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伙夫從從外頭回來，表情猥瑣道:“剛才那丫頭最后那輛馬車上的女婢模樣很是一般，但馬車里頭那兩個倒是長得好看極了。一個又小又嫩，肯定是太子爺的新歡，一個看著好看得像天仙一樣，但好像年歲有點大啊。太子爺不是喜歡小雛兒嗎？”

    猥瑣伙夫盯著那密不透風的馬車，yin笑不止。絡腮伙夫見狀，眼神略過厭惡，呵斥道:“少說兩句，讓太子爺聽見，能把你舌頭給割下來信不信?！?/br>
    “得了，老子不過隨口一說，你怕什么?！扁嵒锓蚩s著肩頭，低聲刺了一句，便什么事也不管的往外溜了。

    余下絡腮伙夫想著法子把消息傳遞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不要得啊。顧了 書中情 就顧不上 久病成嬌了。

    另外，我還想小聲的說一句，要不你們收藏了久病成嬌別看著 我只是想它的收藏率高一點，不要看著辣么傷心。 o(╥﹏╥)o

    第83章 施粥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 秦小一與莫白雪不是宿在馬車上連日趕路, 就是待入夜后, 終于等到大隊尋到一家驛站客棧，供其清洗夜宿一晚, 第二天清晨繼續(xù)趕路。

    馬不停蹄的跑了一個月, 就算秦小一只宿在馬車上休息, 也覺得累得慌。更遑論嬌生慣養(yǎng)，養(yǎng)在深閨不出遠門的莫白雪了。

    到是沐蘭精力極好, 一直忙前忙后的幫她兩去打點食宿, 絲毫不見疲憊怨言。此情此景, 不由得讓秦小一好生反省了自己, 是不是近來過得太好，居然連沐蘭也比不上了

    因路線問題, 太子一行人打算先去就近的河西村發(fā)下賑銀, 再帶著草藥整裝到玉蘭關查看疫情。

    秦小一對太子的決定無所謂，也就無心打聽了。但莫白雪自從得知路線改了后, 便整日的憂心忡忡。更是在看見了河西村的災民衣不蔽體，面黃肌瘦老人與孩童日漸絕望的眼神，她就感到心慌無措。

    秦小一本來還沒心沒肺的躲在太子暫居的院落中，渾噩度日。畢竟太子本就是奔著旱災過來的, 現(xiàn)在也差人去找地方官員了解情況, 她實在沒必要蹦跶到太子面前插手多嘴。

    可莫白雪不同，她是頭一次看見了自己從未見過的天災大禍，百姓受難凄慘堪比煉獄的人間絕境。

    想著能救一命是一命, 而太子那邊還在商討著災情，遲遲沒有決定。她拿出自己的體己銀子，吩咐沐蘭去糧店里買米施粥，把多余的棉衣棉被轉送出去，贈給幼童老人過冬。

    秦小一知道這件事時，莫白雪已經領著沐蘭出了外面建棚施糧贈衣了。

    秦小一不是不知道災情的嚴重性，這幾天她也有跟著太子的守衛(wèi)出去四處辦事。如果說她當時與百里軒經過河西村時是在秋季，這里還有男人拖家?guī)Э诘倪w移到別的地方避災，行腳商仍在村內販賣皮草口糧，那時的河西村還叫村的話。

    那現(xiàn)在的河西村已經變成了一個死地，路邊全是乞討的病弱老人。瘦弱得像皮包骨頭，渾身臟兮兮的幼童，還有些面容枯槁眼神絕望的女人，正衣衫襤褸的跪在路邊求人施舍，或是被夫家扔出來賣錢換糧。只要在這走上一小段路，你都能感受了滿滿的壓抑絕望氣息，幾乎讓人心慌崩潰。

    尤其是秦小一，她跟著太子的衛(wèi)兵出來辦事時，要不是難民們看見衛(wèi)兵手里閃著寒光的大刀，她幾乎可以想象自己一個走在這條路上，被難民死死盯著，或受不住貪婪向她劫財，或蜂蛹求助施舍的可怕場景。

    嚇得秦小一壓根不敢在外面獨行。才剛從管事處領回她，莫白雪與沐蘭的口糧，她就在桌上看見一張紙條。莫白雪居然領著沐蘭出去施粥贈衣了!

