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災(zāi)星煞氣
欣兒抬眸看她堅定執(zhí)拗的眼神,再看了眼白白浪費的血液,俯身上前,緩緩吸吮舔舐每一顆血珠。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再那么的困乏,呼吸也逐漸變得正常起來,除了手背上的腐rou之外,一切都依舊恢復(fù)起來了。 善兒收回了手腕,用絹帕利落的包扎傷口:腐rou是沒有辦法恢復(fù)的,只能夠?qū)⑺畹?,然后敷上生肌膏,過個一年半載,就會恢復(fù)如常的,更不會留下半點傷疤。 順著未落的夜明珠光澤,她肅然的拿起枕頭旁的胭脂盒,里面原本宛若凝脂般的香膏已經(jīng)變了色,隱隱散發(fā)一股血腥味,卻不是人的血液。 欣兒,看來不止是太子妃和皇后要害咱們。善兒對今朝這番處境感到心累,她可無心傷害任何一個人,可她們卻不放過自己,既然如此,她也不可以一味的忍耐,否則不但自己有危險,就連她身邊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善兒眉心一跳,露出了黑暗的一面:欣兒,好好的去準備下,這塊腐rou暫時不要剮,等天一早,就有好戲看了,既然太子妃要我們住鬼屋,那我們就做一場鬧鬼的好戲給她們看,鬧得越大越好,最好驚動皇城里的主人。 這恐怕不妥吧,萬一驚嚇到了太子妃,可怎么辦是好?欣兒非常不贊同她這個主意,如今主子身陷危險之中,她一定要替主子好好保護娘子才行,斷不可讓主子再分心了。 善兒神色微動,雖然此招很冒險,但是也一定要試一下才行,她有種感覺,那個男人一定受了很大的危險,所以他的死士才會被冷艷控制,所以他才會對自己冷心薄情。 我們不可以再隱忍下去了,之前的忍辱負重是因為我想找到一些證據(jù),可現(xiàn)在那些證據(jù)已經(jīng)用不著了,我想盡快和軒王在一起,畢竟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善兒神色黯淡,她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獨自承受著挫骨剝皮的疼痛,她的心也跟著痛起來,眼眶不禁腫脹起來,瞬間儲滿了淚水,只要輕輕按動某個機關(guān),淚水就會決堤,我那次跟著武娘子去軒王府,原本想看看那個新歡長得什么樣,想不到卻讓我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中慢性毒藥的秘密,他中的就像是定時炸彈,不知道何時會爆炸,我必須爭分奪秒,才能挽救他的性命。 怎么會這樣?欣兒也是忍不住,淚眼婆娑,她從未相信軒少會變心,可沒想過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 善兒斂起眉梢的悲傷,用力拉住了對方的手腕:折騰了一宿,天就要亮了,雖然你很疲憊,但是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來迎接敵人的攻擊。 恩,我一定會好好演戲的。欣兒卷起自己散亂的碎發(fā),回想著剛才窒息的一幕,臉色煞白。 這個反應(yīng)很好,要保持哦。善兒俏皮一笑,可內(nèi)心卻猶如壓了千斤鐵一般,很是沉重,她明明就沒有中毒,可也快透不過氣來了。 欣兒同樣揚起笑容,可卻是苦澀的,放在被褥上的手,來回捏著,將被褥捏的黑乎乎的這才罷手。 善兒看著門口,雙眸驟然一寒,迸發(fā)冷冽的殺氣,這一次,她一定要一舉成功! 在她們緊張的等待下,天已破曉,細碎的陽光順著窗欞灑入屋內(nèi),照在她們的身上,讓她們冰冷的身體有了些許暖意。 善兒用力吸了口清爽的空氣,混沌的腦海變得清明不少,她斂起眸中厲光,恢復(fù)了往常的恭婉柔順。 欣兒,我相信我們之間的默契,這場戲,一定能夠成功的。 