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張南和王自力對視一眼,心中均想:不是。 張南又想:也就是說,除了壁畫上的邪物外,還有另一種東西,存在于這片血樹林內(nèi)。它和壁畫上的邪物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它們分別意味著什么? 這時候,程思琪發(fā)現(xiàn)王自力不停在擦手臂上的血,問:“王警官,你手臂怎么了?” 王自力笑說:“沒事,一點小傷?!?/br> “為什么一直流血啊?” “因為呆在這該死的鬼地方??!” 程思琪還未理解,小伍倒反應(yīng)過來了,問:“哦?王隊,你說只要在這樹林里受傷,血就會不停地流?” 王自力點了下頭。 小伍等人沉默了,他們越發(fā)覺得這血樹林充滿了謎一樣的危機。 半晌,程思琪才想起來說:“怪不得啊……那些村里人,還有那兩兄弟,身上不停地流血。也就是說,繼續(xù)下去的話,他們很快會失血過多死亡?” “難怪啊……要不然他們怎么老是喊著‘血……血……’呢?”小伍也明白了。 “所以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樹林里的血咒給破除,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張南說。 “好啊!那你搞定這個吧,我們閃一邊去啦!”程秋娜第一個跑開。 其他人相繼而行,全站在距離張南十幾米遠的地方。張南則慢慢走向血池。 就在張南準(zhǔn)備做法的時候,忽見血池里冒起無數(shù)氣泡,好像沸騰的開水一樣,隨即一個樹枝狀的東西慢慢從池中升騰,并且左右搖晃。待那東西完全脫離血池后,他們才看清,那是一頭形似梅花鹿的血色動物,動物的身上滿是血水和疙瘩,還有無數(shù)根皮毛,在血池的蒸汽中不停閃爍。 在張南看來,這動物滿身的血氣,一股難以言喻的邪力,盤繞在它周身四處,逼得張南幾乎不敢喘氣。 “那頭血獸!”小伍先叫出聲。 “阿南,愣著干嘛,快離開那??!”王自力見張南呆呆地站在氣勢洶涌,足有兩米高的血獸身前,不僅大喊。 血獸抖了抖身上的血水,很顯然,它剛才一直深藏于血池內(nèi),伺機而動。 張南深陷震撼與感嘆之中,一時忘我,居然聽不到王自力的喊叫,還忍不住喃喃問血獸:“為什么世間會有你的存在?” 血獸發(fā)出一聲悶吼,緊盯張南,在兩者奇異的對視中,時間和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接著,血獸抖了抖身軀,大量血液從它身上流淌下來,滿地都是,血池邊上已被染成紅色。 又是一聲悶吼。 梅花鹿模樣的血獸看似沒有了耐心,它逐漸走向張南,身上的血氣像血樹林的血霧那樣飄散著,彌漫的血腥氣味就令遠處的王自力等人都感覺極度難受。 “阿南,你再不走,要被它吃了啊!” 王自力用更響亮的嗓門吼了一聲,才把張南拉回到現(xiàn)實中來。同時,血獸大張血口,口中一團團的血,正如漩渦般鼓動著。 兩聲槍響! 血獸頓了一下,王自力射出的兩槍,不偏不倚打在它的額頭當(dāng)中,這樣張南找到間隙,才迅速退回到石廳入口,與其他人會和。 可這兩槍對血獸幾乎沒造成傷害,反而激怒了血獸。于是血獸暴躁的一跺腳,血氣更為濃重,然后便沖向眾人,盡管只是獨自一個,氣勢卻猶如萬馬奔騰。 “走走走!先退!” 雖然還不明白血獸的具體能耐,但王自力已瞧出這血獸絕對不好惹,況且他們身處狹窄的石洞,地勢環(huán)境對他們相當(dāng)不利。 “好,大家先出洞!”小伍跟著叫喚。 王自力一人殿后,取出三棱軍刺,守住石廳入口。 當(dāng)血獸奔至王自力跟前時,王自力奮力刺向血獸身軀,血獸剛好高抬前肢,這一下便刺在了血獸腹部。然而王自力這卯足勁的一擊似乎沒起多大作用,三棱軍刺刺入血獸軀體之中,好像遭遇了巖石一樣的阻力,完全不能深入,反倒是血獸滿身的血氣,讓王自力連眨眼都感覺困難。 “大力,你也跑!”這次輪到張南在王自力身后大喊。 無奈之下,王自力邊頂住三棱軍刺,邊用腳踹向血獸,才把血獸逼開了一點距離。 趁此機會,王自力轉(zhuǎn)身就逃,一路逃到洞口,就見小伍正拿了趙土根兩兄弟的刀準(zhǔn)備掩護,王自力一把抓住小伍后背大聲說:“小子趕緊撤!這破刀有毛用!” 眾人先后跑出石洞,鉆出瀑布,沿溪流回到了血樹林。 結(jié)果他們剛在溪流邊上停住腳步時,瀑布傳來一聲震響,那頭血獸,竟從瀑布中沖了出來。 