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齊老太太中午的飆發(fā)得中道崩殂,正憋著氣,忙不迭抓緊機會罵了一句“嬌氣!” 李呦呦沒理她,等味道散了,才找個稍微干凈的位置,卻被等在一旁的齊老太撞開:“讓開點!” 李呦呦沒防備,被她撞了個趔趄。 “看什么看?尊老愛幼懂嗎?有好位置就自己占著,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這么自私!” “臨時舍友”們沒有不知道齊老太的,算是開發(fā)區(qū)第一潑婦,沾上就撕不下來,趕了一天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人愿意引火燒身,齊老太見狀,更加得意,熟練地倚老賣老:“這地方,我占了?!?/br> 說罷,便去扯李呦呦放在大通鋪上的雙肩背,哪知那拉鏈沒有拉好,里面東西嘩啦啦倒了一地。 巧克力曲奇、罐裝腰果、芝士威化餅干,海苔脆,甚至還有一包口香糖,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進口食品,包裝高檔,又全是花里胡哨的外國字,即便在末世前也貴得要死,李老太險些沒酸掉牙:“那些落日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都是來逃難的,怎么還區(qū)別對待,好東西都塞給她,也不分給我們一點?” 她理所當然地認定這些都是落日里那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塞給李呦呦的——開發(fā)區(qū)普遍揭不開鍋了,哪里會有這樣的稀罕貨? 見到這些好東西,那些原本事不關己的女人們也看直了眼睛,以至于沒人注意到門外有一道人影閃過。 獸醫(yī)氣喘吁吁地跑回房間,急道:“七爺,那個老太太又欺負呦呦了!” 正靠在門口擦槍的青蛙擠眉弄眼:“叫得那么親熱,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獸醫(yī)推推眼鏡:“青蛙,你閉嘴吧!我是路過,剛才聽到……” 等獸醫(yī)一五一十說完自己的見聞,獨眼已經(jīng)拍案而起:“七爺,底下兄弟也跟我抱怨她兒子出工不出力,倒挺會占便宜,這樣的人本來就留不下,我把那老貨趕出去算了!” 光頭也附和:“咱們的地盤,輪得到她作威作福?我還欠那丫頭一條腿呢,出頭的事,讓我去吧!” 眼見著這伙人摩拳擦掌地要搞事情,秦寒七連忙按住:“算了,我們總不能事事都幫著她?!?/br> 他這些手下里不乏從前部隊里的武裝兵,本就比普通人兇悍,經(jīng)過末世三年的磨礪,更沾了一身的匪氣,出手沒輕沒重,落日正在用人之際,他怎么可能真任由弟兄們當著新人的面“拳打南山敬老院”,把人都嚇跑? 獸醫(yī)急了:“可是七爺!她那么柔弱,她、哎呀她不行的!” 秦寒七冷下臉:“就這樣?!?/br> 此言一出,獸醫(yī)、光頭等人便悻悻禁聲,不敢再勸了,老大做了決定,是誰也不能改的。秦寒七不準手下們多管閑事,卻留下一句“親自守夜”,獨自出了門。 少女怯生生抱住自己手臂的可憐模樣,仍揮之不去,那樣軟的性子,被欺負得狠了,說不定真會出事,繞過院中的大榕樹,秦寒七到底奔女人們的住處而去。 他微微擰起眉,在這末世中,脆弱本就是一樁大麻煩,可既然承諾收留了她,落日就不能不管。 夜色漸濃,秦寒七正打算推門而入,卻聽熟悉的年輕女聲中氣十足:“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還以為四海之內(nèi)皆你。媽,全都得慣著你??!” “……”秦寒七推門的動作一頓,緩緩松了手,退后一步,隱在黑暗里,隔著一層門板,里面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張口就要飯吃,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底氣這么足的乞丐,”李呦呦的聲音帶著年輕女孩特有的清甜,語速卻媲美機關槍,一點不饒人:“臉皮比城墻還厚,照我說,您老人家用不著要飯,直接出去打喪尸,它們肯定咬不破你的皮!” 齊老太大約是氣得狠了,喘得像個破風箱:“你、你著小妖精,你說誰?你怎么這么自私!