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超站在背后看著，時不時給予指導。

    金蘭自告奮勇，要去查清楚黃勝的“朋友”是誰。

    金蘭走出警局，看到外面陰沉的天，想了想，又返回去拿了把傘。

    秦思雨終于把資料入庫完畢，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金蘭剛出去沒多久，天上就下起了雨。

    秦思雨望了望窗外，又稍稍看了眼李一，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但……李一根本沒有看他，只是埋頭工作著。

    “黃勝生前沒有吸煙的習慣，但是在車里卻檢測到了尼古丁成分。”秦思雨小聲說，他是對梁超說的。

    李一聽到了，毫不留情地指出，“也可能是黃國強或者劉康的，這兩個人都吸煙，這不能說明什么?！?/br>
    梁超心里默默地同意著李一的看法。

    秦思雨點點頭，感覺自己像是說錯話了似的。

    梁超看了一眼秦思雨，沖她點點頭。

    秦思雨還算是聰明，看出來梁超的意思，感謝地沖他笑了笑。

    這是一個自信心不足的女孩，梁超倒是希望多多鼓勵她。

    外面是綿綿的雨幕，梁超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金蘭打到出租車離開。

    梁超心里閃過一絲不安，但是還沒來得及捕捉到這個想法，他就飛快地消散了。

    金蘭順著查到的地址去找給黃勝放高利貸的人。

    如今看來唯一的線索就是他們了。

    但是這群人的行蹤不敢確定，金蘭也不知道這個地址是真的還是假的。

    畢竟這是李一純靠推理得來的結(jié)果。

    金蘭上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來地址，然后就看著窗外。

    司機啟動車子，外面的景色開始飛速后退。

    雨珠打在車窗玻璃上，吧嗒吧嗒的，金蘭默默地看著。

    到了地方，金蘭一看，這就是李一推斷出來的小區(qū)。

    小區(qū)看起來不算新，但是也并不破舊，整整齊齊的規(guī)劃著。正下著雨，看起來很多人家的窗戶都亮著。

    門衛(wèi)在門口打著斗地主，看到金蘭過來，仰起臉來，說：“證件?！?/br>
    門衛(wèi)說的應該是小區(qū)居民的證件，金蘭當然沒有。

    金蘭給門衛(wèi)亮了警察證，門衛(wèi)愣了一下，揮揮手，她就進去了。

    金蘭走向借高利貸的所在的那棟樓。

    上樓，那戶“人家”在五樓。

    金蘭慢慢地走上五樓，深呼吸一口，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莽撞了，應該多帶一個人來的。

    第四十六章 墓地

    陳楊再次翻墻爬出學校，門衛(wèi)趙大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陳楊頭也不回地給趙大爺扔了一包軟中華。

    趙大爺接過煙，默默地走回門衛(wèi)室。

    外面的雨下的挺大，陳楊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甩甩頭發(fā)，他突然有點后悔自己沒有帶傘。

    陳楊站在路邊打了車，本來打算直接回家的，但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對司機說；“去世天墓園。”

    司機一言不發(fā)，在大雨中把車子開得飛快。

    陳楊默不作聲地看著外面的景色，臉上的雨水順著臉頰往下流。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么突然要來這個地方，就像他想不通，自己為什么總是不肯來這里。

    好像不來看道這個墓地，母親就沒有死一樣。

    車停下了，陳楊悵然若失地開開車門，要下去。

    “小同學，”司機叫住他，“你還沒付錢呢?！?/br>
    陳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用手機打車，要當面付錢的，他急忙掏出錢包，給了司機一百塊錢。

    “不用找了。”陳楊說著，兩只腳已經(jīng)跨出車門，然后狠狠地把車門給關上。

    司機也沒說什么，收了錢，沖他擺擺手就走了。

    要是所有人都這么省事，該多好啊。陳楊心里想。

    他很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錢來解決，實際上現(xiàn)實也是這樣的，只是多了一些曲折罷了。

