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雖然李翊做不到像愛戚悅那般愛這個孩子,因為戚悅在李翊的心里,在他眼中,是超越一切的。 可若是有,他也會把兩人的孩子捧到皇位上,會很珍愛兩人的孩子。 李翊抓了她的頭發(fā),放在手心里玩。她平日里冷淡又極美的面容,因為熟睡,有了幾分天真無邪的感覺。李翊不能再看她,此時,他每看她一眼,愛意就多一分,洶涌的感情幾乎要從胸腔里溢出來,淹沒她,淹沒一切。 李翊驀然生出一個陰暗的念頭來,若是將戚悅鎖在宮里,讓她只能被自己看見,讓她的心里全部都是自己,那就好了。 人的貪心是無限制增長的。 之前李翊想要得到戚悅,如今他已經(jīng)把人給吃了,卻食髓知味,還想吃的更徹底。 他想讓戚悅只愛自己,只想著自己,想讓她的心神,不被其他人所牽絆。 可是——這會不會,太不現(xiàn)實呢? 李翊一直沒有睡去,他就像是一只守衛(wèi)著領(lǐng)土的雄獅一般,警惕心一直都在,守衛(wèi)著戚悅,看她的睡顏。李翊把她的雙臂勾纏在了自己脖頸上,讓她的雙腿纏繞在自己的雙腿之中,這樣的姿勢,看起來就像是戚悅主動纏著他一般。 一直到了凌晨,東方泛了魚肚白不久太陽就會升起,戚悅不會這么早就醒來,可今天,一反常態(tài),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玉華宮中,顏貴妃坐在床邊 ,苦熬到了天明。她知道,天一亮,那個女人,她最為嫉妒的女人,應(yīng)該就心臟挺直跳動,死去了。 既然戚悅素來毫無波瀾,顏貴妃就讓她心跳加速,既然戚悅總是做出冷淡高傲的模樣,顏貴妃就讓她在床上飽受饑渴折磨,讓她在藥物之下,徹徹底底化作一個yin039婦。戚悅不是搶了李翊,總愛勾引李翊嗎?如今李翊在西山,整個后宮沒有一個男人,顏貴妃看她還能怎樣疏解! 一想起這個女人整晚都在煎熬之中度過,生命也因為掙扎而一絲絲流失,顏貴妃就得到了一種享受感。 哪怕她要死,也要拉著戚悅一起。 綠露在門外,猶豫了良久,她跪了下來,一路爬了進去:“娘娘、娘娘……” 顏貴妃低頭去看她:“人已經(jīng)死了?” 綠露的聲音顫抖:“陛下半夜,居然回來了。棲鳳宮一片平靜?!?/br> 顏貴妃低著頭,良久,她才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戚悅虛弱到,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她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陛下?!?/br> 李翊“嗯”了一聲:“朕在你身邊?!?/br> 她極少開口說自己的病情,因為她的自尊,她的高傲不允許她這般說??蛇@一次,她垂眸,聲音還沒有從昨晚的沙啞中恢復(fù),因為穿著是李翊的衣服,她露出了半只布滿吻痕的肩膀:“心口,有一點疼?!?/br> 她說一點疼的時候,往往是很疼。疼到全身發(fā)抖的那種。 李翊把她抱得更緊:“方魯,傳太醫(yī)——” 戚悅還有些不適應(yīng)和李翊的關(guān)系,昨天晚上的事情,并非李翊強迫她,可疼痛還在,李翊哪怕盡量溫柔了,也讓她疼了。 李翊道:“朕抱你去溫泉里清洗一下。” 戚悅點了點頭:“好?!?/br> 溫泉水滑,兩人泡在里面,若是平時,李翊會想在水里要了她??裳巯?,李翊只關(guān)心戚悅的身子。 她病懨懨的趴在一處,長發(fā)散下,遮蓋了她光潔的背。猶豫了一下,李翊道:“昨天晚上,朕是不是沒能讓你舒服?” 戚悅的臉繃著,掩藏在發(fā)絲中的耳朵卻紅了很多,她的眼角處泛著桃花般清淺的顏色:“還、還可以?!?/br> 她自然不會說李翊太差,哪怕昨晚在她的身上,李翊是真的有點差,讓她疼得差點暈厥過去。 說一句“還可以”,戚悅想著也是對他的嘉獎。 結(jié)果,李翊的臉色頓時難看了:“還可以?” 李翊偉大的男性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本以為自己器大活好,如今看來,只有前半部分是真的。 