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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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小事,就不勞煩警察了?!瘪R明義見他們態(tài)度堅決,就知道毛不思的軟磨硬泡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拉著她就往外走。 本以為毛不思不樂意,誰料她這會兒跟變了個人似的,居然不聲不響,真跟著他出來富鸞大廈,這態(tài)度反而讓馬明義不安了。 立在花壇不遠處,馬明義望望手指不停摸著玉葫蘆的毛不思,只見她一臉凝重,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當(dāng)下,就從口袋里掏出什么,猛地往她腦門上拍去。 還沒等毛不思反應(yīng)過來,就見黑影從天而降,伴隨著清脆的‘啪’一聲,黃色的符咒不偏不倚的正中眉心,本能促使她后退,誰料身后正是花壇,就這么一屁股坐了上去,幸好馬明義眼明手快,出手拽了她一把,才沒讓她在花壇里滾兩圈。 “馬明義!”毛不思被拍了一巴掌,又出了糗,臉頓時漲成紅蘋果,一把把額頭上的符咒拽下來,團成團沖著馬明義胸口砸去,怒道,“你故意的!” “哪能。”紙團很輕,砸到身上全然感覺不到力度,馬明義還握著她的胳膊,“我見你一直走神,跟鬼上身前奏的,怕你著了道?!?/br> “我堂堂毛家第十七代傳人,要這樣就著道了,非得把祖宗得氣的活過來不行。”毛不思嫌棄的努努鼻子,下巴昂的高高的,活像只炫耀羽毛的孔雀,不久就狐疑回神,“你真的不是故意想打我?” “我是那樣的人么?”馬明義垂下眼,神情看上去有點受傷。 “當(dāng)然不是?!彼@副模樣,反倒惹得毛不思有些無措,只好自打臉,把之前說出的話再度吞了回來,“我這不跟你開玩笑嘛?!?/br> 說著,還強裝友好的用肩膀撞了下馬明義的手臂。 是所有的捉鬼師都這么單純好騙,還是只有毛不思這樣?馬明義之前擔(dān)心她是真的,之后裝無辜自然是假的,反倒是毛不思的舉動,讓他打心底忍不住想笑。 可能只有她這樣吧,馬明義又不由自主的想了想自家的親姐。 “所以,你剛才怎么了?” “那鬼來了?!?/br> “朱山公墓的?” “嗯?!泵凰键c點頭,繼而又把眉毛皺成一團,有些遲疑,“不過,他一直沒進去?!?/br> 沒進去?對上馬明義不解的眼神,毛不思抿著唇,個中緣由,她也不清楚。 就在之前,她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這股殺氣伴隨著夏風(fēng)吹到富鸞大廈周圍。她被保安堵在門口,心里又急又慌,畢竟東西是她帶過來的,萬一不小心害了無辜的人,她真的要金盆洗手,沒臉呆在江湖了。 毛不思只好集中所有的神識,去感受那股無形的怨。 只是這股力量卻沒有沖上富鸞大廈,而是不停地在周遭徘徊,毛不思能感受到它的沖擊力度,它的殺氣越強大,玉葫蘆的溫度就越高。 好似游樂園里的過山車,不停地往高處沖,就在毛不思以為他要沖上云霄的瞬間,突然九十度轉(zhuǎn)彎,立刻摔落消散。 僅留下微弱的力量徘徊,弱到連毛不思都很難感知,再然后,她就被馬明義一巴掌拍的回過神來。 怎么會突然衰落的這么厲害,這太詭異了。 毛不思翻身從背包里掏出降魔杖,關(guān)鍵時候,法器可比她好使多了,“與其自己瞎想,不如去尋求真相。” “小心有詐?!瘪R明義帶著滅魂的手串,眼睛又瞧不見這些個東西,倒是不怕,“他能設(shè)計你來永川,就知道不是個無腦的?!?/br> 鬼魂是什么來頭,有什么目的,他們有的也僅僅是表面的猜測推斷而已。 “那正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本仙姑就替天行道,收了那邪祟。”