他們都吃了一驚,發(fā)現(xiàn)完全沒有喘息的機會,等血獸瞬間沖到他們跟前時,他們只好再跑,張南和程思琪姐妹一起,王自力和小伍一起,分兩個方向逃竄。 血獸沒有猶豫,直接跟住張南。 跑出一小段路后,程思琪姐妹累得筋疲力盡,看似就要倒下來了,這時已不見血獸蹤影,不知跑去了哪里。張南讓她們先坐下休息,再一起想想辦法。 由于兩只手電全在王自力和小伍手中,他們沒有照明工具,所以此處很黑,除了張南,程思琪姐妹基本看不清事物,只得緊靠一塊,不停喘氣。黑夜伴隨恐懼,正殘忍地侵蝕她們。 張南看了姐妹倆一眼,極度擔(dān)憂,心想如果血獸一路追來的話,現(xiàn)在的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應(yīng)付。 “老師……那個怪物……沒有再追來了?。俊背趟肩骺蓱z巴巴地問。 “嗯,大概……”張南剛想回答,就聽上方一陣悶吼,抬頭一看,原來那頭血獸正趴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對他們虎視眈眈。 血獸的神情泰然自若,仿佛張南等人已是它的口中獵物,根本逃脫不掉。 血獸突然抖了抖身軀,樹枝發(fā)出“吱吱”聲響,并作勢就要沖下來。 張南的心一片寒冷,他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他眼望心力交瘁的程思琪姐妹,居然找不到可以拯救她們的辦法。 ……這頭血獸必然是某人利用邪術(shù)煉制成的,既然是邪物,那或許可以試試對付邪物的法術(shù)。 這個念頭在張南腦中一閃而過,繼而他掏出一塊錫字牌,準(zhǔn)備正面跟血獸硬拼一下。 但從表面看來,這頭血獸雖是邪物,卻擅使物理性質(zhì)的進攻方式,自己的法術(shù)究竟管不管用,令張南非常疑惑。 不過事已至此,怎么樣都得試試。 程思琪姐妹乖乖躲在張南身后,她們都知道繼續(xù)逃跑是不現(xiàn)實的。 瞬息之間,血獸猛從樹枝沖下,張南也已在錫字牌上寫出一個“火”字,準(zhǔn)備用先前對付殘魂的法術(shù)來對付血獸,就在張南拍出錫字牌的同時,一支箭射了過來,一齊命中了血獸! 錫字牌立馬在血獸身上燃起白色火焰,那支箭則射中了血獸長長的脖子。血獸頓時發(fā)出一聲震吼,倒退了幾步。 兩道手電光照射過來,王自力和小伍隨即現(xiàn)身,剛才射血獸一箭的人正是王自力,原來他在跑出石洞那會便撿了趙土根兩兄弟的弓箭和箭袋,他認(rèn)為這把弓箭至少有點用處。 誰知血獸站穩(wěn)腳步后,又是一陣血氣升騰,血氣便如蒸汽一樣從它全身冒出來,不但彈出了那支箭,張南施展的白火也被它滅了。 “娘的!這貨夠硬的??!”王自力罵了聲,一時沒了主意。 血獸挪動四肢,又在慢慢靠近他們。 這時候,程思琪提醒一句:“它身上的一團團血氣,好像會保護它??!” 張南忽然醒悟,心想:程思琪說得對,也許這怪物本身并不可怕,只是它滿身的血氣,讓它免受傷害。與其想著對付這只怪物,倒不如先想想如何滅了它的血氣。 張南知道,這頭血獸身上的血氣等同于邪氣,所以必須用到錫字牌中驅(qū)魔辟邪的法術(shù)。但這驅(qū)魔辟邪的法術(shù),又必須用人血完成。 他一眼望見了小伍手持的小刀,即說:“小伍,你把刀借我用一下,大力,你替我爭取點時間!” 王自力心領(lǐng)神會,沖著血獸罵了一通連他自己都不懂的臟話,又連射兩箭,吸引血獸注意。 同時張南用小刀劃破手指,鮮血流淌之下,在錫字牌上寫出兩個血字——化煞! 化煞本是風(fēng)水術(shù)語,世上的煞又有千千萬萬種之多,而煞又分有形煞和無形煞,如水,火,土,風(fēng),燈具,電器等等以及一些相關(guān)及衍生物質(zhì)都屬有形煞,而邪鬼之類的則屬無形煞,通常世人所說的煞一般為邪煞,殊不知還有許多較為溫和的煞,每一種煞的化煞方法又常有不同。張南清楚這頭血獸應(yīng)該歸入到邪煞之中,因此要用錫字牌專門化邪煞的法術(shù),但這種法術(shù)必須用到人血。 人血向來是驅(qū)鬼避邪之物,尤其在沒有其他驅(qū)鬼避邪之物可用的情況下,可這樣張南等于冒了極大風(fēng)險,畢竟他身處血樹林的血咒之中,一旦出現(xiàn)傷口,就會和王自力一樣不停流血,除非是破除血咒,否則早晚一死。 就在王自力與血獸糾纏之際,張南已將血字寫在錫字牌上,他準(zhǔn)備以血制血,協(xié)同王自力一起滅了這頭血獸。 