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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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就開始打電話,秦智匆匆的神色,讓秦嫣一刻也不敢耽擱,轉(zhuǎn)身就朝樓下跑去,到了一樓彎下腰避開窗戶口的視線,一骨碌繞到后門鉆了出去,小巧的身體在黑夜里十分敏捷,快速跑到秦家的后門那。 后門外是一條平時根本沒人走的小道,在漆黑的夜晚格外幽寂,秦嫣不知道哥哥讓她開后門干嘛? 可很快她就聽見有腳步聲往這里走了過來,她隱在后門邊,忽然一個男人一把推開后院小門身體就出現(xiàn)在了秦嫣面前,把秦嫣驚了一跳,待看清面前的人時,更驚了一下,居然是南禹衡!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說:“怎么是你啊?干嘛不走大門?” 南禹衡什么也沒解釋,輕聲關(guān)上小門,就往秦嫣家走去問她:“你哥在哪?” “二樓?!?/br> 他在走進客廳前忽然停住腳步,此時他們都聽見院門傳來一陣陣拍打的聲音,似乎門外的人已經(jīng)喪失了耐心,急切暴躁! 南禹衡蹙眉轉(zhuǎn)身對秦嫣說:“你現(xiàn)在去把院門打開,門口無論是誰問起,咬死我和你哥一起進的家門,之后我一直待在他房間,聽到?jīng)]?” 秦嫣呼吸急促,緊張地點點頭,南禹衡拍了拍她的頭:“沒事,別害怕?!?/br> 在秦嫣往大門口走的時候,南禹衡已經(jīng)一貓腰上了樓,秦嫣走到院門前,門口的聲音震耳欲聾,秦嫣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秦家大門,門口站著的,便是四個來勢洶洶的大人。 其中一個平時接送裴毓霖的司機秦嫣是認得的,還有一個是裴家的傭人琴媽,她有些詫異地問他們:“你們有什么事嗎?” 琴媽立馬開口問:“我們家裴大小姐呢?” “在樓上啊?!鼻劓痰ɑ氐?。 琴媽便說:“我們來接裴大小姐回家。” 秦嫣禮貌地說:“那我上樓喊她?!?/br> “不用了,我們自己上去!” 說完一群人直接推開秦嫣就直奔樓上,秦嫣心跳驟然加快緊張地往樓上撇了一眼,然而當他們一群人沖上秦家二樓穿過走廊,卻看見裴毓霖坐在秦嫣屋中看著動漫,秦嫣氣喘吁吁跑了上來,裴毓霖完全沒了哭過的痕跡,反而淡淡地說:“你們來干嘛?” 此時秦智房間的房門開了,眾人看去,便看見南禹衡坐在秦智房間,電腦上還顯示著游戲的畫面。 秦智幾步走出房間冷著臉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琴媽不動聲色地掃了眼房間便說道:“我是琴媽,我們是裴家的人,來接小姐回家。” 秦智當時臉色一板疾言厲色道:“你要不說是裴家來的,我還以為哪里來的牛氓,跑人家家里橫沖直撞的,還帶著兩個男人過來,琴媽是吧?你不清楚我還有個meimei在家?” 琴媽臉色變了變看了眼同樣望過來的南禹衡,出聲問道:“南少爺也一直在嗎?” 此時的南禹衡露出一抹漫不經(jīng)心地輕視:“裴家現(xiàn)在接管了東海岸的安保工作?” 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讓琴媽啞口無言,裴毓霖已經(jīng)走出房間面無表情地對秦嫣說了句:“我走了?!?/br> 然后便目不斜視地下了樓,琴媽一行自然也跟了上去,秦嫣把他們送到樓下,琴媽走到院中又折回身,和顏悅色地對秦嫣說:“秦小姐打擾了,對了,你哥今晚一直和南少爺在一起的嗎?” 秦嫣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他們一起到家的?!?/br> 琴媽便沒再多問轉(zhuǎn)身離開秦家。 人一走,秦嫣立馬大喘了口氣轉(zhuǎn)身便跑上樓,沖進秦智房間質(zhì)問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剛才對裴毓霖做了什么?” 秦智面色陰沉地對她說:“你以后給我離她遠點,不準再帶她回來。” “為什么?。克俏遗笥??!?/br> 秦智額上青筋突突地跳,扔下一句:“朋友?要不是南禹衡,我今天就栽在她手里了,你以后交朋友給我把眼睛擦亮!出去!” 秦嫣被秦智吼得有些委屈,他很少看見哥哥發(fā)這么大的火,眼睛都紅了一圈。 坐在一邊的南禹衡緩緩起身對秦智說:“我走了?!?/br> 然后走到秦嫣身邊對她說:“送我?!?