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多謝同學(xué)們，多謝大家相信我清白?！彼珠_始抹淚，“要不是我娘和我兒子相信我，我……嗚嗚～～”

    姜琳一哭，程大寶就來氣，撿起一旁的燒火棍，沖過去對著躺在地上的劉紅花哐哐哐就敲。

    “你滾開！”程鐵鋼三個守著劉紅花呢，趕緊推開程大寶。

    一個知青立刻把程鐵鋼擋開，讓他打不著大寶。

    程大寶哼一聲，狠狠地道：“你等著！”

    程小寶：“你等著！”

    不知道為什么，程鐵鋼和程金剛倆莫名覺得疼。

    孫清輝帶頭，要求嚴(yán)懲造謠生事者，你們在村里散布謠言就算了，居然還去公社告狀，怎么那么壞呢。

    這事兒已經(jīng)不是婦女扯頭發(fā)打架那么簡單，婦女主任處理不了，就得讓治保主任來。

    很快治保主任被找來。

    他也頭疼?。?/br>
    “這么嚴(yán)重的事兒還是去公社吧。”

    孫清輝：“主任，去了公社，能秉公辦理嗎？我看還是去縣里報案吧，讓安公安派人來，看看某些刁鉆的人是怎么殘害我們知青的！”

    這么一吆喝，知青們又義憤填膺起來。

    治保主任怕鬧大了影響水槐村和紅旗公社的聲譽，趕緊讓人去請大隊長和大隊書記。

    等程福軍和程福聯(lián)倆過來，他們更頭大，這事兒鬧的。程福軍狠狠地瞪了劉紅花和馬開花幾個一眼，“你們實在是過分，讓你們以和為貴，你們偏要鬧騰，多管閑事！吃飽了撐的！這下好，撐著了吧！”

    還真是撐著了，不好收場。

    大隊長：“去把二隊長三隊長叫來，好好教育教育自己婆娘?！彼麄z明顯騙幫姜琳，早就對馬開花等人不滿。

    姜琳道：“書記，大隊長，就二隊長三隊長這樣的家庭素質(zhì)，唯恐天下不亂，拉幫結(jié)派，排擠欺負(fù)打壓其他社員，分派工作厚此薄彼，他們有什么資格當(dāng)隊長？”

    姜琳率先發(fā)難。

    程玉蓮立刻附和：“對，他們有什么資格當(dāng)生產(chǎn)隊長？不以工作為己任，整天就想著怎么勾心斗角，禍害別人。人家姜知青多無辜？真要是給人家搞臭了，到時候還能活下去？這幸虧姜知青身正不怕影子歪！”

    孫清輝等知青也如此說，大會都不開就要求罷免二隊長和三隊長。

    二隊長程福萬是得他哥哥的力，當(dāng)然動員選舉的時候也花了點本錢，請吃飯喝酒給點小恩小惠收買一下各家的當(dāng)家人，最后就選他。程如海也是這個路子。

    誣告的案子還沒開始辦呢，知青和社員們就先鬧著要把倆隊長給踢下去，這事兒可出乎所有人意料。

    尤其是馬開花幾個，恨得腸子都要爛了。

    程福軍卻也不好做主，雖然大隊干部表面是社員選舉，可實際每次都有幾個候選人，公社內(nèi)定人，然后加倆陪跑的讓社員們投票，最后選的自然還是上頭中意的。

    所以他這個書記也沒有權(quán)力做主把生產(chǎn)隊長給擼了，還得去公社請示。

    這事兒處理不好就是一起傷害知青事件，要是惹得知青眾怒，捅到縣里去，只怕會引起很大轟動，所以不得不小心從事。

    “關(guān)于兩位隊長的事兒，咱們提請公社處理，現(xiàn)在先解決婦女的糾紛。姜知青，你有什么要求？”程福軍問姜琳。

    姜琳緩緩道；“一這倆隊長要求撤職查辦，沒有他們包庇，劉紅花和馬開花不可能那么囂張。二要求劉紅花、馬開花、魏瓊芳以及其他幾個造謠說我賣兒子的人在社員大會上跟我道歉，還我清白和榮譽，還要連著在大隊的大喇叭上念三天，魏瓊芳這個事兒要記入她的檔案！”

    “不行！”魏瓊芳急了，記入檔案就是自己污點，到時候自己攢夠錢活動回城都不好找工作，起碼也得多花錢。

    姜琳不理睬她，繼續(xù)道：“3三我們?nèi)疫@幾天寢食難安的，被流言蜚語打擊得我娘都幾天幾夜沒睡好。”

