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半夜,夢里好像有人在叫,那叫聲格外凄慘,偶爾還會有一些滲人的呼喚聲不斷地傳入我的神經(jīng),我被嚇醒了,睜開眼睛時一額頭的汗,正想著喝口水再睡,我發(fā)現(xiàn)黑暗的房間里電視還亮著,里面不斷地傳出剛剛夢里的聲音,我整個人幾乎蒙掉了,怔怔地盯著電視。 突然,電視中滿身是血的女人頭掉了……掉了…… “啊——。”我?guī)缀鹾碗娨曋械娜送l率同音調(diào)地喊了出來。 “好看么?”我身后的沙發(fā)上悠然地傳來一個風輕云淡的聲音。 “啊!”我?guī)缀跆似饋恚蛔杂X地抱著被蜷縮在一角,一臉驚恐地看向沙發(fā),“李,李,李佐佑……”我?guī)е耷坏卣Z無倫次著。 “你果然很怕我??!”他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看著我。 我渾身發(fā)寒,手指尖都冰涼的,因為驚嚇,我渾身略微顫抖,“你,你怎么,怎么,還,還不睡……” “不困,所以出來看會電影?!彼p描淡寫地說著。 此時,電視里還不斷傳出陰森森的呼喚聲,仿佛叫魂般,叫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見我依舊縮在那里還沒緩過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站起來,隨口道:“我困了,先睡了,你看完早點睡?!比缓缶驮谖夷坎晦D(zhuǎn)睛的注視下進了臥室,鎖上了門。 鎖門的聲音格外清晰地傳到我的耳朵里,我好像被世界隔絕了一樣。 我腦中一片空白,此時慘叫聲、召喚聲、高跟鞋聲,不斷地回蕩在幽暗的房間中。電視畫面上,紅色的連衣裙,紅色的鞋子,紅色的指甲,再加上蒼白的臉龐,突然向你跑來,窮追不舍。 “嗚——。”我?guī)е耷缓爸?,連滾帶爬地往李佐佑臥室挪去。從我小學開始,我就不再看恐怖片和驚悚片,高中時班級放這種電影我都會戴著耳機睡覺,如果不小心看了幾眼,半夜一定睡不著覺,我會害怕到連聲音都不敢聽。 今天這幾分鐘的恐怖片段,碾碎了我?guī)资赀@方面脆弱的神經(jīng)。 我抱著被蜷縮在他門口,靠著他的門一邊敲,一邊哭喪道:“大叔,大叔,開門啊,有鬼啊……這房間有鬼……” 我忽然想起誰曾經(jīng)對我說過,如果孤獨了,就看恐怖片,不一會兒就會覺得滿屋子都是人。而我現(xiàn)在并不孤獨,但我依然覺得滿屋子都是人。 “怎么辦,進我的房間是要付錢的?!迸P室里傳出他悠閑的聲音。 我眼睛依然盯著電視,好像怕她們從里面出來一樣,一邊提防著一邊崩潰地喊著:“我付錢,多少我都付……” “進來要和我一起睡的。” “……一起睡……一起睡……”我自顧自地點著頭,拼命地應道。 緊接著,門被打開了,里面暖黃色的燈光照到我臉上時,我過度緊張的呼吸系統(tǒng)突然放松了一下,我大口地呼吸著,發(fā)麻的感覺從指尖直達頭皮,這種缺氧的感覺差點令我窒息。 他倚著門框,臉上掛著如妖孽般的笑容,淡淡道:“進來吧。” 我看著他,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也許是驚嚇過度,也許是太過氣憤了。 他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一絲不忍,然后連我?guī)П灰黄鸨Я似饋砣拥搅舜采?。他把電視一關(guān),進來把門也關(guān)上了,剛要關(guān)燈,我心有余悸地喊道:“不要關(guān)?!?/br> 他看著沒出息的我,臉上又忍不住笑了,輕聲道:“有我呢?!痹捯粢宦?,燈就關(guān)了。 一瞬間的黑暗,我似乎又看到了那紅衣女子,立刻抓緊被子縮了起來。 他在我旁邊躺下,很自然里摟過我,然后把我攥緊的手掰開,放到他胸膛前的睡衣上,輕聲道:“抓著我的衣服?!蔽译p手冰涼地攥緊他的衣襟,在他懷里縮了縮。 他像對待小貓一樣,寵愛地揉了揉我的頭發(fā),把我的頭按到他的胸膛上,柔聲道:“沒事了,都是假的,乖?!彼o緊地抱著著我,把我冰涼的雙腳夾在他的小腿間,用溫暖的體溫安撫著我的情緒。 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的呼吸,都讓我覺得倍感安心,竟不自覺地用臉蹭了蹭他的胸膛,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 我的反應讓他心滿意足,他用下巴抵著我的頭頂,輕柔地蹭了蹭,聲音沙啞地說道:“你是離不開我的。” 