/br> 秦嫣還很生氣地看著她哥哥沒有動,走到門口的南禹衡扯了她一下,她才回過身跟在南禹衡后面下了樓,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她低著頭把南禹衡送到院門口,南禹衡停下腳步回身看著她:“別怪你哥,要不是他反應(yīng)快,有可能整個人都搭進去了,而且他剛才跟你說這些話,應(yīng)該不單指這件事?!?/br> 秦嫣抬起頭,秀眉深鎖,南禹衡若有所思地說:“于桐從外地轉(zhuǎn)來,在南城人生地不熟,景仁的學(xué)生更不可能認識她,你覺得她的身世誰最清楚?” 秦嫣渾圓的眼珠慢慢睜大有些不可置信地說:“裴家?!?/br> 南禹衡點點頭:“那你覺得裴家誰最有可能把她的事情散布出去?” 于桐是裴毓霖mama的遠房侄女,她自然不可能抹黑自己的親人,裴毓霖既然住在裴家,裴毓霖的爸爸也不可能好端端在外面散布這些消息讓人非議裴家的人,裴家的傭人更沒有那個膽子,如果要說起來,最有可能的就是… 秦嫣不確定地說:“裴…毓霖?” 南禹衡抬頭看了眼秦智房間的窗戶,悠悠說道:“如果是裴毓霖,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秦嫣順著南禹衡剛才的視線也看了眼樓上,忽然大駭:“我哥?” 南禹衡眉宇深沉地點點頭:“你哥應(yīng)該早猜到是她了?!?/br> 秦嫣由于太震驚不自覺向后退了一步,無數(shù)的畫面從腦中掠過,剛到景仁時,裴毓霖對她的冷淡,到后來忽然接近她,陸凡開玩笑說她不是想當她朋友,而是想當她嫂子,秦嫣那時根本就沒有當回事! 她第一次邀請裴毓霖來家里吃飯,裴毓霖說和于桐不熟時,秦智將啤酒罐捏扁用那種秦嫣讀不懂的眼神緊盯著她! 所有的一切串聯(lián)起來,秦嫣仿若被人從頭潑了一盆冷水,她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朝夕相處的同學(xué),朋友,卻在用這種詆毀別人,骯臟的手段接近她的哥哥! 她從小在哥哥爸爸的保護下,南禹衡的指引中,從來沒有接觸過東海岸背后暗潮洶涌的人際關(guān)系,那是秦嫣第一次在同齡人身上這么真切的感受到生活在東海岸這個地方的人有多么可怕! 所以這一刻,秦嫣是后怕的,她后怕如果剛才不是哥哥看了眼樓下,她貿(mào)貿(mào)然地開了大門,裴家人沖進來看見的便會是另一番場景,到時候哥哥的未來也會毀在今晚! 她渾身直冒冷汗,在蒼白的月光下微微顫抖。 聲音微弱地問:“那我哥和于桐?” “我也不知道?!?/br> 南禹衡雖然很少會和東海岸的人有太深的交集,可他到底從小如履薄冰一路走來,獨自應(yīng)對身后整個南家,和東海岸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沒人教他應(yīng)該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所以他不敢行差踏錯,也早已看透變幻莫測的人心,同時,他更知道,揭開那層面紗會有多么殘忍。 這一切雖然他在很小的時候都經(jīng)歷過,可如今他到底有些不忍秦嫣終有一天也遭受這種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抬手將她被夜風(fēng)吹亂的碎發(fā)撥弄到耳后,聲音輕柔了些:“別想那么多了,你明天不上課吧?我?guī)闳€地方?!?/br> 秦嫣的小臉掛著滿滿的喪氣,抬起頭問他:“什么地方?” 南禹衡見勾起了她的好奇,成功轉(zhuǎn)移了她心底的難過,有些神秘地揚了下嘴角:“一個…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帶你去的地方。” 秦嫣昂著腦袋愣是想了老半天,都沒想出來南禹衡答應(yīng)帶她去哪了? 南禹衡見她皺起眉拼命思索的樣子,剛想讓她上樓睡覺,突然聽見秦家樓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人站在院中同時望去,便看見秦智幾乎是從樓梯上沖了下來,秦智向來有些冷冰冰的,遇事也都是漫不經(jīng)心,不著不急的樣子。 秦嫣只有兩次看過自己哥哥像現(xiàn)在這樣急得如狂躁的狼,一次是秦文毅受傷出院的那個夜晚,一次便是林巖昏倒。 然而秦嫣根本沒有時間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看見秦智跨上機車就沖向了黑夜! 第44章 在秦智沖出去的那一刻, 秦嫣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渾身都在發(fā)抖對南禹衡說:“我哥…” 南禹衡立馬帶著秦嫣就上了車,榮叔駕車疾馳在東海岸的山道上, 雖然秦智的機車已經(jīng)不見蹤影, 但寂靜的夜卻能清晰地聽見那轟鳴的機車聲不停向著山道上面飛馳而去。 