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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披著獸皮的狐貍君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然后親自迎了出去。

    秦嫣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從來沒有看過南家來這么多人,連榮叔和芬姨都鄭重其事地跟著南禹衡迎向那個老人。

    小秦嫣跑到樓上偷偷往下看,那個上午,南禹衡一改往日對誰都冰冷兇巴巴的態(tài)度,變得十分柔和乖順,陪著老者說話,老者問他什么,他也都禮貌應(yīng)答,好在那個老者沒有待多久,便離開了。

    南禹衡親自扶他上車,秦嫣從二樓的窗戶看見足足有五輛車子,占滿了門口的街道,又浩浩蕩蕩離開了。

    后來秦嫣問過南禹衡那是他爺爺嗎?南禹衡說不是,除此之外,似乎不愿再多談。

    而秦嫣記得,在她長大后離開東海岸之前,那個老者每隔兩三年會來看看南禹衡,每次來都陣仗頗大,搞得東海岸人都會在背后議論那個老者的身份。

    有次秦文毅提起那個老者,說的確聽過一些猜測,要是身份屬實,那個老頭恐怕跺一跺腳,整個南城都能震一震,這讓秦嫣無法想象。

    不過一個暑假下來,小秦嫣又認(rèn)識了不少字,二年級剛開學(xué),她已經(jīng)能完完整整讀出別人給秦智的情書內(nèi)容,倒是把秦智嚇了一跳,趕緊奪了過來撕一撕扔進垃圾桶。

    秦智雖然成績很好,但他非常討厭看書學(xué)習(xí),大多數(shù)時間都和野孩子一樣到處浪,天知道他那些成績是怎么考出來的,特別是數(shù)學(xué)方面,他似乎是有自己一套計算方法,尤其在心算方面,她的哥哥是個天才,再難的算式,他都能很快心算出來,但要他解釋個方法,他卻懶得解釋。

    所以秦嫣再大點的時候,遇到難解的算術(shù)題拿去問秦智,秦智從來懶得廢話,直接奪過秦嫣的筆三兩下寫出答案讓她自己抄去。

    相比之下,南禹衡要耐心很多,他會引導(dǎo)秦嫣一步步計算,直至算出正確答案。

    秦嫣的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從小學(xué)開始成績一直是班上的尖子,學(xué)校老師都說多虧她有個成績好的哥哥,只有秦嫣自己知道,她成績好其實和她哥哥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倒是她剛上小學(xué)不久,東海岸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小秦嫣: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某君:你以為你是小孩子!

    小秦嫣:我本來就是小孩子!

    芬姨:她還?。?/br>
    某君:誰還不是個小公舉了!

    第8章

    那是在某天寂靜無聲的夜里,小秦嫣忽然被一陣凄厲的叫喊吵醒,她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把頭探到窗外去,看見她的爸爸秦文毅披了件睡衣匆匆打開院門。

    她裹著被子趴在窗臺,聽見遠處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在漆黑的夜里,有女人的嘶吼劃破夜空,慘絕的聲音透著寒冷令人發(fā)抖!

    大概一會后,吵鬧聲漸漸變小,她看見爸爸回來了,可是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女人,一個年輕女人,小秦嫣穿著拖鞋跑到樓下的時候,那個被秦文毅領(lǐng)回來的女人在哭泣,手腕上有傷口,還在滴血,秦嫣站在樓梯上嚇壞了,孫田鳳跑過去把秦嫣拉回房,秦智也在樓下,秦文毅讓他去一趟隔壁,問問南家人能不能聯(lián)系他們的私人醫(yī)生。

    那時南禹衡的私人醫(yī)生還是個和氣的中年男人,每周都會到南家替南禹衡檢查身體,或調(diào)整藥方,偶爾和秦文毅碰上面還會聊兩句。

    今夜事出突然,秦文毅并沒有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思忖過后覺得麻煩南家的私人醫(yī)生最為穩(wěn)妥。

    而這個受傷的女人名叫姜寒,住在東海岸的上山區(qū),那里地勢獨特,只有三座房子,除了端木一家,還有家世顯赫的裴家和鐘家。

    而姜寒便是鐘家的傭人,那晚,秦文毅出門的時候便看見渾身是血的姜寒沿著山道一路跑下來,后來被鐘家的幫傭捉到,她便沒了命的掙扎扭打,就像瘋了一樣。

    至于為什么,姜寒始終閉口不提,鐘家?guī)蛡蚺律罡胍顾^續(xù)這樣折騰下去,讓整個人東海岸人看笑話,便綁了她,被正好趕到的秦文毅撞到,喝止他們放了姜寒!

