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幽禁太子
歐陽鐸眼底已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厭惡。 一個伎倆用得太多,就不讓人那么容易上當了。 之前歐陽釗對付連之祥時用過這招,他自然會提防著,不會讓歐陽釗輕易得手。 “人證物證?”誠和帝挑了挑眉,似乎是在懷疑歐陽鎮(zhèn)話里的真實性。 半晌誠和帝道:“拿上來?!?/br> “是!”歐陽鎮(zhèn)含笑拱手,神色甚至隱約有些猙獰。 他倒要看看歐陽鐸這回死不死! 歐陽鎮(zhèn)顯然早有準備,誠和帝一吩咐他就立刻拿出了幾封書信,恭恭敬敬的交給誠和帝身邊的太監(jiān),由他拿給誠和帝查看。 誠和帝簡單的掃了幾眼,神色猛然憤怒起來,將書信朝歐陽鐸臉上砸去! 本是輕飄飄的紙張竟讓他摔出了木制的感覺,“啪”的一聲脆響聽得眾人都覺得腳疼。 歐陽鐸臉歪到了一旁,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起來。 四下寂靜,眾人都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生怕引來誠和帝遷怒。 歐陽鐸表情淡漠,即使是發(fā)生這種事他似乎也一點不大驚小怪,臉上也沒有流露出類似于怨恨等情緒,這讓眾人對他更加佩服。 半晌,歐陽鐸緩緩彎下腰,撿起書信一目十行的看完,瞳孔緊縮了一瞬,但神色依然十分鎮(zhèn)靜:“父皇,這并不是兒臣寫的?!?/br> “你說不是你寫的就不是了?”還不等誠和帝說話,歐陽鎮(zhèn)就先忍不住反駁起來,“這上面可是你的筆跡,還有你的落款,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可反駁的?” 歐陽鐸唇角微抿,道:“父皇,兒臣的書房任何人都可以進去,要拿到兒臣的筆跡和落款這并不難。而且如果它真的是從兒臣書房中找到的,四弟又是如何拿到的?” 他沒有提當初連之祥被人誣陷一事,畢竟現(xiàn)在誠和帝對連家充滿了厭惡,如果他現(xiàn)在提連家,只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誠和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真的在思考他話里的可能性。 歐陽鐸正準備乘勝追擊,歐陽鎮(zhèn)忽然接道:“那是因為兒臣還有一位人證!” 眾人交頭接耳,紛紛想了起來。 對啊,方才四皇子的確說過他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 現(xiàn)在他們知道物證是什么了,那人證呢? 歐陽鎮(zhèn)看了看眾人的目光,神色十分得意,十分享受這種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的感覺。 “父皇可要看看人證?”歐陽鎮(zhèn)也沒忘記向誠和帝征詢。 誠和帝微微頷首,歐陽鎮(zhèn)立刻朝外面高聲道:“賽罕公主,進來吧?!?/br> 看到那絕代風貌,眾人皆是驚訝不已,目光在賽罕公主和歐陽鐸之間游移不定。 賽罕公主竟然是人證? 賽罕公主緩緩走進空曠無聲的大殿,目光從歐陽鐸臉上掠過,卻沒有之前迷戀的眼神,而是顯得異常冷靜。 歐陽鐸挑了挑眉,眼底劃過了一抹吃驚。 賽罕公主迅速收回了目光,朝誠和帝行了行禮:“賽罕見過陛下。” “賽罕公主請起?!闭\和帝對賽罕公主還是十分氣的,“鎮(zhèn)兒說你是人證,這是怎么一回事?” “回陛下,我的確是人證,因為我親眼目睹了太子和可汗簽訂合約。合約上寫得很清楚,只要可汗幫助太子登上皇位,就會將冀州割讓給蒙古,并且取消蒙古每年的進貢。” 眾所周知,蒙古無論是草還是水質(zhì)都十分好,十分適合涵養(yǎng)動物,因此蒙古產(chǎn)了許多牛羊馬。 但蒙古生產(chǎn)兵器的技術(shù)遠落后于天啟,所以常常需要用牛羊馬從天啟那換來兵器。 而每年蒙古都要向天啟繳納許多牛羊馬,如此一來,蒙古只能勉強維持現(xiàn)狀,要想興盛不是易事,更別說將天啟攻占下來了。 可汗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所謂的割讓冀州只是個幌子,他的真正目的是蟄伏,培養(yǎng)壯大自己的勢力,之后將天啟收入囊中。 見誠和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賽罕公主唇角勾起了一抹了然的微笑。 很顯然,誠和帝也想通了其中關(guān)竅,自然會十分憤怒。 “父皇,”這一刻歐陽鐸終于露出了慌亂的神情,看似冷靜,聲音卻微微發(fā)顫,“兒臣沒有這么做過?!?/br> 誠和帝一對上歐陽鐸的雙眼便忍不住想起孝賢含笑的眼眸,方才才冷硬起來的心瞬間又軟了下去,厲聲道:“賽罕公主,你可知污蔑皇子是大罪!?” 賽罕公主卻是有恃無恐。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誠和帝不會敢把她怎么樣。 如果誠和帝真的對她做了什么,這在眾人眼中看來反而是偏袒,反而會讓眾人對歐陽鐸有意見。 她露出了惶恐的表情,語氣十分鎮(zhèn)靜:“陛下,我說的千真萬確?!?/br> “你當初可是吵著鬧著要嫁給鐸兒,他和你乃是一體,若朕處置了他你也討不了好,你怎會這么做?”誠和帝目光銳利,字字珠璣。 賽罕公主的神色反而慢慢鎮(zhèn)定了下來:“陛下,實不相瞞,其實我在蒙古已有意中人,會要嫁給太子只是權(quán)宜之計。我們本商量好,待他登上皇位,便放我回蒙古?!?/br> 不知想到了什么,賽罕公主的神色變得氣憤起來,語氣不滿:“可有一次我與太子吵架,他卻說漏了嘴,他壓根沒打算放我回蒙古,而是打算將我一直押在這里做人質(zhì)!” 