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俊杰嘿嘿道：“那等哥自己告訴你吧?！彼涣镄∨芩蜄|西去。

    等把程如山那份扛下來，他們就把車擋板推上去，鎖好，然后去吃飯。

    他們帶了一些牦牛rou干回來，還帶了一壇子特產(chǎn)酒，另外還有一些吃食，什么奶酪、大馕、油茶面等等。姜琳問了一下，他們?nèi)チ宋鞅蹦且黄?，轉(zhuǎn)了一圈，就買了不少特產(chǎn)。這些在當(dāng)?shù)乜墒穷^一份，其他人見都沒見過，大寶小寶跟著開眼界，回頭少不得給同學(xué)們講。

    閆潤芝和程蘊(yùn)之給他們做了飯，人多也不講究精致，搟上一大鍋面條，做成拌面和湯面，澆頭有大蔥炒雞蛋、rou沫辣椒醬、芝麻花生碎醬，各人自己調(diào)。

    戴國華和朱俊杰兩人要開車走，為了能喝酒就剪刀包袱錘，朱俊杰輸了不能喝酒。

    戴國華得意地拉著程如山喝個痛快。

    這一路上，除了停車住宿，只要在路上，哪怕不開車，程如山也不讓喝酒，可把他給憋壞了。

    程如山陪他喝了不少，喝得戴國華后來都有些抬不起頭來，他想試試程如山到底多少酒量，結(jié)果把自己喝大了。

    “喝、不過你……”

    程如山笑了笑，把酒杯扣了開始吃面，他吃完姜琳就給他盛，竟然吃了四大碗。

    姜琳小聲道：“晚上，少吃點(diǎn)。”

    也不是長身體的時(shí)候，吃這么多再撐著。

    程如山朝她笑，“沒事，我不撐。”

    閆潤芝就對姜琳道：“冬生長身體的時(shí)候虧了肚子，一直都餓。等能吃飽飯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飯量了?！?/br>
    她這么一說，可把姜琳心疼了，摸摸程如山的后背，“這可憐的孩子，幸虧沒耽誤長個子。”

    程如山放下筷子，拿手巾擦了擦嘴，握著姜琳的手，笑道：“娘不知道，其實(shí)我沒餓著。在農(nóng)場的時(shí)候，半夜沒少去偷魚吃。那時(shí)候不敢見明火，就用泥巴一裹，掏洞在地里埋著燒，香得很?！?/br>
    大家就笑起來，大寶小寶和文生不懂，覺得好玩，也說要去燒魚吃。

    程蘊(yùn)之和閆潤芝卻知道那時(shí)候多心酸，程如山餓得去抓青蛙、蛇、田鼠，偷偷燒熟了拿回家一起吃掉，還怕巡邏的看見。農(nóng)場圍墻上的每一個洞程如山都了如指掌，后來大了，能輕松攀出去，哪怕上面有鐵絲網(wǎng)或者尖刺他都不怕，用個什么墊著，一下就能翻出去。

    姜琳小手在他后腰上輕輕地?fù)崦允景矒?，結(jié)果摸得他心潮澎湃的。

    吃過飯大家聊了一會兒在外的趣事兒，戴國華喝多了言語不顧忌，把自己好多糗事都抖露出來，說得特別h。大寶小寶聽得格外來勁，還一個勁地打破砂鍋問到底，結(jié)果把戴國華好多小秘密都打聽去。

    “mama，我也想跟爸爸出車！”大寶小寶湊到姜琳身邊，大寶規(guī)矩坐著，小寶卻扭股兒糖一樣在姜琳懷里扭，“mama，行不行？”

    姜琳：“可是我不開車啊，我說了也不算，你得問爸爸?！?/br>
    小寶又去程如山懷里扭，“爸，下一次我和大寶也要去。”

    程如山抱著他，順著他的心思將他輕輕地拋了拋，惹得小寶咯咯笑，“你要上學(xué)，再說你還小呢，等過了十歲的?！?/br>
    文生：“那我可以了！”

    大寶小寶立刻羨慕地看著他。

    程如山：“你去了，誰保護(hù)娘呢？”

    文生一拍腦袋：“對啊，我也不能去。”

    朱俊杰呼嚕呼嚕吃完面，一抹嘴，對閆潤芝笑道：“嬸兒，你做飯真香。”

    閆潤芝笑起來，“在這里要吃飽，別拿捏。”

    “嬸兒，我腰帶都松了三次，你說我這叫拿捏？等以后我讓我媳婦兒來跟嬸兒你學(xué)學(xué)做飯。”朱俊杰摸著肚子，豬rou佬身上rou就是多，這年頭都有顫巍巍的小肚腩。