    鐘家大管家禮貌地跟秦文毅頷首,言語間客氣卻強硬地說:“這是我們鐘家的事情,秦先生不用插手?!?/br>
    秦文毅看向姜寒,她死死咬著唇,把嘴唇咬出了血,眼里全是乞求的光澤盯著秦文毅,仿佛秦文毅就是她的救命稻草,那時秦文毅甚至相信,只要他調(diào)頭走人,面前這個剛烈的女人便會立馬咬舌自盡,那一刻,他竟然在這個女人身上看到林巖淡漠而強硬的姿態(tài)。

    他終究沒有撒手不管,而是語帶威脅地對鐘家大管家說:“鐘家的傭人半夜渾身是血外逃,被鐘家人連夜捆綁回去,你敢?guī)?,我就有本事讓這件丑聞明天一早傳遍整個南城。”

    秦文毅是做傳媒起家的,他這句話并不是嚇唬鐘家大管家,只要他想,他的確有能力做到。

    他頎長而寬闊的身姿立在鐘家?guī)蛡蛎媲?,或許他并不是大門大戶出來,年輕時從農(nóng)村一路摸爬滾打什么都干過,三教九流也都接觸過,威怒中總是帶著一股匪氣,鐘家大管家權(quán)衡利弊,最終沒有堅持,秦文毅便帶了姜寒回家。

    姜寒病好后就留在了秦家,秦嫣和秦智并不知道爸爸和鐘家之間是怎么談的,總之鐘家沒有再上門要過人。

    但很快,這件匪夷所思的事,因為一件更匪夷所思的事在東海岸炸開了鍋。

    有人說姜寒懷孕了,有人說親眼看見那晚秦文毅為姜寒和鐘家硬鋼,有人說秦文毅早就和鐘家傭人姜寒好上了,還有人說姜寒懷的正是秦文毅的孩子。

    有人的地方總有是非,而對于東海岸這樣聚集著豪門闊太的地方,美容院的包間,悠閑的下午茶,太太們例行的宴會,都是傳播八卦最快的途徑,短短幾天時間,整個東海岸都在背后議論著秦家那揭不開鍋的丑事。

    雖然男人們表面制止太太們這種八卦的行徑,但關(guān)起門來也會議論起,秦家那男人有個這么漂亮的大明星老婆,還要跟個傭人偷情,偷誰家的傭人不好,偏偏偷的是東海岸地位最顯赫的鐘家,這下和鐘家結(jié)下梁子,恐怕日后的生意也會受到阻礙。

    男人們往往想的是長遠的利益,聰明的男人不會在女人身上栽跟頭,這是東海岸絕大多數(shù)男人走到今天的地位深知的道理。

    對于東海岸人的議論紛紛,秦文毅并沒有多大的反應(yīng),每天如常,無論遇到誰,神色依舊。

    但秦智和秦嫣卻受到了極大的困擾。

    某天,秦嫣等哥哥放學(xué),遇見幾個高年級的女生,笑著對秦嫣指指點點,秦嫣稚嫩的小臉看向他們,其中一個女生跟另外幾個女生說:“我聽我媽說了,她爸媽都不是什么好人。”

    說完這句話,幾個高年級的女生已經(jīng)走遠。

    南禹衡早了一點離開,正好看見穿著紅色小裙子的秦嫣一個人站在那,小手緊緊抓著裙擺,肩膀微微發(fā)抖。

    他朝她走過去拍了下她的肩,秦嫣回過頭,南禹衡看見她眼圈紅紅的,那雙如黑葡萄般的大眼里好似隨時會掉出水珠來,站在空蕩的走廊,像被人遺棄的可憐蟲,帶著nongnong的哭腔抬頭望著南禹衡:“她們說我爸爸mama不是好人,他們?yōu)槭裁匆@么說?”

