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我女兒叫王雪,我叫王奉國?!蓖醴顕廊粷M臉憂傷。 “這房子就您跟您女兒兩個人住嗎?”許緯多問一句。 “嗯,雪兒的mama幾年前走了,現(xiàn)在雪兒也走了,我接下來的日子……”王奉國低下頭,用手托住前額,眼眶微紅。許緯和郭愛英都非常同情王奉國的遭遇,喪失妻女的痛苦,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叔叔,那您想查清楚雪兒的死因嗎?”許緯忽然問。 王奉國抬起頭,詫異地問:“死因?我女兒不是自殺的么?” “萬一不是呢?” “怎么不是?哦,對了,你剛說那把紅梳子,那把紅梳子到底有什么問題?” 許緯心想:終于聊到關(guān)鍵話題了。 “叔叔您聽好,我們有個朋友,跟雪兒一樣半夜跳樓自殺了,死前手里抓著把紅梳子,是的,跟雪兒手里那把一樣形狀的紅梳子,您覺得這件事聽起來奇怪嗎?”許緯發(fā)現(xiàn)王奉國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所以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奇怪,特別奇怪!” “王雪那把紅梳子是哪來的呢?”郭愛英忍不住問。 “哦,那個,好像是……快遞!快遞送來的!”王奉國大聲回答。 “王雪的快遞嗎?” “對對對!雪兒的快遞,那天是我接收的,快遞盒子都還在!”王奉國忙起身,從擺放于窗臺的一堆雜貨中找出一只被撕開的快遞盒??爝f盒的外形非常普通,屬于最常見的那類。 許緯拿來瞧了瞧,發(fā)現(xiàn)盒上粘著寄件單,顯示寄件人姓名為喬菁,地址為xx市夕陽區(qū)胡同路28弄31號,不過沒寫聯(lián)系電話。 “離這里倒不遠(yuǎn)?!痹S緯說。 郭愛英也接過快遞盒,端詳了片刻。倏地,她心頭一凜,不禁睜大眼睛望著許緯。 “怎么了?”許緯發(fā)現(xiàn)郭愛英表情很古怪。 “我想起件事?!惫鶒塾⒕o張地說。 “哪件事?” “快遞啊!我jiejie自殺前,在網(wǎng)上買過東西,是我?guī)退I的,所以她應(yīng)該也收到過快遞!” “雪兒的快遞也是網(wǎng)上訂的。”王奉國插話。 “你說郭老師也收到了快遞,還是你幫她買的?為什么是你幫她買的?那快遞呢?”許緯不解地問。 “哎喲,你可能不清楚,我姐不怎么上網(wǎng),所以她要什么都是我上網(wǎng)幫她買,她的帳號密碼我都知道。大約就在她自殺的前幾天吧,她來我家的時候,我?guī)退I了好多生活用品,有洗發(fā)水,浴巾,睡衣,拖鞋之類的,按時間算的話,這些東西應(yīng)該在她自殺前全收到了。至于那些快遞盒,按她的習(xí)慣,肯定立馬就扔了?!?/br> “有沒有幫她買過梳子?” “沒有!絕對沒有!否則我早想起來了!” “那會不會……是你買的其中一件東西,里面偷偷塞了一把紅梳子呢?” “有可能……不對!”郭愛英又一下想起件事,“我記得當(dāng)天用手機(jī)幫我jiejie買完一堆生活用品后,她坐在我旁邊,說想找些有意思的東西,我就找啊找……直到……我們發(fā)現(xiàn)一件商品,沒有名字,也沒有圖片,價格比較便宜,描述里好像寫著‘有趣的盒子,拍下會有驚喜’。我們一時好奇,我jiejie說索性買來看看是什么,然后我直接拍下了……” “這個什么有趣的盒子,你后來見過么?”許緯問。 郭愛英搖搖頭,回道:“沒有?!?/br> “那郭老師提過么?” “也沒有。” 許緯停頓一下,問:“你說……會不會……是那把梳子呢?” 郭愛英僵硬地點點頭。 王奉國大致聽懂了兩人在討論什么,說:“可惜你姐把快遞盒子扔了,不然瞧瞧地址,就知道跟雪兒買的是不是一個東西了?!?/br> “不急,我有辦法!” 郭愛英立刻掏出手機(jī),在手機(jī)上翻找起來。許緯見了忙湊過去問:“手機(jī)上有保存嗎?” “對,只要是網(wǎng)購的東西,一定有記錄的!” 