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宋風時真的要隨時被金蘭殊氣死。 二人說著話,便離開了店里。 店外陽光普照,曬在金蘭殊的臉上,好像荷葉上滾動了露珠,庭院里灑落了珠簾,美得奪目。 宋風時側著眼看金蘭殊,心中越發(fā)隱秘地渴望起他的美麗來,他甚至沒法移開目光,定定地看著金蘭殊的側顏。 金蘭殊很快注意到宋風時的視線,撇過頭來問他:“怎么了?” 宋風時臉上一熱:“沒,沒什么?!?/br>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金蘭殊冷笑著。 宋風時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你……你覺得我在想什么?” “哼,”金蘭殊冷哼一聲,“你一定是覺得‘哪有這么巧,在酒吧又再見到了, 在這兒又再見到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無法放下、對你糾纏不休?” 宋風時愣住了:“???我……我沒有這么想。” “你就說實話吧!”金蘭殊用那種討人厭的語氣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魅力?” “真的也還好……”宋風時有些茫然地看著金蘭殊。 陽光灑在宋風時仰起的臉上,可以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睛,嘴唇微張,表情充滿困惑。 金蘭殊掩飾不住的怨懟讓宋風時心中溢滿了好奇與……一點兒難言的期待。 宋風時小心問道:“到底……那一晚發(fā)生了什么?” 金蘭殊的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你是什么意思?”金蘭殊看起來氣憤又驚訝。 這樣的金蘭殊在宋風時看來,這樣的表情居然還挺可愛的。宋風時答:“其實……我喝斷片了。根本不記得?!?/br> “你是故意說這樣的話,好讓我發(fā)怒的嗎?”金蘭殊發(fā)誓要用左勾拳打宋風時的臉——如果宋風時不是看起來這么瘦弱、不抗打的話。 宋風時確實感覺到金蘭殊在壓抑的怒意,不覺有些怯懦地退后兩步了。 金蘭殊語氣冷冷,說:“你說這樣不負責任的話,確實使人生氣?!?/br> 宋風時便小心回答:“對不起……” 金蘭殊默了半晌,說:“那個綠色的琺瑯袖扣是你的嗎?” 宋風時怔了怔,想起自己確實丟了一個袖扣,很可能是在“那一晚”落下了。 “你來我那兒拿一下吧?!苯鹛m殊說著,語氣肯定得像是命令一樣。 宋風時便有些忸怩:“這不好吧……算了……” 金蘭殊斷然說道:“少羅嗦,快走?!?/br> 宋風時像是被驅趕一樣的、不情不愿地與金蘭殊回了一趟酒店——就是那天宋風時突然醒來的酒店。 “所以,”宋風時好奇地說,“你現(xiàn)在住酒店嗎?” “是的。”金蘭殊回答。 之前,金蘭殊一直在夔龍集團巴黎總部工作。直到最近才調回祖國m城。也不知道會呆多久,便用公司經費在酒店里住著。 宋風時隨著金蘭殊進了酒店房間,環(huán)顧四周,見這個酒店房間確實與別不同,充滿著生活氣息,更帶著金蘭殊身上特有的氣息。 金蘭殊進了房間,也如同回了家一樣自在,自然地松了領帶,這樣的舉動,使他看著慵懶而不失性感——宋風時心跳漏了一拍。 他低下頭,竭力不讓自己露出迷戀對方的馬腳,又轉移話題說:“那天你就直接帶我回來了?” “是的,因為你喝得很醉。我也不知道你住那兒,總不可以放你一個人在酒吧睡大覺吧?!苯鹛m殊的語氣中流露著一種“你還不趕緊跪下謝恩”的意味。 宋風時卻不識相,竟然沒有謝恩,還追究似的問道:“那怎么會……會發(fā)展到……嗯,那個,不穿衣服的狀態(tài)呢?” “問得好。”金蘭殊修長的手指依然扣在了松開的領結上,眼神如同陽光下的海,“你確實想知道?” 宋風時忽覺得此刻的答案相當重要。 好像會打開什么緊緊閉鎖的盒子一樣。 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樣。 可是,宋風時真的是什么都能抵抗,就是無法抵抗來自金蘭殊的誘惑。 他便是那樣,沉浸在金蘭殊深邃的眼色中,認認真真地點頭:“想?!?/br> “那我告訴你?!苯鹛m殊像是要發(fā)什么慈悲一樣,表情忽然變得極其柔和,如同春日化了的雪。 