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那團鼠王忽然滾動起來,竄出門不見了。 我追出去的時候,也沒有見到鼠王的蹤跡。 地面上有一灘刺鼻的粘液,腥臭難當,桌子和椅子下面,則是有幾顆黑色的老鼠屎。 鼠王不知道為什么逃掉了。 “安長河,你這個王八蛋,給我滾出來!” 我怒氣沖沖,大喊著安長河的名字。 空蕩蕩的聲音,在房間中隆隆回響,根本沒有人回應。 這幢房子,好像是一間沒有人住的空屋。 有了棺材房的前車之鑒,我也不敢亂闖,回憶起來,安長河的兒子安鵬似乎是到隔壁的房間去睡了,我大踏步走過去,將房間門打開。 房間不大,除了一張床之外,還有黑色的組合柜,柜子的門開著,里面是滿當當?shù)谋蝗?,似乎是嫁妝。 一個身影躺在床上睡覺,被子鼓鼓囊囊的。 我知道他是安長河的兒子安鵬,走過去,將被子掀開說:“安鵬,你爸呢?我找他有急事?!?/br> 砰! 我看到被子下面的東西,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被子下面是一個紙人。 紙人跟正常人一樣的身高,骨架是竹篾扎成的,臉上是一層白紙,臉頰的部分,涂著大紅色的顏料,身上是綠紙,大紅大綠,是上墳燒的那種紙人。 我明明看到安鵬到這個房間來睡覺,他怎么會變成紙人? 或者說,安鵬本來就不是活人。 可是,棺材里面卻怎么沒有安鵬的尸體。 我的大腦一陣混亂,不知道是怎么出了房間。 “這個鬼地方,是不能再呆了?!蔽艺也坏桨查L河,也不準備再這個邪門的地方多呆,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大門是老式的木頭門,插門閂的那種。 我把門栓拉開,使勁一拉門,發(fā)現(xiàn)門居然沒有開。 大門被從外面反鎖住了,出現(xiàn)了一道窄窄的門縫。 我趴在門縫往外看,卻看到一片紅色。 我楞了一下,外面怎么會是紅色。 我的心猛然咯噔一下,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 因為我忽然明白了。 那片紅色,是人的眼睛。 我在往外看的時候,有人正好趴在門縫往里看。 這人的眼睛是紅色的。 我心里害怕極了,本來我還想拉開窗子跳出去,此刻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雙手抱著頭,蹲坐在客廳里,兩只耳朵豎起來,聽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本來還沒有什么動靜,在我正要松一口氣的時候,一個細長幽怨的女人聲音,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傳過來,是在唱戲,唱的咿咿呀呀的,氣若游絲,卻又綿綿不絕。 我聽了一陣,才聽出來,唱的似乎是京劇。 但是唱的是什么,我聽不清楚。 我也不想聽清楚。 半夜三更,荒野外的老宅,房間中的棺材,貓群燒香,房頂上的鼠王… 這個宅子里面充滿了怪事,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在唱戲。 不對,唱戲的肯定不是女人,而是一個女鬼。 安長河說過,有一種鬼是最兇、最陰的,就是唱戲的鬼,叫做陰伶。 我惹不起陰伶,用手把耳朵緊緊捂住,希望陰伶是來找安長河的麻煩,不是找我。 但是,那咿咿呀呀的聲音,仍舊是穿透手掌,鉆入到我的耳朵里面。 我的耳膜劇痛無比。 我睜開眼睛,看著地面,地上有一雙繡花鞋。 那是很老式的繡花鞋,現(xiàn)在早就沒有人穿了。 我知道,有一個女鬼正站在我面前,低著頭看我。 我不敢抬頭,嘴里念叨:“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安長河的麻煩,不要找我?!?/br> 但是沒用,繡花鞋一動不動,女鬼依然低頭看我。 第81章 安若曦 我不是第一天撞鬼了。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女鬼的面前,我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我從心底里害怕,怕頭抬起來看到的是一個說不出恐怖惡心的面孔。 