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舒昕又寫了兩個完形填空,隨后瞥了一眼銀行卡,搖了搖頭,拒絕道,“我已經(jīng)拿了報酬,這錢我不會收?!?/br> 從章文清身上得到的頭發(fā),彌足珍貴。 周怡哪肯聽,她固執(zhí)道,“送出去的錢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你要是不收,我都沒法和家里交代?!?/br> 說完,她又小心翼翼道,“小姑娘,你有聯(lián)系方式嗎?” 萬一以后再有非科學能解釋的事件發(fā)生,她也好找舒昕咨詢咨詢。 一個初中生,哪有什么手機,更別提聯(lián)系方式了。 舒昕搖了搖頭,“沒有。如果以后你要找我,就找梁老師,我是她的學生。” 她早就已經(jīng)聽出了周怡話里話外的意思。 事實上,舒昕也有幾分心動。 畢竟,誰叫她是一個負債百萬的人呢!不把那一百多萬還清,她總覺得有些難安。 被點名的梁韶:“……” 她神色木然,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好,頭一次,她覺得自己的學生有些神秘莫測。 周怡連連點頭,她還想說些別的,而舒昕正在考試,時機不對,只能作罷。 “小姑娘,那我就先走了,以后等你得了空,我和我老公再做東好好感謝你?!?/br> 找到了舒昕,她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都輕了。 說完了,周怡才看向梁韶,“本來還要麻煩你的,誰知道事情就是這么巧。我就不耽誤你工作了?!?/br> 梁韶無奈。 她把周怡送出了門,終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我聽著有點云里霧里,你能告訴我,舒昕她究竟做了什么?” 周怡一拍腦袋,“原來小姑娘叫舒昕啊,看我剛剛都忘了問名字。我就說有什么事情忘記了?!?/br> 隨后,她簡單地把致遠齋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講了講,“大概就是這樣了。要不是她熱心幫忙,我老公沒準就涼了。這小姑娘人真好,一分報酬也不要?!?/br> 至于周怡主動推給舒昕的銀行卡,她壓根就沒算在報酬里。 梁韶想起剛才舒昕說過的話,臉色突然難看了,她忍不住問道,“真那么厲害?” 周怡已經(jīng)成了舒昕的無腦吹,她一瞪眼,“那當然,我們家老章和文清的命就是她救的。這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否則你以為我傻啊,主動上門給人送錢?!?/br> 梁韶抬頭看了一眼陰蒙蒙的天,突然壓低聲音道,“舒昕剛剛跟我說,讓我的兒子務(wù)必要遠離任何水源,你覺得……” 周怡大驚失色,“你真是沒腦子,舒昕這話你還聽不懂嗎?你兒子今天要出事。你還愣著干什么,快給他打電話。要是晚了,什么都遲了!” 梁韶下意識地地反駁,“可是我兒子在大學里好好呆著,哪能碰什么水源?。?!而且,他水性好,就算掉水里了,也能自救。” 周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道理你不懂?萬一意外突然來了,你連哭都來不及。你聽我一句,趕緊給你兒子打電話!舒昕和你無怨無仇,沒必要編造一個莫須有的謊言來欺騙你。” “你要是不聽我的,有你后悔的時候。” 周怡說到最后,唾沫橫飛,見梁韶一臉呆愣,干脆回了辦公室,拿了梁韶的手機,給陸硯年打了電話。 梁韶不知其中厲害,做阿姨的,哪能放任不管? 但電話撥通了許久,始終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 梁韶臉色頓時變了。 那股不可遏制的恐慌感鋪天蓋地的襲來,她眼前一片漆黑,要不是旁邊有欄桿扶著,險些就倒了下去。 她一把搶過手機,又重撥了電話。 依舊是無人接聽。 梁韶心內(nèi)鈍痛,她慘白著臉,點開微信,不停地給陸硯年發(fā)消息。 好在,陸硯年很快就回了消息。 就這片刻間,梁韶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浸濕了,她連忙撥語音電話,接通后,她忙不迭地開口問道,“你在哪兒?電話為什么不通?” 陸硯年沉默了好一會兒,“媽,我年紀不小了,不用時時刻刻給你報備行蹤吧?” 他mama哪里都好,就是有些煩人,總覺得他是三歲小孩子,什么都處理不好。 再這樣下去,他都快成巨嬰了! 梁韶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媽不是管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你告訴我,你在哪兒?” 她盡可能的保持著平靜,可是誰都能夠感覺到她話里的那股絕望感。 陸硯年抿了抿嘴唇,才實話實說,“我和宿舍的幾個朋友一起去海島了?!?/br> 他瞞著家里去辦了護照,辦了簽證,“媽,我都已經(jīng)出國好幾天了,你看,我能照顧好自己的。