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后有黃雀
連玥忍俊不禁,這是什么邏輯? “你要弄清楚一點,娘娘會這樣不是我造成的,為何要我負責?” 宮女被徹底噎住了,喃喃不知該說什么。 連玥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不經(jīng)意的對上齊皇后的視線。 齊皇后躺在床榻上,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神情虛弱,眼睛卻一直瞥向她的方向。 兩人對視僅是一瞬,齊皇后便轉(zhuǎn)開了頭,連玥目光灼灼,卻也沒說什么。 皇后有恙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整個太醫(yī)院傾巢出動,甚至驚動了誠和帝。 重陽宮燈火通明,一名上了年紀的太醫(yī)坐在床榻邊,站在一旁的宮女將一塊薄紗覆在齊皇后手腕上,他這才抬手覆上。 眾人屏息凝神,看著太醫(yī)神情專注的探查齊皇后的情況。 誠和帝看了看神色虛弱的齊皇后,焦急問道:“皇后如何了?” 太醫(yī)起身朝誠和帝深深一拜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并無大礙?!?/br> “并無大礙?”誠和帝卻是擰眉怒道,“如果真的沒什么大礙,皇后怎會變成這個樣子?朕看分明是你們醫(yī)術(shù)不濟!枉費朕花那么多俸祿養(yǎng)了一群廢物!” 太醫(yī)頓時惶恐的跪了下來:“皇上,臣所說的句句屬實??!” 誠和帝來回踱來踱去,額角青筋爆起,顯然被他氣得不輕。 這時門口的侍衛(wèi)忽然道:“福王殿下。” 連玥轉(zhuǎn)頭一看,歐陽鐘快步走了進來,在誠和帝面前他依然是那副癡傻的模樣,撲到床榻邊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母后……” “鐘兒,”誠和帝將手放在了他肩上。 “臣參見皇上?!边@時一個男子朝誠和帝行了行禮。 連玥的目光也被他吸引了過去。誠和帝挑挑眉,目光中有一絲疑惑:“欽天監(jiān),你怎么來了?” “回皇上,”欽天監(jiān)神色恭敬的回道,“臣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因此特地來稟報陛下?!?/br> “情況不妙?”誠和帝立刻蹙緊了眉頭,迫切的追問道,“怎么回事?你說詳細點。” 有宮女忽然發(fā)出了一聲驚叫,誠和帝的心思本在欽天監(jiān)所說的話上,突然被她這么一打斷,神色立刻變得不悅,冷冷的朝那宮女掃了一眼。 宮女意識到自己犯錯了,忙惶恐跪下,嘴里道:“奴婢失儀,還望皇上恕罪!” 誠和帝感覺頭越發(fā)痛了,周身縈繞的戾氣也越來越重:“皇后難道沒有教導過你們禮儀嗎?” “是因為……”宮女慌忙道,“外面……” 誠和帝看著她這吞吞吐吐的模樣就覺得十分不喜,索性自己走到窗邊往天上望去。 連玥剛才就發(fā)現(xiàn)天空的異象了,此刻緊緊蹙著眉頭。 只見漆黑的夜空中掛著一輪圓月,只是這月亮并不是金黃色的,而是血一樣的紅色,看著十分滲人,令人頭皮發(fā)麻。 眾人都被天空中的異象給驚住了,愣在那一動不動,還是欽天監(jiān)一番話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此乃血月,乃是大不祥之兆,依微臣所見,這恐怕和皇后娘娘身子有恙有關(guān)?!?/br> 誠和帝猛地轉(zhuǎn)頭看他。 也就是說,皇后的病和血月的出現(xiàn)有關(guān)? 可這血月又為何會出現(xiàn)?他一直勤政愛民,天啟也國泰民安,很少出現(xiàn)什么災害。 欽天監(jiān)看得出誠和帝此刻在想些什么,他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目光止不住的往連玥臉上瞟:“微臣先前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熒惑正接近天府星,致使主星黯淡……” “熒惑?”誠和帝神色不解。 “熒惑是不祥之兆,凡熒惑所在的地方都會出現(xiàn)災禍,若情況不是太嚴重還好控制,但若是情況嚴重,則會導致現(xiàn)在這種情況?!睔J天監(jiān)說得頭頭是道,連玥不了解占星都快被他繞進去了。 他言下之意其實就是,連玥就是那熒惑,只要她在的地方就會不得安寧,為了天啟著想,誠和帝還是盡快將連玥處置掉才好。 連玥實在想不通,皇后到底給這欽天監(jiān)塞了多少銀票,讓他可以昧著良心說這番話。 眾人的目光瞬間都鎖定在了連玥身上,齊皇后身旁的宮女忽然撲通一聲給誠和帝跪了下來,連磕了幾個頭神色懇求:“如今娘娘臥病不起,可見熒惑之說確有其事,還望皇上快快決斷,千萬不能因一時的猶豫禍及整個天啟?。 ?/br> 誠和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似乎有些糾結(jié)。 她話說得輕松,可這事又哪是這么輕易就能決斷的?如果真的處置了連玥,還不知歐陽鐸會怎么樣呢。 “是啊皇上,”太醫(yī)竟也拱手請命道,“微臣看皇后娘娘這病來得蹊蹺,實在不能不信這個邪??!” “父皇!”歐陽鐘也啊啊呼喚著,所有人都看向誠和帝,盼著他能快點一聲令下,將連玥處置了。 連玥不自覺的后退了幾步,看著眾人不懷好意的臉,忽然覺得人心險惡。 這么多人,竟都要置她于死地。 還有太醫(yī)。