女鬼低著頭,一直看著我,一動不動。 我也不知道多少時間過去了,一直保持著低頭的姿勢,脖子都麻木了。 這不是辦法。 我心里想著,就將手悄悄的伸進口袋里面。 我的口袋里面,有一個用稻草編成的草人。 這草人是我親手編的,做工很粗糙。但是,施展傀儡術,就非要用這種草人不可。之前,我都是用布偶或者是什么“人形”代替。用那些不專業(yè)的東西,抓抓一般的鬼就算了,抓不了真正的厲鬼。 我用力抓住口袋中里的稻草人,深吸一口氣,抽冷子把稻草人丟在女鬼的腳上。 傀儡術,我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對這種法術,也有了一些了解。 整體的來說,我感覺傀儡術有點弱。 或者,是因為我的道行太淺。我總覺得,把稻草人丟到鬼身上,這個舉動有點傻,而且也很被動。 不過,卻很有效。 至少,我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就在我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發(fā)生的一幕,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稻草人在碰到那雙繡花鞋之后,居然是忽然燃燒了起來,發(fā)出淡藍色的火光,轉(zhuǎn)眼間,就燒成一天灰燼,被不知道什么地方卷起來的冷風一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女鬼不怕傀儡術? 我頓時不知所措,我只懂得傀儡術一個法術,如果這個女鬼不怕,我就拿她沒有一丁點的辦法。 而且,我貿(mào)然使用傀儡術似乎是惹怒了女鬼,我看到繡花鞋朝我走近了一步。 我的脖子癢癢的,有冰涼的東西在上面掃來掃去。 是頭發(fā)。 女鬼長長的頭發(fā),在我的脖子上掃來掃去,她的面容一定極其的猙獰。 我心中大駭,腳一軟,失去了平衡,雙手本能的亂揮,卻碰到了桌子上的一樣東西。 咣當! 那東西從桌子上掉下來,摔得粉碎,一股濃郁的酒香冒了出來。 是茅臺。 我剛才太慌張,將喝剩下的茅臺酒碰倒在地上,醇香的酒液從里面流出來。 繡花鞋消失了。 不知道為什么,繡花鞋在我碰倒茅臺酒的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我壯著膽子抬起頭,客廳中空蕩蕩的,哪有女鬼的影子。 我不敢在房間里面多呆,立刻從窗戶翻出去,到了院子里。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五點,我聽到遠處已經(jīng)有雞叫聲,天快亮了。 我沒有立刻離開這棟房子,因為我的身體,并不適合走夜路。 但是,我也不敢回去,因為房子的東西,我惹不起。 我只能站在院子里抽煙,一根接一根的。 當我一盒煙都抽光的時候,天終于亮了,一輛車頭扎著鮮花,后視鏡上綁著彩帶氣球的婚車開過來。 安長河從車上下來,見我站在門口抽煙,連忙走過來,問道:“小李,你怎么起得這么早?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樣?” 我看到安長河的一張肥臉,就勃然大怒,大步走上來,一把抓住他衣領,罵道:“安長河,你小子到底安的什么鬼心眼!” 安長河一臉的茫然,盯著我一聲不吭。 后面又有幾輛婚車開過來,司機將我跟安長河打起來,立刻下來拉架。 準確的說,是將我拉開。 他們都是安長河的親戚朋友,以為我要打安長河,所以拉我的時候,動手都很粗魯。 “安長河,你這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蔽冶蝗怂奈鍌€大男人拉著,掙扎不開,對著安長河破口大罵。 安長河臉上陰晴不定,忽然走上來,指著我說:“放開他?!?/br> “安大哥,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怎么能讓一個瘋子在這……一個男人不解的盯著安長河。 “他不是瘋子。我有話給他說。”安長河說道。 那幾個男人這才遲疑的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