于是他對王自力高聲喊道:“大力,你引它過來,我先消除它的血氣,你再對付它!” 張南交代得言簡意賅,王自力回道:“明白!” 此時血獸正不斷追逐王自力,王自力東竄西逃,不停躲閃,接著王自力轉(zhuǎn)而跑向張南,血獸同樣跟了過去,張南看準(zhǔn)機會,叫了聲:“大力,低頭!” 等王自力低下頭,張南的錫字牌瞬間拍出,兩人的配合相當(dāng)默契,錫字牌又正正好好打中血獸的頭部,當(dāng)即燃起一條條絲帶般的黑焰,與血獸的血氣交織在一塊,惹得血獸連連狂吼。 等了約十幾秒后,血獸全身的血液突然爆散開來,原本的血氣已被黑焰吞噬,王自力見張南已成功,并且最好的機會到來,急忙沖到血獸跟前,利用三棱軍刺,從血獸的頭頂刺落。 只聽“咔”的一聲脆響,由于失去了血氣護體,血獸不再皮糙rou厚,一下被三棱軍刺洞穿了頭顱,軍刺的尖頭,直接從血獸的下巴捅出。 正當(dāng)王自力喜不自勝,認(rèn)為搞定了血獸時,血獸猛地張開血口,一團灼熱的血液噴出,命中了王自力的左肩。 王自力痛得慘叫一聲,他的左肩即刻升起一股灼熱之氣,衣服破碎,皮rou瞬間腐爛。 張南見王自力被奄奄一息的血獸偷襲,忙奔到血獸身旁,用小刀連刺了血獸數(shù)下,血獸才慢慢倒地。 “你怎么樣?” 雖然收拾了血獸,但王自力肩膀挨的這一下不輕,張南急問道。 “媽的,還挺疼?。 蓖踝粤σа揽嘈σ宦?。 張南對王自力相當(dāng)了解,知道一般的疼痛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如果連王自力都叫疼,那一定是疼到無法想象。 此時王自力肩膀受傷的地方幾乎皮開rou綻,面積比一個手掌還大一些,傷口不斷流出深紅色血液,還伴有股燒灼氣味。王自力的一張臉漲得通紅,默默忍受。 每個人都非常著急,程思琪欲哭無淚地說:“怎么辦啊老師,王警官這樣的話……這樣的話……” 張南明白,這么大的傷口,如果一直不停流血,后果不言自明。包括他自己手指上的傷口,換句話說,只要血樹林的血咒不破,他們非但出不去,最終還將死在血樹林內(nèi)。 “走,我們回血池,我要做法破了那道血咒!”張南直言。 于是,一群人又鉆入石洞,匆匆趕回石廳。 石廳中央的血池依然沸騰,撲鼻難聞的血腥氣伴隨霧蒙蒙的蒸汽,甚至刺痛到他們眼睛。 王自力由小伍攙扶,全身乏力,面色慘白,程思琪和程秋娜不斷地給他擦血,剛在溪流清洗干凈的棉布,很快又被染成一團紅色。 張南與他們保持距離,一人站在血池邊上,穩(wěn)定心神,盡量不被王自力的事干擾。接著一下掏出四塊錫字牌,每塊寫上一個“降”字,意指降伏邪魔,并分四角插在血池邊上,將血池包圍在內(nèi)。 隨后他閉上兩眼,開始輕聲念咒。起初血池不為所動,但等張南念咒的速度越來越快,嗓音越來越大時,血池內(nèi)的血逐漸沸騰起來,還形成一個偌大的漩渦,甚至揚起一道強風(fēng),把張南吹得站立不穩(wěn),但他堅持站定,連續(xù)不斷地念咒,像是正與某股力量進行抗衡。 過會,池中的一條條血水向上竄起,于半空中再濺開,仿佛盛放的煙花。張南依舊保持直立,任憑血水濺他一身。等到血池翻騰到極點時,張南快速取走墨鏡,睜開眼,一道薄紗般的光芒,射入池中,血池立即爆散,飛濺的血滴幾乎灑滿了整間石廳,甚至沾到了洞頂。 幾秒后,一切歸于平靜,血池不再沸騰,濃重的血腥氣也消失了。張南重新戴上墨鏡,癱坐在地,這次施法,耗費了他大量精力。 “結(jié)束了?”小伍愣愣問,他實在不敢相信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是啊,好像跟剛才不一樣了哎。”程秋娜也說。 這時候,程思琪注意到王自力傷口的血不再流了,欣喜地說:“你們看,王警官傷口的血停了!那道血咒肯定被老師給破了!” 聽程思琪這樣說,張南也看了眼手指,確實不再流血了。 血咒一旦被破,各種血咒引起的詭異現(xiàn)象隨之終結(jié)。 張南長嘆口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很累,但他感覺非常圓滿。不過遺憾的是,直到現(xiàn)在還未掌握真正有價值的線索,給樹林和長壽村下血咒的人是誰,令孫玉梅懷孕的人是誰,孫玉梅又是如何懷孕的,長壽和尚是何方神圣,都還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