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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服不服在線閱讀 - 第85節(jié)

第85節(jié)

    他擺正視線,走進酒店到大堂柜臺辦理入住。辦好后他讓服務(wù)人員幫忙給1002房間打個電話,他對服務(wù)人員說該房間的住客是他同事,他想確認一下房間里有沒有人。

    ——她到底是睡下了關(guān)了燈,還是不在屋子里所以窗口漆黑一片。

    按道理說,她不會睡得這么早。

    服務(wù)生很快確認了:“先生,您同事可能不在房間里,打了兩遍電話,但沒人接聽。”

    任炎說聲謝謝,提著箱子上了樓。安置好行李,他脫掉外套大衣,洗了把臉,刮了胡子,猶豫了下又梳了頭發(fā)。

    然后他又下樓。

    一樓大堂右側(cè)是個敞開式的咖啡廳。他選了一個視野可以囊括酒店門口和整個大堂的卡座,坐下,點了杯咖啡,慢慢喝起來。

    凡是出去或者進來的人,都得經(jīng)過他的視野。他坐在那,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眼里卻沒有漏掉半個從酒店門口走進來的人。

    咖啡被他慢慢飲掉半杯的時候,他看到酒店門口走進兩個人。

    一個人是楚千淼,一個是譚深。

    他們挨得很近,有說有笑,璧人一對般,一路走去電梯前。

    他把咖啡杯放回桌面時,力道沒使好,咖啡從杯子里跳躍著溢到了外面來。差點就濺到他的白襯衫袖口上。

    第67章 忘記交周報

    任炎從桌面紙巾盒里抽出紙巾, 一邊擦手,一邊能隱約聽到身后不遠處等電梯的兩個人的說說笑笑。

    譚深在問:“你怎么不問問我,我這個老百姓今晚怎么這么高興?”

    楚千淼在笑著回答他:“因為你在一場和熊孩子的戰(zhàn)斗中取得了勝利?!?/br>
    譚深的音調(diào)里似乎有點驕傲的元素:“熊孩子這種生物就是不能慣!當(dāng)然了別說是熊孩子, 就是真的熊,只要它敢惹你, 我就敢跟它斗到底!”頓了頓, 他的聲音又變得有了一絲多情, “我可以為你和全世界為敵!”

    任炎的手一晃,咖啡又灑出一些。

    身后叮咚的聲音表明著電梯已經(jīng)到了。他用耳朵看到身后的他們進了電梯、電梯門關(guān)上、他們跟著電梯廂一起升上去。

    他收拾好桌面上的咖啡漬,手慢慢握成拳頭,又松開。他搖搖頭挑著嘴角一笑。

    其實今天有什么要緊的?不過是收到一堆銀行、保險、商場會員發(fā)來的祝福短信。那些短信讓他錯以為在今天這個日子里, 該見上她一面。她是提醒了他, 他也是有這一天可過的人。

    可現(xiàn)在看來, 他除了多此一舉還有點庸人自擾。她很好地踐行了她的話,她把他放下了。她這樣言而有信說到做到, 他明明應(yīng)該松口氣。因為這對大家都是最好的局面。

    可為什么,看到她和譚深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看到她和他相處時那么開心,咖啡會灑到桌面上?灑出一攤意難平的印漬。

    他想等把剩下的咖啡喝完, 去辦件事, 他就去柜臺辦理退房,連夜趕回北京。

    任炎坐在咖啡廳卡座上,端著杯子喝里面最后一口咖啡的時候,他對面人影一閃。

    有人在他對面位置坐了下去。

    他放下咖啡杯, 滿臉冷淡地撩起眼皮看了下來人。

    譚深坐在他對面,沖他一笑,那笑容充滿針鋒相對和互不相讓。

    “任學(xué)長,”譚深笑著看任炎,打了個招呼,語氣不親不冷,態(tài)度不卑不亢,對他說,“我剛才一進來就看到你了,但我沒聲張。并且——”頓了頓,他的表述更加直接,“我故意換到千淼的右側(cè),擋住了她可以發(fā)現(xiàn)你的視線?!?/br>
    任炎看著譚深的眼神很疏冷。他不回譚深的話,讓他的自說自話變得沒有著落點。

    但譚深卻不以為意,任炎不回應(yīng)他,他就正面要求任炎給出一份回應(yīng):“任學(xué)長,我想和你談?wù)?。?/br>
    任炎看著譚深,驀地挑起一邊嘴角笑了。

    這回他出了聲。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疏冷而隱忍著一絲嘲謔。

    “我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嗎?”