話音未落,她已經(jīng)踏出了屋子,一陣冷風(fēng)襲過,吹起了她凌亂的青絲,更顯她失魂落魄。 昨天給她們送飯的宮婢,見到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笤帚,急匆匆的走上去,滿臉疑竇的打量著她:昨晚,軒王妃睡得可好? 很好啊,被窩也很暖很舒服。善兒莞爾一笑,眨巴著無辜的眼睛,昨晚應(yīng)該會發(fā)生些什么事情嗎? 宮婢尷尬一笑,將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沒事發(fā)生就好,奴婢這就去給你打水,你且在屋里等著,切莫在東宮亂走,其他主子們還在休息,尤其是太子妃和萬側(cè)妃。 一定。 看到她狡黠的笑容,宮婢莫名其妙一驚,她慌忙轉(zhuǎn)身,用力驅(qū)散心中的疑竇,或許這位王妃正如傳說中的那樣,是個活脫脫的掃把星,本身煞氣重,所以才能抵抗孤魂野鬼,要不然昨晚明明那位哭得那么凄厲,都已經(jīng)傳到一墻之隔的北苑雜房了,她怎么可能會睡得那么香甜,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望著對方疑惑的背影,善兒笑得越發(fā)厲害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縫,迸發(fā)出銳利的光芒。 南宮靜一夜無眠,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她原以為那個禍星已經(jīng)死了,可想不到對方卻活得好好的。 她氣得恨不得把牙根咬斷,原本雍容華貴的面孔,也扭曲猙獰起來,雙目赤紅的看著跪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宮婢:蘇嬤嬤,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個賤蹄子果真還活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御龍山莊的死士都是一等一的,每次出去,絕對不會失手,所以她才會把所有的體己錢全都拿了出來,為的就是要一次成功鏟除那個禍星,想不到突然殺出了個冷月,破壞了她全盤的計劃,于是她又使出了第二招,派人襲擊萬側(cè)妃,想不到對方也活得好好的。 太子妃,你懷著小皇子,可不能太生氣。一旁的女官趕緊上前,拍著她的背脊,萬側(cè)妃可是皇后的遠房表親,又是太子爺?shù)男念^rou,萬一她肚中的皇孫有了好歹,到時候倒霉的將會是您。 什么遠方表親,不過是個身份來歷不明的賤蹄子而已,皇后娘娘之所以把她安插在太子的身邊,還不是因為懼怕我的地位嗎?她畢竟老了,一旦我順利產(chǎn)下皇長孫,那么南楓府勢必會更加風(fēng)光,如今我的二妹又成了宮里的貴人,我的父親也被封為侯爺,反之她的母家卻是日漸衰落,那兩個國舅又因為為非作歹被關(guān)入了宗政院,國丈大人也患了重病,現(xiàn)在留在朝局上的,也只有年幼的禮部侍郎了。太子妃飛揚著眼角,現(xiàn)在的皇后壓根不足為懼,只要她將萬側(cè)妃這顆眼中釘拔除,那么她就是這東宮真正的女主人。 太子的寵愛她唯恐不及,但是手中的權(quán)利,她是萬萬不會讓出的,那個賤蹄子實在太過大膽,竟然蠱惑太子,要讓她這個正妃交出東宮內(nèi)務(wù),這真真讓人忍不得。 蘇嬤嬤抬眸正對上南宮靜的眼刀,用力吞咽著口水,穩(wěn)定了心神之后,這才怯怯開口,昨日萬側(cè)妃受了驚嚇,腹中胎兒有所作動,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恐怕等會那邊就有好消息傳來了,若她誕下了男孫,那么她生的就是長子,太子妃日后若誕下男孫,也只能是嫡子。若長子的生母只是一個卑賤地位的侍從,那么長子不足為懼,可若是長子出自側(cè)妃的肚子,那對于未來的世子來說就是最大的敵人,他的母親對于太子妃來說也是最大的敵人。 