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潤芝：“文生，你要怎么樣？”

    文生看了程如山一眼，模仿他挺拔的站姿，下巴微收雙目直視，面色淡然。

    閆潤芝點(diǎn)點(diǎn)頭，夸道：“很好。見了你娘，你得怎么著？”

    文生立刻微微抬起下巴，然后斜下眼角睨了她一眼，并沒有像往日那么激動地叫娘。

    閆潤芝很滿意：“真棒！”

    程如山：“……”

    文生就拎起那兩只雞，跟在程如山后面，學(xué)著他昂首闊步的樣子。

    大寶小寶兩人咬耳朵。

    小寶：“好傻哦，沒問題吧？”

    大寶：“應(yīng)該沒事，不能讓外公外婆他們看出文生不對勁，要不他們該笑話，對娘不好?！?/br>
    程如山帶著他們?nèi)チ似鋸S，傍晚時分正好下班，路上人多，不少人盯著他們看個不住。

    老的是老美人，年輕的英俊挺拔，小的漂亮，擱哪兒也打眼啊。有人認(rèn)出是姜琳的女婿，立刻親熱地和他打招呼，熱絡(luò)地歡迎程蘊(yùn)之和閆潤芝幾個，還有人稀罕大寶小寶，隨手從菜籃子里拿個蘋果或者山楂的給他們。

    姜家，徐愛梅這兩天“心臟病”犯了，下班直接回家。

    她昨晚上把姜琳給的那筆錢拿出來，讓姜興磊悄悄買幾十斤糧票回來補(bǔ)貼，這樣家里來客人也能吃得好點(diǎn)。她還問姜琳，女婿說要帶他爹娘孩子來上門，怎么還不來呢。程如山解決了孟家的事兒，她這會兒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姜琳記著程如山的話呢，告訴徐愛梅明天傍晚來。

    徐愛梅就把攢的所有rou票湊起來，還去借了一斤，凌晨就打發(fā)姜興磊去排隊(duì)買rou，等親家來了招待客人。

    姜興磊那小子人頭熟，竟然真買了兩斤rou，兩斤板油回來。

    這年頭就算省城有rou票也不一定買到rou，因?yàn)楣?yīng)有限，每天天不亮去排隊(duì)，老長的隊(duì)伍，一多半是買不到的。有時候剛好輪到自己賣光，那個懊惱。

    所以姜興磊買到rou，徐愛梅還是很高興的，覺得干了點(diǎn)正事兒。

    正說著，宋麗娟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媽，媽！妹夫一家來了，來了！?/br>
    徐愛梅一聽，第一個念頭我是丈母娘得拿捏一下，不能讓親家看輕了，哪里知道姜琳已經(jīng)蹭得跑出去。

    徐愛梅：“……”她也趕緊跟出去。

    姜琳才兩天不見就已經(jīng)想大寶小寶，跑出去就見程如山和文生兩人扛著東西，閆潤芝扶著程蘊(yùn)之，大寶小寶互相挽著肩膀。

    “mama，我們好想你啊！”大寶小寶蹬蹬跑過來，一人抱著她一條腿。

    姜琳蹲下挨個親親他們，笑道：“mama也好想好想你們啊，來，給外婆問好。”

    大寶小寶對視了一眼，應(yīng)該不是狼外婆吧？他們立刻仰頭朝著徐愛梅甜甜地叫一聲，“外婆好。”

    徐愛梅原本尋思外孫鄉(xiāng)下來的，肯定倆臟乎乎黑乎乎的農(nóng)村小泥猴兒，沒想到竟然這么白凈漂亮，真是招人稀罕。她一顆又老又冷的心一下子煥發(fā)出青春的力量，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她仿佛看到大兒子小時候的模樣。

