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望了一位老人，她最近身體不太好，剛好我過去時病情突然發(fā)作了，把她緊急送到醫(yī)院，一直等到脫離危險我才回來。”

    “那個時候太晚，手機沒電自動關(guān)機了，所以沒看到你給我發(fā)的信息，對不起。”

    “你訂的蛋糕，也是給她的嗎？”初壹抬起頭靜靜的問，喬安琛表情變了一瞬，想到了什么。

    “她味覺退化嚴重，只有吃甜食才會有點感覺，最喜歡吃的就是蛋糕……”

    “我知道了?！背跻即驍嗔怂靼讍贪茶∽允贾两K都不記得她的生日，一切不過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需要彼此冷靜一下?！彼鹕恚届o且篤定。

    “我一直很冷靜?！眴贪茶□久颊f。

    “那就是我，我需要一個私人的空間，獨自待一待。”

    初壹理由冠冕堂皇，其實不過是不想再看到喬安琛罷了。不止是現(xiàn)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應(yīng)該都不想要見到這個人了。

    說完，初壹回房，動作干凈利落的把剩余衣物收拾好，最后拖著行李箱出來，喬安琛等候在門口。

    “我送你過去?！彼焓诌^來，準備從她手里接過箱子。

    “不用了，我已經(jīng)約好出租車了。”初壹避開他的手，神色自若地說。然后毫不留戀的越過他，拉著箱子出門。

    喬安琛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眼眸微沉，嘴角緊抿繃成了一條直線。渾身像是像是聚集著化不開的陰云，充滿低氣壓。

    初壹走后三天都一直未曾聯(lián)系他。

    喬安琛每次回到家都是黑漆漆的，就連溫暖的被窩都變成了一片冰涼，他獨自一人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有種孤寡老人的既視感。

    第四天的時候，喬安琛忍不住給她發(fā)了條信息。

    “你……什么時候回來？”

    沒有人回復。

    喬安琛盯著手機整整看了兩分鐘，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忍不住晃了晃，懷疑是不是信號出現(xiàn)問題了。

    或者是手機壞了？

    喬安琛決定證實一下，他要給初壹打個電話。

    號碼撥出去之后，那邊遲遲沒有接通，嘟音一聲接著一聲，不知過了多久，喬安琛的心都快掉落谷底時，終于聽到那頭傳來熟悉聲音。

    “喂？”

    “是我。”喬安琛連忙開口，說完又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

    那邊靜默了一瞬，“我知道?！?/br>
    “我……剛剛給你發(fā)了條信息，你沒回，我以為手機壞了，所以給你打個電話試試……”喬安琛遲疑地說，初壹有些無語，還是耐著性子回答。

    “你手機沒壞，沒有收到回復僅僅是因為我不想回你?！?/br>
    喬安琛陡然沉默了。

    他動了動唇想說什么，又咽下去，感覺空氣一瞬間變得沉悶起來，讓人胸口有種喘不過氣的壓力。

    他低下頭，睫毛半覆住眼瞼，最后輕聲問，“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再說吧。”初壹手指摳著底下被子，鼻子酸酸的，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能哭出來。

    她難過的眨了下眼睛，盡力調(diào)整呼吸。

    “沒什么事的話我就掛了?！?/br>
    喬安琛失落的看著腳下，踟躕幾秒，悶悶的哦了一聲。

    “那，晚安?！?/br>
    初壹連一句晚安也不想回，徑直掛斷了電話。

    才收回手，她眼睛就紅了，初壹回身拍了拍枕頭，把床鋪好，拉高被子整個人躺了下去。

    她手抹了抹眼角，把上頭的濕潤擦干。

    初壹整整頹廢了三天才開始工作，喬安琛一直沒聯(lián)系她，她就一直在和自己較勁。

    哪怕昨晚只接到了那個簡短無比的電話，第二天，初壹狀態(tài)還是好了很多。

    她準備開始動手畫稿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筆忘記帶了，初壹看著面前光禿禿的數(shù)位板，煩躁的想要抓頭發(fā)。

    現(xiàn)在是上午九點，喬安琛一定在上班了，初壹想了想，還是起身打算換衣服出門。

    從她家過去喬安琛那里只要十來分鐘，初壹動作很快，隨便套了件毛衣就走了，連頭發(fā)都沒有梳一下，亂糟糟在腦后扎成了一團。

    下了出租車，初壹徑直往小區(qū)里走去，一樓電梯停留在十二層，剛好是喬安琛家的樓層，初壹思緒不由自主發(fā)散了幾秒，又很快收回。

    旁邊面板跳躍的紅色數(shù)字停住，電梯門被打開，初壹正準備進去，卻和走出來的人打了個照面，兩人紛紛愣住。

    “喬安??？”

    “初壹？”

