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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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車之鑒,該是很好吧?!毙∠晒庙樦哪抗馔?,“你會不會怪我,平白無故連累了他人。” 那個拎著零食的姑娘現(xiàn)在一定害怕極了,被迫去了個不屬于自己的地方。 “我在那姑娘的胸口拍下了言靈。”小仙姑繼續(xù)道,女孩在古代身死的瞬間,靈魂就會再度回到現(xiàn)在的軀殼內(nèi)。 “所以,你就教了毛不思塵封記憶的咒法?!备唢@敲了下她的腦袋,“等那女子回來,亡羊補牢?” “嗯。”小仙姑頷首。 “做都做了,我還怪你做甚?!痹鹿庀?,高顯張開雙臂,這是他第一次給她擁抱,小仙姑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下巴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聲音依舊那么好聽,好似記憶中山澗的溪水,“起碼,那個時空的你我會活著?!?/br> “那,另一個你會娶我么?”小仙姑拼命的壓抑著情緒,眼淚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難過。 “會?!备唢@環(huán)著她的肩膀,“無論當(dāng)年還是現(xiàn)在,我從不曾騙過你?!?/br> 海浪拍打著沙灘,小仙姑抱著男人的腰,耳邊,是滅魂手串?dāng)嗔训穆曇簟?/br> 她忽然又想到了好多好多年前,有次高顯去黑城河捉水鬼,差點送了半條命,她就這么趴在他床頭上掉眼淚,過了好幾天他才昏沉著醒來。然后她又哭又笑的拽著他的袖口后怕個不行,他嘴唇蒼白,就這樣笑道:莫怕,只要我還剩一口氣,都會來見你。 他的確做到了,哪怕晚了千年。 總有人不明白,哪怕鳳凰也不懂,為什么她付出整個青春去追尋一段毫無回應(yīng)的感情,只有她才知道,她付出的感情,從來都是有回響的,只是那回響只有她一人聽得到。 馬明義一動不動的盯著沙灘,珠子四處散落在,上面的經(jīng)文再也沒了往日的光芒。 他,不在了。 ☆、遲到千年 滅魂不再是滅魂,而是成了一顆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珠子,被人一粒一粒的重沙灘上撿起。 小仙姑沒有說話,只蹲在地上,她的眼底沒了往日的光芒,仔細的把沾在珠體上的細沙搽掉。 毛不思也在兩日的百無聊賴后,再次看到了來自于外界的光芒,月色和霓虹燈交錯的照映在海面,馬明義就那么站著,一動不動,四周彌漫著吹不散悲傷。 “仙姑?!泵凰寂闹募绨?,想要開口安慰,誰料剛出碰到,身體里的那個靈魂便順勢移出了她的體外。毛不思看著被抓了滿手的珠子,又看看側(cè)坐在一側(cè)的女人,“你……” “他走了。”小仙姑的衣衫被海風(fēng)吹起,顯得極其平靜,“我知道,這次他想帶我一起?!?/br> “你想多了。”毛不思向前一步,蹲在她身邊,這兩日毛不思完全不清楚外界發(fā)生了什么,斯人已逝,她還有活下去的機會,“你我不是還締結(jié)著死契么,只要你我共存,等我百年之后,契約解除,你還有可能輪回轉(zhuǎn)世的?!?/br> 借魄養(yǎng)魄,雖然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但畢竟給了小仙姑一線生機。想必生前她的兄長是疼極了她,才舍下子孫后代,只求她活下去。 “千年來,我總是在二十五歲生辰那日醒來?!毙∠晒脹]回答毛不思,而是望著遠方自說自話,“可這一次,我卻沒有等到你的生辰。我蘇醒那日,是被狂跳的心臟吵醒的,不知為何,直覺告訴我,他回來了?!?/br>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高顯。 她的心在雀躍,在沸騰。可她卻只能困在南桐的泥像里,任憑如何也出不去。 是啊,她的兄長許了她毛家女子的二十五歲,在這之前,她是無法出現(xiàn)的,可偏偏這次她醒了。 這時候的南桐已然不是百年前的南桐,毛家的老宅也沒了后人的身影,他們就這么消失在了這個扎根生長的地方。她又想到好久好久之前,曾有個姑娘見到了她,那個女孩說自己拿靈魂與神靈做了交易,說讓她永久的睡去,倔強的站在她面前,篤定的告訴她,此后的人生,毛家將再無女嬰降臨。 她不知道那之后毛家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們離開了南桐,她只知道那個姑娘錯了,她按著胸口,里面跳動的是千年前結(jié)下的契約。 毛家依舊有姑娘活著出生,而她愛了千年的人,也回來了。 