李翊在心里想著,哪天一定要給這個女人一個教訓(xùn),讓這女人在自己的龍袍下意亂情迷??裳巯拢麑λ鈦y情迷才是真。 李翊把她的身子扳過來,他的胸膛寬闊,鎖骨處還有數(shù)月前她給的咬痕,他抵著戚悅,在她耳邊說話:“總有一天,朕會讓你……再讓你……” 他俯身在戚悅的耳邊,吧啦吧啦說了一連串下流的話語,戚悅繃著臉聽這男人胡言亂語。戚悅也實在不明白,作為一國之君,李翊從哪里得來這么多異想天開的念頭。 等李翊說夠了,他才把戚悅“嘩啦”一聲從水里抱出來:“皇后,你的身子會好的。” 李翊給戚悅換了衣服,擦了擦她的頭發(fā),這個時候,太醫(yī)已經(jīng)來了。外面的小太監(jiān)給方魯傳了個消息,方魯臉色一變,上前道:“陛下,貴妃自縊了。” 第88章 李翊的臉色微變:“貴妃自縊了?” 在燕朝,入了宮的女子自殺,總會給家族帶來或多或少的影響,會給家族抹黑,影響家族在皇帝心中的印象??汕啬先绾皖伡夜唇Y(jié)一事發(fā)生后,顏家在李翊的心中,早就沒有了形象。 李翊如今要考慮的,是顏貴妃自縊這件事,能夠引起的結(jié)果。 “奴才查到,玉華宮里今天早上有太監(jiān)偷偷出去,不知給顏家傳了什么?!狈紧?shù)?,“具體的情形,奴才這就讓人去調(diào)查。” 戚悅素白的面上仍舊是冷淡的,她沒有笑意,只是被李翊抱在懷里,看起來有點乖,也有些讓人心疼。李翊摸了摸戚悅的臉:“這些事情,都交給朕來處理就好了,皇后,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休息?!?/br> 李翊舍不得戚悅受累,她怕外來的事情突然影響她的心神,繼而影響她的身體。 戚悅“嗯”了一聲,她的腰肢仍舊無力,李翊給她拿了衣服,戚悅道:“放在這里吧,等下讓云姑姑給臣妾穿上?!?/br> 李翊握了她的腰,眸色幽深:“朕親手來?!?/br> 他的腦海中,仍舊記著昨晚的場景。幽暗的床帳內(nèi),她輕輕趴在床上,青絲如瀑,腰肢露在空氣中,纖細的一把,觸碰上去,是溫軟的,細膩的。她的身子,被迫彎出優(yōu)美的弧度,被迫落在他的掌心。 李翊的眸越發(fā)深沉,他拿了一件緋紅的衣裙,其實,戚悅今日的氣色,不怎么適合穿過于鮮艷,可李翊喜歡,他想要讓戚悅這般穿。戚悅穿上紅色,就像是新娘,他獨一無二的小新娘。 戚悅的手指穿過了袖口,只露出一點粉色的指甲,領(lǐng)口則是嚴嚴實實的合上,腰上用腰帶系了,李翊修長的手指頗為靈活,給她打了一個結(jié)。 戚悅垂眸時,長長的眼睫毛遮蓋了所有,略有些濕潤的長發(fā)散了下來,她身上的香氣,也都是濕潤的。 李翊莫名覺得身子發(fā)熱。他低頭在戚悅的額頭上吻了吻:“等你身體好了,朕要整整三天都不上朝?!?/br> 不上朝,他還能做什么?自然是變著花樣兒來整她。 戚悅道:“太醫(yī)已經(jīng)來了,陛下,您請收斂一點吧?!?/br> 昨日被潑了水的衣服,戚悅并沒有讓宮女丟棄,而是讓人帶了過來,讓太醫(yī)檢查。 畢竟是娘娘的衣裙,太醫(yī)也不敢太仔細翻看,周泰裕給戚悅施針,姚山檢查了衣物,嗅了一下味道,才對李翊道:“陛下,這是石腥草的味道,容易讓人產(chǎn)生幻覺,使心跳加速,皇后娘娘的宮里,常年燃著烏藍香,烏藍香對娘娘的病情有益,可烏藍香和石腥草混合,會催發(fā)039情039欲??赡锬锷眢w虛弱,不適合同床……” 倒也不是不能,只是李翊的身體狀況,姚山是最清楚的。李翊是習(xí)武之人,外表再怎么俊美,可終究還是有一身蠻力,而皇后卻是個傾國傾城的病秧子,把這兩人整到一塊,李翊不把皇后給折騰死才怪呢。 姚山只能先把禁忌的事情給說了,免得李翊做完了事情,見人壞了,來找他這個太醫(yī)的事情。 而李翊這邊,則是面色鐵青,他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顏貴妃的所作所為,可聽了姚山的話,他仍舊覺得,讓顏貴妃輕飄飄的自縊,真的是便宜她了。 隔著屏風(fēng),周泰裕也給戚悅把了脈,從里面出來了。