毛不思把降魔杖在手心轉(zhuǎn)了幾圈,更何況……毛不思眼角的余光掃過富鸞大廈,依舊毫無邪氣可尋,正常到有些反常,連方才鬼魂的氣息也沒留下,“事出反常必有妖?!?/br> 降魔杖感受到空氣中徘徊的微弱鬼氣,微微泛起幽藍的光,毛不思輕敲掌心,原地轉(zhuǎn)了幾個方向,才向著最降魔杖幽暗的西北方走去。 毛不思口中哼唱著古怪的歌謠,馬明義跟在她身側(cè),卻怎么也聽不真切。 “落雨大,月光光;水浸石,照地芒;點燃的燈籠自己走,沒腳的花鞋進廳來;床底珍珠化為鳥,籠子中□□跑出街;背后的耳朵在何方,有人閉眼尋你來……” ☆、一聲六叔 倆人沿著花壇,向著西北方向越走越遠,滿街的燈火開始漸漸黯淡下去,腳下的馬路不知何時有了大片的水漬,踩在上面濺起細小的泥點。 等馬明義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跟著毛不思走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里的街道建筑與永川很是相似,只是少了很多的煙火氣,路邊的街燈閃爍,夜空中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 “別亂看?!泵凰嘉兆●R明義的手,她的手心有點潮,眼睛并未亂瞟,而是直視著前方,降魔杖敲在空氣中,偶爾出現(xiàn)窸窣的爆破音,“無論遇見什么人,它跟你說什么,都不要聽不要信,更不要回應(yīng)。” “這是哪里?”空曠的街道上只有他們二人緩緩前行。 “陰陽道?!币粋€存在于陰間與陽間交匯的地方,一個與他們共存的世界。 毛不思不想把馬明義也一起帶進來,可單獨放他在外面,更讓她不安,只想等這件事告一段落,就與馬明義好聚好散。他一個正常人,跟著她實在太危險了,往常毛不思自己一個人不覺得,可一旦肩上擔(dān)負(fù)起了保護別人的責(zé)任,終歸是有了后顧之憂。 降魔杖落在一條幽暗的巷口處,碰到墻壁的瞬間,顏色驟然變得墨藍,墻壁是用水泥鑄成,沒有門窗。 毛不思在沿著路口向里面行了七步,這才轉(zhuǎn)身閉眼,一手輕叩墻壁,一手捂住了馬明義的眼睛。 “你是誰?”馬明義被毛不思掩住了眼睛,看不見面前發(fā)生的一切,他只聽到有蒼老的聲音從墻壁后傳來,接著是吱扭的開門聲,寒意撲面而來,繼而又聽到老婦人略顯詫異的聲線,如同枯枝刮過石頭,“居然有活人敢闖入陰陽道?!?/br> “婆婆,我來尋友?!泵凰歼€閉著眼,她從男鬼公寓里拿來的同心手鏈還在,當(dāng)面有著那鬼魂的氣息,毛不思果斷的伸出手腕,“您認(rèn)識他么?” “你是捉鬼師?”毛不思閉著眼,都能感受到對方打量的目光,“哪家的姑娘?何家老六是你什么人?” 對方連續(xù)三問。 “我姓毛,祖籍南桐縣?!敝劣谄抛涌谥械暮渭?,指的自然就是那個在他們行當(dāng)里以賣消息為主業(yè)的何映秋了。據(jù)何映秋說他在家里排行第六,所以她們這些個小輩出于禮貌,也就喚他一聲六叔。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排行第六,家里是干什么的,沒人知道。何映秋是個在降妖捉鬼方面極有天賦的人,卻偏生不愛這些。要不是多年前,自己誅煞被困在幻境里,他出手相救,毛不思真覺得他就是個倒賣二手消息的信販子而已,“我喚那人一聲六叔?!?/br> 那次誅煞失手給了毛不思不小的打擊,也讓她越發(fā)的用心專研這些個術(shù)法。如何入陰陽道,便是六叔實在受不了她沒日沒夜的往自己家跑,又是蹭吃蹭喝蹭符咒,才忍無可忍教她的。 為此,老毛一度氣的和六叔斷絕了來往,前前后后持續(xù)了小兩年。 