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陸蒔蘭看了看陸伯爺,提著酒壇子出門了。她卻沒有直奔霍寧珘府里,而是抱著酒壇子,坐在馬車里轉(zhuǎn)了兩圈。 上回,她只是對首輔說了不愿跟他走,他已然不悅。她再帶壇子酒去歡送,更會惹來他不高興罷。她覺得,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并不想看到她。 但最后,她還是去了侯府。權(quán)當最后做個了斷。 到了侯府外,陸蒔蘭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來此的心情,那時帶著忐忑來道謝。不過大半年的光景,竟令她覺得似是過了許久許久。 陸蒔蘭來到侯府里,等了一陣,對方才回府,她見主人家終于回來,便上去見禮。 她以為霍寧珘不會搭理她,畢竟他上回算是趕走她,誰知男子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酒壇,淡淡道:“來找我喝酒,為我送行?” 陸蒔蘭點頭,她終究是個與人為善,寬以待人的,何況是對霍寧珘呢。 她頓時就不再去想上回霍寧珘突然的粗魯,而是道:“回京以后,我總是給首輔添麻煩,也沒有哪里能幫得了首輔的,得了壇好酒,就想過來感謝首輔。以后,與首輔相聚的機會也不多了?!?/br> 聽到她最后那句,霍寧珘沉默著,不置一詞地看著她。 陸蒔蘭有些覺得,原本就冷的氣溫,似乎更低。 但出乎她意料的,沉默過后的霍寧珘略微一笑,竟很有閑情逸致似的說:“好啊。冬日最適合的,便是紅爐溫酒,踏雪尋梅。有陸御史相陪,自然是好的,跟我來罷?!?/br> 陸蒔蘭心里松了少許,便跟了上去。 霍寧珘穿行在梅間,在前面引路,并未回頭看過她。 他今日穿的是大氅,衣衫飄逸,僅僅是背影,便有風(fēng)姿奪世之感,映在簇簇的梅間,如丹青揮就般的引人注目,那畫面叫跟在后面的陸蒔蘭也看得怔了一怔。 霍寧珘帶陸蒔蘭到一座近似賞雪暖閣的密閉八角亭中。 這處景致極好,加之看了霍寧珘命人呈上的酒具,陸蒔蘭這不愛飲酒的,也起了煮酒的興趣。 因這一套碧藍色靈狐酒具實在俏皮可愛,別有匠心。她便主動道:“首輔,我來煮酒罷?!?/br> 霍寧珘自是同意。 陸蒔蘭煮好酒又分了酒,端起自己這一盞,朝霍寧珘敬了敬,道:“首輔,我先干為敬?!彼椭x遇非一起,也學(xué)了些敬酒的話。 陸蒔蘭飲酒時總是先閉上雙眸,翹而長的睫毛垂下來,微微顫動,那仰頭的姿勢自然而優(yōu)美,碧藍色的酒杯讓她的手指更顯晶瑩。 令看她喝酒的人是一種享受。霍寧珘看陸蒔蘭將一杯酒喝得涓滴不剩,才移開視線,開始喝自己的。 抬手將酒盞到唇邊,霍寧珘卻蹙了蹙眉。 這個酒中有別的氣味,以他對危險藥物的熟悉,令他很清楚那是什么,他伸出舌尖只微舔了一點,立即更為確定。 霍寧珘倏然看向陸蒔蘭,眸中變化不定。 陸蒔蘭注意到霍寧珘端著酒杯不喝,問:“首輔怎么不喝?” 霍寧珘定定看著她,只是片刻便做出決定,也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朝她一亮空掉的酒杯。 陸蒔蘭見他也喝光了,才開始倒第二杯,道:“不過,我酒量淺,頂多就喝五杯了。首輔可以盡興?!?/br> “好?!彼馈?/br> 陸蒔蘭果然又喝了幾杯,她卻漸漸覺得自己有些熱,身上熱,臉上也有些燙。只當是酒烈了些,也沒有多想,抬起纖細的手腕,用手背貼著發(fā)燙的前額,沿著微紅臉頰,一點一點試著溫度下來。 霍寧珘看著陸蒔蘭酒后有別于平時的嫵媚舉止,眸色變得極暗。 他身體后傾靠在椅背上,像個最有耐心的獵人,好整以暇看著她,突然問:“你這酒,哪里來的?” “嗯?”陸蒔蘭看了看霍寧珘,眼里有微微渙散,如實道:“祖父給的?!?/br> 第86章 “陸伯爺?”