有那么多好東西,分給我們一點怎么了!” 李呦呦:“這么喜歡分享,你臉皮不想要也可以分給有需要的人?!?/br> “你!” “噯呦,算啦算啦,”一位陌生女人勸道,“你這姑娘也有不對嘛,雖說末世了,可傳統(tǒng)美德不能丟,你也不能忘了尊老愛幼的?!?/br> 李呦呦冷笑:“是不是還有‘團結(jié)友愛’?這位大姐,你的話有道理,但是,別人都靠命換吃食,她倒好,腆著張老臉就行,你說,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大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你別指桑罵槐,我就是看不過去才說幾句公道話——” 李呦呦打斷她:“你們也別費口舌,我的東西就放在這兒,誰敢動,我都清清楚楚記下,” 她輕笑一聲,“落日還欠我一條命呢,七爺親口吩咐那位光頭大哥,不能委屈了我。” 這話點醒了眾人,白天光頭那一嗓子,大半個隊伍都記憶猶新,眼看著到了落日基地的門口,誰都不想節(jié)外生枝,女人們閉了嘴,房間重新歸寂靜,只剩下齊老太粗重的倒氣聲,大約是氣得不輕,又不敢再挑釁,憋得難受。 守在門外的秦寒七忍不住勾起唇角,本以為是一場待收的爛攤子,沒料到這丫頭竟這樣牙尖嘴利,三言兩語便搞定了。更難得的是懂得審時度勢,罵夠了本,就立即狐假虎威,拿自己做擋箭牌,一點虧也不肯吃。 秦寒七悄聲離開,重新回到榕樹下,長。腿一蹬,三兩下爬上樹,這里視角極好,是絕佳的守夜地點,既能發(fā)現(xiàn)有沒有喪尸靠近,也看得清樹下幾輛裝滿物資的車。 今夜格外安靜,晚風和暖,星空墜得很低很低,似乎伸手可摘,秦寒七心情不錯,靠在粗。壯的樹干上,枕著手臂,感受柔軟的夜風。腦子里卻是李呦呦方才出乎意料的飛揚跋扈,他竟不覺得討厭,反復回味幾遍,唇角也無意識地上揚。 不知不覺,月已經(jīng)過了中天,月光鋪就一地霜華,院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秦寒七倏然睜開眼睛,無聲而迅速地弓起身子,手已經(jīng)按住別在腰間的□□□□,渾身肌rou。緊繃,一秒鐘便進入到蓄勢待發(fā)的戰(zhàn)斗狀態(tài)。 然而,入侵的不是“敵人”,更非喪尸,卻是那囂張的少女,李呦呦不知什么時候換了一件及膝的吊帶睡裙,平直的鎖骨下,輕薄的棉質(zhì)布料隆。起一段迷人的弧度,海藻般的長發(fā)松松扎成一個低馬尾,做賊似的東張西望,只是因腿傷動作顯得不大靈便。 秦寒七稍稍放松了警惕,正要跳下去,卻忽然冒出個想法,美女素來是“稀有物種”,尤其在女人本就稀少的末世,耀陽、東荒、守望幾個大基地,亦或是不計其數(shù)的生存小隊,全都虎視眈眈,想搶占更多資源,裝滿汽油和鋼材的貨車近在咫尺…… 秦寒七居高臨下地觀察,竟生出一絲緊張,不知怎么,他很不希望自己的懷疑成真,然而,李呦呦鬼鬼祟祟確定周圍沒人后,就直奔噸位最大的那輛貨車……旁邊的秋千。 “……” 這廢棄的農(nóng)家院雖小,卻五臟俱全,秋千旁甚至還有一張褪了色的彩虹吊床,也保存完好。 李呦呦的裙擺隨著秋千起落而飄揚,很樂在其中,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一旁的貨車。 只是,由上而下的角度,最惹眼的莫過于寬松領口中白。皙的豐腴,秦寒七別過臉時,牽動枝蔓,榕樹葉沙沙作響。 “誰?!”李呦呦跳下秋千,警惕地瞪向樹冠,月光皎皎,照出她精致的眉眼,被銀輝一鍍,奶白色的肌膚仿若上好的絲緞。 秦寒七自知藏不住,一躍而下,他半邊臉隱在樹影里,看不清神色,露出的耳尖似乎泛著紅,聲音卻帶著久居上。位的沉穩(wěn),低沉而性。感:“是我?!?/br> 第四章 李呦呦認出自家男神,當即軟了態(tài)度,垂下密長的睫毛,千回百轉(zhuǎn)地叫了聲“七爺~”又甜又糯。 不久前剛見識過她“舌戰(zhàn)群婦”的秦寒七:“……” 李呦呦沒察覺秦寒七的微妙表情,正醞釀情緒打算繼續(xù)扮演惹人憐愛的小白花,就聽秦寒七道:“你不睡覺,半夜出來做什么?” 李呦呦白天睡了大半日,現(xiàn)在實在醞釀不出困意,可她思忖片刻,卻道:“那房間實在沒法住,一進門就一股餿味兒。還是那么多人睡在一起,呼吸都困難……” 這倒也是實話,就一個大通鋪,那么多人沙丁魚罐頭似的摞在一起,汗味體。