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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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蘊之吃完帶著文生、大寶小寶出去遛彎,姜琳接待幾個婦女。 大部分人都痛痛快快交錢,還要感謝姜琳幫忙,也有那么一個半個的不是檸檬精就是杠精,總要挑刺挑毛病,要求每一片瓦都要光滑平整,不能有沙眼等等。 甚至看到姜琳家改善伙食,覺得自家舍不得吃的雞蛋都被姜琳家吃掉,心里極其不舒服,言語間難免帶上酸溜溜的刺。 其中一個就是鎖頭媳婦。 “姜知青,我家吃飯都緊張,你說這錢能不能先緩一緩?等年底分了糧食再給你?”鎖頭媳婦看姜琳家飯桌上有雞蛋餅,心里很不是滋味,總有一種吃自己的rou疼感。地主婆子就是地主婆子,雞蛋留著換錢大家都不舍的吃,他們家就這么吃掉了,真是敗家啊! 姜琳:“行?!?/br> 鎖頭媳婦面有得色,都說她不賒賬,這不是給自己賒賬了?“那就這樣說好啊,我原本說買五十個脊瓦,現(xiàn)在加三十?!?/br> 姜琳:“可以?!?/br> 鎖頭媳婦更高興,“姜知青,要不,我再加一百片平板瓦吧,我們家……” 姜琳笑了笑,“都可以啊,你要一萬片也行?!?/br> “嗯?”鎖頭媳婦覺得不對勁了,“姜知青,你啥意思?” 姜琳:“就是年底再說唄?!?/br> 鎖頭媳婦被噎得腦袋往后仰了仰,立刻不樂意了,“我買瓦你賺錢,你咋還這樣?要是我不買你的瓦,你能吃雞蛋餅?” 姜琳看她自我感覺這么良好,不客氣道:“我說這位……我不太清楚稱呼啊,你給錢買瓦,你不給錢就是來浪費我的時間,以后都不必找我,我不賺你的錢行不?你還是去找別人吧,好走不送。” 一副我家是你養(yǎng)活的架勢,臉那么大?我吃雞蛋餅關(guān)你屁事? 你買那幾片瓦,我能賺幾分錢? “你態(tài)度怎么這么差!有你這樣做買賣的?”鎖頭媳婦更不高興,開始指責(zé)姜琳,她大聲說著想讓其他婦女也聽聽,讓她們都不要找姜琳買瓦,“她就是想賺錢的,不知道要賺我們多少呢,我們找別人買去?!?/br> 看她存心來搗亂,閆潤芝就要來幫忙,姜琳讓她只管吃飯。 一個潑婦而已,她自己可以搞定。 鎖頭媳婦這樣吵吵,如果是土生土長的,肯定礙于壓力怕被村民們排擠而忍氣吞聲。 可姜琳不怕啊,她修屋頂賣瓦首先為賺錢,不是為做慈善,買別人口里的好。只有賺到錢,有利可圖,她才會想做大、做口碑。 她愛這個家,不代表她愛這個村啊。她只當(dāng)村是一個落腳點而已,并不會和別人那樣被村里的人情世故給纏住不得不妥協(xié)。再者她是知青、婆家以前成分不好和村里人的關(guān)系本來就微妙,她更不在乎。 誰也不是為誰活著,誰也不能騎在誰頭上拉屎! 姜琳笑了笑,對鎖頭媳婦道:“你要誠心來買,我?guī)湍?,你要是來搗亂,你趁早滾蛋。我怕忍不住揍你!” 鎖頭媳婦想起她打劉紅花,不由得瑟縮一下。 姜琳又對幾個媳婦兒道:“你們要是聽她的,就去別處買。一毛五一片瓦不錯,它能自動從瓦廠飛到你家屋頂上?要請人批條子,拖拉機運輸,給人家工錢,這些難道不要出錢的?一片瓦不加個三四分錢,它真飛不到,自己去批條子拉瓦自己鋪,請便!” 立刻就有婦女表示自己不聽別人胡叨叨,“姜知青,我們是來交錢的,請你幫忙?!?/br> 秋雨綿綿的,家里屋頂不等人。 鎖頭媳婦兒看她們交錢,忍不住陰陽怪氣道:“也怪有意思,錢給外人賺?她家賺了好幾千塊錢,這會兒拉兩車瓦囤著,先賒給我們怎么啦?” 姜琳剛要一巴掌扇出她去,這時候程玉蓮從外面進(jìn)來,朝著鎖頭媳婦劈頭蓋臉罵道:“你個占便宜沒夠的,咋的,你還想不花錢讓人家給你買瓦?你咋不把全村的瓦都給買上?你不是才去別人家狗腿了一趟,又跑這里來干什么?是不是故意找茬的?” 程玉蓮身經(jīng)百戰(zhàn),一看這人就知道她屁股朝哪邊坐,鎖頭媳婦是二隊的,馬開花的狗腿子,必然是來給姜琳搗亂的。 