心臟直跳,“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黃偉見他不到黃河心不死,他拿起手機(jī),隨意地?fù)芰艘粋€電話,電話接通后,他小聲的說了說現(xiàn)場的情況,隨后把手機(jī)直接遞給了言修齊。 言修齊下意識地接過。 隨后,他果然聽到了那直系領(lǐng)導(dǎo)的聲音,雖然電話里沒一個字講拆遷的事情,可他說的那些話卻意味深長,十分耐人尋味。 言修齊立刻就懂了。 此時此刻,他瞥了一眼那些正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的人們,心里不知怎么就浮出了一股難過的情緒。 他的確可以替他們做主,但就算事情鬧騰開來,也很快會被壓下。 不僅如此,他的前程,他的生活,也會被受到牽連。 言修齊閉了閉眼,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摻和得了的。 深吸了一口氣后,他偏頭看向舒昕,實話實說,“這件事情我管不了,他的靠山太大,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彼蛄嗣虼剑暗憔司说馁r償,我可以保證拿回來?!?/br> 這是他最后能替舒昕做的。 舒昕知道言修齊說的是實在話。 而且,言修齊幫了她不止一次,她不能任性地得寸進(jìn)尺,沒道理人家要賠上自己的前程。 可雖然這么想,但心里總有股無名火,散著發(fā)不出來。 更別提,這個黃偉表面上看著態(tài)度謙和,但實則一言一行皆充斥著高高在上,甚至于他認(rèn)為能給一些賠償金就已經(jīng)很對得起大家了。 她抿了抿嘴,“如果我把秦淮先請出來,能有用嗎?” 言修齊心里快速的盤算了一番,然后給了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不能,省里的高官,將來遲早是要往京市走的,他們并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族。首先,秦淮先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其次,這么得罪人的事情,他應(yīng)當(dāng)也不樂意做?!?/br> 舒昕大致明白了,可看著被欺負(fù)的那群人,心里那股悲涼之意怎么也壓不下,“難道真的一點也沒辦法嗎?” 言修齊不知想到什么,臉上浮出些許的猶豫之色。 舒昕見狀,連忙問道,“想到什么就直接說,難道情況還能比現(xiàn)在更糟糕嗎?” 言修齊苦笑一聲,“我只是想到了一個人罷了,他是京市退下來的高官,有他出面,甚至不需要多說一個字,這件事情就能夠得到解決。只是他的性格孤僻,又不愛接觸人,就算去了,他也不一定會來幫忙?!?/br> 舒昕挑了挑眉,“難道你說的人在香市嗎?” 言修齊點了點頭,“是啊,我也是陰差陽錯才知道的。不過那人真的不喜歡被打擾,而且脾氣暴躁?!?/br> 他臉上浮出了一點遺憾,有時候真的想當(dāng)一名好官,可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被迫成為自己最不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真是無奈。 舒昕刨根究底,“叫什么名字?又住在哪兒?” 性格孤僻不可怕,舒昕覺得,以她的本事一定能夠把對方請來。 言修齊想了想,聲音壓得更低,“唐忠。” 舒昕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她有些目瞪口呆,“你是認(rèn)真的?” 言修齊被問住了,他點了點頭,“我何必在這事情上騙你?” 舒昕覺得好有道理。 想起唐老師口硬心軟的小模樣,她想著,自己去求求對方,對方應(yīng)該會出面替這些普通的小老百姓撐腰吧? 言修齊見舒昕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心里浮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旋即驚疑不定地問道,“你不會認(rèn)識唐忠吧?” 舒昕點了點頭,實話實說,“他是我的書法老師?!毕肓讼胩浦沂冀K沒有收自己為徒,她又迅速地補(bǔ)了一句,“有師徒之實,但無師徒之名?!?/br> 言修齊驚呆了。 他真的沒想到舒昕與唐忠還有這樣的關(guān)系,要是能夠把他請來,自己也沒必要看黃偉的臉色。 沉甸甸的心頓時就變得輕快起來。 “你為什么不早說?” 舒昕:“……” 因為她真的不知道??! 平時和唐忠相處的時候,她從來不貪圖對方的任何東西,哪里能知道他會這么顯赫。 哦不,應(yīng)該是知道的,只是她從沒在意過。 “我去找唐老師?!?/br> 言修齊心里一下子犯了難,他不知道自己還應(yīng)不應(yīng)該繼續(xù)留在這兒,如果舒昕請不來唐忠,那他對上黃偉,將來一定沒好果子吃??墒骊咳羰前烟浦艺垇砹?,那沒好果子吃的,一定是那人,興許自己也能在唐忠那里掛上一個好名聲。 抱著這心思,他著實有些困擾,可最后他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懟上了黃偉,“剛才我已經(jīng)說了,既然你們不按規(guī)章制度辦事,那就要接受調(diào)查,得,你也別走了,等什么時候查清楚,什么時候再出來?!?/br> 黃偉本瞧著言修齊已經(jīng)有了退卻的心思,卻沒想到只是片刻時間,就又換了心思。 “你知道后果嗎?” 一旁的舒昕瞧著兩人對峙,連忙讓舒展呈帶著自己離開,且直接向唐忠的院子駛?cè)ァ?/br> 好在離此地并不是特別的遠(yuǎn),一來一回,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與此同時,舒展呈仍覺得有些懵。 現(xiàn)在的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唐忠的身上總帶著一股令人敬畏的氣息,原來……這不是自己的錯覺! 最重要的是,這樣一個有權(quán)力的老頭,竟然輔導(dǎo)著自己女兒練書法,簡直了! 他表示實在理解不了。 第86章 暗自琢磨片刻,舒展呈才躊躇地問道,“昕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唐忠位高權(quán)重?” 羅淑儀曾說,起初唐忠的態(tài)度十分不耐,所以她想給昕昕換個書法老師,但偏偏昕昕不同意,不顧對方冷臉隔三差五地上門,這才令唐忠的態(tài)度軟化下來。 他有些擔(dān)憂昕昕太功利。 舒昕敏銳地察覺到了爸爸的心思,不過她不好說是因為師傅的緣故所以才死纏爛打。 思索片刻,她開口解釋,“唐老師八字過硬,日主身旺,行運官殺、財星,一個人的八字官殺旺,當(dāng)然就與當(dāng)官比較有緣,這些我不能否認(rèn)我知情。但其他的,如果不是言修齊說出來,我也不清楚。” 舒展呈余光瞥見舒昕解釋的格外認(rèn)真的臉龐,又覺得自己太小心眼兒。 他嘆了一口氣,語氣沉重道,“爸知道你有本事,所以才患得患失。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