    閆潤芝立刻配合地歪了歪，趙婆子殷切地上去扶著，“嬸子，你沒事吧?！?/br>
    閆潤芝：“我……我有事，我心驚rou跳的，生怕馬開花押我們媳婦兒去跪碎瓷瓦片啊，她一直這么說?！?/br>
    馬開花：“你放……”

    “我可以作證！”程玉蓮道：“馬開花仗著自己男人是干部，天天在二隊作威作福，橫行霸道，這會兒因為姜知青給大家伙兒修屋頂，就想逼死她……”

    “怎么這么惡毒！”孫清輝等知青又喊起來，要求嚴(yán)懲。

    馬開花氣得跳腳也沒用，形勢已經(jīng)一邊倒。

    姜琳繼續(xù)道：“我們?nèi)铱赡芏嫉萌メt(yī)院檢查檢查，賠錢吧！少了五百和你們沒完！”

    吃瓜群眾們又開始抽冷氣，姜知青可真敢要啊，他們以為也就是要個十塊八塊的，她居然要五百！

    娘哎，真是大城市來的，見世面多。

    有人嘀咕道：“她家有七千呢，十塊八塊好干什么？要五百也不多！”

    有些人一旦知道誰家很有錢，成為自己難以企及的高度以后，就會火速生出崇拜意識，覺得人家有再多錢也應(yīng)該。

    而有些人，一旦知道身邊人突然暴富，就會生出各種嫉妒心思，覺得一樣的人為什么不是自己暴富而是別人，那別人肯定是用不正當(dāng)手段得來的！最好讓他倒霉摔得更慘，這樣才解氣呢。

    “她都那么有錢了，還訛人家的錢，不厚道！”

    “真是新地主、新做派！早幾年大批d，她敢這樣？”

    孫清輝不客氣堵回去：“你們快閉嘴吧，人家有七千你看見了？孩子說話也信？孩子還說你欠他一萬呢，你給不給？”

    “哎呀，就是說笑話嗎，干嘛當(dāng)真?！?/br>
    他們說笑話，姜琳可不是說笑話，必須要賠錢，不賠錢就沒完，去縣里告狀村干部欺負(fù)知青，連公社都受牽連。

    最后就是扯皮、談判、調(diào)解階段。

    程福軍讓人把馬開花、魏瓊芳，常繼紅等人帶去大隊部，劉紅花腳崴了，拄個拐棍也一瘸一瘸地跟上，別提多倒霉。

    姜琳、孫清輝等知青也跟著過去，趙婆子兩口子陪著閆潤芝和大寶小寶在大隊院等。

    經(jīng)過程福軍等人的調(diào)解勸誡，馬開花幾個答應(yīng)給姜琳道歉，但是能不能不在大會上，可以在大隊部，魏瓊芳求姜琳不要給記在檔案上。

    賠錢這個事兒，他們實在是拿不出那么多來，可以賠雞蛋、糧食，或者湊二十塊錢給姜琳。

    姜琳：“要是你們只管造謠不管辟謠，回頭別人不還得以為我賣兒子？不知道造謠動動嘴，辟謠跑斷腿嗎？必須全民大會、大喇叭道歉，這個沒商量。”她又對魏瓊芳道：“不記檔案也行，我有條件?！彼膊皇堑美聿火埲艘s盡殺絕的，對知青來說檔案的確很重要。

    魏瓊芳趕緊道：“你說?！?/br>
    姜琳：“從今天開始，不要再讓我聽見你嚼舌頭！”

    魏瓊芳雖然窘得臉通紅最后都嚇得發(fā)白，卻也不得不聽著，之前有多得意，現(xiàn)在就有多萎靡。

    “再也不敢?！蔽涵偡寄X子里木木的，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這里，忘了這里的一切，再也不見姜琳。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給我打點柴火來，一天三十斤干柴，打一個月，不為難你吧？”

    魏瓊芳哭起來，“不、不為難?！彪y死了！

    “行，那咱們就到此為止?！苯找菜?。

    魏瓊芳被她嚇得膽戰(zhàn)心驚的，卻沒想到居然真的過關(guān)了，方才程玉蓮跟她說得很嚇人，如果姜琳豁出去鬧到縣里，那她是最吃虧的一個，只怕這輩子別想回城。

    至于劉紅花和馬開花幾個婦女，道歉加賠錢是必須的。如果不處罰他們，還以為只是說幾句閑話，沒什么事兒呢。

    可姜琳就不讓她們好過，說自己賣孩子，破壞家庭關(guān)系，這要是個臉皮薄的吵吵起來，指定喝農(nóng)藥、跳河尋死了。

    必須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程如海和程福萬的隊長必須擼一個下來，要不他們還得作威作福，當(dāng)個村干部把自己當(dāng)成土皇帝，還沒見這么囂張的呢。