    姜大哥小時候也這樣白白嫩嫩，漂亮可愛，誰見誰稀罕。

    她趕緊摸摸他們的頭，“真是好孩子，外婆稀罕?！彼樖志蛷目诖锾统鰞蓧K錢，一人一塊塞在倆小外孫的口袋里。

    大寶小寶對視了眼：要不要還給外婆？嫲嫲說不能隨便要東西。mama的mama給的，是不是可以拿著？嗯，那就拿著吧。

    兩小只愉快地收下了，美滋滋的：“謝謝外婆，外公和大舅二舅呢？”

    外公給不給錢呢？大舅和二舅應(yīng)該不給吧。

    這兩天小哥倆跟著出來，發(fā)現(xiàn)出門干什么都得要錢，突然對錢有了很清晰的概念，覺得錢很重要！

    徐愛梅笑道：“還沒下班呢，一會兒你大舅二舅也一起回來?！?/br>
    她讓自己孫子孫女過來招待小外孫，又趕緊招呼程蘊(yùn)之和閆潤芝幾個。

    程如山已經(jīng)主動為他們介紹。

    姜琳看著他們城鄉(xiāng)順利會師，雙方握手親切地交談，“大老遠(yuǎn)過來，可辛苦。”“盼著和親家見面，一點(diǎn)不覺得辛苦，激動著呢?！?/br>
    院子里鄰居們也都出來打招呼。

    程如山從包里掏出糖來分給他們，男孩子女孩子都有份。

    鄰居們都呆了，別人家分糖，端著笸籮各人抓幾塊意思一下，這青年可實(shí)在，一大把一大把的分。他手大啊，人人一把，這得多少糖啊，可都是錢啊，怎么能這么敗家呢？

    長得又高又俊還這么實(shí)在的青年，真是招人稀罕，有人不由自主地為他著想，忙道：“不用這么多，給小孩子就行?！?/br>
    程如山笑道：“遠(yuǎn)親不如近鄰，多謝大家伙兒對我們琳琳和爸媽的照顧，以后也請多多幫襯?！?/br>
    “那肯定，那肯定的，我們都是鄰居嘛?！贝蠹颐Σ坏卣f著。

    那邊徐愛梅已經(jīng)熱情地邀請程蘊(yùn)之和閆潤芝、文生進(jìn)屋，大寶小寶由芹芹、小科、小羅領(lǐng)著和院子里別的小孩子玩兒，一起研究什么糖塊好吃，什么糖紙好看。

    姜琳尋思文生怎么這么乖，都沒跑過來叫娘，就疑惑地看他。

    文生看到她的時候可激動得，恨不得立刻跑過去抱她抱起來，不過他用力握住拳頭克制住了。姜琳看他的時候，他很淡定地朝她笑了笑，這一笑可了不得，院子里的女孩子們都臉紅起來。

    文生被閆潤芝訓(xùn)練著，說這兩天不能叫娘，人家會笑話娘，所以他得安靜一點(diǎn)。文生還問“就是演戲唄？照著爹來行不？那我會！”他這一路上跟著程如山學(xué)，只是他和程如山風(fēng)格不同，總是帶著那么些孩子氣。

    不了解的人就覺得這個男人真單純，成熟又天真，反而覺得好有魅力。

    姜琳忙扯扯程如山，小聲問：“文生這是好了？”

    程如山揉了揉她的肩頭，“你看呢。”

    姜琳就過去朝著文生笑笑，“進(jìn)屋啦。”

    文生剛要開口叫娘，前面閆潤芝回頭給他使眼色，他立刻矜持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比缓竽坎恍币暤剡M(jìn)屋里去了。

    姜琳：“……”

    咋那么奇怪呢？

    很快姜興磊陪著姜東漸一起回來，還拎著一條大草魚。

    小科一喊爺爺回來，大寶小寶蹭得站起來，飛快地朝姜東漸跑過去，脆生生地喊道：“外公，你回來啦？”

    看著倆一模一樣、粉團(tuán)子一樣的小男孩兒，姜東漸呆了。

    第46章 精神科、、分房

    大寶小寶異口同聲：“外公好！”