霍寧珘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意味深長, 語調(diào)也慢。 陸蒔蘭力持清醒, 感受到一絲危險, 她輕輕抿唇, 沒有立即回答。 霍寧珘又問:“陸伯爺, 讓你帶著這酒,來為我送別?” 陸蒔蘭看著他那冷暗的眼神, 哪怕是腦中有些暈, 仍似被涼水當頭潑下般, 竟回過了神, 道:“不是, 是我要來找首輔,自己去祖父藏酒的窖室里, 隨意取的一壇?!?/br> 這樣說, 不管霍寧珘這樣問的意圖是什么,她轉(zhuǎn)圜的余地都比較大。 陸蒔蘭喝酒出過疹子,有時的確會有些特殊反應(yīng), 她便扶著桌沿站起身, 道:“首輔,我人有些不適,怕是不能陪你繼續(xù)飲酒?!?/br> 她說著朝外走兩步,霍寧珘的腿長, 她為了避開他的腳,步子一絆, 身體頓時失衡,跌坐在厚重精致的波斯地毯上。 這一坐,令她似乎又清醒了些。手攥緊自己的衣袍,想起身,身體卻發(fā)軟。陸蒔蘭口干舌燥,身體里似有綿綿不盡的熱流,往她的小腹涌聚。 她怔怔坐在地上,自己已意識到與醉酒的不同了。 霍寧珘看著少女那張略顯恍惚的芙蓉玉面,慢慢欺身過去,將她籠罩在他高大身形帶來的陰影之下,額心與她的抵在一起,讓她感受到他的體溫,才又與她拉開一點距離。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問道:“感覺到?jīng)]有?我跟你一樣熱,一樣不適?!?/br> 陸蒔蘭突然意識到他是什么意思,她的身體輕顫起來,問:“這酒里,是被放了什么藥物嗎?” “是?!被魧帿墝⑺龔牡厣媳?,抱到自己的腿上坐著,看著她霍然張大的眼,道:“就是你猜想的那樣?!?/br> 果然。但是誰下的?她看向面前的男人,第一反應(yīng)是…… “你在酒里下藥?”陸蒔蘭質(zhì)問道。她比上次知道蕭沖鄴做手腳時還要不敢置信,眼睛微紅,難以接受地盯著霍寧珘。 霍寧珘沉默一會兒,解釋道:“酒是你帶來的,連煮酒都是你一個人,我從頭到尾沒有碰過你的酒,怎么給你下藥?” “你可以將藥先涂在酒盞內(nèi)壁?!彼哪樢蛩幬镌桶l(fā)紅,現(xiàn)下因為憤怒,更如緋霞一般。 霍寧珘沒想到,這個向來柔順的姑娘,真跟人沖撞起來的時候,也是像個小番椒似的,會高聲吵鬧,且很會找理由。 他覺得有點兒好笑,道:“陸蒔蘭,我真要想跟你春風(fēng)一度,用得著給你下藥這樣麻煩?” 他從不是什么好人,玩世不恭的名聲也不是假的,按照他從前的個性,若是遇到陸蒔蘭這樣可他心意的少女,早就要了,連他也不知自己居然能忍這樣久。 霍寧珘眼眸一冷,心中明了,這下藥之人,不是陸伯爺,還會是誰? 他故意賴上她,道:“難道不是你想給我下藥?” 陸蒔蘭微微怔著,她其實也清楚,以霍寧珘的強勢,的確沒有必要下藥。而且整個過程中,的確是她這邊下藥的機會比他多。 但另一個可能,涉及到她的親人,卻讓她更不想相信,也不想接受。比起那個可能,她寧愿是霍寧珘對她下藥。 她心里其實已經(jīng)明白了,便不再質(zhì)問,只想立即離開,先將自己身上的藥物解掉再說。 知道與霍寧珘在一起會很危險,她就想從他懷中掙脫,說:“首輔,我想回家,你放開我。”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可能一個人離開?”他蹙著眉。 “那煩勞首輔派人送我回去,我不要留在這里,我想回家,我想要季嬤嬤?!标懮P蘭只想到季嬤嬤身邊。若是祖父都令她不能信任了,那她實在不知該去哪里。想來想去,也只有季嬤嬤,才令她有安心的感覺。 霍寧珘哪里會放人,他看著她此時掩飾不住的彷徨無助,不再如先前的冰冷,而是放柔了聲音哄道:“蒔蘭,我比季嬤嬤更能保護你,而且能一直保護你?!?/br> “我不想要你。”對于霍寧珘這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下,陸蒔蘭本能地對感到害怕,立即拒絕。 