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蘭殊咄咄逼人地說：“你不證明是吧？那我先道歉！”

    程錦震驚了：“什么？”

    金蘭殊這個氣勢和語氣，真難讓人相信他是在道歉呢。

    金蘭殊的語氣聽起來確實是不依不饒的：“我之前是誤判了，你關(guān)于設(shè)計的看法是對的！”

    程錦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蘭殊又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說：“你明天回來上班吧！我今天下班前就讓歐文那邊做事，你下午就能收到email的了?！?/br>
    程錦云里霧里：“什么email？”

    金蘭殊說：“就是將你升為創(chuàng)意總監(jiān)的通知??！流水線上的交給設(shè)計總監(jiān)。你那么喜歡定制，就給你搞高定線。聽見了嗎？”

    程錦愣了愣，說：“聽、聽見了……”

    金蘭殊點頭，說：“好了，那明天記得準(zhǔn)時上班?！?/br>
    說完，金蘭殊轉(zhuǎn)頭就走。

    程錦還是一臉懵圈的狀態(tài)，好久才回過神來。

    雖然是被道歉了，但有種被人上門指著鼻子罵了一頓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宋風(fēng)時怕程錦還是氣不順，送了金蘭殊會公司之后，又特意折回來。這次程錦很快就開門，請宋風(fēng)時入屋吃茶了。

    宋風(fēng)時與他寒暄兩句，便認真地確認：“所以，程錦，你明天會回來上班嗎？”

    程錦深吸了一口氣，點頭說：“我會的。他說得對，我欠他一個證明?！?/br>
    宋風(fēng)時松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會受不了金蘭殊的態(tài)度呢！”

    程錦笑了，說：“不會……說起來很奇怪，我打開門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覺得可以了。他這么驕傲的人也肯來找我道歉，這對我來說意義很大?！?/br>
    宋風(fēng)時點頭，說：“其實我也覺得好驚訝。不過，你這么好的人才，公司一定很重視的。”

    程錦卻苦笑，說：“這些年，入行之后我一直在縫衣服、做衣服，在工坊里沒日沒夜地干著裁縫的活計，好多年了，我都已經(jīng)不敢相信自己是一個‘人才’了。就算是被您和金總委以重任，可以設(shè)計上‘旮旯’的衣服時，我也不敢肯定自己是有才華的……直到剛剛，你們親自來找我，我才真的對自己有了自信。很感謝你們……真的……”

    說著，程錦竟泫然欲泣。宋風(fēng)時也頗為感慨。

    人生真的從來都不容易！

    晚上回到家中，鄭秋淑則和平常一樣做好晚飯了，也沒有下午有過齟齬的樣子。

    為了打破沉默，宋風(fēng)時問鄭秋淑：“那個大叔好像財政上有困難，說不定還會繼續(xù)sao擾你呀？”

    鄭秋淑笑笑：“是的，他財政有問題。說什么創(chuàng)業(yè)，其實一早就在外地開過公司了。欠好幾百萬呢。所以，我把他的地址告訴他債主了。他現(xiàn)在不是在逃跑的路上，就是在挨揍吧？誰知道呢？”

    宋風(fēng)時心想：果然不能得罪這個女人！

    翌晨，鄭秋淑像平常一樣起來做早飯。

    金蘭殊則在床上躺著，有些懶懶的。

    宋風(fēng)時拍了拍他床邊的被子，說：“金總，快起來吧，你媽做了早飯呢?！?/br>
    金蘭殊聽了這句話，忽然生了許多感慨，說：“以前我媽都不這樣的，我以為她做兩天早飯裝裝樣子就算了，沒想到她堅持這么久了……”

    宋風(fēng)時微微一笑，說：“她不是說了嗎？這次，她是來照顧你的?！?/br>
    金蘭殊帶著宋風(fēng)時下樓去，餐桌上果然也擺好了清粥小菜。是金蘭殊小時候愛吃的。

    但其實金蘭殊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喜歡吃這么清淡的食物了。

    不過，金蘭殊也沒有說什么。宋風(fēng)時是知道的，便給金蘭殊的粥里加了點黑椒粉，說道：“金總啊，這個味道合適？”

    鄭秋淑看著宋風(fēng)時一直以來的殷勤周到，忍不住皺起眉，說：“你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呢？”

    金蘭殊沒好氣地說：“不是說了么？他是我對象！”

    鄭秋淑說：“那為什么你們的稱呼那么有階級感？一個叫‘金總’一個叫‘小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板和司機呢？”

    金蘭殊和宋風(fēng)時都愣住了。

    鄭秋淑想起某一晚宋風(fēng)時吟誦了一夜的“金總”，她又搖搖頭說：“行吧，可能是什么我這種中老年人不懂的情趣吧！”

    金蘭殊和宋風(fēng)時也忽然覺得彼此的稱呼比較見外了。

    以前宋風(fēng)時還沒當(dāng)金蘭殊下屬的時候，宋風(fēng)時還會偶爾叫金蘭殊的名字，現(xiàn)在呢，倒是完完全全的叫金總了。

    宋風(fēng)時便淡淡一笑，說：“我們這樣也挺好的。大老爺們，難道還整什么寶貝兒、哈尼么？”

    金蘭殊嘴上沒有異議，但他也覺察到了，盡管他和宋風(fēng)時朝夕相對，但總覺得隔了一層什么，

    但是，是一層什么呢？

    作者有話說：這幾章寫了比較多金mama的事情，還有點怕讀者覺得婆婆mama呢……但還是覺得要寫一寫金蘭殊的成長。 接下來，就是宋風(fēng)時和金蘭殊的感情問題了……宋風(fēng)時也不能一直做埋在沙子里的跟蹤狂啊。ps:《囊中錦繡》今天也開更了，有空可以去瞅一眼。