    姜東漸如夢初醒，忙道：“好, 好?！彼氡ПШ⒆? 但是手里還拎著一條大草魚滿是腥味兒, 只好作罷。

    眼睛卻不住地看小哥倆，長得一模一樣又漂亮的孩子，總是格外惹人稀罕。

    他問孩子叫什么名字, 多大了，喜歡吃什么等等, 恨不得把倆小孩子問個遍。

    大寶小寶回答得清楚又認(rèn)真，然后滿懷期待地看著外公。

    徐愛梅招呼姜東漸趕緊和親家打招呼, 老親家四人開啟了各種寒暄的模式。

    大寶小寶對視了一眼, 咦？外公咋不給錢？

    小哥倆咬咬耳朵商量一下。

    大寶：“外公肯定沒錢。你看咱爺爺就不帶錢。”

    小寶：“那外公買魚呢？”

    大寶：“肯定外婆給錢唄?！?/br>
    小寶：“外公都沒錢, 好可憐?！?/br>
    大寶掏出自己那一塊錢，“要不……我給外公？”

    小寶猶豫了一下，“我的留著咱們買糖吃好不好？”

    大寶：“行?！?/br>
    大寶趁著姜東漸去洗手的時候, 悄悄把一塊錢塞在他兜里，“外公，給你買糖吃。”

    說完他笑了笑就跑去和孩子們玩兒了。

    姜東漸一開始沒明白怎么回事，忙掏掏口袋, 見大寶竟然給他一塊錢！這時候大人給孩子壓歲錢，一般都是三分五分，一毛算很好的。大寶竟然給他一塊, 這是能花著外孫錢了啊, 姜東漸的眼眶都酸疼了。

    他趕緊悄悄找徐愛梅要兩塊錢, “外孫都給我錢花呢?！?/br>
    徐愛梅心里也是又酸又軟的不是個滋味，這倆孩子真好，她趕緊拿錢給姜東漸。若是平日里，別說一塊錢，五毛錢也不舍的啊，一毛八買斤面呢，一塊錢可不少。要不是頭一次見外孫，她也不能給。不過這會兒，她痛快地拿出來，讓姜東漸把外公那份給大寶小寶補(bǔ)上。

    大寶小寶拿到錢的時候還推讓，“外公你留著吧?！?/br>
    姜東漸歡喜道：“外公上班掙錢，你們拿著，以后再來外公還給?！?/br>
    小哥倆愉快地收下，順便送給姜東漸兩個外孫關(guān)愛之吻，可把姜東漸給高興壞了。

    小科大了，不那么喜歡跟弟弟們學(xué)，小羅還小，就喜歡跟著哥哥學(xué)，也去親姜東漸。

    姜東漸摸摸他的頭，讓他和大寶小寶一起玩兒。

    很快姜大哥和姜二哥也一起回來，兩人兜著一褂子水果，里面有蘋果、山楂，是附近的果農(nóng)在他們工廠門口賣的。

    大寶小寶又跑過去，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如今越發(fā)熟練整齊，“大舅好，二舅好?！?/br>
    他倆仰著粉嫩的小臉，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起看著姜大哥，然后脖子一轉(zhuǎn)，又看向姜二哥。

    那眼睛像星星、像黑曜石，里面充滿了渴望，暖暖的，笑微微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姜二哥忍不住笑起來，“你倆一模一樣啊。誰大誰小？”

    大寶呵呵二舅有點(diǎn)傻呢，我比小寶高肯定比小寶大啊。

    小寶笑瞇瞇的，“大舅，你猜啊，猜對給你吃糖?！?/br>
    姜大哥：“……”他本來想拿蘋果山楂給他們吃，現(xiàn)在被點(diǎn)了名，拿眼睛看看他們。

    他用下巴點(diǎn)了一下大寶，“你大。”

    大寶剛要說對，小寶大聲道：“錯！”

    姜大哥：“……”他拿水果塞給倆孩子，“吃蘋果。”

    大寶：“大舅？”

    姜大哥：“嗯？”

    “你在收音機(jī)廠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