鎖頭媳婦還想狡辯,說自己修了屋頂要買瓦,不過想先賒賬買點紅瓦回去鋪,哪里知道姜琳態(tài)度那么差。 程玉蓮罵道:“滾滾滾,還給我裝呢?你去馬開花家買不就好了?這么多年不見你們給大家伙兒張羅買瓦,這會兒來裝大尾巴狼?” 如果沒有拖拉機或者卡車,去遠(yuǎn)地方運輸不劃算,而且都是本村的,親疏遠(yuǎn)近關(guān)系錯綜,有時候也很煩。說到底還是因為賺不到大錢,村里干部也不愛張羅,覺得管好自己那點事兒就夠了。 現(xiàn)在姜琳做,馬開花就認(rèn)為她搶自己兒子的生意。她還伙同程如海一起給人家修屋頂鋪瓦,可惜怎么都競爭不過姜琳。 馬開花就讓程福萬去公社走關(guān)系,從東山那里買瓦,讓那個瓦廠不要賣給姜琳,這樣方圓二三十里的生意就都是他的,可惜人家瓦廠和他們不是一個公社不買賬。她又想讓程福貴警告一下段長安,讓他不要給姜琳幫忙。 程福貴最近忙著鉆營想活動一下調(diào)去別的縣當(dāng)干部,根本沒空理睬這點小事兒。 所以,馬開花自己動腦筋,會意鎖頭媳婦找姜琳的茬,讓別的婦女不要從她這里買瓦。她自以為做得高明,就算姜琳知道也沒用,反正她沒做什么,而且就因為鎖頭媳婦說幾句風(fēng)涼話便翻臉,那才是沒涵養(yǎng),別人更不會從她這里買瓦。 她要讓姜琳把兩車瓦砸在手里! 哪里知道,程玉蓮一眼就識破其中的彎彎繞,她就見不得那幫人得瑟! 鎖頭媳婦看程玉蓮來罵,嚇得趕緊跑了。 程玉蓮對姜琳道:“姜知青,你別搭理這些人,以后有老婆鬧事你跟我講,我來罵她們。真是壞心眼子,自己不好好過日子,整天盯著別人!臭毛??!” 姜琳笑道:“幸虧你來,我都要揍她了。” 大家都笑起來。 姜琳又看向狗剩娘,道:“你家狗剩追著我們文生罵是咋回事?” 狗剩娘忙陪笑道:“就是小孩子不懂事,鬧著玩兒的,咱們大人不和他們摻和?!?/br> 姜琳:“不是你找上門來的?” 狗剩娘趕緊賠不是,“姜知青真對不起,之前俺不知道?;厝ヒ院笪移牌帕R了一頓,我覺得不大好,一直沒得空來和你說一聲呢?!?/br> 她那天找閆潤芝以后,回去就被鄰居商家老婆子給點乎了,讓她別去姜琳跟前掐尖要強的,小心挨揍。后來又看文生那樣,她也覺得不好意思。 姜琳看她道歉就不和她一般見識,讓她交了錢記下回頭給她發(fā)瓦。 等交錢的婦女們走了,姜琳請程玉蓮屋里坐。 程玉蓮道:“大隊委托我來問問平反大會的事兒?!?/br> 程福軍問程蘊之,程蘊之只說拿主意的事兒找冬生媳婦兒。程福軍一個老爺們,不可能找人家媳婦兒說話,就委托程玉蓮問。 姜琳正等著這個事兒呢,她先問問大隊的意思。 程玉蓮道:“縣委派干部來主持工作?!遍_大會對大隊來說不困難,反正總開,不過就是開個大會給程蘊之家正名,關(guān)鍵是財物,尤其院子。 姜琳會意,“主任,我們不是得理不饒人的,過去的就過去,揪著不放沒意思。只是你看我爹娘年紀(jì)大了,兩人一身病,我大哥又那個光景沒法養(yǎng)活自己。大隊是不是得有個章程,以后怎么補貼接濟他們?” 程玉蓮:“行,這個事,我給申請?!?/br> 姜琳又把其他要求說一下,“如今大隊部、各生產(chǎn)隊部還可以用那院子,就是要按季度給我們家生活物品補償。”說完她停頓一下,看著程玉蓮。 程玉蓮:“我覺得應(yīng)該?!?/br> 姜琳繼續(xù)道:“能不能在學(xué)校里給我們單獨一個小院,幾間屋子就好,讓我們把祖上這些年的事跡陳列展覽正名,也好讓人知道我們是光明正大地平反,免得有人說閑話鉆什么的。” 姜琳強調(diào)的是抗戰(zhàn)期間做了什么,以及平反以后怕人家挑刺說名不正言不順,她一點都不提運動期間受到的傷害,免得刺激某些干部的神經(jīng)。 程玉蓮嘆了口氣,“叫我說,也是應(yīng)該的?!币笠稽c都不過分。 “一些老家具,當(dāng)初沒收的牲口、糧食等等,現(xiàn)在肯定沒得還。還請折算成糧食、工分按季度還給我們,另外希望能給我們幾畝自留地。”姜琳:“要是能答應(yīng),咱們就這樣?!?