    陳楊從小就知道金錢的力量，在山里的那段日子，讓他知道了沒錢的人會有多么的瘋狂。

    陳楊被淋了個透濕，他毫不在意，抬腳邁進這個開放的墓園。

    陳楊按照記憶中的方向走，在一堆并排成列的墓碑中穿梭著，雨下的越來越大，他幾乎睜不開眼睛，每次彎下腰仔細地辨別墓  碑上的字和照片，都讓他心里一痛。

    這些墓碑上的名字，黑白色的照片，明明跟他沒有關系，為什么讓人覺得這么難過呢。

    陳楊抹了把眼睛，走了半程，終于找到了母親的那方墓。

    黑色大理石的墓碑被雨水洗刷的透亮，但是不管怎么樣都透著一股子死氣。

    墓碑的上部，是一張黑白色的照片。

    一個清秀的女人，對陳楊溫柔地笑著。

    陳楊看到那張照片，突然像是定住了一樣，半天沒有動作。

    雨水澆灌在他身上，也澆灌在對面的墓碑上。

    墓碑前是幾捧已經(jīng)被雨水打散了的話，黃黃白白的花瓣落了一地。

    看來陳國棟在不久之前來過這里，看過母親。陳楊這樣想著，心里有一絲絲的溫暖。

    陳楊緩緩地坐下，坐在對面的水泥地上，面對著墓碑。

    這一片墓地是本市最大的墓地，占地面積大，價格也幾乎是最貴的。

    陳國棟給陳陽的母親找了一個最好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所虧欠呢。

    陳楊從包里掏出煙盒，一抬眼看到母親的相片，想了想，又把煙盒放了回去。

    “媽。我挺好的……”陳楊還未說話，臉色就變得很委屈，嘴巴扁了扁，連語音都是顫抖著的。

    陳楊抹了一把臉，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我真得挺好的，你也挺好的吧，媽。”

    陳楊說著，渾身都顫抖起來，他很想抽一根煙，但是煙一拿出來就變濕了，他沒辦法，只好把煙扔到一邊，捂著臉無聲地哭起  來。

    這么多年的委屈，他什么都不能說，不敢說，他只覺得十分委屈，這種委屈只能在母親面前表露出來。

    “媽，我好難受……”陳楊的身子蜷縮著，整張臉埋在臂彎里，身子一抖一抖的。

    大雨傾盆而下，澆灌著天地間的圣靈，陳楊縮在母親的墓前，像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

    他對母親的記憶永遠停留在五六歲的時候，在那之后，他便很少能夠見到母親。

    母親總是在醫(yī)院里，一個月或許才能見一次，但是每次母親看到他，不管之前發(fā)病的時候多么狂躁和難受，見到陳陽的時候總  是笑著的。

    記憶中的母親總是最溫柔的，陳楊至今也對溫柔的女性沒有抵抗力。

    “媽，我好害怕，我怕爸爸領來一個陌生的女人，她要霸占你的房子，你的丈夫，你的錢……”

    陳楊含含糊糊地說著，感覺腦子里迷迷糊糊的。

    這是他上高中之后第一次來到這里。

    過了不知多久，陳楊終于抬起頭，臉上的淚水已經(jīng)沒有了，眼睛腫的像桃子，臉色蒼白。

    陳楊站起來，感覺自己腦子里像是灌滿了水一樣，昏昏沉沉的。

    “媽，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br>
    陳楊最后看了那墓碑一眼，邁開腿走了。

    他感覺到自己似乎獲得了一種力量，那種力量是除了母親之外別人都給不了的，他感到無比安心，雖然不得不承認母親已經(jīng)死  了，但是他總感覺母親一直在守護著他。

    三年來陳楊第一次面對這個現(xiàn)實。

    金蘭走上五樓，站在一間房子面前。

    這就是放高利貸地址，從外表看來，這跟其他的房子沒有什么不同。

    金蘭定了定神，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聲音。

    金蘭看了看門上的貓眼，不確定里面有沒有人。

    但是她忽然覺得這個房子不太對勁，至于哪里不對勁，她一時間還沒有想清楚。

    總感覺哪里很怪異。

    房間門開了，露出一張人臉。

    那是一張男人的臉，臉色可以說是煞白，但是又很腫脹，看起來像是一個讓人沒有食欲的白面饅頭。

    “你找誰？”男人陰測測地開口。

    “我找你們管事的?！苯鹛m鎮(zhèn)定的看著男人。

    金蘭沒穿警服，穿了一身便裝。男人的眼神在她的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金蘭快要忍不住要爆發(fā)時，男人開口道；“進來吧  ?！?/br>
    說著給金蘭開了一半的門，自己擋住了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