    孫清輝等人也聯(lián)合了一些知青，尤其跑關(guān)系跑不下來被處處刁難的知青，就趁機發(fā)泄怨氣。還有那些被程福萬和馬開花欺負(fù)過的知青，更趁機報復(fù)，主動寫信要求嚴(yán)懲殘害知青的生產(chǎn)隊干部。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沖突，大部分人都忍氣吞聲，現(xiàn)在見姜琳不忍還鬧起來，他們就自發(fā)地靠攏過來，要求主持公道。

    最后程福萬也急了，讓程福軍和程福聯(lián)出面給姜琳說和，愿意多出錢讓姜琳不要鬧得太過分。

    程福萬陰沉著臉，“就是說你賣孩子，也沒打你罵你，不痛不癢的，你咋就沒完沒了？我們給你道歉，另外給你五十塊錢，你看怎么樣？”

    程玉蓮還是懂的，她悄悄跟姜琳道：“程如海能擼下來，程福萬不那么容易?！?/br>
    她也是為姜琳好，畢竟真鬧到縣里去，如果程福貴不怕丟人，活動一下，姜琳肯定不是他們對手。

    現(xiàn)在對方還要臉皮，愿意花錢調(diào)解，是最合適的機會。

    姜琳當(dāng)然也知道，她不過是想鬧一下，擴大輿論給對方施加壓力。

    本來她被馬開花等人造謠，打一頓出出氣，讓她們不敢再嚼舌頭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這會兒不但打了他們出氣，讓她們?nèi)箨牭狼?、檢討，還要賠錢，還能把程如海擼下來，已經(jīng)非常意外。

    姜琳自然見好就收。

    她道：“一百塊外加一個條件?！?/br>
    馬開花的臉哭得已經(jīng)腫成豬頭，“一百塊，你可真敢要……”

    “閉嘴吧！”程福軍呵斥她，再折騰二百塊了。

    馬開花就嗚嗚地哭，黑黃的婆娘，長得也不俊，哭得又奔放，顯得表情猙獰無比，眾人看著一點都不同情，不想多看。

    看看人家閆潤芝！那才叫會哭呢，批斗的時候，她無聲無息地流眼淚，老太太們都罵自家兒子男人女人的，不許欺負(fù)女人，念念報告、罵罵就拉倒了，打人家干嗎？

    程福萬感覺嘴里都是鐵腥氣了，“你說！”

    姜琳又看向旁邊那些知青，她道：“這些知青們，有些家里辦妥關(guān)系要回城的，你們不能阻攔，必須按規(guī)矩辦事蓋章?！?/br>
    現(xiàn)在知青們活動關(guān)系，兩頭都要花錢，所以很多知青活動不起，哪怕沒有工作先讓家里街道接收，在家里住些日子想辦法干點別的，在這里也會被卡住。

    姜琳看他們那么賣力幫自己，孫清輝等人是出于仗義，但是大部分還是出于私心，他們的私心就是回城、與當(dāng)?shù)馗刹可鐔T的矛盾。她自然要投桃報李，把這個好處給拿到，這樣也不欠他們?nèi)饲椤?/br>
    知青活動關(guān)系，城里、公社、村里，好幾處，沒有個三百四百拿不下來，而村里和公社基本都是程福貴的好處，別人就喝點湯。當(dāng)初原主出兩百，是因為有潛博愿意給出三百。

    “姜琳，好樣的！”

    “心里有咱們知青??！”

    “對不起啊姜琳，以前錯怪你了！”

    有些知青聽姜琳這樣說，頓時激動起來，原本他們尋思姜琳肯定會撈自己家的好處，比如說程如海擼下來，讓程如山當(dāng)生產(chǎn)隊長，哪里知道人家給知青們鋪路，并沒有私心。

    簡直太感動了！

    姜琳同志太無私了！

    姜琳逼視著程福萬，“你答應(yīng)這個，這件事一筆勾銷，你還當(dāng)你的隊長，我保管不去縣里鬧。你要是不答應(yīng)，咱們就沒完，所有知青都陪我去縣里告你?！?/br>
    程福萬感覺倒了血霉，女人們打架還帶這樣的？

    他沒法答應(yīng)，畢竟這事兒得大哥拿主意，這么多知青，要是活動關(guān)系，一個人收兩百，一年有一個兩個人辦關(guān)系，他也能賺不少呢。

    “姜琳，他不答應(yīng)算了，我們一起去縣革委會，現(xiàn)在就去！”有知青喊起來，之前是給姜琳主持公道，這一下成了他們自己的事兒。

    切身利益，不能不拼。

    蓋章花錢，本身就不正常，可都這么辦也沒處說理?，F(xiàn)在有人戳破這個膿包，他們就跟著擠，非要擠出新鮮血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