東海岸去往上山道只有一條路, 榮叔加快車速,很快便看見了秦智的機車尾。 在秦智剎車的同時,他們也趕忙從車上下來。 很多年后,秦嫣都無法忘記那個夜晚她看到的場景。 于桐肩帶破碎不堪掛在肩膀上,整個光潔的后背白得如二月天里的大雪, 露在世人的視線中, 她雙手捂著身前的禁地, 脖頸到胸前的肌膚那樣潔白無瑕, 冰肌玉骨,美得讓人震撼。 可她膀子上,特別是下巴上的傷卻是那樣觸目驚心,一頭紫發(fā)在月下被黑夜點燃, 似妖冶的火焰, 照亮了別人,卻將自己吞噬。 而她的周圍不遠處, 好多東海岸的人家都打開了燈, 探頭張望,無數(shù)的冷諷和唾棄如刀子劃破在她圣潔的肌膚上。 她渾身狼狽不堪,不知道這樣拖著步子走了多久, 沒有人上前,那么多人,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她,全都用一雙雙冷漠甚至戲虐的眼神看著她。 所有人的眼里,這個女人年紀輕輕便不干不凈,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也是自食其果,在東海岸,沒有人會把同情心送給一個不知廉潔的女人! 秦智震驚地看著她,看著她虛浮的步子緩緩?fù)A讼聛?,就這樣立在原地,四目相對之間,于桐那雙美得不可方物的眼眸幽寂黑暗,就如被人間遺棄跌落深淵的天使。 秦智大步朝她走去,在整個東海岸人異樣的眼光中,不懼前險地向她走去。 他跨向于桐的不是短短的一步,而是踩在整個東海岸人那高貴的頭顱上! 就連端木翊,雖然得知于桐如此狼狽的流落在街頭,他也萬萬不敢上前幫她,否則端木明德會把他活活打死,他也只能打電話告訴秦智,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對于17歲的秦智來說,腳下的便是那荊棘和火海,每一步都在將自己的名譽踐踏在地上走到了她面前,那一刻,于桐身體里所有強撐的力氣被瞬間擊垮,就這樣…倒在了秦智身上。 秦智抱起她轉(zhuǎn)過身,在那個夜里,秦嫣第一次看見自己哥哥怒發(fā)沖冠的樣子,她相信即使是哥斯達黎加的阿雷納爾火山此時此刻就在東海岸爆發(fā),他的哥哥也不會丟下這個女人! 在秦智轉(zhuǎn)過身時,南禹衡已經(jīng)拉開了后坐的車門,秦智將虛弱不堪的于桐抱進車中。 秦嫣和南禹衡也趕緊上車,車子剛在山道上調(diào)頭,秦智就對榮叔說:“去醫(yī)院!” 然而于桐卻死死抓著他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不!” 她不能去醫(yī)院,她知道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可她不能也無法讓這些羞辱放在明亮的聚光燈下,任由那些陌生人對她指手畫腳。 縱使已然萬劫不復(fù),她也必須要保有自己心底最后的傲骨。 車子直接開到了秦家,秦智將她抱回家,于桐渾身衣衫襤褸,南禹衡不便再跟進去,只將它們送到家門口。 一進家秦智便讓秦嫣上樓拿干凈衣物,用毯子將于桐裹好,打來熱水替她處理傷口。 從頭到尾他沒有問于桐一句,而平時那么張牙舞爪的她,此時卻像一只受傷的貓咪蜷在沙發(fā)上安靜地看著他。 那雙琥珀色的美麗眸子里盛滿了冰封已久的柔軟,在秦智小心翼翼地觸碰下,那結(jié)在心底的寒冰一點點融化。 良久,她才聲音很冷地說:“你在給自己找麻煩,小弟弟?!?/br> 秦智低著頭,他看得出她身上那一片片觸目驚心的青紫是被男人掐的,秦智只覺得喉嚨狠狠地灼燒著,有種哽咽的沖動。 聲音沙啞地說:“我愿意?!?/br> 他眼底的沉痛深深刺進于桐的心臟,讓她心頭蘊出一股溫熱,可她從來不會在人前掉眼淚,即使再痛,她也不會,于是便偏過頭去。 秦嫣匆忙從樓上下來,抱著她的衣服跑到沙發(fā)面前:“你現(xiàn)在好穿嗎?要么我?guī)湍惆?。?/br> 于桐平靜地抬起頭看著秦智:“我要換衣服了,小弟弟?!?/br> 秦智繃著張臉回望著她:“我不小?!?/br> 于桐眼底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深意撇了眼他的褲.襠,秦智不自然地轉(zhuǎn)過身上了樓。 那晚,于桐留在了秦家,雖然秦嫣讓她上樓睡她房間,可于桐卻說腿疼爬不動樓就這樣躺在沙發(fā)上過了下半夜。 那是個像打仗一樣的夜晚,凌晨的時候,秦智下了樓,將自己床上的被子抱了下來替她蓋好。 那屬于少年執(zhí)著的溫熱就這樣將她的人和心包裹住,她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人會替她掖被角了,久得讓她都忘了被人惦記的滋味原來這么…這么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