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放鼠咬人
連玥扶著江雪站了起來,這時歐陽鐸上前道:“快回去換身衣裳吧?!?/br> 連玥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先前帶她來這的侍女,便四下環(huán)顧。 然而那名侍女卻沒了蹤影,歐陽鐸挑了挑眉,疑惑道:“書云,在找什么?” “嗯?”連玥回過神,微微搖了搖頭,一行人剛要離開,從池子旁邊的小徑中忽然傳出一陣喧嘩聲,燈籠的火光流瀉而出,映 亮了眾人的臉。 只見江中海帶著柳純裳等人匆匆而來,見江雪渾身濕透、模樣狼狽,江中海立刻睜大了眼睛,上前將她抱在懷里,語氣隱隱有 些哽咽:“小雪,你感覺怎么樣?” 江雪似乎極為抗拒他的懷抱,一直鬧騰個不停,卻被江中海緊緊箍著,無奈無法掙脫。 柳純裳也走上前去,一邊用絲帕擦拭著眼角閃爍的淚光,一邊憐愛的撫了撫江雪的頭:“小姐受苦了。” 這兩人一唱一和,將嚴父慈母演繹得淋漓盡致,倒將江中海的正房夫人趙清雅撇到一旁,渾然不顧她鐵青的臉色。 連玥不由朝她投去了一個憐憫的目光,這時慶城快步走到連玥身邊,牽著她的手,眉眼間帶著緊張的神色:“嫂嫂,你可還好 ?” 連玥含笑點了點頭,這時崔元秀從金桂那兒接過了衣裳披在她身上,柔聲叮囑道:“表嫂別著涼了。” “謝謝秀秀?!边B玥抓住了衣裳的兩角,歐陽鐸欣慰的看著幾人,似有若無的嘆息了一聲:“秀秀有心了。” 崔元秀羞澀的笑了,連玥看著那頭,不由挑眉疑惑道:“他們怎么忽然找到這來了?” “長姐,別提了?!边B鈺蹙了蹙眉,道,“我們剛回房,外頭便傳來一陣sao動,說是小姐不見了,鬧的陣仗可大了,府里人盡 皆知?!?/br> “我們便出來跟著找江雪,后來春娟慌慌張張的出現(xiàn),把我們帶到了這來?!睉c城補充道。 連玥若有所思,自己女兒不見了,江中海著急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書云?!睔W陽鐸關切道,“這兒有江大人,我們先回去吧?!?/br> 連玥點了點頭,一行人剛準備告辭離開,江中海忽然厲聲道:“春娟,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小姐的么!小姐溺水了你都沒發(fā)現(xiàn) !?來人啊,把這賤奴給我拖下去發(fā)賣了!” 方才幫連玥引路的那名侍女立刻跪了下來,睜大了雙眼道:“大人不要啊!” “大人,”這時柳純裳的柔荑忽然纏上了江中海的手臂,柔柔道,“這事春娟雖然有錯,但她后來及時稟報,也算將功補過了 ,發(fā)賣也太嚴重了,大人心善,不如扣點月錢便算了?” 江中海笑瞇瞇的覆上了她的手背,朝那春娟冷哼了一聲道:“既然柳姨娘都這么說了,這事就這么算了,滾吧!” 然而春娟依然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地面,久久不離開。 江中海不悅的掃了她一眼:“怎么,覺得我罰重了?” “奴婢不敢!”春娟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的朝連玥瞥來。 連玥疑惑的對上她的視線,用手指了指自己,微微睜大雙眼。 看著她這無辜的模樣,歐陽鐸忍俊不禁,這時春娟忽然挺直了腰板,氣憤填膺的質(zhì)問道:“只是春娟想問問,小姐和太子妃到 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她要置小姐于死地!” “你的意思是……”柳純裳驚呼,連忙捂住嘴,朝連玥投去了難以置信的目光,“是太子妃將小姐推到池中的?” “千真萬確!”春娟這會底氣忽然足了起來,銳利的目光直刺連玥,像要把她看穿似的,“小姐想去找太子妃,奴婢怕她出什 么意外,就去請了太子妃,沒想到太子妃忽然將小姐推入池中……” 慶城等人頓時都震驚了,連玥蹙了蹙眉,已經(jīng)了然。 這恐怕才是春娟找她去的真正目的,陷害她成為殺人兇手。 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歐陽鐸發(fā)現(xiàn)不對勁及時帶人來的話,只怕這會江雪已經(jīng)死在了池子里,而她也難逃罪責。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么?”江中海冷冷皺眉道,“你要是敢污蔑太子妃,這可是死罪!” 春娟眼底閃過了一絲懼怕,隨即又變得大義凜然起來:“春娟敢對天發(fā)誓,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否則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 好死!只求大人還小姐一個公道!” 說罷又深深趴伏了下去,那模樣叫人動容。 連玥忍不住想冷笑,江中海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揮了揮袖道:“來人,把太子妃押入大牢!” 歐陽鐸擰了擰眉,立刻擋在了連玥身前,沉聲道:“本宮看誰敢???” 幾人面面相覷,紛紛望向江中海,江中海沉下臉,冷冷道:“難道太子殿下執(zhí)意包庇太子妃不成?” “自然不會?!睔W陽鐸勾了勾唇角,眼底帶著嘲諷,“只是江大人僅憑一個下人的一面之詞就隨意對太子妃定罪,恐怕有失妥 當?!?/br> “是??!”慶城也不滿道,“你們說江雪是嫂嫂殺的,那么證據(jù)呢?嫂嫂又為什么要殺江雪?” 連玥和江雪不過見過一次面,不可能積什么怨,更談不上殺她。 