屋內(nèi)靜了一瞬。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不想要我?那也不行?!?/br> 霍寧珘哪里容得她說不,手指在她柔嫩的唇瓣上碾磨兩下,拇指甚至微微嵌入她的唇瓣。 這樣簡單的動作,卻令少女難以自抑地發(fā)出一聲細弱的低低□□,她慌忙偏頭避開他的手。 聽到自己竟發(fā)出這樣的聲音,陸蒔蘭頓時面紅耳赤,霍寧珘則心神一蕩,既愛她這別有韻味的聲音,又想聽聽她原本的嗓音,若在此刻,會是什么樣子。 她從前的嗓子,應(yīng)該與她本人的樣貌更般配才是。 霍寧珘看了看四周,這暖閣里的陳設(shè)一應(yīng)是上佳,推窗還能得雪野之趣。但就是那臥榻僅是臨時休憩所用,太小了些。且事后的清洗不大方便。 他便脫下大氅,將面色潮紅的陸蒔蘭裹在里面抱起來,要帶他回正堂。 陸蒔蘭在他懷中被捂得嚴實,害怕之下,心中突然涌生殺意,她立即用力掐了掐自己,隨即清醒了少許,她是怎么了,她方才……居然想殺霍寧珘? *** 這里離霍寧珘的正房本就不遠,他人高步伐大,又抄的捷徑,不一會兒就走回來了。 在明霽堂服侍的眾人見霍寧珘抱著個纖細的身影進了院里,都是一愣,雖然那被七爺抱在懷中的人看不清樣貌,但這情形,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立即有人去準備熱水。 陸蒔蘭被他放在榻上,還在試圖與他講道理:“首輔,你不能這樣。我是朝廷命官,我不能與男子如此?!?/br> 他蹲下來幫她脫著鞋襪,頭也不抬,只道:“你不是馬上就要辭官了么?!?/br> “再說……”他說出重點:“我也喝了那酒,我現(xiàn)在跟你一樣難受,你既然下了藥,自然要負責(zé)為我紓解?!?/br>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她搖著頭為自己分辯。 他便抬頭看她,問:“不是你,那是誰?”她卻又說不出來。 既然說不出來,霍寧珘便告訴她,他只當作下藥之人是她。 一雙雪足從雪白羅襪里剝露出來,他一直都很喜愛她的腳,早想揣在掌中把玩,盯著那蓮花般似瑩白帶粉的赤足,不顧陸蒔蘭用力想抽回腳去,低頭朝那腳背輕吻了兩下。 他終于放開被他掐紅的足踝,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她的肩。 “我,我自己來脫?!标懮P蘭掙扎著躲他的手。她覺得體內(nèi)的燥熱竟好像沒先前那樣厲害,而是被另一種感覺所替代。 霍寧珘自是同意。 這一刻真到來時,他反而很冷靜,只依在一旁床柱看著她。 她的手指微微哆嗦地,解著自己的衣帶,卻是在暗中調(diào)整手腕上精巧的暗器。 這一段路上,她心跳越發(fā)地疾,如鼓點般要從胸中破出一般,心中殺念已蓋過一切,她只想殺了霍寧珘。殺了他,他就沒法再欺負她。 因她背著身,解衣帶的動作就像害羞一般,從她身后看,的確看不出什么來。 對于這么一個他稍微用點勁兒就能掐死的小東西,霍寧珘任由她做著最后的躲避。 陸蒔蘭按照霍寧珘教給她的辦法,暗中打開那手鐲上鎖針的機括,只要再對著他稍微按下毒針一邊的機括,就能發(fā)射出毒針。 陸蒔蘭并不知道,他從后看著她寬衣解帶,雪青的衣物寸寸滑落,露出瑩瑩如玉的香肩,實是人間少有的美景。 只可惜,盡管少女褪去中衣,卻連秀美的蝴蝶骨也看不完全,肩以下什么也看不到,盡數(shù)包裹在層層束帶中。 待陸蒔蘭解開外衫,轉(zhuǎn)過身來時。男人卻沒有給她機會,他徑直捏了她的手腕,讓她沒有時間去按手鐲上的機括。 她磨磨蹭蹭一番,唯獨沒有解開最重要的一處。 他的耐心終于被用光了,不想再給她時間,略帶著幾分粗魯解開她的束帶,露出她原本的動人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