    面前站著的竟然是喬安琛，他氣色不太好，像是一夜未睡，眼底有淡淡烏青。

    身上的衣服卻是干凈整齊，大概是剛換下來的。

    “你怎么在這里？”兩人又是不約而同開口，初壹看了他兩眼，先解釋。

    “我畫筆忘記拿了，回來取一下。”

    “哦?！眴贪茶?yīng)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移不開，初壹提醒。

    “你呢？”

    “我……”喬安琛頓了下，回答。

    “我昨晚一整晚都在醫(yī)院，剛回來，現(xiàn)在換完衣服準備去上班。”

    初壹不過想了兩秒，反應(yīng)過來，遲疑問，“是你前幾天去看望的那個老人？”

    “嗯，她情況一直不太好，反反復復?！?/br>
    “那她的家人呢？”初壹問。

    “她的家人……都不在了。”喬安琛抿了下唇，解釋。

    “她的兒子是一名警察，以前和我經(jīng)常有工作上的聯(lián)系，后來他負責了一個案件……”說到這里，喬安琛眸光沉了下來，語氣不由自主變得艱澀。

    “對方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出獄之后為了報復，把他連同他的妻兒一家都殘忍地殺害了?！?/br>
    “只剩下他的母親，因為沒有住在一起，所以避免了這場災難?！?/br>
    “但是留下來的，或許才是更痛苦的?！?/br>
    初壹沉默了，久久未能說出一個字，最后是喬安琛抬手看了眼腕表，出聲。

    “我請假時間快到了，得趕回去上班，你……”他躊躇，還是只說出一句。

    “早點回家。”

    幾天的時間，房子似乎也沒有任何變化，喬安琛向來愛整潔，比起她不在時甚至要更加干凈幾分，桌上沒了隨處可見的零食袋子，紙巾，飲料空瓶等雜物。

    初壹在柜子角落找到了她的筆，拿到之后，心情有些復雜的又在房間轉(zhuǎn)了一圈。

    她思考著自己還有什么東西沒拿，免得下次再跑過來，然而在看到陽臺堆積了幾天沒洗的臟衣服時，腦中又什么都不剩了。

    好像這幾天……他過得不是很好。

    初壹想起方才喬安琛憔悴的面容，莫名有種想要原諒他的沖動。

    ——也只是沖動了一秒鐘。

    初壹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心不受控制又硬了起來，她毫不留戀的拿著筆出門，臨走前，甚至還不忘替他鎖好了門。

    之后幾天過得很平靜，喬安琛還是時不時會給她發(fā)短信打電話，每次都是三言兩語很簡短，初壹不冷不熱的回他，總是很快結(jié)束話題。

    周五那天，她去外面買了水果回來，到家門口時，見到一個熟悉的人站在那里。

    喬安琛低著頭，盯著腳下，側(cè)臉安靜，不知道等了多久。

    第25章

    初壹提著袋子走過去， 越過喬安琛， 能感覺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沒搭理， 徑直打開門。

    握著門把進去前一刻，果不其然，身后傳來他的聲音。

    “初壹……”

    “有事嗎？”她沒回頭， 眼眸低垂著問。

    喬安琛頓了頓，聲音再次傳來， 像是和老師匯報的小學生?！拔?、我明天休假。”

    “哦。”初壹反應(yīng)冷漠。

    喬安琛又安靜了， 初壹等了幾秒， 進屋準備關(guān)上門。

    斜方向突然伸出一只手來，卡在縫隙，讓她關(guān)合不上， 喬安琛面容出現(xiàn)在后頭，帶著絲小心翼翼。

    “你， 回去嗎？”

    “不回?！背跻己敛华q豫地回答， 喬安琛眼里閃過一絲失落， 卻還是說：“那、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飯……”

    他展示了一下手里提著的東西，有些討好道：“我買了菜?！?/br>
    初壹沉默了會，最后還是把門打開， 側(cè)身讓他進來，喬安琛這是第二次來她的房子，和上次不同，他略有些拘謹?shù)恼驹谛P(guān)處。

    初壹打開鞋柜， 給他找出了一雙以前初天用的舊拖鞋。

    “你這幾天……一個人住得還好嗎？”喬安琛換好鞋子，直起身看著她，抿了下唇問，初壹平靜的回答。

    “差不多，除了晚上少了個人?！彼f完又補充。

    “其他都是一模一樣的。”

    “……”饒是喬安琛再遲鈍，也聽出了她話里潛意思，他站在那里不出聲了。

    初壹往廚房走去，喬安琛很自覺的默默跟在她后頭，把提著的袋子放在流理臺上，他卷起袖子準備開始動手。

    初壹幫忙把辣椒蔬菜等食材拿出來，喬安琛見狀立即開口：“你去休息吧，我來就好?！?/br>
    “兩個人更快一點?！背跻紱]有什么太大表情地說：“我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