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玻璃罩外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 劍眉,桃花眼,雙眼皮的褶皺又深又漂亮。 五官棱角分明,手指修長白皙,連頭發(fā)的弧度都彎的比別人好看。 很眼熟的一個人。 ——分明就是上午在圖書館遇見過的陸峪?。?/br> 但是好像又有點不一樣。 這個陸峪,比起今天上午那個似乎更加成熟一點。 而且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fā)濕漉漉的,上半身沒有穿衣服,因為距離太近,池杉甚至還能看見他肌rou的線條和紋理。 一顆水珠從發(fā)梢落下,滴落在鎖骨處,又慢慢滑過胸口,落入腹肌,一直往下...... 池杉咽了咽口水。 男人蹙著眉,盯著玻璃罩,眼神里的情緒讓人看不太懂。 半晌,他嗤笑一聲:“喲,死了三年,還會給老子發(fā)微信了?!?/br> 什么? 微信? 池杉剛想做什么,就看見眼前的男人嘲諷地勾了勾唇,而后一抬手,直接把她,哦,不對,直接把玻璃罩丟到了床上。 她隨著玻璃罩翻滾幾圈,最后停下來時,眼前的場景又變成了裝著豪華吊燈的天花板。 池杉急了,開始在玻璃罩里瘋狂跳動。 “陸峪!” “陸同學!” “陸兄弟!” “陸大王!” 池杉發(fā)不出聲音,但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腦袋上方居然冒出了一個透明的泡泡,里面就寫著自己想喊出來的話,仿佛什么連接思維的高級筆觸。 她已經(jīng)顧不上這究竟是不是夢了,哪怕是在夢里,她也得搞清楚自己他媽為什么會做這么奇葩的夢吧! 饅頭團子在罩子內蹦來蹦去,透明泡泡里冒出一大堆充滿感嘆號的文字吶喊,如果這時有人拿手機錄個屏,說不定還能搞出一段網(wǎng)紅短視頻,名字就叫:《一只表情包的狂嗨》。 就在池杉蹦的都快沒有力氣之時,陸峪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忽然又撿起了床上的玻璃罩。 男人瞇著眼,抬起手指正打算敲,但又一下子頓住。 視線凝了凝。 他看見剛剛還呆在聊天框左下方的那只表情包,忽然就從屏幕的左上角跳到了右下角,腦袋上還頂著一行驚慌失措的大字: “陸哥哥!” 然后隔了半秒。 它似乎是卡了一下,那行大字變成了:“快救救我!” 喲。 這還是個高級gif呢。 陸峪本來沒打算搭理這位沒良心的前女友。 但是池杉自從跟他分手后,一直就沒主動聯(lián)系過他,哪怕偶爾在什么宴會上碰到,也盡量能避則避,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獸。 今天忽然給他發(fā)微信,如果不是惡作劇,就是真的出現(xiàn)了不得已的情況。 惡作劇......以池杉的性格,應該不至于。 他皺皺眉,腦子里冒出一堆綁架殺人案,雖然恨她恨得要死,還是忍氣吞聲地打回去一行字:“先別慌,告訴我你在哪,發(fā)生了什么,有沒有生命危險?” 過了三秒。 對方?jīng)]有回復任何消息。 但那只表情包忽然在屏幕上留下三條寬面條淚。 腦門上的大字已經(jīng)變成了慘兮兮的奶黃色: “我在你的手機里。” “變成了你的表情包。” “我覺得我快死了?!?/br> ...... 艸 這他媽又是什么路數(shù)的智能病毒? 第2章 陸峪拿著自己的手機去做了一個高級檢測。 事實上,他自己就是玩這方面的,清算起手機程序起來簡直不要太順手。 不過這一回,由于這個病毒還比較高級,陸總在工作室里整整搞了一個多小時。 最后他發(fā)現(xiàn)—— 他的手機健康的很,什么毛病都沒有,甚至連垃圾都清理的干干凈凈。 男人蹙眉坐在辦公椅上,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 依然是微信界面,他失聯(lián)了三年的前女友的聊天框。 那只饅頭團子在屏幕上肆意地蕩來蕩去,腦門上方的字以一種不可能手打出來的速度轉換著。 “嗚嗚嗚嗚嗚你相信我啊我本來真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也不明白我怎么就變成了這樣我也很難過難過的快死了tt” “你要是不相信你把我交給我的爸爸mama好嗎?” “我們家很有錢我爸爸mama一定會給你很多很多錢做補償?shù)哪憔彤斈阗u出去一個手機好不好?!”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嗚嗚嗚嗚嗚!” “十萬?” “二十萬?” “五十萬?” “一百萬?” ...... 陸峪覺得,如果真的有人拿這種層次的病毒來玩兒他,他應該感到榮幸。 男人靠著椅背,瞇著眼睛瞅著屏幕上的饅頭,終于開了口:“你——說本來你是個人?” 瘋狂閃動的字停下來。 饅頭團子扒拉著屏幕,眼睛里還含著淚,用力點了點頭。 “然后變成了一個表情包?” 它再次用力點了點頭。 “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啊嗚嗚嗚嗚嗚......” 大概這個問題真的讓它太傷心了,它開始嘩啦啦地流眼淚,那眼淚成條狀,一下子就鋪滿了整個“地面”,然后水平面逐漸升高、升高。 饅頭團子止住哭泣,驚慌失措地看著淹到自己脖頸上的淚海,有些崩潰。 “怎、怎么辦,我要被我自己淹死了!” 它頓了一會兒,左顧右盼了幾秒后,忽然指向下方的一個點,期期艾艾:“陸峪,你能把這個口開開嗎?我感覺它好像、好像能排水?!?/br> 陸峪看向它手指的方向。 發(fā)現(xiàn)是耳機的插口。 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在這只表情包懇求的目光中,伸手把耳機給拔了出來。 然后他就看見,屏幕上的水平面,以一種rou眼可見的速度降低,降低,最后徹底消失于耳機孔的上方。 饅頭團子松了口氣,感恩道:“謝謝你?!?/br> 陸峪想。 要么是他瘋了,要么就是他手機瘋了。 ...... 半個小時后。 一人一機終于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開始商量正事兒。 陸總在手機后搭了個支架,豎在桌面上。 然后靠著椅背,開始人口普查。 “既然你說你本來是個人,那么,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把家庭情況和個人成長經(jīng)歷報一遍。” “為什么要說這些?” “那不然你說你是個人你就是個人了嗎,我得確認清楚?!?/br> “......那我跟你說了之后,你會把我還給我爸爸mama嗎?” “你先說,我看情況?!?/br> 池杉剛才是因為剛經(jīng)歷這種詭異而玄幻的突發(fā)狀況,腦子一時間被嚇傻了,所以根本分不出空間去思考別的事兒,一心只想著有什么辦法能讓自己恢復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