連鈺更是抽出了長鞭,蓄勢待發(fā),雙方隱隱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殿下?!边B玥輕輕扯了扯歐陽鐸的衣擺,見他回頭朝她望來,便微微搖了搖頭。 歐陽鐸緊抿著唇,沉默了半晌,慢慢的側(cè)過身。 柳純裳眼底劃過了一抹得意的光,江中海一聲令下,幾個侍衛(wèi)立刻上前押著連玥離開。 “臨走之前我還有句話要說,”連玥抬頭冷冷看了江中海一眼,那銳利的視線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江小姐身子虛弱,如今 又受了驚嚇,須得好好照顧,還望大人能上心。” 江中海有些心虛的避開了她的視線,待連玥離開后,便放開了江雪,朝春娟吩咐道:“起來吧,送小姐回去歇息?!?/br> “是?!贝壕暾玖似饋?,扶著江雪往回走。 江雪神色茫然,不斷回頭張望連玥離開的方向,嘴里啊啊叫著。 江中海轉(zhuǎn)頭望向歐陽鐸,拱手道:“天色不早,殿下早些歇息吧?!?/br> 說罷便率領眾人離開,歐陽鐸冷冷盯著他的背影,神色堅毅。 崔元秀神情無措的看了看幾人,遲疑道:“這下怎么辦?” “姐夫你快想想辦法??!”連鈺著急的喊道。 歐陽鐸抬起手來,示意她安靜。 現(xiàn)在當務之急,便是找出連玥不是兇手的證據(jù)。 江中海雖然弄了個子虛烏有的人證,但也沒有任何證據(jù)和動機能說明是連玥要殺江雪,這事還能周旋。 但到底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連玥的清白? 歐陽鐸緊蹙眉頭,神情嚴肅。 另一頭,連玥跟著獄卒,來到了牢房。 似乎無論哪的牢房環(huán)境都不是很好,這兒也不另外,既陰暗又潮濕,如果待的時間長了,沒準就會染上風濕。 見有其他人進來,原本死寂的牢房瞬間沸騰了起來,其他犯人扒在欄桿上饒有興致的看著連玥,臉上浮現(xiàn)出了貪婪的神色。 他們整日待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已經(jīng)有許久沒見過這等清秀可人的女子了。 聽見其他犯人朝她吹著下流的口哨,連玥面無表情,心頭思緒紛亂。 她現(xiàn)在唯一知道的,便是江雪是在她跟著春娟去后花園前落水的,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線索了。 連玥蹙了蹙眉,一個飄渺的念頭忽然一閃而過,但僅是一瞬間,它便消失不見了。 這時獄卒抬手將鎖打開了,猛地推了她一把,厲聲道:“進去!” 連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再轉(zhuǎn)過頭去,獄卒已經(jīng)利落的上了鎖,轉(zhuǎn)身離開了。 環(huán)顧整間牢房,只有一張鋪了稻草的硬床,還有一扇小窗,簡陋得不能再簡陋。 連玥嘆了口氣,在床榻上坐了下來,這時從角落里忽然傳出了吱吱的聲音。 連玥側(cè)了側(cè)頭,那細微的聲音很快又不見了,正當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之時,幾只格外肥大的老鼠闖入了連玥的視線。 連玥立刻站起身來,看到幾只老鼠通紅的雙眼,和身上無法掩蓋的惡臭氣味,神情瞬間嚴肅起來。 不好,這幾只老鼠顯然都患有鼠疫,如果要是被它們咬上一口,只怕會危在旦夕。 這時隔壁忽然傳來了一道嘆息:“姑娘,你這是怎么得罪太守了?他竟然這么狠心要把你置于死地?” 這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似乎和歐陽鐸的歲數(shù)差不了多少。 連玥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靠在欄桿上,枯燥的黑色長發(fā)披散在肩,微微側(cè)過的臉顯得黯淡無神,眼神虛空,說 話也有氣無力。 連玥來不及細想,彎腰就抽出了匕首。 月光透過小窗灑落進來,刀光反射著冰冷的寒光,襯得連玥的臉冷肅無比。 幾只老鼠壓根不怕人,反而向她撲來,連玥瞳孔微縮,手起刀落,老鼠立刻發(fā)出了一聲刺耳的吱聲,帶血的身體劃過半空。 男子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名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幾息間連玥就解決了所有的老鼠,長出了口氣。 還好她有點武功在身,又隨身攜帶著武器,否則今天沒準真的就交代在這里了。 男子微微睜大了雙眼,嘴里喃喃:“你是何方神圣?” “噗?!边B玥忍俊不禁,微微一笑道,“你說話真有趣?!?/br> 男子扯了扯唇角,連玥仔細收起了匕首,靠著欄桿坐了下來:“你剛才說,這老鼠是江中海派人故意放的,何出此言?” “呵?!蹦凶庸雌鹆艘荒ú恍嫉男θ荩壑袇s透著一股蒼涼,“那等卑鄙小人,無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 連玥挑了挑眉,倒是來了興致。“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呢?!?/br> 身后忽然傳來動靜,連玥轉(zhuǎn)頭一看,只見男子竟是站了起來,對著她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在下名為龔云鶴?!?/br> 連玥撲哧一笑,這人著實有趣。 她也麻利的站了起來,朝龔云鶴回以一禮道:“在下連玥?!?/br>