味加上已經(jīng)的干涸血漬和灰塵,這些對于能活下來就心滿意足的人來說,或許不算什么,可李呦呦即便在喪尸爆發(fā)后也不肯委屈自己一點,哪里受得了這樣的居住環(huán)境? 她是打算在自家男神身邊長住的,即便是以落日收留的“小可憐”身份,也要做個有生活品質(zhì)的“小可憐”,還是先打個預防針比較好。 開了頭,后面的苦水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傾瀉。出來:“那床也太硬了,硌得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br> 秦寒七看著她牛乳般白。嫩光潔的皮膚,沉默片刻:“你這衣服……” 李呦呦暗道大意,她出現(xiàn)在落日眾人面前時,已經(jīng)潦倒到只有一件勉強遮住臀。部的男士襯衣蔽體,落日甚至贊助了她一件風衣,李呦呦飛速思索,道:“這裙子太輕薄,并不占地方,一直收在——” 秦寒七打斷她:“以后不要穿了?!?/br> 李呦呦:“???”怎么好像男神的關注點似乎并不在自己藏了私? “人心險惡,你又……”險些出口的“柔弱”兩個字被硬生生咽回去,在李呦呦疑惑的目光里,秦寒七轉(zhuǎn)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頭:“你很像我養(yǎng)的貓?!逼燎因湴?,看起來溫軟無害,卻藏著利爪,一點虧也不肯吃。 李呦呦:“……”原來自家男神聊起天來,話題這么跳脫的嗎? 然而,月下獨處的機會不常有,李呦呦不想破壞氣氛,搜腸刮肚地找共同話題:“原來你也喜歡小動物,那個,你家貓后來怎么樣了?聽說末世爆發(fā)的時候許多動物都暴走逃走了。”也是因為記得這個情節(jié),李呦呦雖然很喜歡寵物,卻一直沒敢養(yǎng)。 秦寒七:“我的貓是末世之后才養(yǎng)的。” 李呦呦十分確定七爺是在逗自己玩兒了,現(xiàn)在仍處于末世初期,人類變異還沒出現(xiàn),更別提小型寵物,它們暴走后不是被幸存者們抓。住當做糧食,就是跑進深山里被最先進化的猛獸吃掉——左右逃不過一個“死”字,哪還見得到貓? 李呦呦悻悻地癟癟嘴:“騙人。”夜風吹亂她的長發(fā),掀起幾根呆毛,秦寒七竟十分自然地擼了把她的腦袋,將那呆毛按回去,動作酷似擼貓,只是一觸即離,“如果不想回去,那就在這里睡吧。” 他指指秋千旁的彩虹吊床,脫下外套:“我就在這里守著你,不用怕?!?/br> 明知秦寒七多半是留在這里守夜,可聽到那句近乎溫柔的“守著你”,李呦呦原本想抗議的“不困”出口就變成了:“我不冷,衣服你穿著吧。” 秦寒七卻不容拒絕地將外套按在李呦呦身上,順勢把人一起按進吊床里,他的外套很大,將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肩膀和胸前一點春光遮得嚴嚴實實。 李呦呦原本并不困,可最后沒過多久,還是在習習晚風里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除了外套,還蓋了一身斑駁的樹影,這一覺竟睡得無比安心。 落日眾人組織隊伍前行,這次,不到中午,便抵達了傳說中的“落日基地”。 這基地大約是由某所學校改造的,若仔細看,基地大門旁的大理石上,“落日基地”幾個大字下方,還有一行“治學嚴謹文明進取”的小字印記,應該是被扣掉之后留下的。 不過,原本的圍墻和鐵絲網(wǎng)都被加固了幾層,抵御現(xiàn)在的初階喪尸綽綽有余。且基地內(nèi)外綠樹陰陰,環(huán)境同“開發(fā)區(qū)”的荒蕪不可同日而語,跟隨而來的幸存者們無比興奮而期待,不枉他們長途跋涉而來。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留在這座安逸的“堡壘”內(nèi)。 守門的小弟見到自家老大回來,立即恭恭敬敬地敬禮問好,開門迎接,一口一個“七爺”,落日這些小弟們,對秦寒七除了敬畏之外,眼神里還有明晃晃的崇拜,李呦呦倒是很理解這些迷弟,畢竟,她暗戀的男神最優(yōu)秀。 等秦寒七吩咐下去,便有人訓練有素地組織清點人數(shù),人便被分為兩撥,外來的追隨者們留下等候篩選、登記,秦寒七也留下來親自把關,而李呦呦則跟著落日其他人先進了基地。 本以為這基地只是由學校改造,不會太大,沒想到內(nèi)里別有洞天,除了學校必備的田徑場、籃球場、教職工宿舍樓、教學樓之外,竟然還有個巨大的人工湖。 