她明明可以等到毛不思二十五歲出現(xiàn),可是她不想再等了,不能再等了,她迫切的想要見到高顯,想要看著他對自己笑,跟自己說話。 這幾年,南桐偶爾有人說城郊的奶奶廟靈驗,她也不過是在前來跪拜的人群中,挑幾個純善的,幫他們渡過小小的難關(guān),可是來的人越來越多,求的東西也越來越貪婪。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她看著跪在腳邊的人群,不再回應(yīng)他們的任何訴求,她當(dāng)時只是單純的想,若是她什么都應(yīng),高顯知道,定然會惱她罷。 于是,人也漸漸少了下去,直到一個夕陽如血的傍晚,有個男人失魂落魄的走進了她的廟門。 男人沒吭聲,就這么坐在地上,背著落日余暉,失聲痛哭。 頭頂是烏黑的死氣,她看著那個男人,心里明白,他怕是沒有多久的陽壽可活了。 “我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寺廟,求各位菩薩幫幫我?!痹偃缓?,男人抹掉眼淚,跪在地上,對著她的泥像磕了三個響頭,“我自知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求各路神仙保佑父母meimei,不要因我而受到牽連?!?/br> 頭頂金光一閃而過,立刻被吞噬在黑影之下。善意是有,可惜被過度消耗,金錢所困的銅臭之像,無非商賈或賭徒。 “我若是你,便回家見一面親人?!彼滩蛔¢_口,經(jīng)歷過離別,便知離別的苦。 男人顯然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良久才磕磕巴巴道,“你……你是鬼嗎?” “我是被拴在世間的殘魂罷了?!彼粗饶_打顫的男人,顯出原形,“你陽壽將盡,回家吧?!?/br> “仙人,求您救救我吧?!蹦腥嗣摽诙?,卻只換來了她的搖頭,沒片刻,男人又換了要求,“那您救救我爸媽,救救我meimei吧?!?/br> 他欠的債實在太多了,多到能徹底壓垮親人的脊梁。 “我愿意拿一切做交換?!蹦腥艘ба溃樕系臏I痕被風(fēng)吹干,留下淺淺的痕跡。 一個將死之人,有什么可以交換的。 她望著他,突然又個念頭升入腦海,不知怎么就開口,“那你能幫我去尋一個人么?!?/br> “一個人?!蹦腥舜舸舻奶ь^。 “我可以幫你把所有美好的回憶交易成運氣?!碧焐喜粫麴W餅,她有些遲疑道,“可這樣太苦了,你到死前都會認為那些原本愛你的人不愛你。” “我愿意?!蹦腥碎]上眼,又想到了年邁的父母和的唯一的meimei,自己犯的錯,便讓自己吞下苦果。 “你叫什么?生辰幾何?”她點點地面,示意讓他寫下,“此后,我也會抹掉你我之間的記憶?!?/br> “好?!笔乱阎链?,男人什么都沒了,也沒什么可怕的了。 眉心頓感一片清涼,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就聽頭頂上女聲道,“我給你落了個咒,它會指引你去該去的地方?!?/br> 這晚,她攤開男人的一生回顧,唏噓不已,最后把視線落在散落一地的彩票上,男人的父母正絕望的刮著上面的數(shù)字。 “美好的回憶本千金不換,可人到了絕路上,卻賣的如此便宜?!彼恢肋@個交易劃不劃算,可她還是看到了刮開涂層瞬間,男人父母突然出現(xiàn)希望的眼神,就像猛然照入絕境中的一縷陽光。 陷入無盡喜悅中的他們,當(dāng)然不知道那張彩票是用什么換來的。 “于是他來了長安酒店?”馬明義坐在毛不思身邊,三個人并排而坐。 “他離開后,用身上僅剩的幾塊錢吃了碗面,買了張彩票?!蹦鞘撬麨l臨死亡前,被賦予的運氣。 “原來如此?!瘪R明義了然,難怪長久以來他一直覺得那里有些不對,依著黃術(shù)良當(dāng)時的經(jīng)濟狀況,長安酒店的價位絕不是他一個欠了一屁股債的人能夠負擔(dān)的起的。 他只是帶著僅剩的運氣k、d、t、c、d、j、z、l。,被外物指引著去到了長安酒店。 這才引發(fā)了之后一連串的意外。 “那黃緩……”毛不思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也是,黃緩不記得一切,她的人生軌跡便能從此與他們完全錯開,不記得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也能從心底認為,自己的哥哥在某個地方好好的活著。 愛也罷,怨也罷。 有很多東西,不知道,或許是最好的結(jié)果。 “我當(dāng)時只是天真的以為他回來了,卻沒有想到,他是見不得我懷抱希望的等下去,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毙∠晒脤ι陷妹凰嫉难劬?,“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有愛的人在身邊。” 天上的星真亮啊,倒映在眼前人漆黑的瞳孔里。