一整夜,我都在噩夢中度過的,一大早,我感覺到有人拍我的臉,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看到他陰森森的臉。 “陶熙橙,你就不能乖乖的睡覺嗎?”他的聲音低沉,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我看到他的臉就想起了昨天發(fā)生的事,頓時怒火沖散了我的所有睡意,我掄起枕頭就朝他的臉砸去,“李佐佑,你瘋了??!半夜放恐怖片你想謀殺啊!” 他一伸手擋掉了我的枕頭,不冷不熱地說道:“不知道是誰,昨天一直抱著我,勒著我的脖子,好多次我都是從快窒息中醒來的。” “你活該,誰讓你嚇我來著!”我怒視著,心中奔過千萬只羊駝。 “不過,我喜歡這種被抱得窒息的感覺。今天晚上也要這樣熱情哦!”他畫風一轉(zhuǎn),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嘴角掛著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的一句話強有力地擊穿了我的身心,我恨不得一口血噴他臉上。 吃過早飯,他恢復了老男人的樣子,坐在事務所,懶懶地看著報紙,淡淡地吩咐我,“今天繼續(xù)跟著楚旭,依然畫出她的路線圖?!?/br> 我一陣無語,問道:“我要這樣堅持多久?” 他直視著我,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極其自然地答道:“堅持到你堅持不了的時候?!?/br> 我滿臉黑線,他這是極盡所有地利用我,直到榨干我。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拎起包,拿著地圖就下樓了。 街上站著的還是那個司機,今天他開的是麗薩的車,我坐上車,開始今天的工作。 在盯著楚旭的時候,宋天天忽然打來了電話。 “怎么了?突然打電話?!?/br> “昨天,一個聲稱你老板的人來了實驗室,向我打聽你的事?!?/br> “什么?他叫什么?”我神經(jīng)略微緊張。 “李佐佑,他還給了我名片?!?/br> “那你都說了什么?” “都說了?!?/br> 我心里一陣惡寒,怒道:“你不認識他,你就告訴他了?” “我不認識他,但是你一定認識他?!?/br> “你怎么那么確定???萬一是騙子呢!” “他有你各種睡覺的照片。” …… 我瞬間腦補了那樣的畫面,他為了證明他是我老板舉起手機給她看我的照片,臉上一定還掛著偽善的jian商笑容。 “所以,你都跟他說了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你大學的事,還有你的喜好?!?/br> “喜好……”我喃喃著,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你是不是也和他講了我的弱點?!?/br> “嗯,講啦?!彼慌杉冋娴穆曇?,讓我覺得好想哭。 “交友不慎盡是坑,智商過低枉為人。”我默默地掛斷了手機,心生悲涼。 第50章 糾結(jié) 今天的楚旭很老實,早上到了公司,中午和吳均昊一起吃午飯,下午也一直在公司里。 就在我靠在車里打盹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我一看是李佐佑。 我接起手機,里面?zhèn)鱽硭浔穆曇?,“你在哪里,立刻回來,你師弟找你?!蔽彝耆恢肋@是什么情況,于是拜托司機幫我看著點,自己下車找了輛出租車,立刻趕了回去。 一進事務所,尷尬的氣氛鋪面而來。李佐佑坐在辦公桌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秦博桭則坐在沙發(fā)上愣愣地不說話,像個安靜的美男子。 “哦,師弟你來啦!你打電話叫我呀!”我放下手中的東西,喝了口水,隨口說道。 他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尷尬,他笑道:“可是,師姐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呀!發(fā)信息也沒回?!?/br> “誒?”我愣了一下,拿起手機看了看,明明沒有未接來電和信息呀!