    她都不敢想象要是沒有侍衛(wèi)在莫白雪身邊護著，那些災民會如何瘋狂搶糧搶衣，甚至混亂起來會傷及性命。

    拿起桌上的留信，她立馬去找平日里關系還行的守衛(wèi)出去救人。許是太子待莫白雪如上賓的態(tài)度讓衛(wèi)兵們很是重視，聽見了秦小一要求衛(wèi)兵出去尋莫白雪，對方可能遇上災民□□。他們也不推托，立馬派人去稟告太子，另找了一隊人跟著秦小一出去尋人。

    太子留下來的人手極為好用，不出半刻，就查到莫白雪帶著幾名奴仆去了后街處施粥贈衣。秦小一領著侍衛(wèi)趕到后街時，那施粥棚正人頭涌動，擠滿了災民高舉著碗具大喊?；钇兴_，活菩薩，求你給我一口粥水吧，我們好久沒吃東西，快要餓死了。

    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此起彼伏，吵得人雙耳發(fā)聾。秦小一趕緊拍著衛(wèi)兵掛在腰間的大刀，示意他們抽刀出來，震懾災民，讓他們先退開再慢慢領粥。

    侍衛(wèi)頭頭很快就反應過來，明白了秦小一的意思。他喝令兄弟們抽刀出來，警示災民，不然等災民越來越多，長時間在后街爭執(zhí)不下，就為了搶一碗粥水，最后很可能因為混亂搶不到粥糧，從而引發(fā)□□。那時他們再想壓制，就壓制不了了。而困在里頭的莫家小姐，怕也難以救出。

    侍衛(wèi)紛紛抽出大刀，迅速排成兩列隔開災民，秦小一手無搏雞之力，自然被侍衛(wèi)護在中間。

    面對著冷酷，手持鋼刀的侍衛(wèi)，災民雖然不甘心，但還是如摩西分海一樣，退出一條路來。

    秦小一雙眼閃亮，夸獎的拍了拍侍衛(wèi)頭頭的肩膀，立馬跑進施粥棚里，尋莫白雪去了。

    施粥棚子十分簡陋，就是一塊大油布遮蓋，四角處再用竹子撐起，接連撐了四頂，放在一起成了個大的臨時施贈點。

    里頭有一口大瓦缸正在熬制著濃稠香甜的白粥，旁邊還放著一些過冬的棉衣，秦小一發(fā)誓，她在那些棉衣里，還看見了好幾件莫白雪自己的衣裳。

    這也難怪，如今的米糧叫價堪比金子，莫白雪體己銀子再多，也不能買到那么多糧食衣衫。這時買不夠衣衫，拿了自己的來湊吧，秦小一看得幾眼，差點佩服得五體投地。

    也幸虧莫白雪還知道施粥贈衣的工程浩大，特意從院里帶了幾名奴仆出來幫手，不然剛剛那些災民蜂涌峰而上時，她真害怕看見的被搶得渣也不剩的莫白雪本人。

    秦小一疲倦的揉著眉心，莫白雪見秦小一領著大隊侍衛(wèi)過來時，白皙的雙頰有幾分漲紅。她自打看見那些災民時，就想起了同樣在飽受勞苦的父親，可現(xiàn)在太子還要在河西村處理災后之事，沒有了太子的通關符節(jié)，她根本進不去疫情嚴重的玉蘭關。

    想到了父親病重，就像這些受苦受難的河西村民一樣，她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幫忙。她知道太子近日已經找了地方官員商討處理災民。她想救人就要救急，就拿了自己的體己銀子出來，吩咐沐蘭置辦了糧米衣衫。

    施粥贈衣這些事她以前在京城中野做過，同樣帶了幾名奴仆下人，熬粥置辦衣衫，施贈乞丐流民即可。

    但她真的不知道在一個長久飽受饑餓苦寒的地方，做施贈之事會如此恐怖，那些災民看著已經像是沒有了任何力氣，但聞到了粥香，看見了旁邊大堆的過冬衣衫，竟突然爆發(fā)出無窮力氣來，涌峰上前沒命的搶奪。

    她當時嚇呆了，還是沐蘭反應迅速，挺身而出保護了她。

    就在奴仆們阻擋不住，災民快要擠垮這簡陋的大棚時，秦小一領著侍衛(wèi)來了。侍衛(wèi)們在少女無聲的指揮下，迅速建立起人墻，護起整個施粥棚。災民見搶糧無望，反而慢慢冷靜下來，在侍衛(wèi)的指揮下，漸漸排好了隊伍，等等施粥。

    不過一刻，秦小一就把混亂無序的地方煥然一新，有了眾多侍衛(wèi)把守，災民們總算是聽話了。受驚的奴仆在少女的安撫下，也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開始熬制白粥，準備施派。處理好眼前的一切，秦小一這才牽著莫白雪，悄聲的隨著兩名侍衛(wèi)離開。