    譚深一點頭,“當(dāng)然,”他帶著些微挑釁,說,“畢竟我們都喜歡同一個人,對吧。”

    他直直地盯著任炎的眼睛看。

    任炎回視著他,目光不避讓也不閃躲,對他的結(jié)論不承認也不反駁。

    無聲對峙中,空氣好像被卷成兩股劍拔弩張的氣流,等著向一起相撞,撞得對方頭破血流落敗下風(fēng)。

    譚深在對峙中先發(fā)了聲:“不說話就是承認了,呵!”譚深撇了一下頭,笑了一下,又回正面龐,笑著看著任炎,說,“其實我想和你聊的不多,就是想再友情提醒你一聲,我和千淼我們從前就是一對,以后我也會和她重修舊好?!?/br>
    任炎也“呵”地輕笑一聲:“你在國外時是什么風(fēng)流樣子,大家都一個留學(xué)圈子的,人人有目共睹?!?/br>
    譚深收了笑,沉下臉:“以前是以前,這次不一樣,現(xiàn)在我全心全意地對她?!?/br>
    任炎看著他,微瞇了瞇眼。

    譚深忽然謔笑一聲:“任學(xué)長倒是你,你不是不婚的嗎?”他眼神里飚出一點冷,“既然不婚,就應(yīng)該和她劃清界限保持距離不是嗎?!?/br>
    任炎直直地看著他,面無表情,一語不發(fā)。

    有什么東西似乎要在兩人的無聲對峙中爆裂。

    地面上響起一串被高跟鞋鞋跟踩扣的聲音。隨之而來是一道輕涼女聲:“好巧,我在上面加班犯困,下來買杯咖啡,沒想到居然能在這一下碰到你們兩個人?!?/br>
    栗棠走過來,先對著任炎一笑,溫溫婉婉喚了聲:“阿炎?!庇洲D(zhuǎn)頭去看譚深,問:“你們在聊什么聊得這么凝重?我沒打擾到你們二位吧?”

    譚深一笑回應(yīng)道:“當(dāng)然不打擾。行了,我和任學(xué)長該聊的都聊完了,接下來,我就把獨處時光贈送給栗棠學(xué)姐你吧!”

    栗棠沖他哼出一聲笑:“你也不用著急走,搞得什么似的。 ”

    譚深一副識相樣子笑著說:“我叫譚深,不叫燈泡。”

    栗棠:“這么說,我得謝謝你?”

    譚深起身,系好西裝扣子,說了聲“不客氣”,提步走開。

    栗棠在他剛剛的位子上,施施然地坐下來。

    她上身微微前傾,對著任炎又輕喚了聲:“阿炎?!?/br>
    任炎本打算告訴她,他有事也要先走。

    栗棠卻先出聲留住他:“我們坐一坐吧!”她的聲音是不同平時的溫軟,語氣中也格外蘊含了祈求,“自從分手后,我們還沒有好好地坐下談一談?!?/br>
    “我其實很想聽你說說,楚千淼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孩。”栗棠快速丟出話題。

    任炎已經(jīng)曲起準(zhǔn)備用力站起的雙膝,遲疑了一秒后,卸掉了力道。

    他坐回到卡座沙發(fā)里,手肘撐在沙發(fā)扶手上,手托著腮,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問:“你了解她做什么?”

    栗棠眼神灼灼地看著他,對問題絲毫不閃躲:“知己知彼才能打勝仗,不是嗎?”