/br> 有了土地、工分、糧食等生活物資補償算是最好的結(jié)果,畢竟這個返還財物彈性也很大。 程玉蓮都記下來,然后跟姜琳告辭去了大隊,程福軍和程福聯(lián)等人等在那里。 程玉蓮說了一下,程福軍倒是覺得沒問題。 程福萬不同意,“用他家房子還得給錢?這是什么作風(fēng)?這不還是地主習(xí)氣?” “你就別張嘴閉嘴地主了,人家是革命鄉(xiāng)紳!”程玉蓮不客氣地懟回去。人家都平反了,你還在這里找刺,怎么那么壞。 經(jīng)過商量,程福軍和程福聯(lián)同意繼續(xù)用大院子,但是要給程如山家補償。先把程如山贖屋子二百塊還他,再撥給他們五畝自留地,另外按季度給錢,糧食、豬rou、油、棉花等物資,保證程蘊之、閆潤芝、程如州的生活。同時在小學(xué)開三間展覽室,把程家和閆家的事跡整理造冊,人家沒要求說明在運動期間受到的傷害,他們也不必覺得不舒服。 程福萬不同意,“公社不批準(zhǔn),憑什么給他們自留地和錢糧食?這是搞特殊!” 程福軍道:“這點事兒無關(guān)政策,我們還是能做主的。大隊革委會投票決定?!惫缃o蓋大隊部生產(chǎn)隊部?這么多好屋子,沒有上萬塊錢哪里蓋得起來?為了不讓某個生產(chǎn)隊有意見,就算在大隊的范圍里,由大隊從提留糧里出就好。 投票的話基本就過了,程福萬只得干瞪眼。 商量好了,程福軍讓程玉蓮跟姜琳說。等姜琳答應(yīng),會計王綱起草說明文件,一式三份給縣革委會、公社革委會各一份,請縣里來人主持平反工作。 過了幾日,上午,姜琳帶著文生給人鋪屋頂呢,就聽見大喇叭嗤啦嗤啦地喊:“全體社員注意啦,全體社員注意啦,縣革委會趙書記、公社書記程福貴下鄉(xiāng)主持關(guān)于程毅、程榮之、程蘊之一家的平反工作。今晚上吃了晚飯,都到大隊部的場里來開全體社員大會!全體社員大會!” 大喇叭一遍遍地喊,從前開批d大會也這樣大喇叭喊,一個調(diào)調(diào)。 商宗慧開心地拍手,“姜知青,太好了,恭喜你們?!?/br> 姜琳也由衷地開心,她看文生,卻見他歪著頭一臉茫然,慢慢地眼神開始變化,直勾勾地瞪著某處,臉色也陰沉起來,牙關(guān)緊咬手都開始發(fā)抖。 姜琳嚇了一跳,忙柔聲喚他:“文生,你想什么呢?娘渴了,咱們下去喝水吧?!?/br> 他卻沒有反應(yīng)。 姜琳慢慢地靠過去,輕輕拍拍他的手臂,“咱們下去吧?!?/br> 程如州突然把她撲倒在屋頂上,提起拳頭朝著她面門砸過來。 “住手!”商宗慧嚇得大喊一聲。 “文生!”姜琳立刻喚他。 程如州的拳頭擦著她柔軟的發(fā)絲驟然改變方向,狠狠地砸在旁邊的瓦片上。 姜琳瞪大眼睛,只見他眼里一片漆黑如古井,她輕聲安撫他,“文生,我是娘啊?!?/br> 他冷冷地看著她,眼睛里涌動著暴戾的情緒,已經(jīng)不是那個熟悉的文生。他大手在她纖細(xì)的脖子上握了握,隨后猛得發(fā)力把她推開,他力氣太大,一下子把姜琳推得滾了一圈。 商宗慧撲過來拉住她,兩人驚起一身冷汗。 商宗慧:“姜知青,你快下去?!?/br> 姜琳:“文生怎么辦?” 商宗慧:“我盯著他?!?/br> 程如州突然揮拳砸向那些瓦片,他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接連搗了幾十拳,砸破好幾片水泥瓦,雙手鮮血淋漓。 姜琳忍不住撲過去抓住他的手,“文生,文生,別砸了!” 他扭頭看她,眼神陌生又冰冷,下一刻昏了過去。 姜琳扶著他,卻不敢立刻弄醒他,商宗慧便喊了人來,一起把他抬下去。 等他平安落地,姜琳松了口氣。商宗慧幫忙把程如州背回去。 閆潤芝在家繡花,程蘊之紡線,看到他們送文生回來,嚇了一跳。 “怎么啦?” 姜琳道:“估計受了刺激,突然變了個人。”她簡單說一下方才的事兒。 程蘊之趕緊幫忙扶著送上炕,面色沉重道:“這么些年沒這樣,我還以為再也不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