    莫白雪愣了片刻，終于從窘迫無措中回神，她不由自主的轉頭回眸，那嚇得她六神無主的災民，正右手捧著熱粥，左手拿著御寒的棉衣激動的熱淚盈眶。更甚者還有蹲在地上直接大口大口的喝著熱氣騰騰的白粥，放聲大哭的。

    和之前一派混亂，唯恐落后拿不到熱粥的□□景象相比，簡直判若云泥。

    回到院樓，關上了大門，秦小一才松下一口氣。天啊，她現(xiàn)在才知道災民是那么可怕，而天災又是一個多么恐怖可畏的存在。

    雖然她看過不少的災難片，暗暗知道天災過后是怎么一回事，但從不像今天這樣直接而由深入的去面對過。如今面對面的接觸了近半個時辰，她幾乎要被災民們的瘋狂驚怕所震撼淹沒。

    要不是掛心莫白雪而出去。她還能自欺欺人的當沒看見，所以這些天災禍事與自己無關，但現(xiàn)在直接的面對了眼前的一切，她在想說服自己事不關己，不要去管，就真的很難了。

    “小一，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差點了釀成大禍，把好事變壞事了?！蹦籽┬呃⒄f道，災民的瘋狂讓她明白了，不能盲目的去施舍救助，要是沒有那一隊侍衛(wèi)看守著糧食衣物，恐怕在災民瘋狂的搶奪下，這些救人的衣食也會變得害人的利器。

    秦小一聞言，胡亂的點了點頭，見莫白雪發(fā)髻散亂，整潔的衣衫染上臟污，白凈的小臉也不小心被劃上幾道污痕，而沐蘭更是凄慘，身上的臟污比莫白雪還要嚴重幾分。但這絲毫沒有打擊到莫白雪，繼而讓她懼怕。她認真的反省了自己這次施救的不足，然后仔細的給秦小一與侍衛(wèi)道歉致謝。

    見莫白雪明白了自己的錯處，秦小一也不再糾纏，直接拖著臟兮兮的莫家小姐去梳洗。

    沐蘭見狀，本來也想跟過去一同伺候的，但瞄到秦小一一身干凈整潔，反觀自己衣衫臟污不整，就羞愧的收回了腳，乖乖回房換衣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這篇也終于碼出來了。可惜不算甜甜噠，男主也還沒出現(xiàn)。

    所以，在這里。阿策領著小軒子出來給大家道賀啦。各位小可愛蛋蛋節(jié)快樂啊。( ′ ‵ )i l       forever

    第84章 善后

    這院落本是一處三進三出的大戶民宅, 供太子的侍衛(wèi)隨從暫住, 而太子本人則早已去了地方縣衙處辦公夜宿了。

    所以秦小一一來, 就自動自覺的拉著莫白雪去里間西廂住下。住房是隨意使用，但糧食與用水卻不是她們能隨便拿的, 這些都是管事按人數給分配好的。

    秦小一帶著莫白雪回到房里時, 梳洗的臉盤里只有小半盤水用, 仔細看著還有些許混濁。但秦小一知道，這水極為珍貴, 是侍衛(wèi)從幾十里地外的深井下打起運回來的, 那口井聽說已經挖得極深, 已經挖無可挖了。要想支撐著附近幾個鄉(xiāng)村共同使用是不行了, 目下已派了士兵日夜看管起來，只供官府內人食用。

    從遠處運回來的一一桶凈水, 耗費的人力財力絕對不少, 更不要提那袋袋要價可比金子的米糧了。莫白雪豪爽的大手揮下，直接把自己的全部積蓄體己全投了出去, 換來大把的糧水衣物施贈百姓。

    她突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想提醒莫白雪不要在河西村里買糧買水，這錢要是在夠外頭正常買賣，夠她買上好幾十車了。在河西村買入只是平白便宜了那些jian商。但秦小一轉念一想，這錢是莫白雪自己的, 她沒立場去指手畫腳。