    夕陽悄無聲息地落進教學(xué)樓里,斑駁的光在走廊里拼湊成支離破碎的影子,南禹衡微微皺起眉低頭看著她。

    她還小,他無法跟她說清楚,在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人只愿意看見自己想看見的,認(rèn)為自己愿意認(rèn)為的,總有人不惜詆毀別人,娛樂自己或者保全自己,世界太大,也太復(fù)雜。

    他只是牽起她的小手聲音清淡地說:“芬姨做了小蛋糕,和我回去吧。”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不管mama爸爸在不在身邊,他們永遠都是最好的,小秦嫣無法接受別人說自己的爸媽不是好人,那難過得讓她眼圈紅了一路。

    下了車,秦嫣跟在南禹衡身后,穿過一片藍葉玉簪走進南家,南禹衡的家里不像秦家有那么多東西,到處都能找到兄妹兩的小玩意,一看就是個有孩子的屋子,充滿人情味和溫暖。

    相比之下,南家要清冷許多,極具中性的灰色調(diào)調(diào),深木色茶幾和桌椅,沒有多余的裝飾畫和裝飾品,家里很多地方倒是空出了放擺設(shè)的位置,只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沒有被填上,秦嫣每次過來都會覺得南禹衡家過于單調(diào)空曠,給人感覺很清冷。

    有時候她會把自己家的小風(fēng)鈴之類的小玩意拿過來,掛在南家的飯桌旁,或者把小娃娃掛在窗戶上,芬姨問南禹衡要不要收拾起來,南禹衡總是無所謂地說隨她去。

    不過今天,秦嫣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芬姨一見她那樣,嚇了一跳忙問她怎么了?

    小秦嫣在外面尚且克制,一進家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她問芬姨自己的爸媽為什么是壞人?他們做了什么壞事?

    芬姨聯(lián)想到最近的流言蜚語,立馬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是個情商很高的女人,在處理事情方面總是得體周到。

    小孩子忘性大,她便岔開話題想轉(zhuǎn)移秦嫣的注意力,但這次,似乎涉及到自己的爸媽,秦嫣并沒有那么好糊弄。

    最后,南禹衡對芬姨說:“蛋糕還有吧?”說完對她使了個眼色,芬姨立馬明白過來,趕緊去現(xiàn)做。

    她走后,南禹衡倒了杯牛奶給秦嫣不經(jīng)意問她:“你爸媽對你好嗎?”

    秦嫣雙手抱著杯子點點頭。

    南禹衡又問:“他們有做過壞事嗎?”

    秦嫣又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他們是好人嗎?”

    這下秦嫣肯定地點點頭。

    南禹衡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認(rèn)真地盯著她:“這就夠了?!?/br>
    “什么?”秦嫣昂著小腦袋。

    南禹衡長臂伸到她的面前,拽過她掌心的杯子,把杯子把手對向她,然后聲音潺潺如流水地從喉嚨中溢出:“你能看見杯子的把手嗎?”

    小秦嫣嗅著鼻子說:“看得見?!?/br>
    “但是從我這個角度卻看不見,所以我覺得這個杯子沒有把手,是個破杯子,因為我根本沒有看見杯子的另一面。

    就像你的爸媽,別人沒有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不了解他們,只看到他們的一面就對他們指手畫腳,但你從小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你應(yīng)該相信你看見的。”

    南禹衡彼時已經(jīng)十五歲,慢慢經(jīng)歷了變聲期,聲音不再清透,有種好聽的低沉,像琴弓劃過大提琴的弦,沉穩(wěn)而有質(zhì)感,讓秦嫣的情緒漸漸舒緩。

    她臉上的眼淚凝結(jié),似懂非懂地盯著面前的杯子,伸手將牛奶杯拽到自己面前,雙手捧著,心里剛才那憋屈的感覺,好像隨著南禹衡的幾句話忽然煙消云散了。

    南禹衡卻慢慢低下頭若有所思,桌角沙漏里的流沙在一點點流逝,那是個很古老很粗糙的木質(zhì)流沙,里面裝著很細(xì)的白沙,南禹衡總是會盯著那個東西發(fā)呆,濃密的睫毛像扇子,頭頂小燈薄薄的光被他長長的睫毛剪碎,灑在臉上,透出清淺的光來。

    半晌他低聲說:“要是以后,別人也說我是壞人,你會相信嗎?”

