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李翊的腦中轟鳴一響,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這個可憐的,病弱的,絕美的小姑娘。 為她癡,為她狂,為她,李翊愿墜入地獄,沾一身的罪惡。 李翊想著,他怎么能,如此深愛一個人。 戚悅被男人炙熱又癡纏的目光所嚇到,她其實……并不喜歡李翊這般看著她。有那么一瞬間,戚悅覺得這個男人會鎖自己在宮中,折了她的羽翼,讓她見不到天日。 這種感覺,其實是讓她恐懼的。 不知過了多久,李翊才把他的手指從戚悅的口中抽出,蜂蜜在她的舌尖融化,戚悅覺得,她的呼吸間,唇齒間,都是這個男人霸道又放肆的氣息。 李翊拿出一方明黃的帕子擦了擦手指,垂眸去看她:“還要嗎?” 戚悅輕輕搖頭:“不要了?!?/br> 她看過幾本春宮圖,自以為自己對男女情’事了解得很多,可還是落入李翊的圈套。在他的眼中,戚悅就是白紙一般的小姑娘。 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其中隱含的濃重欲念,她都不怎么懂。只能被他擺弄。 李翊上了床,把她摟在懷里,讓她枕在自己寬闊堅硬的胸膛上,戚悅其實不喜歡李翊這般抱她,因為李翊身上太過結實堅硬,不怎么讓她舒服。 這個男人的占有欲一向很強,他會逼著她靠在他的身上。 李翊道:“皇后心疾又犯了?” 戚悅搖了搖頭:“只是疼了一會兒,昨晚沒睡好,這才上床躺著,陛下,阿愉要不要在您的手下做事?” “他也想,朕暫時把他交給了禁軍統(tǒng)領手中歷練?!崩铖词植粷M,“在朕的面前,皇后能不能不要提起其他男人?” “那說什么?”戚悅想著要不要和李翊談談四書五經(jīng)什么的,這些她也是背熟了的。 豈料,李翊沖她一笑:“要不要說說,你有多愛朕?” 戚悅:“……” 李翊把臉埋在了戚悅脖頸中低笑:“朕不知道你的心意,不過,朕是極為愛你的,想為你去死的那種喜愛?!?/br> 戚悅的手指微微蜷縮。 她隱約感覺出,李翊骨子里有些偏執(zhí)了,比她還要偏執(zhí)。厭惡一個人,可以冷落兩年,喜歡上時,又會一心占有。 戚悅的耳邊不自覺響起了李翊說過的話。 “朕不會讓你如愿,不會讓你解脫。你是朕的人,無時無刻,朕都要你陪,只要你。朕若要死,一定先把你給掐死?!?/br> 她不寒而栗。 李翊對她的喜歡,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喜歡?這不像正常男人面對心悅女子的那般真摯的感情。反而,像是主人對待愛寵的偏執(zhí)占有。 戚悅閉上了眼睛:“萬春公主新建了一個園子,臣妾聽說很美,過幾天,臣妾能不能參觀一番?” 李翊點了點頭:“皇后想去,自然可以。若皇后也想要,朕給你建一座舉世無雙的大園林,如何?” “臣妾不想要。”戚悅試探著道,“陛下愿意讓臣妾出去,不怕臣妾走丟?” “幾十個人跟著你,又有侍衛(wèi)保護,別說走丟,就連外男看你一眼都不可能。”李翊吻著她的手,“真要是丟了,朕挖地三尺也要把你給找回來,你可不能離開朕?!?/br> 第70章 戚悅在宮中待了將近十年,做了八年的皇后,她更幼時,則是在定國公府中。 無論是宮中,還是府中,都筑了高高的城墻,她都插翅難逃。 坐在馬車上,一路從繁華京城往外,戚悅壓抑不住心底的好奇,她特意讓馬車慢了一些,一手挑開簾子,露出一雙好奇的眼,去看熙熙攘攘的人群。 夏瀲不能理解戚悅,她悄聲道:“娘娘,這有什么好看的?