    現(xiàn)在也悉數花出去了, 再提回來難免傷了和氣。

    一想到那大瓦罐熬制的白粥，只夠附近一百來人的一頓糧食，她就覺得rou疼, 有種把錢大手大腳花出，白白浪費的擰巴感。

    莫白雪有善心敢下決定是沒錯，但誰知道那些災民會不會就此盯上了莫白雪，天天來門口討要糧食。升米恩斗米仇，就怕這遠水救不了近火，反而激起討不到米的老百姓破罐子破摔。

    再說這施粥知舉做得斷斷續(xù)續(xù)，官府更是一直無法解決災民抵饑挨寒。長此下去，很可能會發(fā)生□□，百姓揭竿起義。

    太陽xue一抽一抽得疼，要是做這件事的是百里軒，她可能想都不想就把抱怨說出口了。少女憶起某些畫面，唇角微微上翹。當初從河西村離開時，她不就把人從頭到腳的訓了一頓嗎？那得理不饒人的架勢，要是換別人，肯定把她惱上了。

    想起那些說不上美好，但絕對記憶深刻的過往，秦小一自嘲輕笑，隨即板起臉把那畫面從腦海中趕跑。

    莫白雪回到自己房里，繃緊的神經才算真的放松下來。剛剛那場可怕的□□離她最近，近得她幾乎能感覺到一堆衣衫襤褸，渾身臟臭的人蜂蛹圍上，好多只臟黑的手越過沐蘭直往她身上攥，耳邊不停的有人喊著糧水，救命，錢等字眼。

    現(xiàn)在回到房間，過后的心悸才漸漸涌上來，手肘作疼，手臂上有三四處淤青印子。莫白雪難受的揉著手腕淤青，雪白的皮膚上淤青刺眼極了。

    由于聲喉被毀，秦小一每次張開嘴巴，吐出的都是一些無意義的嗚啊聲，旁人一聽直接擺手讓她別說了。

    時間一久。連她自己都不愿說話，說得少了看得自然比以前多了，對旁人的情緒變化更敏感了。眼下莫白雪使勁的擦著手臂上的污黑，緊蹙的眉宇含著厭惡挫敗。

    秦小一掃了幾眼，就發(fā)覺了污黑下的淤青，左右一想就明白過來了。她搖了搖頭，最終沉默的擰干了帕子，遞給莫白雪示意她自己清理，繼而翻開匣子，拿出藥酒放在桌上，便點頭離開。

    莫白雪擦干凈臟污，督見藥瓶后，她面紅耳赤的表示感謝。秦小一點了點頭，作了一個安撫的笑面回應，就體貼的離開了。

    莫白雪拿著藥瓶坐回梳妝臺，昏黃的銅鏡里現(xiàn)出一張面容柔美的臉。但鏡中女子發(fā)髻散亂，珠釵亂墮。即使容貌再干凈嬌美，也掩飾不了她的一身狼狽。

    挽起衣袖，手臂上三四處大片淤青觸目驚心。銅鏡中的女子擰緊了眉頭，頭一次掛上了疲倦懊悔。

    突然的，她有些后悔了自己施糧的舉動。

    秦小一出了廂房，正巧遇上在外面施贈完粥食回來的侍衛(wèi)長。侍衛(wèi)長簡單幾句交代了外頭的事，然后才好聲說道:“秦姑娘，太子殿下知道莫小姐的施粥一事后，臉色不虞?，F(xiàn)在在前廳品茶，讓在下請你過去一趟。”

    想不到太子行事那么快。她拍了拍荷包里的宣紙和炭筆，沖侍衛(wèi)長感謝一笑，便快步離去。

    侍衛(wèi)長對這個一個乖巧懂事的啞丫頭感到憐惜，也就親自帶著她去前廳。離去的兩人沒注意到，沐蘭正杵在轉角，橫眉冷看秦小一離開，眼睛掃到莫白雪緊閉的房門，她思索幾息就打算直接跟上。

    “怎么去了這么久，本王還請不動了是吧？”太子坐在主位，眼神輕蔑陰蟄，拿著茶杯的手還沒放下，便冷聲冷氣的嘲諷道。

    秦小一無法說話，只是規(guī)矩的行了萬福禮，就肅著臉安靜站在一旁，青澀稚嫩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有與同年人不符的沉靜淡漠。

    太子見少女態(tài)度不卑不亢，禮數做足后自覺的退在一旁杵著不動，姿勢比訓練有數的宮娥還要規(guī)矩。

    仔細一想，不論是她跟著郭嘉過來時，還是現(xiàn)在自己召見她，秦小一都是一副淡漠疏遠的表情，像是巴不得只有談論到關于百里軒的事時，她才會低頭沉思，繼而中肯的給出意見。想到這里，太子的臉色越發(fā)的難看了。