南宮靜目光寒冷,嘴角冷冷一笑,涂著丹蔻的手指用力攥著猩猩二色金纏枝牡丹的椅墊:你以為那個沒福氣的能夠誕下長孫嗎?董嬤嬤,本宮要你準備的,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嗎? 身后的董女官笑臉盈盈:太子妃請放心,老奴估摸著時候也差不多了,一旦時機到了,我們就可以行動了。 恩,你做的不錯,真不愧是本宮看中的人。南宮靜瞇起鳳眸,拔下了手上的戒指,放到了董氏手中,你去瞧瞧那邊的狀況吧,這里有蘇嬤嬤照顧就是了。 董氏恭謹?shù)氖障铝私渲?,緩慢的退出了殿?nèi)。 南宮靜緩緩站起,來到了蘇嬤嬤的面前,將她扶起:嬤嬤受驚了,去喝一杯定驚茶吧。 多謝太子妃賞賜。 嬤嬤何必氣,您雖然不是本宮的陪嫁,可也是東宮的老人了,從本宮第一日進入東宮起,你就盡心盡力的伺候我,又在暗地里幫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是個識時務(wù)的人,我當然會好好的待你,等本宮的長子出生了,本宮還得讓你照顧他呢。南宮靜算計著時辰,太子的長子,絕對不能讓人搶了先,否則她這個正室的面子也太過不去了。 蘇嬤嬤百感交集,她辦事不利,可太子妃卻饒恕了她,還讓她照顧日后的長孫,這對于她來說,是莫大的殊榮。 南宮靜重新回到了寶座上,閉眼小憩著,若是尋常的宮婢,她大可以將其連根拔起,可蘇嬤嬤可是一只老狐貍,又掌握了她太多的秘密了,況且現(xiàn)在她還有利用價值,一旦皇長孫出世了,她的利用價值也就完了。 很快,昭德苑就傳來了好消息,萬側(cè)妃順利誕下了長孫,但是這個孩子剛出生一會兒,就夭折了,全身青紫,那雙眼珠子更是變成了詭異的鴛鴦色。 等南宮靜趕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太子驚恐失措癱坐在椅子上的一幕,她趕緊上前,淚眼婆娑:meimei還年輕,日后還能給太子誕下孩兒,還請殿下不可太傷心了。 為什么會這樣,萬氏剛剛有孕的時候,京都就下了一場百年難遇的大雪,壓壞了田里的莊稼,差點醞釀成雪災(zāi),那個時候欽天監(jiān)就說萬氏腹中的胎兒是妖孽,不可留下,可本宮卻不信,還和父皇頂撞起來,并且和父皇打賭,若萬氏腹中真的是妖孽的話,本宮愿意赤足請罪,可沒想到她就真的生出了個妖孽。一想到父皇那張陰沉可怖的臉,太子的腦中就一片糊涂,他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母后明明和他說過,萬氏腹中的不是妖孽而是福星,得了這個孩子,天下一定會是屬于他的,可為什么一眨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真的很難接受。 明明是唾手可得的江山社稷,一眨眼,就要化為烏有了,樹倒猢猻散,一旦他完了,那么他做的那些骯臟事情也將會被揭發(fā)出來,到時候他真的不敢想象,將會得到怎樣的果報。 南宮靜拉起了他冰冷的雙手,目光定定,卻閃爍著愧疚:這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臣妾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讓軒王妃住在北苑。臣妾應(yīng)該拒絕母后的好意的,這下子福星變成了妖孽,就連太子您的位置也要保不住了,臣妾當真是萬死都不能贖罪。 娘娘,您怎么可以這樣埋怨自己呢,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你已經(jīng)把那個災(zāi)星擱在北苑廢棄的屋子里,也承受了莫須有的罵名,可您都忍了,為的就是讓兩位皇孫能夠平安出生,可軒王妃的煞氣實在是太重了,恐怕也只有軒王那個戰(zhàn)神才能壓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