就見小仙姑起身,“可不要學(xué)高顯事事都藏在心里的壞毛病?!?/br> “我生來就沒有呼吸?!瘪R明義望著她的身影,突然開口,這是上一代的秘密,果不其然,他的一席話換來了毛不思的詫異,見小仙姑回頭,才繼續(xù)問下去,“你可知我為什么能活下來?” 平靜的就像在問別人的故事。 “我若是你,絕不會去尋這個秘密?!毙∠晒棉D(zhuǎn)過身,背后是波瀾不驚的海面,面前的兩人并肩坐在沙灘上,遠遠瞧著,像極了她和高顯。風(fēng)吹透她的身子,她聽到了毛不思驚恐的呼喊,感覺自己與空氣逐漸融為一體,隨著縹緲的聲音一同消散在這片海灘,“莫入陰陽道,莫尋道中人?!?/br> 一千年,她的執(zhí)念該放下了。 也該消失了。 ☆、愛恨皆罷 陰森森的山林中,靜的可怕,低矮的蒿草后露出青色的裙角,山鬼被那個女人追了月余,身上參差不齊的落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這會兒只煞紅著眼,貓成一團,迅速的朝著那條青色撲去。 遠處的枝葉后有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瞧著它,只等它跳入她設(shè)計好的圈套,手中的降魔杖興奮的不停抖動。 百米,十米…… 眼中的笑意越來越大,笑眼的主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個子不高,裙擺缺了一大塊,圓圓臉上也不知什么時候被抹了幾道灰,她全然不在意,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山鬼的身上。 再然后,還沒等她瀟灑的打那妖物一個措手不及,一條灰色的身影就從天而降,手里的長劍閃著銀色的寒光。 那是個年輕的男人,高鼻薄唇,黑發(fā)被將將束起,纏著灰白色的飄帶,風(fēng)吹過他的臉龐,撩起細碎的頭發(fā),手起刀落,三尺青鋒隨著他的手腕旋轉(zhuǎn)劈下,動作輕盈優(yōu)雅,仿佛那不是一把劍,仿佛被砍成兩半的也不是扭曲的山鬼。 小姑娘癡癡的望著,手中的降魔杖閃著幽幽的藍光。 就這樣,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在關(guān)鍵時刻,不打招呼的……搶了她的獵物! 這年頭,男術(shù)士們都這么不要臉了么! “師傅?!鼻宄旱纳ひ暨€掛著童腔,一個年歲尚幼的小童手里拿著她故意扯下來誘敵的布料,快步奔向男子,“你瞧?!崩^而又疑惑道,“這深山老林里,怎的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衣料,還惹得那傻鬼失了分寸?!?/br> “如晤?!蹦腥耸至伺鍎?,耳邊聽見匆匆的腳步聲,下腳極輕,該是個女子,如晤雖是個半大的孩子,也不好隨意拎著女子的衣料,“把東西放下,繼續(xù)趕路?!?/br> “想的美!”一條青色的人影隨著男人話音的落地,嗖的從林子中鉆出來,臉上臟兮兮的,裙擺也破了大塊,她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男人,“你們這兩個小賊!” “你說誰是賊!”如晤不樂意。 “說你們呢?!毙」媚锪嘀棺尤讲⒆鲀刹脚艿侥腥嗣媲埃褐^,氣勢洶洶道,“誰讓你砍它的!” 那個它,指的自然是山鬼。 “你這女子好生不講理。”如晤在男人后面留出半張臉,“它是妖物,我?guī)煾挡皇账?,難不成要留著禍害人間不成?!?/br> “那也要有個先來后到,你知道我追它多久了么!”一個多月,一個多月啊,從葉城一路追到這里,這可是她離家以來,遇到的最厲害的妖怪,結(jié)果她一路把那妖怪折騰了個半死,眼見就要一舉殲滅,結(jié)果居然被人橫插一腳。 這種感覺就好比烤雞,捉雞拔毛生火的全是你,眼見就能吃了,結(jié)果被個路人一口啃掉,想想也覺得氣結(jié)。 “姑娘若不嫌棄,便把它還于你。”男人開口。 女子瞧著早已化為原形的山鬼,更氣了,雞rou吃完了,把骨頭給她是什么意思?好歹得再還她一只□□。 “我瞧你們這副模樣?!迸涌戳搜勰腥说囊屡?,“即便不是同行,也差不了多少。理該曉得咱們這行的規(guī)矩,你搶了我的東西,必定要還個更好的給我才是?!?/br> “并不曉得?!蹦腥藫u搖頭,笑道,“不知是哪方的規(guī)矩?” “南邊的?!毙」媚锖滢o。 “我從南而來,怎沒聽過?!蹦腥说囊屡郾伙L(fēng)吹起,“云青觀?四海齋?南陽林氏?” 男人口中說的,都是南方首屈一指的捉妖門派。 “我們毛家的規(guī)矩!”女子一跺腳,“你孤陋寡聞而已。” “胡說,我?guī)煾悼蓞柡α恕!比缥罘瘩g道,“準是你家沒什么名氣。” “你這小孩,信不信我打你?!毙」媚镅鹧b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