不說醫(yī)者仁心,醫(yī)人的最忌諱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可他卻如此迷信,實在是不應(yīng)該。 “既然如此……”誠和帝轉(zhuǎn)向連玥,神色看似還有些猶豫,可連玥卻看得出,他是要順勢將自己給處置了。 “兒臣參見父皇。”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他身前,望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連玥,他大驚之下連連后退,手指著連玥顫抖個不停:“你、你是人是鬼?。俊?/br> 連玥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連玥”,微微一笑,道:“父皇您怎么了?兒臣當然是人了,你看,這地上還有影子不是嗎?” 眾人都被她嚇得說不出話。 “那她……”誠和帝指向了一旁的“連玥”。 連玥像是才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似的,解釋道:“是這樣,之前還在馬車上時,兒臣突然感覺肚子不舒服,要上茅廁,但又不好母后久等,就讓夏衣暫時化成兒臣的樣子?!?/br> 她故作不知的掃了眼眾人難看的臉色,疑惑道:“這是怎么了?剛才兒臣在門口就聽見里面爭吵聲不斷,還以為出了什么sao亂?!?/br> “噗!”躺在床榻上的齊皇后忽然翻身起來,朝著地上就吐出了一口鮮血。 “娘娘!”宮女連忙拿繡帕擦拭她的嘴角,齊皇后卻是將她的手推開了,死死盯著連玥,像要從她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連玥感覺到她的視線,回以微微一笑,齊皇后頓時感覺氣血上涌,眼前一黑,險些又暈過去。 這時一旁的夏衣已拿濕帕子將臉上的妝容擦掉了。 她的化妝技術(shù)本就高超,加上宮殿雖然有燭火照耀,但也十分昏暗,她和連玥的體型聲音又差不多,因此齊皇后一時竟也沒有察覺。 現(xiàn)在看到連玥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齊皇后自然是要氣得吐血了。 連玥這么一攪她的全盤計劃都被打破了,誰還能淡定得起來? “太子妃。”夏衣笑意盈盈的朝連玥行了行禮,“方才皇后娘娘突然倒下了,欽天監(jiān)說奴婢是熒惑,沖撞了皇后娘娘,奴婢實在罪該萬死?!?/br> 齊皇后靠在宮女身上,這下假病也變成真病了。 連玥驚訝:“夏衣你怎么會是熒惑呢?” “是啊,”夏衣也故作不解道,“奴婢不過卑賤之身,居然將奴婢比做熒惑,實在是太抬舉奴婢了。” 兩人這么一唱一和,把其他人都給唬住了,氣氛簡直壓抑到了極點,除了連玥和夏衣以外,沒人能想到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 本以為他們這是甕中捉鱉,誰知捉到的卻是一只假鱉。 現(xiàn)在要怎么辦?難道還真處死夏衣不成?可夏衣又不是他們的目標。 眾人忽然有種大材小用的感覺。 “不可能!”這時原先為連玥沏茶的宮女站了出來,“先前你明明就是個侍女!” 連玥無辜的朝她眨了眨眼。 她當然是不會承認的,否則這不就是在承認她故意設(shè)套來反套嗎? 宮女尖細的嗓音在殿內(nèi)回蕩,誠和帝感覺太陽xue突突的跳動,眼底十分沉郁:“欽天監(jiān),你失職了。” “是……”欽天監(jiān)聲音微弱,衣裳已經(jīng)被后背滲出的汗給浸透了。 誠和帝又看向太醫(yī),聲音凌厲道:“還有你,朕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必須給朕把皇后治好,否則你也不用做了!” “是……”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誠和帝不耐的掃了眼眾人,仿佛是在看一場鬧劇般,轉(zhuǎn)身便走。 連玥和夏衣對視了一眼,齊皇后這一病可以說是沒有十天半個月起不來了,他們也可以清靜一段時間了。 重華宮的事自有重華宮的人處理,連玥看了看夏衣道:“我們走吧?!?/br> “是。”夏衣點頭,連玥剛轉(zhuǎn)身,忽然發(fā)覺一道怨毒的視線,她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歐陽鐘正站在燭火邊,一半臉隱在黑暗中,整個人面無表情,神色陰冷。 連玥朝他微微一笑,轉(zhuǎn)身便走。 連玥此行就只帶了夏衣,畢竟凌霄武功雖然高強,但到底是個男子,是不能隨便出入后宮的。 兩人穿行在皇宮中,偶爾可以看到巡視的侍衛(wèi),四周悄然無聲,連玥看著夏衣,道:“讓你受委屈了?!?/br> 夏衣卻搖了搖頭,神色溫柔:“能為太子妃效命是奴婢的福氣?!?/br> 連玥笑笑不說話了,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走到一處僻靜角落時,身后的腳步聲忽然快了許多。 連玥沒有在意,只以為是夏衣加快了腳步。 然而下一秒一塊繡帕就蒙在了她的口鼻上,連玥猛地睜大了雙眼,下意識想要掙扎,卻被那人死死鉗住手臂動彈不得。 “唔!”她蹙緊了眉頭,屏住呼吸,然而還是吸入了少量的迷藥。 很快連玥就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最后映入眼中的只有天空紅色的圓月。 “呼?!币娺B玥暈過去了,“夏衣”松了口氣,將她放倒了,朝四周看了看,抬手在嘴邊吹了聲口哨。 瞬間無數(shù)黑影將她們二人包裹,連玥仿佛被潮水淹沒一般,瞬間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