按說人入陰陽,是她們這種有家學(xué)淵源的捉鬼師必學(xué)的絕活,莫說老毛練得爐火純青,就連她爺爺,花甲之年還能往里面走兩圈,偏偏到了毛不思這里,任憑她怎么折騰,老毛都不肯教她,只說她本事足夠應(yīng)付一些小妖小鬼。 可應(yīng)付那些蝦兵蟹將有什么意義,毛不思是個立志要在這行里闖出名堂的存在。這才在那次差點見閻王的重大失誤后,盯上了六叔。 她姓毛,自是沒法拜師,也虧得六叔不在意這些,雖說常被六叔嫌棄,但收獲頗豐,短短半年,她就能獨自出入陰陽道。 代價當(dāng)然也是有的,比如被老毛知曉后,挨了頓打不說,還餓著肚子在祖宗牌位前跪了整整兩天。 對此,毛不思自然是不服氣,那地方,憑什么老祖宗都能去得,她去不得,她明明也是毛家的血脈,就因為她是個女孩,所以連這個術(shù)法也不能學(xué)?那時毛不思年紀(jì)還小,也不能怪她多想,她們毛家傳承到她這里整整十七代人,還真沒有一代是沒有男孩的。 毛家的兒子,馬家的女兒,這似乎成了這行里最根深蒂固的認(rèn)識,偏偏到了老毛這里,命中無子。 對于她這個女孩的到來,家里其實還是挺開心的,畢竟毛家已經(jīng)近百年沒有女娃娃的玩鬧聲了,她爺爺甚至把心愛的玉葫蘆都給了她,連老毛的手都沒過。 可再后來,問題就來了,毛家一些祖?zhèn)鞯姆ㄐg(shù)跟她陰陽相克,練不得,雖說毛不思在同代里算得上出類拔萃,可真要細細算起來,她的造詣還遠不及父輩。 降魔杖是前朝天師的陪葬物,到毛不思手里才再度開封認(rèn)主。 玉葫蘆可以讓她不會耗費太多法力,就能把鬼邪收入其中。 毛不思先天的不足,因借著外界法器加持彌補,倒也沒顯出什么弱勢來,可她卻沒法像馬明麗一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把祖?zhèn)鞯臏缁晔执徒o別人。 滅魂對馬明麗是加持,可有可無。但毛不思不行,沒了降魔杖和玉葫蘆這兩樣,她的能力會大打折扣。 后來還是六叔來找她,被老毛氣急敗壞的指著鼻子罵了一頓,毛不思才知道,進入陰陽道,對她來說太危險了。她是活人,踏入陰陽界限的瞬間便是半個死人,萬一丟了法器,依著她的本事,真不一定能完好無損的走出來。 “所以,我這不是來亡羊補牢了么?!绷灞焕厦B續(xù)罵了十幾分鐘,等他罵夠了,才沖著毛不思招招手,在地上畫了張地圖給她,他說,“陰陽道的三岔巷口住著一位婆婆,順著墻沿走七步,就是她老人家的住所。迷路,尋人,求救,皆可問她。但是,千萬不要睜開眼?!?/br> “睜開眼會怎樣?”毛不思看著地圖上的分叉口,肚子還餓的骨碌碌作響。 “誰知道。”六叔聳聳肩,笑的有些莫名,他聲音壓的極其低,“也許永遠留在里邊也說不定?!?/br> 毛不思至今都記得六叔說這句話時嘴角的笑容,直到翠姨喊他回去吃飯。翠姨是六叔的老婆,一個很溫柔的江南女人,說起話來跟黃鸝鳥唱歌似的,動人極了,可是那時候的毛不思卻全然感覺不到翠姨動人的嗓音,她腦海中只記得六叔的笑。 許久以后,毛不思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憤憤不平爭強好勝的少女,她能夠自由的穿梭在陰陽道中,也未曾真的去尋過那個婆婆。 直到今天。 那個男鬼隱藏的太深了,她是真的尋不著他。 “沒想到,毛家居然還有姑娘?!崩掀牌诺男β曉诙系统恋捻懫?,伸手摘下了毛不思手腕上的鏈子。 婆婆手指碰到毛不思的皮膚,帶著冰涼,粗糙的像是百年枯樹皮。 毛不思等啊等啊,等了很久,也沒見對方出聲,只好率先開口,“可是尋到了?!?/br> “尋是尋到了?!逼牌盼舱{(diào)拖得頗長,心里不知在盤算著什么。 “那……”毛不思聽得出她的遲疑,“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按理說,映秋能把這兒告訴你,你理應(yīng)是個好的?!彼鄩ㄖ霃埲四槪樕习櫦y密布,她的手穿梭在泥墻中間,無半點阻礙,“我有句話兒想問問你,你莫怪老婆子多心?!?/br> “您說?!?