明天我就回來了,到時再給你好好解釋行不行?” 海島…… 梁韶又開始暈眩了,“那你現(xiàn)在在哪里?酒店還是沙灘上?” 電話另一頭依稀傳來了呼喚聲,陸硯年加快了語速,“在酒店里,不過我們約了教練要去沖浪。媽,明天我就回來了,就算要罵,你也得讓我玩盡興?。〔徽f了。” “不準掛電話?!?/br> 梁韶音調(diào)陡然拔高,“就算媽求你了,今天別去沖浪,你就好好的待在酒店,行不行?” 兒子的水性是好,可在大海里,水性好有什么用?! 每年在海上遇難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大家個個都覺得自己水性好,到最后不也葬身海底么! “陸硯年,聽到媽說的話了沒?媽今天心里發(fā)慌的很,總覺得你要出事,就算為了安媽的心,你也別去了。以后,你想去哪兒我都不阻止,好不好?” 另一頭嘈雜聲越來越大,陸硯年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媽,有安全設(shè)施的。先不和你說了,他們都在等我一個呢。” 說完他就直接掛了。 語音通話結(jié)束。 而梁韶,全身脫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看怎么心酸。 突然,她抱著周怡的腿痛哭,“怎么辦?他竟然跑去海島了。那么乖的孩子,說走就走,一點也不讓人省心?!?/br> “要是他真的出事,這輩子我都過不去啊?!?/br> 原本她還不把舒昕的話放在心上,可誰想,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周怡瞧著梁韶這幅模樣,也有些難受,她忍不住道,“你是陸硯年的媽,你都管不了,我能有什么辦法?你還不快點去問問舒昕,興許還能有機會?!?/br> 梁韶聽到這話,眼前突然亮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不顧形象地就沖進了辦公室,“舒昕,你幫幫梁老師,你想要什么,哪怕傾家蕩產(chǎn),我都會給你?!?/br> 正認真做題的言崇隋:“……” 這太夸張了吧! 第25章 因著家庭背景的緣故,言崇隋見過各種各樣的、求幫忙的場面。 卻沒有一種像眼前這般,求人者與被求者身份不對等。 更別提,這一幕發(fā)生的實在是莫名其妙。 一時間,言崇隋沒了認真答題的心思,只垂著眼悄悄地看,然后還要裝作對八卦不感興趣的樣子。 按照尋常,梁韶不會如此失態(tài)。 可周怡的例子擺在她的面前,讓她不得不信,再加上陸硯年的舉止著實出乎意料,完全如舒昕所預(yù)料的那般。 所以,她驚慌失措。 溺水的人,就算是浮萍,也會當成救命稻草。 而舒昕,就是梁韶最后的指望。 倘若陸硯年真的遭遇不測,她這輩子,也就完全沒了指望。 舒昕對上梁韶渴盼的眼神,有些為難道,“梁老師,我連你兒子在哪里都不知道,又能怎么幫你呢?” 鞭長莫及??! 梁韶腳步踉蹌地后退一步,神情更崩潰了,“硯年要去沖浪,我根本阻止不了他,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啊?” 此刻,她陷入了深深的懊惱中,如果能換種教育模式,那情況是不是又會大不相同? 可惜沒有如果。 她嘴唇抿得泛白,隨后接二連三的給陸硯年發(fā)消息。 可得到的,卻只有一句“你煩不煩?” 梁韶蹲坐在地,捂臉痛哭,此時此刻,她只能寄希望于陸硯年能夠聽話。 此刻,即便看不見她的表情,也能夠感受到那股無力的哀傷感。 周怡不忍心的偏過頭,將心比心,同樣的事情若是發(fā)生在她的身上,她也是承受不住的。 這么想著,她低聲哀求舒昕,“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萬一……你梁老師大抵也要瘋了?!?/br> 舒昕神情倏然變換了一下,她眉頭蹙得緊緊的,內(nèi)心陷入了深深的掙扎中。 其實辦法的確是有的,可是有些陰毒。 玄學眾人,但凡自詡正派人士者,都不屑于這種下九流的手段。 其次,對她的修行也會有一定的影響。 周怡見狀,心里頓時醒悟了,舒昕一定是有法子,但只是不愿意用,她苦苦哀求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姑娘,求你大發(fā)慈悲吧。” 舒昕眼瞼低垂,她著實有些猶豫。 “什么是善?什么是惡?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她的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師傅曾經(jīng)問她的問題。 當時她是怎么回答的,“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只要我問心無愧,做什么都是對的,而違背這初衷的,都是錯的。至于善惡,哪有什么特定的界限,只看立場罷了?!?/br> 師傅覺得她的回答特別豁達,倒是沒有就著這個問題繼續(xù)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