光頭有些得意地給李呦呦介紹:“這湖解決了大問題,咱們基地的飲用水全是從這里過濾的,每個人每周還能洗十五分鐘澡呢!當然,你想一次洗個痛快的話,也可以把澡票攢起來一起用?!?/br> 這的確是個大優(yōu)勢,因為喪尸病毒對人類危害極大,被喪尸尸體泡過的水,也會被污染,處理不當?shù)脑?,活人喝了輕則上吐下瀉,重則發(fā)燒昏迷,若是身上的傷口碰了被污染的水,甚至有一定幾率喪尸化,效果和被喪尸咬一口差不多。 游蕩在外面的單打獨斗的幸存者,抑或生存小隊,甚至別的基地,水源都是個大問題,一口干凈的飲用水都很珍貴,更別提洗澡這種奢侈的享受了。 李呦呦感嘆:“沒想到這里這么大,從前是大學嗎?” 一直跟在身側(cè),沉默不語的陸導忽然幽幽插嘴道:“這是中學,貴族學校。”難怪這里從校舍分布到庭院設計,都充斥著萬惡資產(chǎn)階級的情調(diào)。 “有錢人真會享受?!鼻嗤芩崃锪锏?。 “是啊?!崩钸线厦雷套痰匚丝趲е某?。濕空氣,滿意地附和。 “還不止這些,七爺還打算擴建,不過第一步是加固南墻,那些鋼材和人手都能派上用場?!鲍F醫(yī)也加入了導□□列,指著不遠處的紅磚樓,道:“這里就是我們改造的宿舍,等歐陽姐忙完了,再給你分配住哪里?!?/br> 李呦呦:“歐陽姐是誰?” 幾個大男人七嘴八舌地介紹一遍,大致意思可以總結(jié)為:歐陽瑩,“落日”的元老之一,七爺?shù)暮笄诳偣埽牡厣屏己谜f話,兄弟們沒有不喜歡她的。 與此同時,落日基地中央廣場內(nèi),一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短發(fā)女人,站在高臺上,揚聲道:“我叫歐陽瑩,負責給大家講講落日的規(guī)矩,分配基本任務,不過丑話說在前面,落日不養(yǎng)閑人,我們可以提供庇護,但不是無條件的,如果沒有貢獻,就分不到食物?!?/br> 下面一片竊竊私語,“也就是說,即使進來了也未必待得下去?”“我有心理準備,這種大基地不是好進的,聽聽什么條件吧?!?/br> 大約因為常年的風吹日曬,歐陽瑩的皮膚有些暗淡,還散落著星星點點的曬斑,相貌普通,穿著末世中最流行的、布料結(jié)實工裝服,劉海卻別著一枚精致的珍珠發(fā)卡,聲音洪亮:“出任務、建圍墻,都可以兌換積分,積分是落日的硬通貨,可以私下交易水票、飯票,目前,參與建圍墻的勞力,可以享受工作餐。” 包餐飯的待遇算是相當優(yōu)厚了,來投奔的幸存者們紛紛表示愿意報名,但其中也夾雜著別的聲音,齊老太撥開人群:“那,老弱病殘怎么辦啊?” 歐陽瑩第一反應是皺起眉,隨即卻露出悲憫神色,看向秦寒七,秦寒七神色淡淡,沒有通融的意思,早有一位小弟上臺小聲勸她:“歐陽姐,知道你心腸軟,先休息一會兒吧,交給我?!?/br> 歐陽瑩立即從善如流,留下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便將主場交給了那位小弟,小弟朗聲道:“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落日不養(yǎng)閑人,不過,基地里也并不全是苦力活兒,您也可以打掃保潔?!?/br> 齊老太當即翻了臉,飆出一串臟話:“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你們叫我掃地?你們這些*%¥——兒子你拉著我做什么,怕什么,他們難不成還打老太太?也不怕折壽!” 要知道,除了做飯這個肥差之外,掃地可是最輕松的活計,那分配任務的小弟好心提點,反而被罵,也沉下臉,只是礙于秦寒七還在,不敢罵回去,只冷著臉照本宣科:“你什么都不想做,還想住在基地里,就得交物資抵租金。” 這一路,齊老太想占的便宜一點沒占到,到處碰壁,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此刻爆發(fā)出來,賭氣道:“你這態(tài)度,看不起誰呢,兒子,把背包拿出來!” 小齊一開始拗不過母親,后來料想自家老娘應該不會那么傻真去交物資,不過是想借題發(fā)揮,鬧一鬧罷了,便聽話地拉開了沉重的大號旅行背包。 然而,剛拉開拉鏈,母子倆都見鬼似的,齊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