眾人皆是心虛不已。 這世間的愛情無一不是雙宿雙飛,賽罕公主和她的意中人顯然也是如此希望的。 但歐陽鐸卻是要拆散兩人,也就不難理解賽罕公主這近乎于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了。 歐陽鐸瞳孔驟縮,上前道:“父皇,她說的全部都是子虛烏有的事?!?/br> 誠和帝卻一反常態(tài),冷冷道:“子虛烏有?。孔C據(jù)確鑿,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么好辯駁的!?” 歐陽鐸的臉還是紅的,此刻在眾人看來格外醒目刺眼。 到了此時此刻,自是沒有一個人會同情歐陽鐸。 通敵叛國本就是死罪,歐陽鐸既然敢這么做,就是沒有考慮天啟,沒有考慮所有人的利益,自然不會有人幫他說話。 若是連之祥還在這里,或許還會幫他求情。 但很可惜的是,歐陽鐸自己將自己的老丈人送進了天牢,他自己斷送了自己的希望,只能說是咎由自取。 “父皇……”歐陽鐸喃喃,神色有些難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一向疼愛自己的父皇竟然也會對他露出這樣厭惡的表情。 誠和帝嫌惡的撇過頭,這時歐陽鎮(zhèn)肆無忌憚的嘲笑道:“太子,難道你敢做不敢承認嗎?” 歐陽鐸狠狠瞪了他一眼:“四弟,話不要說得太早,誰知道是不是你跟賽罕商量好構(gòu)陷我?你本已經(jīng)被流放,想趁此機會重回父皇視線,不要以為沒有人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歐陽釗津津有味的看著兩人,不知是不是被說中,戳中了歐陽鎮(zhèn)的痛處,他憤怒道:“你胡說!” 那兩人吵得火熱,老太監(jiān)卻忐忑不安的看了誠和帝一眼,只見誠和帝面色陰沉,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邊緣,十分熟悉他肢體語言的老太監(jiān)明白,這是誠和帝不悅到極點的表現(xiàn)。 見誠和帝扶著太陽xue,老太監(jiān)彎下腰關(guān)切道:“陛下,可是頭又疼了?” “嗯。”誠和帝淡淡應(yīng)道,“鎮(zhèn)兒也就罷了,這鐸兒是個有主見的,怎么也跟著鎮(zhèn)兒胡鬧,成何體統(tǒng)!” 老太監(jiān)不斷賠笑,這時誠和帝終于忍無可忍了,當即猛地站起身道:“夠了!” 歐陽鐸和歐陽鎮(zhèn)同時被誠和帝的氣勢震懾住,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齊齊轉(zhuǎn)頭望向誠和帝。 “你,”誠和帝一展寬袖,猛地指向歐陽鎮(zhèn)道,“朕當初說過,此生不許你再踏入忻州一步,你卻罔顧朕的旨意,實在是可惡至極!” “父皇……”歐陽鎮(zhèn)瞳孔驟縮,神色不安。 誠和帝冷冷道:“從今天起,你即日返回冀州,若再讓朕發(fā)現(xiàn)你回忻州,朕絕不輕饒!” “父皇!”歐陽鎮(zhèn)喃喃,事情的走向不像預(yù)料的一般,他頓時慌了神,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一旁的歐陽鐸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神色隱約有些得意。 既然誠和帝處置了歐陽鎮(zhèn),顯然是偏向他這邊的,他就知道。 然而這回歐陽鐸注定要失望了,只見誠和帝下一秒又轉(zhuǎn)向他,語氣一樣冰冷:“鐸兒,還有你!朕本以為你是棵好苗子,想好好栽培你,沒想到你這么迫不及待,竟然不惜通敵叛國,實在是太讓朕失望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歐陽鐸的確是自己作死,誰都看得出誠和帝想栽培他,但他自己不珍惜機會,反而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只怕他這個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 “父皇!”歐陽鐸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聲音如泣如訴,“兒臣冤枉啊!” 然而誠和帝將手背在身后,卻是不愿再看他一眼,冷聲道:“今日起,太子待在太子府中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一步!” 眾人了然,看來誠和帝還是狠不下心立刻處置歐陽鐸。 這也不難理解,只要歐陽鐸的生母是孝賢皇后,誠和帝就會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輕易動他,這是歐陽鐸的幸運。 眾人百感交集,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看到歐陽鐸無力的趴伏下去,歐陽釗卻是眼眸微暗。 他猜到歐陽鐸不會這么容易被拉下來,但沒有想到誠和帝偏袒歐陽鐸到這種地步,歐陽鐸犯下如此嚴重的事,誠和帝卻只是輕飄飄一個幽禁便帶過了。 放在身側(cè)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攥成拳,歐陽釗面容俊美非常,臉上也帶著適當?shù)膿鷳n,但心底卻因強烈的嫉恨而扭曲了一瞬。 看來,他要另外再想其它辦法了。 好好的早朝因此事鬧得十分不愉快。 誠和帝下令,當即有人將歐陽鐸帶回太子府關(guān)押起來,而另一邊也有人監(jiān)督歐陽鎮(zhèn)回冀州。 他焦急的走出殿門,看到不遠處的侍衛(wèi)神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