金蘭殊如此,低下了頭,吻住了宋風時。 這是他們第一個吻? 不,這應該是宋風時記憶中他倆的第一個吻。 和酒后二人目光迷離、順理成章的吻不一樣。 這個吻來得突然。 又是來勢洶洶。 還帶著怒氣沖沖。 金蘭殊心中萬般不忿,為什么那一晚過后,只有他自己在牽腸掛肚? 這真是奇恥大辱! 而他,又在宋風時柔軟的嘴唇上“雪恥”了。 宋風時呼吸急促起來,卻沒有推開金蘭殊,甚至伸手抱住了他。 金蘭殊的吻啊。 宋風時不得不承認,自己仍然是金蘭殊的愛慕者。 無論如何,他還是沉溺在了這一刻。 過了不知多久,二人的嘴唇才分開。 宋風時仍在微微喘著氣,心里凝著一股奇怪的眷戀,疑惑地看著金蘭殊:“為、為什么?” 金蘭殊仍帶著怒氣:“當然是因為你勾引我!” “?”宋風時又處于茫然之后。 金蘭殊仍是滿腔火氣的,生氣地問:“你就說,做、不做?” 宋風時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人。 可他卻不能拒絕金蘭殊的邀約。 這樣赤裸裸的、直白的、充滿相當意味的邀約——十足金蘭殊式的邀約。 這和金蘭殊的一切一樣,都有著濃烈的芳香,狠狠地吸引著宋風時。 宋風時與金蘭殊,當即,猶如春天的藤蔓那樣交纏在一起。 第十一章 ——這是第一次宋風時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和金蘭殊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諧。 和諧過后,便是空虛。 宋風時側躺在酒店的床上,蓋著被子,而金蘭殊則在撿地上的袖扣:“嗯,我的袖扣……還有一個呢?” 他們剛剛在床邊拉拉扯扯的,袖扣一定是那個時候掉了。 金蘭殊找了半天袖扣沒找到,宋風時便道:“不然你戴我剛買的吧?!?/br> 金蘭殊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點頭就拆開了包裝盒,將那圓形的純銀袖扣放在手上,和另一只袖扣對比,笑道:“還真的是一樣的。” 宋風時的耳有些熱,蓋著被子不說話。 金蘭殊卻沒有多想什么,嫻熟地將袖扣戴了起來,又與宋風時說:“下次見面的時候還給你。” 宋風時聽見“下次見面"這四個字時,更是心如鼓擂:“什……什么時候?” 金蘭殊整著領子,回頭看他,微笑:“你喜歡什么時候?” 宋風時裹著被子,說:“你是大忙人、大貴人、大總裁,當然你決定。” “那也是?!苯鹛m殊一點沒有客套的自覺,“我有空了聯(lián)系你。” 說著,金蘭殊讓宋風時打開手機,二人交換聯(lián)系方式。 宋風時想起了學姐的遭遇,忍不住開玩笑似的問道:“這該不會是你助理的聯(lián)系方式吧?” 金蘭殊似乎聽不出其中的意味,便答:“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而且,我為什么要把助理的聯(lián)系方式給你?” 宋風時感到好笑:“那你為什么把你助理的聯(lián)系方式給學姐、小高和小小子?” 金蘭殊愣了愣,半晌問:“誰?” 似乎學姐、高個子和矮個子在金蘭殊心里沒留下一丁點的印象。 金蘭殊穿好了衣服,又是一個衣冠楚楚的成功男人了。 當金蘭殊已經穿得妥帖又挺拔,而宋風時卻仍赤身躺在凌亂的床上時,宋風時便不免得感到羞恥。 金蘭殊卻一無所覺,用很平常的口吻說:“你還要歇歇嗎?” 宋風時確實相當勞累,并且當荷爾蒙退潮、羞恥心上漲時,他便更不好意思在金蘭殊面前掀起被子、露出身體。于是,他蜷縮在床上的被子里,但又猜測金蘭殊應該是在下“逐客令”,便悶悶說道:“沒事,我馬上就離開?!?/br> 金蘭殊卻說:“沒事,你愿意什么時候離開都可以?!?/br> “啊……”宋風時有些訝異。 金蘭殊的手機驀地響起來,電話上顯示“歐文”,他將電話接起來:“嗯……我在酒店……你慢慢說……好,知道了……我馬上回來?!?/br> 宋風時有點兒好奇“誰是歐文”,但是終究憋住了,沒有問出口。 金蘭殊簡單地說了句“再見”,便匆匆離去,將宋風時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剛剛交纏的溫度褪去,宋風時便覺得冷了。 明明剛剛在床上表現(xiàn)得非常熱情的男人,穿上褲子,抬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