然后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刻點開sao擾攔截,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的號碼被拉黑名單了。 我咬著牙,涼涼地看了一眼李佐佑,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僵硬地扯起一個笑容,應道:“對不起,我的手機最近不太好使,好像中毒了?!?/br> 說著,便隨手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然后熱心道:“怎么啦?論文有問題?” 他拿出電腦,打開論文給我看了看,然后我們倆就在某人冰冷的視線下談論了一個小時,終于把那些部分論文改好后,他收拾東西走了。 我幽怨地看了一眼李佐佑,對著他搖了搖手機,示意他,等我回來跟你算賬。然后拎著東西再次回到楚旭的公司。 一下午她并沒有什么動靜,晚上下班后她又去了一趟養(yǎng)老院,然后回到了公寓。 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我回到家,一看到李佐佑,氣就不打一處來。吃飯時,我也不理他,他看出我在生氣,給我夾了塊rou,淡淡道:“生氣了?” 我抬起頭,怒視著他,凜聲道:“你為什么把他拉黑了!” “不想你再聯(lián)系他。” “我聯(lián)系他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喜歡他,你也不喜歡我,憑什么管我?!蔽曳畔驴曜?,生氣地說道。 他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他咬著牙問道:“陶熙橙,你長眼睛了嗎?” “什么?”我覺得他莫名其妙。 “你看不到我對你的好嗎?”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看什么?我只知道你在捉弄我?!蔽蚁胫胍贡粐槪直蝗藙舆^手機,更加惱怒地吼道。 他把筷子也放下來,冷冷地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問道:“你還要因為他跟我吵架嗎?” 我一聽,又想起了那天,于是不甘心地收住嘴,站起身,進了浴室。 洗過澡之后,我抱著被往地毯上一躺,動都懶得動。他洗完出來,看我依然在賭氣,便走過來踢了踢我,淡淡道:“今天不害怕了?” “你!”我躺在那里瞪著他,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 他看著我沒出息的樣子,忽然笑了,語氣不冷不熱地諷刺道:“陶熙橙,你什么時候能做些有勇氣的事,別這么沒出息?!?/br>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反擊道:“我愿意!” 他也懶得和我置氣,淡淡道:“好不容易把你騙到床上去,你就別想逃了?!彼贿呎f著,一邊用被把我一卷,往臥室里拖去。 我依舊怒視著他,抵抗道:“我不要和你蓋一個被子?!?/br> “好?!彼S口應著,把我扔到床上。 可是關(guān)了燈,他就很自然地搶過我的被,給自己蓋上了。他剛要伸過手,我就推開他,訕訕地說道:“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br> 他輕嘆一聲,“乖,別鬧了好不好?”他的聲線沙啞,透漏著一絲疲憊。 “我們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睡一起?!蔽液苤卑椎卣f出來,我只是不想他再給我這些意味不明的溫柔,讓我誤會,讓我淪陷。 許久,他沒有回答,他見我依舊保持著距離,自己便挪了挪,靠了過來,我剛想繼續(xù)后退,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床邊,他一把摟住我的腰,猛地一用力就把我拉進了他的懷里。 “你想結(jié)婚嗎?”他一邊摸著我的頭發(fā),一邊輕聲問道。 “誒?”我突然間不知如何回答他,因為我連結(jié)婚的對象都沒有。 “上次我們說過,我不會和未婚妻結(jié)婚,也不會和梁子瑞結(jié)婚?!彼卣f著,卻是一副認真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