很快,郭愛英便找到了購買所謂“有趣的盒子”的那條記錄,許緯發(fā)現(xiàn),確實如郭愛英所說,這件商品沒有具體名字,沒有任何一張圖片,有的只是一句描述:非常有趣的盒子,拍下會有驚喜哦! 郭愛英再查商鋪資料,地址顯示xx市夕陽區(qū)胡同路28弄31號,店鋪和店主名均為喬菁。果然和王雪購買商品的網(wǎng)店是同一家! 挖掘出這一關(guān)鍵線索后,郭愛英和許緯都非常震撼,同時,一個答案清晰無比地浮現(xiàn)在她們腦中:這個有趣的盒子,多半就是那把紅木梳。郭愛英出于好奇買了它,王雪可能也是相同情況,而它帶來的所謂驚喜,卻是讓郭愛萍和王雪自殺身亡! 許緯又回想起郭愛萍在電梯內(nèi)用紅木梳梳頭的詭異一幕,簡直不寒而栗。 雖然許緯和郭愛英還不明白一把梳子怎么能致人死地,可她們堅信郭愛萍和王雪的死跟紅木梳一定脫不了關(guān)系。現(xiàn)在一個疑問擺在她們面前,住在夕陽區(qū)胡同路28弄31號的網(wǎng)店店主喬菁,究竟是何方神圣? 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一條新的線索。 離開王雪家后,兩人心情都異常沉重,郭愛英問許緯該怎么辦,許緯居然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說了句:“要不找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吧?!?/br> 傍晚時分,許緯,郭愛英,王玲麗,隆哥四人約在一家西餐廳見面。隆哥聽許緯說要談件重要的事,便直接開了包房。 許緯先向郭愛英介紹隆哥,隨后把王雪自殺的事以及她們的新發(fā)現(xiàn)告訴隆哥和王玲麗,隆哥和王玲麗聽了同樣震驚無比,王玲麗更是嚇得大熱天起一身雞皮疙瘩。 “那……你們打算怎么辦?。俊蓖趿猁悜?zhàn)戰(zhàn)兢兢問。 “我cao,還用說?按那個地址找過去??!”隆哥嗓門依舊響亮。 “說得輕巧,你不怕???” “說什么呢,你男人我隆哥會怕?”隆哥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喂,你話說說清楚,誰是我男人?” “不就是我咯?!?/br> 王玲麗作勢要打隆哥,結(jié)果被許緯勸住了。許緯暫時沒心情看這兩人吵鬧。 “對了,隆哥,你朋友胡悅呢?他怎么沒來?”許緯問。 “哦哦,他啊……那小子今天加班,比較忙,回頭我打電話給他?!?/br> “要不現(xiàn)在打吧,我想讓他幫忙查點事?!?/br> “查點事?” “嗯,剛我坐著時,腦海里靈光一現(xiàn),突然想到,除了郭老師和王雪外,會不會還有其他人,在網(wǎng)上買了那把紅梳子呢?” “哎?什么意思?” “不懂嗎?那把紅梳子,應(yīng)該不是只有郭老師和王雪買過吧?如果有,那另外買過紅梳子的人,他們怎么樣了呢?我想讓胡悅幫忙查的就是這個?!?/br> “我懂了我懂了,你說清楚些嘛!我現(xiàn)在打他電話?!甭「缣统鍪謾C(jī)。 郭愛英和王玲麗聽了,都覺得許緯的話有道理。 如果把上網(wǎng)買過那把紅梳子的人全過濾一遍,即可排除巧合,得出更有價值的結(jié)論。 隆哥打通了胡悅電話,三言兩語把事情交代清楚,胡悅同意許緯的猜想,說會立即去查,范圍定在本市,時間定在最近半年,應(yīng)該可以很快知道結(jié)果。 僅隔半小時,胡悅便回電了,說近半年時間內(nèi),除了郭愛萍和王雪,本市再沒有第三起自殺案件,不過一起發(fā)生于三個多月前的車禍值得注意。車主是位年輕的白領(lǐng)女性,周末自駕車時遭遇一場嚴(yán)重車禍,在高速狀態(tài)下撞到路邊一堵工業(yè)園區(qū)的水泥墻,當(dāng)場死亡。比較奇怪的是,警方完全查不出車禍原因,不知死者為何會撞路邊水泥墻,當(dāng)時車內(nèi)的副駕駛座上擺放了許多物品,其中就有一把紅色的木梳。 許緯問有沒有死者的詳細(xì)資料,胡悅說手頭資料只有這些,想挖掘更多資料只能找負(fù)責(zé)辦案的警察,要走程序,會比較麻煩。 