    第七十二章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未能接通……”

    金蘭殊長吁了一聲，掛了電話。

    不過十分鐘后，金蘭殊就收到了短信息：“傅丞：不用打給我?！?/br>
    金蘭殊發(fā)了信息：“你是在忙？”

    傅丞答：“是有一點忙，但主要還是不想接你的電話?！?/br>
    金蘭殊咬了咬牙，瑪?shù)?，這個人懂不懂禮貌？

    傅丞倒是一個態(tài)度明確的人，“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金蘭殊也發(fā)現(xiàn)了，傅丞和他在這一點上很相似，做好了決定之后就是非常決斷的。

    傅丞的決定就是不讓“云想”上巴黎時裝周官方日程。

    金蘭殊的自尊心也不允許他低三下四、死纏難打地來乞求來自傅丞的垂憐。

    因此，金蘭殊像是決定了什么一樣，摁了幾下手機，給傅丞發(fā)了一條信息：“你會在巴黎看到‘云想’的發(fā)布并為之驚艷的?！?/br>
    金蘭殊將手機放下之后，便通過內(nèi)線電話召喚了宋風(fēng)時。

    宋風(fēng)時到了總裁辦公室之后，便看到金蘭殊若有所思地盯著手機。

    宋風(fēng)時笑笑：“金總，怎么了？在等誰的回音嗎？”

    “算了，”金蘭殊十指交纏在胸前，神色很自在，“傅丞的拒絕已經(jīng)很明顯了！我已經(jīng)不指望了！”

    傅丞……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宋風(fēng)時的心還是跳快了兩下。

    宋風(fēng)時明明知道金蘭殊和傅丞其實是普通的生意伙伴——明明，他每一次去窺探這兩個人，都是得到與他想象相反的結(jié)果——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在意。

    他忍不住去在意傅丞的優(yōu)秀，也忍不住在意金蘭殊對傅丞的與別不同。

    是的，他覺得金蘭殊對傅丞很不一樣。

    金蘭殊會等待傅丞的電話呢，如同一個戀愛的少女一樣。

    金蘭殊會忍受傅丞的冷言冷語呢，如同他忍受金蘭殊的一樣。

    或者，他妒忌的是這樣一種不對等的狀態(tài)吧。

    他妒忌傅丞可以讓金蘭殊放低姿態(tài)這一件事情。

    而金蘭殊其實也解釋得很明白，他對傅丞的態(tài)度是很好，完全是看在錢的面子上。

    傅丞每個月送幾百上千萬還沒脾氣，要這都對他態(tài)度不好真應(yīng)該被雷劈。

    宋風(fēng)時也覺得自己怎么可以妒忌錢呢？

    錢是個好東西啊！

    誰跟錢比，那都不是個東西！

    說起來，宋風(fēng)時有這個工資發(fā)，也靠的是傅丞呢。

    宋風(fēng)時卻忽然想起鄭秋淑問的“為什么你們以‘金總’和‘小宋’相稱，聽來就像是老總和司機”。鄭秋淑所說的，他和金蘭殊就是老總和司機，就是有階級感。金蘭殊就在臺階之上，宋風(fēng)時就那樣仰望著他，像個臣子一樣馴服，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這樣的不平等，宋風(fēng)時一開始就接受了的。

    金蘭殊平常的壞脾氣，和偶爾的好心情，都是宋風(fēng)時的“求仁得仁”。

    宋風(fēng)時沒來得及苦澀，就要趕著去開會了。

    金蘭殊拍了拍宋風(fēng)時的肩膀，說：“發(fā)什么愣！叫全世界來開會！現(xiàn)在不用干活嗎？”

    宋風(fēng)時點點頭：“是的，金總?！?/br>
    會議的主題很簡單，就是他們的時裝發(fā)布主題，這個系列將登陸巴黎時裝周，所以相當(dāng)重要。金蘭殊將這個系列交到程錦的手上。

    程錦非常欣喜，回答：“我一定會努力，不負眾望的?！?/br>
    瑞克卻擰眉，說：“可是……我們不是拿不到巴黎時裝周的官方位嗎？”

    曹大頭卻說：“巴黎時裝周嚴格上來說是一個周，不是一個位！那是一個時間的概念，不是一個人空間的概念！”

    瑞克皺眉：“你的意思是……？”

    “誰規(guī)定我們不能在那一周去巴黎辦展呢？”曹大頭回答，“只要我們在那個時間點去巴黎開了個時裝秀，再發(fā)發(fā)稿子宣傳宣傳，那一樣等于參加了時裝周啊。”

    瑞克眉頭大皺：“那不等于是蹭熱度的‘野雞展’？這樣真是會自降身價的！”

    曹大頭不以為然說：“沒得去就降身價！”

    見二人相持不下，金蘭殊便發(fā)言：“我同意曹大頭的觀點。既然無法加入官方日程，我們就去‘非官方’日程。只要把時裝秀辦得漂漂亮亮，也沒什么可恥的?！?/br>
    程錦卻想起了什么，說：“關(guān)于絲綢的問題……”

    金蘭殊點頭，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答和吳郡政府是簽了約的，好處也拿了，不能不支持本地產(chǎn)業(yè)?！?/br>
    程錦卻說：“可是印染的技術(shù)上，他們確實跟不上國際領(lǐng)先水平?！?/br>
    金蘭殊回答：“這方面，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們從吳郡那兒購入半成品，送到歐洲加工，再轉(zhuǎn)回來。你看怎么樣？”

    曹大頭驚訝地抬起眉毛：“這樣的話，成本就大為增加了？”

    金蘭殊淡笑：“我們做奢侈品的，就別計較成本了。最緊要做好產(chǎn)品，是吧，程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