/br> “他可是被你傷的?”老婆子食指和拇指卡在毛不思喉嚨不遠處,目光沉沉,語氣卻一如既往的慈祥。 “他被傷了?嚴(yán)重嗎?”玉葫蘆被莫名的光亮隔開,毛不思看不到眼前的場景,也感覺不到玉葫蘆被包裹的guntang,她只抓到一個重點:鬼魂受傷了。 “差點魂飛魄散?!?/br> “我就說?!泵凰硷w快的接道,“富鸞大廈果然有問題?!?/br> “噢?”老婆子的手重新收回袖中,玉葫蘆的溫度也漸漸降下來,直到它的溫度恢復(fù)如初,包裹著的光才輕輕散去。 毛不思把之前的所見所聞,從頭至尾講給了對方聽,尤其是富鸞大廈的古怪,各種原因她不懂,但對方聽聲音比她不知道多活了幾十年,想必要比她懂得多。 “我若是你,就想辦法見見大廈的主人?!崩掀抛勇柪茄郏盎蛟S還跟你是同行?!?/br> “不可能?!泵凰即竽X飛速運轉(zhuǎn),而后搖頭,“捉鬼師姓吳的只有河?xùn)|市有一戶,群里聚會的時候,我見過他的,年紀(jì)怎么看也不到四十歲,何況法術(shù)完全不行?!?/br> “我不會看錯?!崩掀抛余雎?,瞇起眼望向不遠處的墻壁,許久才收回視線,“你找的人的確是被法器所傷?!?/br> “吳老板是永川人,孤兒,今年四十出頭?!瘪R明義聽著二人的對話,補充道,“他在市面上做生意,年紀(jì)身份都是極確定的?!?/br> “身份?那可是最會騙人的東西。”老婆子擺擺手,“即便不是他,也是別人,總歸有個高人在后邊躲著?!?/br> “會不會是鬼祟?”毛不思覺得這也不是沒可能。 “你這般本事,難道辨別不出鬼氣妖氣?”要真是鬼祟,毛不思早就看出來了,何必多此一舉的問她,但老婆子還是好心的提醒道,“此人雖然習(xí)的正宗道法,可絕非正道,說不定真搭上了什么極惡的東西?!?/br> 手腕一沉,同心結(jié)手鏈又被老婆子戴回了毛不思腕上。 “它會帶你去找該找之人?!标P(guān)門聲響起,老婆子的聲音在墻后飄出,“這玩意正氣邪氣交纏,不是個好東西,我勸你出去趕緊丟掉?!?/br> “好?!泵凰紤?yīng)下,等徹底沒了聲響,才張開眼睛,面前依舊是厚厚的水泥墻。 “所以老太的意思是說,吳老板不一定是吳老板?!瘪R明義感覺自己一時半會消化不完這個消息,“他可能是個捉鬼的,但是卻和惡鬼達成了某種合作?!?/br> 那吳老板到底是誰? “我認(rèn)識的沒有一個符合這個條件?!泵凰家灿行┗靵y,“你也知道,這個世上人口雖多,但干我們這行的可不多,真有什么風(fēng)聲,大家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耳聞?!?/br> “算了,先別想了?!瘪R明義覺得他倆這么干想下去,就是想破頭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他舉起毛不思帶著同心手鏈的胳膊,“找到當(dāng)事人問下不就知道了?!?/br> 同心結(jié)在黑夜中連著紅線,這是他們方才和老婆婆說話時,老婆子接上的。 紅線牽引著北方,毛不思和馬明義二人也不在多做停留,只邁開步子,沿著紅線的方向快步跑去。 一只耳朵聽著外面兩人的對話,等腳步聲響起,才收回,老太婆弓著腰,臉上的rou皮聳拉著,眼睛卻黑的嚇人,沒有老者該有的混沌。 屋里的擺設(shè)還是七八十年代的樣子,老婆子坐在床頭,手邊的籮筐里還放著幾塊布料和針線,許久,才從中掏出一面鏡子,鏡中是她年輕時候的臉,“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讓人來尋我,要亂了陰陽道的秩序,我真的會殺了她?!?/br> “毛毛又不是那心狠手辣不講理的。”鏡子中傳來男人的聲音,他似乎有些感冒,不停地擤著鼻涕,“何況陰陽道本就是不該存在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