周泰裕的臉色也難看得很,他把藥箱放在一旁,跪在了李翊的眼前:“陛下,娘娘她……” 李翊咬著牙道:“她怎么了,說話??!” 周泰裕顫抖著聲音:“娘娘的身體,很不好?!?/br> 更多的,周泰裕是不敢說了,他怕說了之后,李翊能把自己給砍了腦袋。 姚山道:“陛下息怒,臣去給娘娘把脈?!?/br> 針灸過后,戚悅依靠在了軟枕上,她的身側(cè)分別是云姑姑和景姑姑,云姑姑的眼睛略有些紅腫,景姑姑勉強維持住神色, 怕神色不莊重,在外人面前丟了主子的臉。 景姑姑勉強笑道:“姚院判,請你給我們娘娘把脈?!?/br> 戚悅的注意力有些難集中,一早上起來,她也沒有怎么吃東西,更沒有什么胃口,方才還能和李翊說話,當下心亂如麻,臉色也有些蒼白。 偏偏她穿得是緋紅衣裙,在姚院判的眼中,戚悅就只有三種顏色,肌膚的白,如冰似雪,長發(fā)的黑,如烏木一般,衣裙的的紅,似燃燒的火焰。 這樣鮮明的顏色,其實是極美的,是一種冰冷的美。隔著帕子,姚院判按了戚悅的脈搏。 在把脈之前,姚院判心中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 戚悅眼睫毛顫動了一下,幽深的眸子看向他:“本宮如何?” “娘娘……”姚院判不知該如何開口,可他想著,無論如何,這都最好不要讓他告訴皇后,還是陛下來寬慰,哪怕皇后已經(jīng)知道了,“娘娘安心休息?!?/br> 戚悅點了點頭:“出去吧?!?/br> 姚院判深吸了一口氣,他看到了李翊。李翊今日穿了象牙白的錦袍,他本就俊美,這樣的顏色也襯得他如玉樹臨風(fēng),只是,這般溫潤的顏色,穿在李翊的身上,活生生穿出了一股子煞氣。 姚院判想著,皇帝和皇后,今日一個穿著喜慶的紅,一個穿著哀戚的白,只是,喜慶的那位,要不久于人世,哀戚的這位,卻是可以長命百歲的。 姚院判道:“石腥草與烏藍香混合,對娘娘產(chǎn)生的危害,比臣想象中的要嚴重?!?/br> 他行了一禮,跪在了地上:“臣無能?!?/br> 霎時,天崩地裂。 李翊一把揪住了姚山的衣領(lǐng):“你無能?你不是神醫(yī)嗎你怎么會無能?昨天早上離開時,朕還見皇后好好的,就在方才,皇后還在朕的懷里說話……” 他目眥欲裂:“她若是沒了,朕會殺了你們所有人!” 憑什么他最愛的人要不久于人世,其他人卻可以好好活著? 李翊的心臟一陣抽痛,他與戚悅相識相知,他愛上戚悅,其實是很短暫的一段時間。只不過大半年,可他已經(jīng)認定了這個女人。 他開始懊悔,為什么數(shù)年之前,在見到她的第一面起,他沒有將人捧在手心。如果當初他知道有朝一日,他會這般喜愛這個小姑娘,一定會將人含在口中,捧在掌上。 “陛下?!?/br> 屏風(fēng)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李翊把手里的人扔到了地上。 姚山清楚,李翊并非殘暴的君王,這幾個月來,他能夠看出李翊對皇后的感情,一再加深。這感情,起初是一汪水,后來變成了一片池塘,一片湖泊,再后來,就變成了無垠的大海。 愛一個人入骨,就是在這么短的時間。 李翊寒聲道:“出去?!?/br> 姚山撿起了藥箱,和一眾人退了出去。 戚悅喝了口清水潤唇,抬眸時,和往日并沒有什么差別:“陛下何必與太醫(yī)計較,錯不在他們。” 她的眼睛一向很漂亮,總是干凈的,澄澈的,李翊難以形容,像是琉璃,又比琉璃更為清透漂亮:“臣妾無福。” 是她,天生就是命薄福淺的人。 自小就沒有什么福氣,所以父母才會早早去世,所以太后也會離開她。如今,她也要離開了。一直到現(xiàn)在,戚悅都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李翊走了過去,他抓了戚悅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臉上:“朕的福分都給你,你是有福的?!?/br> 在戚悅的面前,似乎不應(yīng)該流露出太多的痛苦,李翊看著她的眼睛,低頭吻了她的唇瓣:“朕是真的喜歡你,哪怕你沒有那么喜歡朕,朕也不會放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