不過一些平民百姓?!?/br> 戚悅道:“本宮作為大燕朝的皇后,難道不該看看陛下的子民過著怎樣的生活嗎?” 夏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頗有些羨慕的道:“奴婢聽說啊,先帝在時,曾對太后說出,這萬里河山分給太后一半的話語呢,當真是令人向往。” 不管先帝在政事上做的如何,不管先帝的昏庸如何被記載到了史書上,他對戚太后的寵愛,都是令萬千女子驚艷不已羨慕不已的。 夏瀲道:“陛下那么喜歡娘娘,就算口頭上不說,心里也是把娘娘視作了心尖尖上的人,陛下的子民,豈不是娘娘的子民?” 戚悅搖了搖頭。 她并不稀罕這些。 如今,戚悅也不會輕而易舉的相信一個男人的甜言蜜語。 李翊的皇位,是他多年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招攬人才,擴大勢力豐滿羽翼而來。是他手刃兄弟,雙手沾滿斑斑血腥,踩著一具又一具的尸體而來。 這并不容易,一個男人用生命爭奪而來的江山,哪里能與女人共享。 戚悅那時年幼,未曾替他做過什么,以他的能力,也不需要她這般柔弱的女人為他做什么。 所以啊,哪怕李翊說出“朕的,就是皇后的”這般的話語,戚悅也不信他。 權力,是李翊的,地位,也是李翊的,戚悅的生命,也被李翊握在手中。他高興,可以用謊言去麻痹她,他不高興,可以用鴆酒毒殺她。 兩人的地位從不對等,李翊也不將戚悅看做與他平等的人,戚悅曉得,這個骨子里高傲鐵血的男人,從本質上,是把她當成能夠滿足欲念的女人。 她承載著李翊的渴望,承載著這個年輕力壯男人的所有艷麗夢境,李翊對她的愛,絕對不是他甜言蜜語中所說“朕是極為愛你的,想為你去死的那種喜愛?!?/br> 李翊對她的愛,無非是,她死了,他會懷念她的滋味。他死了,卻要掐著她的喉嚨到棺材中陪葬。 戚悅素白的手指輕輕捏著簾子一角,看了一下,就放了下來。 她倒不是怕被人瞧見,而是習慣使然。 馬車緩緩行駛,漸漸走出京城最為繁華熱鬧的街道。 另一輛馬車中,秦南如漸漸出了神。 方才他從酒樓中出來,一輛馬車經(jīng)過,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一角,驚鴻一瞥,他看到了一名女子的側顏。 入眼的剎那,秦南如想到的不是這個人很美,而是,這個人很冷。 少女看起來太稚嫩,并不像出嫁了的樣子,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姐。 聯(lián)想起這幾日所見,燕國京城中,不僅臥虎藏龍,人才濟濟,就連女人,也都比上樂國的漂亮。 秦南盈見秦南如出神,過了一會兒,她才道:“皇兄,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 秦南如的手指微微彎曲:“接下來,等待燕國皇帝再次召見,貴妃說,皇帝喜歡歌舞,到時,你為他獻上一舞?!?/br> 哪怕是出于新鮮,皇帝也會被秦南盈吸引。秦南如有這個把握。 隨著時間推移,顏貴妃只會越來越老,秦南盈則會出落得更加漂亮,吸引皇帝,并不在一時,而在長久。 秦南如曉得顏貴妃也是個人精,不然不可能以一些小小的條件誘使他做這么多的事情。 秦南如道:“南盈,等下你先回去,我有要事待辦?!?/br> 他還要和顏家的人,再度聯(lián)手做一出針對燕國戚皇后的事情。 萬春公主新建的園子在京城之外,依山傍水,自然雅致,匠心獨運。 