最后許緯說聲謝謝,掛斷了電話。 “又是紅梳子……這樣看來,買了紅梳子的人,不一定自殺,反正肯定會死?!惫鶒塾⒄f。 “嗯,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只有三名死者,或許某些死者在死亡時并沒查到那把紅梳子,警方本身也不會留意那種東西??傊?,這三個人都是買了紅梳子死的,毫無疑問?!痹S緯說。 “另外還有一點……”許緯繼續(xù)說,“不知道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三名死者全部都是年紀(jì)輕輕的女性,這算不算一種規(guī)律呢?” 經(jīng)許緯提醒,其他人才注意到這個問題,郭愛英忙回應(yīng):“應(yīng)該算。說明男人買下紅梳子不會出事,女人才倒霉?!?/br> “三個人終究還是少了點,可我們目前也只能這樣推測了?!痹S緯說。 “唉……我實在不理解,一把梳子,怎么能要人命呢?”王玲麗嘆道。 王玲麗的疑惑,同樣也是其他人的疑惑。 許緯心想:說得是啊,一把梳子,卻可以要人命,聽上去太匪夷所思了。這把血一樣的紅梳子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們深入調(diào)查下去,會不會有危險? 許緯不禁擔(dān)心起來。 “緯姐,下一步我們該做什么?”王玲麗一句話,將許緯拉回到現(xiàn)實。 “下一步……”其實許緯已經(jīng)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有些猶豫。 “還用問啊?我們不是有那個誰的地址么,找過去啊,看看是哪位大仙,在網(wǎng)上賣殺人的梳子,老子倒想見識見識!”隆哥大聲說。 “是么?緯姐?”王玲麗轉(zhuǎn)向許緯。 “嗯!”許緯點點頭,“要查清楚整件事的話,我們必須得去。胡悅最好能跟我們一起。” “沒問題的!那小子我來擺平!”隆哥特別興奮。 郭愛英問:“既然這樣,要不就明天吧?” “好,暫定明天,隆哥先得確認(rèn)一下胡悅有沒有空?!痹S緯說。 隆哥立馬又打了胡悅電話,說清事由后,胡悅表明他也想去,而且明天可以抽出時間。雙方一拍即合。 第二天中午,隆哥開了一輛商務(wù)車,攜同許緯,王玲麗,郭愛英,胡悅一塊往目的地進(jìn)發(fā)。大約一小時左右,他們來到了夕陽區(qū)的胡同路上。 夕陽區(qū)地處郊區(qū),較為偏僻,擁有大片農(nóng)村。胡同路是類似鄉(xiāng)鎮(zhèn)一樣的地方,道路兩邊擠滿了販賣各種蔬菜水果的農(nóng)民,特別熱鬧。 隆哥停好車,五人開始尋找胡同路28弄31號的地址。由于附近店鋪的門牌多數(shù)被拆卸,查找非常不便,最后胡悅向人打聽,終于找到該地址。 站在目的地前,他們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一棟四層高的破舊小樓,樓內(nèi)的住戶看著寥寥無幾,弄堂內(nèi)的寧靜氛圍跟胡同路相比也是天壤之別,不禁讓人懷疑胡同路上那些究竟是不是活人。 胡悅踏上臺階,看了眼單元號,隨即又在底樓逛了逛,忽然覺得奇怪,問:“這樓的每一層可以住三戶人家,不過怎么沒門牌號?” “是啊……好奇怪?!痹S緯跟著過去,“那這樣快遞員要怎么收貨送貨呢?地址該怎么寫呢?” 正疑慮間,底樓的一扇窗戶探出個頭來,對方是位七十多歲的老人,打量了許緯等人片刻后問:“你們找誰?” “大爺,這邊有人叫喬菁嗎?”許緯湊近窗戶。 “喬……喬什么,喬菁?”老人的表情一下顯得很怪異。 “是啊,應(yīng)該是個女的,您有印象嗎?”對方為女性,是許緯憑“喬菁”兩字猜的。 老人想了想,迅速搖搖頭。 隆哥發(fā)現(xiàn)老人有些遲鈍,便大聲問:“你告訴我,樓上住了幾戶人家?!?/br> “就我一戶,其他人都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