    這下小秦嫣卻擦了擦眼淚堅定地說:“南哥哥不是壞人,說你是壞人的人才是壞人,我肯定不會信的?!?/br>
    南禹衡微微眨了下眼回過神,轉(zhuǎn)眸看著秦嫣通紅的小臉,忽而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秦嫣怕他不信自己,還伸出手義正嚴(yán)辭地說:“那我跟你拉勾勾,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我一定站在你這邊,一定!”

    南禹衡低頭看著那只小手,已經(jīng)不像幼兒園時那么胖嘟嘟的,但是依然很小很細(xì),輕易能捏碎,就像小孩子的誓言,脆弱易碎。

    所以南禹衡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站起身對她說:“吃完蛋糕我送你回家?!?/br>
    秦智通常放學(xué)不會立馬回家,如果南禹衡恰巧那天去學(xué)校,秦嫣偶爾也會跟著他先回來,在南家吃點零食寫作業(yè)等哥哥,或者芬姨晚上做了好吃的,她干脆蹭頓飯再走。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她向來自己走回家,可是她不明白為什么今天南禹衡非要送她到家。

    在家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才瘋回來的秦智,他校服扔在背上,騎著輛亮黃色的山地車,碎碎的短發(fā)隨風(fēng)飄揚,到院門口,長腿一邁,車子停下,頎長的身影落在路燈下,掠了眼南禹衡。

    如今的秦智比南禹衡矮不了多少,兩人的氣質(zhì)也越來越迥然,一個淡雅如霧清清冷冷,一個落拓不羈風(fēng)風(fēng)火火,兩人依然沒有什么交集。

    南禹衡讓秦嫣先回家,他有些課題要問秦智,秦嫣乖乖進了家門,秦智倒有些詫異,他雖然和南禹衡交情很淺,但卻清楚隔壁的南少爺身體雖弱,腦子卻很夠用,他即使大半個月不來上課,稍稍看一下習(xí)題便能自行領(lǐng)悟,還需要問他?

    果不其然,南禹衡并沒有問他關(guān)于學(xué)習(xí)方面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那里做白日夢,我覺得似乎萬物都能順應(yīng)周遭環(huán)境。一個人就算知道他三十年后會死,也不會因此永遠悶悶不樂。三十年,三天……這只是觀點的問題。當(dāng)我沒在遠方看到幻景時,我會自己打造海市蜃樓?。?!”《小王子三部曲2:風(fēng)沙星辰》

    第9章

    南禹衡雙手插在藏青色針織衫口袋里,冷白的臉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血氣和情緒,清清淡淡地說:“今天學(xué)校有人當(dāng)著秦嫣的面議論你父母?!?/br>
    說完他看了眼秦家的院門里,繼而說道:“你多注意下吧?!?/br>
    他的話說了半句留了半句,不知道是讓秦智注意秦嫣還是注意家里發(fā)生的事,南禹衡無法過多干涉鄰居的私生活,更何況現(xiàn)在這么敏感的時期,但他提醒秦智的分寸又拿捏得剛剛好,雖然秦智心思沒有南禹衡細(xì)膩,但他并不是一個愚鈍的人。

    秦智冷峻的嘴唇緊緊攏著,太陽xue冒出幾道青筋,什么話也沒說點點頭便進了家。

    那天晚上,等秦嫣睡著后,秦智等到半夜秦文毅才回來,他坐在客廳打著游戲,見秦文毅進門,把游戲一關(guān)扔在一邊對他說:“我們談?wù)劙伞!?/br>
    秦文毅一時間有些詫異,不是詫異秦智這么晚還沒睡,而是詫異他什么時候已經(jīng)像個大小伙子一樣,居然擺出一副要和他談判的架勢。

    秦智不像秦嫣可以任性,情緒說來就來,走得也快,他這幾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從來沒有抱怨過誰,但不代表他當(dāng)真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