    他對程如山道：“哥啊，你小時(shí)候?qū)W過功夫，你咋不教大寶小寶呢?！?/br>
    程如山笑了笑，“學(xué)那些太辛苦，他們不需要?！彼旧岵坏美掀藕⒆映钥?，讓他們像別的孩子那樣健康成長就可以。

    大寶小寶拉著文生去把戴國華他們講的趣事記下來，要加工加工把琳琳加進(jìn)去，回頭講給小朋友聽。

    戴國華已經(jīng)睡一覺，他醒了就告辭回家。

    一家人給他們送到路口，然后看著他們開車離去。

    閆潤芝：“寶兒娘，你和冬生去溜達(dá)溜達(dá)吧，我和你爹也帶著文生和大寶小寶找人耍耍?！背酝觑埲ゴ箨?duì)幫忙剝玉米皮跟認(rèn)識的老人說說話，這也是他們現(xiàn)在的活動之一。

    當(dāng)年不管如何，都過去那么久，大家都需要忘卻一些。舊相識也都年紀(jì)大了，去年冬天沒了幾個，今年也有幾個身體不好的，沒一個少一個。閆潤芝就陪著程蘊(yùn)之去看看，說說話，說得多了，他心里有些事也能慢慢地放下。

    日落西山，小夫妻在河邊并肩散步，下工的社員們碰到，都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

    等人越來越少，程如山便握住她的手在河邊慢慢走。

    河邊的楊柳隨風(fēng)輕舞，依依飄拂，岸邊野花開得恣意，夕陽在水面灑下粼粼金光，成群的白鵝和鴨子們游弋河面，悠然自得，看著這樣的景色，感覺時(shí)光都慢下來。

    姜琳把文生救人的事兒告訴程如山，“天底下也有這樣的父母，著實(shí)氣人?！?/br>
    程如山攬著她的肩頭，輕輕地握了握，“天底下什么樣的人都有，除了愛你的，哪一種都不值得你生氣。”

    姜琳笑起來，“我沒生氣，我讓他們?nèi)ゴ虼u坯，他們才生氣呢。”

    落日仿佛要跌進(jìn)她的眼睛里去，程如山凝視著她，垂首，捧著她的臉頰親上去。

    ……

    夜幕四合，兩人手牽著手回家，姜琳笑道：“每次都看落日。下一次要看日出！”

    程如山輕輕一笑，手臂攬上她的腰，“我也想陪你看日出啊，就怕你起不來。”

    第57章 秘密情人？

    第二天姜琳自然沒起來看日出，看個三竿高的太陽還差不多。

    她起來的時(shí)候家里靜悄悄的, 聽見程如山的聲音便趴在窗欞里往外看了看, 他居然在院子里鍛煉，讓她驚訝的工具只有一條手掌寬的凳子。這會兒他身體筆直倒立, 雙臂交疊壓在凳面上，然后小臂撐起、放下，如此反復(fù)。

    姜琳看得目瞪口呆。

    幾次之后，程如山抬頭朝她笑了一笑, 手掌一撐, 翻身躍下板凳。

    姜琳立刻大聲鼓掌，“好！”

    程如山以往很少在家里練功, 都是早晨一大早去田野里, 怎么練的別人都沒見過, 除了在家里逗孩子玩兒，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呢。

    程如山進(jìn)堂屋把蓋在鍋里的早飯端出來，招呼姜琳吃飯。

    她下地趕緊洗漱，坐在桌前慢慢地喝溫水, 想起朱俊杰昨天說的, 晚上她都沒得空問他, “你有什么好事兒??？”

    程如山給她剝了一個水煮蛋放在碗里，“也沒什么, 我們成立了一個運(yùn)輸隊(duì)。我是隊(duì)長, 戴國華副隊(duì)長, 率屬于部隊(duì), 有固定工資和福利?！?/br>
    “好?。　苯蘸芨吲d，“那以后能不能給你城市戶口??？”

    如果程如山有城市戶口，那他們就能把大寶小寶都帶出去，到時(shí)候去城市里讀書。

    程如山：“省城戶口現(xiàn)在拿不到，如果活動一下，可以拿到縣里的?！?/br>
    縣里啊。姜琳想了想，可她想去省里呢，縣里也沒大學(xué)。

    程如山笑了笑，伸手在她下頜上輕輕捏了捏，“不要失望，過兩年?duì)幦∪ナ±铩７凑覀冞\(yùn)輸隊(duì)隸屬于省區(qū)軍，辦戶口還是有辦法的?！?/br>
    對普通社員來說，那比登天都難，一輩子也辦不到的事兒，對他來說并沒有那么難。更何況，他從來就不怕事情難，只要有路，再難也能辦到。

    凡是她想要的，他都給。

    “冬生真棒！”姜琳朝他撒嬌地笑笑。

    程如山幫她盛了粥過來，順便給自己盛一碗陪她一起喝，他喝了一口粥，不緊不慢道：“昨晚誰說我壞來著？”