    回答完畢,栗棠笑了。原來她和他在一起過的痕跡之一,就是后來她也習(xí)慣了使用反問句。

    “我并不了解她,”任炎看著栗棠,語氣淡淡,“你也沒有什么必要特意去了解她?!?/br>
    但這話沒有讓栗棠釋懷,她臉上反而掛上了些許受傷神色。

    “阿炎,”栗棠聲音微沉下去,問話像卡在嗓子眼。似乎把那些話從喉嚨里挖出去是令人痛苦極了的一件事,栗棠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你是在保護她嗎?你覺得我會傷害她?所以替我決定我沒有必要了解她?”栗棠搖搖頭,平時清冷的氣質(zhì)全然不見,面容上只剩一片哀婉,“你從前從不會替別人做主觀判斷的?!?/br>
    她忽然又笑起來:“可她未必就如你想象那般弱吧?你也瞧見了我們留學(xué)生聚會那一次,她如何地驍勇善戰(zhàn)。也許我們兩個人里,我才是弱勢的那一個啊?!?/br>
    任炎挑起一邊嘴角,無聲一嘆,淡淡一笑。

    翻過手腕看看表,時間已經(jīng)不早,再磨蹭一下,他今晚就回不了北京了。

    于是他抬頭,對栗棠說:“栗棠,既然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就誰都別再糾結(jié)過去了。”他的聲音不算大,但字字擲地有聲,“所有人都應(yīng)該先前看。”

    他和栗棠說了告辭,起身去前臺辦理退房,又走去電梯口回房間取行李。

    他沒再回頭向后看。

    栗棠的眼神追著他的背影,從他起身到他去前臺,又從他從前臺走去電梯口,直到他被電梯裝走再也看不見。

    她始終一眨不眨地看著。

    任炎當(dāng)晚半夜回了北京。回程的路上,他腦子里一遍遍過著和譚深之間的對話。

    第二天是星期五,所有人都用郵件發(fā)了工作周報給他。但楚千淼沒有發(fā)。

    他一整天都沒有特意提醒她,想看她到底什么時候能意識到這個問題。

    與北京相隔千里的上海,星期五這天,楚千淼一早下樓,經(jīng)過酒店大堂時和值班服務(wù)生微笑打招呼。招呼打完她忽然被叫住。服務(wù)生走過來告訴她一件事。

    “楚小姐是吧?昨天晚上有位很帥的先生說是您同事,讓我往您房間打過電話,好像是有什么事,但不久后他在那邊咖啡廳卡座坐了一會兒又退了房。不知道他后來和您溝通過沒有,為了防止漏掉什么重要事情,我想還是把這件事告知您一下。”

    楚千淼:“?”

    她聞聲一愣。隨后她問:“請問您,那位先生看起來多大年紀?”

    “三十出頭的樣子?!狈?wù)生答。

    “您還記得他姓什么嗎?”楚千淼立刻追問。

    “記得的!”服務(wù)生說,“他辦理入住的時候,我同事接他身份證把他的名字叫成了四聲,他當(dāng)時還對我同事說,他名字那個字讀二聲,聲同‘人言可畏’的任炎。因為他這么打趣了自己一下,所以我記得特別清?!?/br>
    楚千淼一時怔在那。

    她想他這家伙,背后還挺能自我打趣的。

    人言可畏。那是她曾經(jīng)背后打趣他又被他抓了個正著的話。當(dāng)時她都把他給氣笑了。

    “人言可畏”這四個字,讓她的心砰通地一跳。被壓制的回憶差一點造反,順勢破土而出。

    她按了按胸口,情緒一瞬恢復(fù)常態(tài)。

    她謝過服務(wù)生,一邊向酒店外面走,一邊掏出手機給任炎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陣才通。

    她叫了聲“任總”,問:“您昨天到過上海嗎?服務(wù)生跟我說您找過我,可是任總您怎么沒打我手機,我沒關(guān)機的。任總,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任炎的聲音聽起來冷淡得幾乎有點疏離:“沒什么特別事,只是想問問你項目上的情況。但臨時有事就回了北京?!?/br>
    楚千淼心里說著您老可真能折騰,嘴巴上卻是一副畢恭畢敬:“那我現(xiàn)在給您說說這邊的項目情況?”

    任炎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然后說:“撿重點說,剩下的細枝末節(jié),等我過兩天去上海你再當(dāng)面匯報?!?/br>
    他的聲音一板一眼。

    楚千淼立刻講了幾個重點情況。任炎表示這幾點要她繼續(xù)跟進后,沒再說別的什么,掛斷了電話。

    陶冶院線離酒店不遠,楚千淼走路過去。她在路上一邊走一邊呼吸著上海冬晨清涼的冷空氣。

    又是一個冬天了。去年冬天,她正在嘉樂遠的項目上。而前年冬天的這個時候,她在做瀚海家紡i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