    “今日引發(fā)的□□，你不打算給本殿下一個解釋嗎？”太子眼神陰冷，寒聲問道。

    秦小一聞言，拱手示意告罪，便從荷包里掏出炭筆白紙，飛快的寫下答語。

    ‘誠如殿下所見。莫小姐憐惜百姓忍饑挨餓，受盡苦寒折磨，所以拿了自己的體己銀子，買回糧食棉衣施贈災民。殿下來到河西村也有一段日子了，想必發(fā)放賑銀處理災情的事，殿下已經提上了日程，莫小姐也是為此出一份力支援罷，至于災民瘋狂搶奪，這事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還請殿下恕罪。’

    太子接過紙張一看，冷笑起來，他指著門外吵吵嚷嚷的聲音道:“好心？本殿下看來是有意的吧。跟隨本殿下過來，會不知道本殿下與地方官員沒作好賑銀交接嗎？但凡是有心問上一問，這也不會不清楚，災后救治的章程官府一直在做，但卻要向那些囤積米糧的商賈手里拿出糧來，你們當是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容易的吧？商賈把糧米藏得誰都多，要價卻比黃金還貴，本殿下前頭還在派人去與之周旋，你們后頭咬咬牙就直接買下了。還帶著本殿下的侍從出去施粥，是生怕旁人不知道這些奴仆侍衛(wèi)都是官府的人嗎？這些人被災民看見，記上心里，當作官府出來派糧，這也就罷了。商賈看見了還當朝廷放下了極多賑銀，現(xiàn)在咬死了自己沒糧，要賣出去就要按原先的高價賣給朝廷?！?/br>
    話音剛落，太子指這外頭的大門道：“這施粥之舉一傳十十傳百，附近這一小片人是吃飽喝足了，剩下的那些災民聞風而來，卻連米水也撈不到。那他們怎么想，官府養(yǎng)起一片就不顧另一邊的死活了？他們現(xiàn)在都一一跪在大門外，等著本殿下抬米出來施救呢？救下一方的善心，卻壞了朝廷救十方之舉，這是好心還是有意？“

    太子大手一拍，臉色鐵青的叱罵道。手勁震得茶杯哐起，潑出來的茶水打濕了秦小一剛抵上去的紙張，像是在嘲笑著她們的多此一舉。

    少女不甚在意，思忖了幾息便低頭書寫應對之策，沉靜得根本不像在面對著一朝太子的沖天怒火。太子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前的少女稚嫩的容顏漸退，長開的五官隱隱有了幾分靈動成熟的甜美感，但少女一直木訥著一張臉，硬生生的把那份靈動甜美壓下，顯得了無生氣。

    他還記得在宮里第一次看秦小一時，那個一身青衫，小小軟軟的女孩兒，睜著黑白分明的杏眸，清澈的眼睛里仿佛鑲入點點星光，閃閃發(fā)亮的往她的主子跑去。因為這一眼，他就記住上心了。本來以為再次看見，女孩已經抽條長大，自己那些幸秘想法也該消散，但不知道為何還是有點心生不忿。

    因為這點綺念，他壓下了幕僚把秦小一嚴刑拷問的建議，反而讓一個底細不明的人留了下來。里面有多少是利用，多少是那點奇怪的綺念，太子自己也不知道。但現(xiàn)在少女這幅表情，確是他極其不喜歡的。

    秦小一只當太子丟了京中的勢力，所以郁結難舒，脾氣也就一天比一天暴躁了。再說朝廷雖然撥下賑銀，但太子一直遲遲拿不出解決河西村災后救治的章程來，眼見死去的百姓越來越多，自然結著一團怒氣在身上。她要想捧起反派的勢力，把百里軒與太子拉開的巨大距離扯回來，扳成原書的進度。那給必須給太子開點外掛，讓兩人的勢力達到不分上下的狀態(tài)。

    河西村的事搞定了，也算是能為太子找回場子，在朝廷中挽回名聲。她兩邊計算了一下，覺得可行，然后簌簌的在紙張上寫下答語。至于之后卸磨殺驢的行為，就不管了。

    第85章 書寫

    ‘太子殿下息怒, 我知此事令殿下為難了。但河西村災民本就眾多, 沒有這件事, 早晚有一天也會鬧出其他亂子來。只要朝廷的賑銀一天不發(fā)，他們就要多受一天的寒冷饑災, 這事不會完的, 還需殿下從根本上解決問題?！?/br>
    寫滿了一張紙, 少女遞了上去，又再埋頭提筆簌簌寫著另一張。

    太子接過紙張, 眼神復雜的看著面前冷靜應對的少女。她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想著怎么應付自己的問話, 那絞盡腦汁, 出謀劃策的鮮活表情, 可比之前死氣沉沉的模樣要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