兩人在小徑中漫步,四周是清風細竹,沿著石子小路走到盡頭,視野逐漸開闊,可以隱隱看到不遠處的一座高山。 這時,悠遠深沉的敲鐘聲響起。 萬春公主笑道:“這山里,有一座寺廟,廟里求來的東西都特別靈驗,改日我陪皇后去看看?” “感覺太麻煩了?!逼輴偟?,“本宮不太能走路的,這些日子身子有些疲乏,晚上入睡,骨子里都會冒寒氣?!?/br> 萬春公主知道,是她送的尸玉手鐲奏效了。 戚悅自然時時都注意著萬春公主的神色。 兩人在亭中下棋時,一名婦人帶著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和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走來。 這是萬春公主的一對兒女,萬春公主視他們如生命一般。 看到自己的雙胞胎孩子,萬春公主手中捏著棋子,微笑道:“東兒,勤兒,到這里來?!?/br> 少女是jiejie,喚作葛勤,少年是弟弟,喚作葛冬,兩人眉目有七八分相似,都帶著一股聰明伶俐的勁兒,就像萬春公主一般。 萬春公主道:“這是皇后娘娘。皇后這是我的一雙兒女,最大的兩個?!?/br> 這一對,也是萬春公主最寵愛的兩個孩子,葛冬的性格和萬春公主死去的兄長有幾分相似,所以,萬春公主對她的孩子,幾乎可以稱作是溺愛。 萬春公主見她的兩個孩子臉上各有兩個巴掌印,詫異了一下:“你們的臉……” 帶著這對姐弟在園中散步的婦人道:“小姐和公子,剛剛被駙馬打了?!?/br> 萬春公主眸中閃過一絲恨意,她對那婦人冷冷的道:“帶小姐和公子下去,記得好好上藥?!?/br> 戚悅眸子一閃,給尋雪做了一個手勢,尋雪裝作內急要去解決。 萬春公主勉強笑道:“讓皇后見笑了,我這一對兒女太過乖順,總被庶子污蔑欺負,駙馬肯定又是聽了什么謠言才對他們下痛手。” 戚悅道:“公主一對兒女,生得鐘靈毓秀,本宮看了,也覺得喜歡?!?/br> 戚悅這番話,聽起來并不像是客套,在萬春公主的耳中,她以為戚悅是出于真心。中午用餐時,萬春公主特意把葛勤給叫來一起用餐。葛勤畢竟是個女子,并沒有被打多很,讓脂粉一遮蓋,就看不出被打了。 半下午的時候,戚悅同葛勤還有萬春公主在園中喂鹿,一名宮里的太監(jiān)出來了,說是要見皇后。 夏瀲認出這是薛影的人,就讓他進來了。 那太監(jiān)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小公子今日沖撞了上樂國的四皇子,怕是犯了大罪——” 戚悅眉頭一皺:“阿愉?” 萬春公主道:“令公子沖撞了四皇子?皇后,這會影響兩國交好,肯定會落人口舌,你先回宮找陛下求情?!?/br> 戚悅讓這名小太監(jiān)也跟著上了馬車:“你好好說具體的情形?!?/br> 小太監(jiān)是薛影的心腹,人也不傻,方才在萬春公主面前的慌張都是裝出來的。 進了馬車,小太監(jiān)道:“小公子怕是被顏家和四皇子的人給算計了?!?/br> 戚愉這幾日去了軍營中,這日中午他是要回府一趟的,路上他騎了馬,本來乖馴的馬兒見了四皇子停在路旁的馬車,突然受驚往前沖去。戚愉當機立斷,怕馬兒傷人,提劍砍了馬頭。可四皇子拉車的馬兒受了這一嚇,突然狂奔,據(jù)說四皇子就在馬車中,受驚不小。 戚悅的手緩緩握上了。 這些人,還真是知道她的軟肋,一個個的都來戳她軟肋。 戚悅又道:“陛下的反應如何?” “兩人都被召進宮,陛下那邊,奴才還不知道,剛剛得到了消息,薛公公就讓奴才來找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