    姜琳噗的一聲，把粥噴在旁邊地上，嗔道：“程如山，你是魔鬼嗎？”

    夫妻之間就不能說點(diǎn)正事兒嗎？逮著一切機(jī)會就要調(diào)戲人嗎？

    程如山正色道：“專心吃飯，別嗆著?！?/br>
    姜琳：“……”我咋那么想揪你耳朵呢！

    等姜琳吃完飯，程如山問她：“上午有什么安排？”

    姜琳仰頭看了看天，嘆道：“起來就要晌天了，還有什么上午??？我的上午被人偷走了，哎，時(shí)間啊，最不等人?！?/br>
    程如山：“……”他默默地把飯桌收拾了，刷刷碗，“我陪你去磚窯廠？”

    姜琳：“你沒有自己的安排嗎？”盯著我干嘛？我都怕你了！程如山剛回來和要走的兩天，她恨不得躲他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不提想他的事兒。

    程如山：“要是你不去上班，那跟我出去。今兒中秋節(jié)，去公社逛逛，買點(diǎn)東西?！?/br>
    姜琳聽他說出去，那還不錯，反正不和他呆在家里廝混就行，她說把文生大寶小寶帶上。

    程如山去穿上外衣，“娘帶他們?nèi)チ?，說要抓蟲子呢?！?/br>
    最近秋收農(nóng)忙，學(xué)校放假幫忙秋收，小學(xué)生也是愛去愛不去的。

    本來程如山回來，大寶幾個肯定黏著他的。不過小老太太跟兒子可有默契，每次都主動把文生大寶小寶領(lǐng)出去，絕不讓他們打擾小兩口二人世界，特別會給兒子制造機(jī)會。

    他們?nèi)チ斯╀N社，程如山走之前就找人幫忙弄的玻璃，這會兒來拿。

    姜琳一早就想弄玻璃，但是買不到，沒想到程如山已經(jīng)買了。她高興得很，趁人不備就對他搞點(diǎn)小動作，對他拋個媚眼或者嘟嘴給個飛吻，弄得程如山表面淡定，心里卻癢得很，想著回家收拾她。

    供銷社有玻璃，基本不賣給普通社員，都是給各單位準(zhǔn)備的。這會兒正好有一些切割好的。玻璃數(shù)量有限，程如山先買了兩間正房的，大窗戶是六片，后面小窗戶兩片，其他屋子等有機(jī)會再買。

    鄉(xiāng)下很多屋子沒有玻璃，不是透風(fēng)潲雨就是晌午后屋里光線暗淡，裝上玻璃窗，就能解決這些問題。

    這座院子和其他人家的院子不一樣，別人家一般就是簡單的一馬三箭窗欞，他們家做了窗戶的，夏天糊窗紗，冬天糊窗紙，現(xiàn)在鑲玻璃也方便，明亮通風(fēng)。

    玻璃很沉，程如山去朱俊杰那里推個獨(dú)輪車，把玻璃推回去。

    經(jīng)過公社大院的時(shí)候，有干部碰見他們，都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程福貴滾蛋，他們都知道是程如山的功勞，既暗暗叫好也心懷兩分感激，因?yàn)槌谈ＹF不滾蛋，他們也起不來啊。更何況，程如山雖然為人低調(diào)，可他名聲在外，公社干部們自然也想與之交好。

    程如山和他們聊了幾句，表示去供銷社買了點(diǎn)玻璃。

    那干部笑道：“有封玻璃的油泥嗎？沒有來這里拿點(diǎn)，我們前幾天剛換了破窗戶?！?/br>
    程如山道謝，就和姜琳去拿油泥，順便拜訪一下公社書記幾位。

    孫書記跟他聊了一會兒，說起外面的形勢，又聊到云野湖。程信達(dá)是徹底瘋了，程福貴在那里也不好過，一直想申請保外就醫(yī)來著，可惜沒成功。

    等差不多，程如山告辭，帶著姜琳推著玻璃回家。

    姜琳感覺得出，他不是很想和公社的干部們打交道，雖然很客氣尊重的樣子，卻也疏離，并沒有要刻意交好的樣子。她和他是夫妻，他不避諱她，所以她已經(jīng)了解他很多小習(xí)慣和動作。

    他們回家，閆潤芝已經(jīng)回來準(zhǔn)備做午飯。

    大寶小寶在玩蹺蹺板，文生幫他們在凳子上放了一塊板子，倆孩子一人一邊壓著玩兒，文生則在一旁練劍。姜琳看他把一套太極劍耍得有模有樣，行云流水般，都可以去表演了。

    文生見姜琳看她，耍得更賣力，姜琳便給他鼓掌。

    文生收了劍進(jìn)屋拿幾封信給她，“娘，有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